瞧,夜又深了

作者:冥雪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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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15呼之欲出


      以前的“轧神仙”是节目,是期待;但对现在的苏州来说,是一种习惯,也是一种商业模式。姜浅举目望去,视线顺着外面行走的人群,人挤人的街道固然热闹非凡,却也多了许多不安全因素。
      姜浅知道悯生喜爱网络,热爱科技,她也知道悯生是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人,她早已把他看做自己的孩子,既是孩子的爱,她又怎会真的去厌恶悯生所喜欢的东西?
      她表面上虽然不喜欢科技,可是在家又没有完全隔绝。她的不喜,不是科技本身,而是科技所带来的冷漠,所以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限制悯生至少在她面前,不许玩这些。至少在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必要的交流。
      这次出行是意外,可是暴露出来的事情却是深藏许久。
      许久,悯生将桌上的食物一扫而光后,擦嘴、扔纸、拍手一气呵成后深呼吸一口气,说:“哇!真不愧是美食,小主您不吃真的是可惜了!不过没关系,我刚才将这些美食的制作材料品尝得差不多了,等回去之后我再亲手做给您吃,保证和您的胃口!”悯生嬉笑着数着桌上的菜,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钱包让姜浅等着,他要去买单。
      望着在陌生之地也能正常饮食、交流、生活的悯生,姜浅想着如果让悯生一个人生活的话,其实也不赖,能吃饭,也能做饭;懂网络,擅长利用网络;能与人交流,也能懂人的心思。这样一个大好青年待在她身边,倒是毁了一个奇迹的创造者。
      在悯生买单完之后,姜浅主动站起来走出门,像人群中最热闹的地方走去。而悯生虽然不懂姜浅这样的意图,也没有疑惑,毫不犹豫的跟在她身后贴着。
      行走的十分钟内,街道两边玲琅满目,糖人、剪纸、吹玻璃、九连环应有尽有。糖人铺子多是担子,身边主要是小孩与带着小孩的家属。糖人铺子大多是年迈的老人。
      姜浅路过时,正巧看到老者用那皱巴巴的手指拿起麦秸杆,先是挑上点旁边的棕黄色糖稀,然后对麦秸杆吹气,之后糖稀像气球一样鼓起,此时那双皱巴巴的手像被施魔法一般熟稔的捏、转将糖稀用铲形器具吹起塑成各种造型,最后用竹签挑下,冷却成型。
      可能是站在摊子前太久,老者询问她是否需要,花鸟鱼虫、人物百态等各种形状的糖人他都不在话下。
      老者的询问让看着出神的姜浅恍惚一下,对上那慈祥又期许的目光,姜浅让身后的悯生随意的买上两个,而她不再停留,继续在人群中行走。
      姜浅漫无目的的在人群中行走,手抚上那颗心律不齐的心。老者那熟稔的动作本是手到擒来,可是在姜浅眼中却浮现出另一双漏洞百出、笨拙却修长的双手,姜浅能确实那是一双年轻男人的双手,可是就算是出神,也不可能那么真实。梦境再真实,姜浅也能区别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可是刚才的景象,她明明知道身处大街之上,出现那样的情形的几率是零,可是她的身体却很真实的告诉她那是存在的。如此,姜浅想,也许是有这样一个男人在她面前这样表现过吧!
      这天,整条街道最过热闹的便是神仙庙,恰逢神仙的生活,苏州人都希望有个好彩头,都会在这天去神仙庙走走,沾沾喜气。而今年的过节不同往年的就是神仙庙旁的擂台,上面的红色旗帜上写着“中医义诊”。
      原来是主办方与医院联手搞得一个合作,在这一天借着吕洞宾的生日举办了一个大型的中医义诊活动,凡是苏州有中医院配置的医院都需派人手过来。
      姜浅看着那一排排穿着白大褂的中医,都学起了扁鹊大师开始“望闻问切”起来。没想到在这里还会遇上这样的惊喜。于是她心血来潮,慢悠悠的撇过头向悯生看去,用眼神又中医那瞟去,示意他也去看看病。
      可是悯生却一脸不情愿的板起脸来。
