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种草的日子

　　第23章

　　姜璃去了方才的手机修理店。
　　恰逢男老板刚修缮完毕，正细细端详着贴膜，闻声抬起头，“你之前买时自带的膜太薄了没起到保护作用，贴个钢化的，多少能保护一点。”
　　语毕，还从柜台内拿出