      但天真的悯生怎么会逃得出姜浅的手掌心。姜浅点点头,也同意悯生不去,说:“不想去也行,那外卖什么的,都别想了。家里网络也关了吧,反正我也用不着。”悯生的死穴就是网络。让他一天不碰,他还能看看漫画,摆弄花草来着。但超过三天让他对着书籍、花草附庸风雅什么的,倒不如让他直接给他一刀得了,他最受不得这样的折磨。姜浅本来是不知道悯生这个缺点的。还是同心在几年前临走前告诉她,将家里的网络先关上个三天,让悯生定定心。第一天,悯生倒没有说话,照顾姜浅之余,就是摆弄同心留下的书信与视频,第二天也还算听话,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修修剪剪,在厨房进进出出,不时传来展板振动的声音,但第三天就原形毕露了。在求姜浅不成功之后,就偷偷跑去阁楼开网。本以为小计谋得逞,可是却不知,同心临走前已经将网络截止时间提前,于是又一个手痒的晚上只能独自煎熬着。在第四天,本想着在姜浅休息时,能偷跑出去办个网。但那一整天姜浅都是端坐在前厅,对着大门,让悯生都找不到机会出去。第五天,他倒是学乖了。主动请缨说到出门看看苏州的变化。但姜浅没许。这下到让悯生没忍住,一屁股直接瘫坐在地上,仰着头正对着姜浅,开始上演宫心计、美男计和示弱计。但不管什么计谋,都逃不过姜浅那双深邃的双眸。
      经过这件事,姜浅倒也不常那这件事捉弄悯生,因为只要提这件事,悯生是会听话,但同时也会红这眼,跟她赌气一天。但今个,姜浅只想用这个软肋去戳悯生这个傻瓜。
      “小主,您怎么又那这个威胁悯生,想到年我……”
      “停!别废话,快去!”姜浅在悯生飙泪之前,一只手将他推向那群队伍之中。看着悯生安静的排队,姜浅暗自欣喜,幸好她手快,阻止了悯生要说的话。前年,姜浅提这事时,悯生都不再跟她赌气了,而是换了一个法子,就是像婆婆教育新进媳妇一样,母亲教训孩子一样开始喋喋不休的翻旧账,讲属于他的自传体故事。姜浅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了。
      “哎,苏大夫原来在这啊?”悯生本来奇怪邀请小主来参加活动,本人倒好,玩消失。没想到原来是因为义诊活动。但,苏子叶是明知道他走不开,还硬要邀请他家小主的吗?
      苏大夫?苏子叶?姜浅顺着悯生的声音抬头看去,那个坐在看诊台前,手里拿着枕包、带着看似沐清风微笑的男人,不正是苏子叶嘛!
      姜浅看到苏子叶端坐在义诊台前带着莫名的微笑,她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是懊恼、气愤,也不是失望、欣喜,总之让她很不适应,也很不舒服。
      “悯生也来了,要看诊?”苏子叶收回与姜浅对视的目光,修长的手直接将悯生一拉,让他瘫坐在椅子上,差点跌倒,幸好有路人的扶持。
      姜浅脚步一浅一深的走到苏子叶面前,问:“苏大夫皱着眉头,可是我弟弟身体有问题?”从邀请之时开始,姜浅就觉得苏子叶不是个闲人,不会无缘无故的邀请她。但今天与白夏汇合时,没有见到苏子叶人,让姜浅有一霎诧异,想着是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是这几个月虽然说与苏子叶没有深入的了解,但见过太多的人事物,姜浅相信她的自觉与眼睛。但没有见到苏子叶的那一刻,姜浅是真的陷入自我反思之中。而现在,姜浅在心里嘲笑她自己万分!真是枉活了那么多年,竟然还学会了反省!
      不谈活着的光阴,就来苏州几年,如果她想敛财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凭着她的能力,她绝对不会做让自己反省的事情,如今却因为一个小小的邀请,她倒是真给自己长脸,连反省都用上了!
      “悯生的身体确实有一些不适,但也不是不可治疗。”苏子叶向姜浅投去柔和的目光,之后转而悯生,“你最近几年是不是感觉身体越来越怕冷了?并且一到夏天,就容易感冒,感冒的周期还很长?”苏子叶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既然邀请好姜浅,自然是将姜浅及悯生的情况了解清楚。
      这个姜悯生,倒是没什么。可是姜浅的资料,他却找不到一丝的破绽。当秘书将资料放在他面前时,他浅浅一笑。悯生作为黑客,他的身份能查出半分即可,剩下的只需按照查到的资料去寻找。但姜浅的资料,在他这里倒是很普通,都是他从奶奶那里探知的,可再想查下去,不是错误的方向,就是有人明着警告。
      “苏大夫果然是名医,这几年确实是这样。”悯生一脸钦佩的样子看着苏子叶,明明之前还是站在姜浅身边,对苏子叶的所作所为看不惯,转眼就成了苏子叶的迷弟了。
      苏子叶点点头,转头看向姜浅:“姜悯生这个症状一般带有遗传因素,作为悯生的姐姐,我觉得姜浅也有必要检查一下。作为你的朋友,我也希望你没事。你又不喜欢医院的气氛,那现在不是医院,不知姜浅你愿不愿意?”说完,苏子叶就伸出那只诊治的手,等待姜浅的回答。
      而在悯生之后的三个人因为是义诊,都不愿意丢了面子,职责姜浅是插队而来,而是纷纷劝说姜浅宁可信其有不可,接受苏子叶的好意。
      姜浅面无表情,眼睛直直盯着那只伸出的手。那只骨节分明,白皙修长的五指柔和的停在半空中。
      姜浅不知这只手是拉着她走向地狱的手,还是步入深陷的召唤?她也不知道此时她是顺着外界的声音接住,还是听从理智的喊叫,毅然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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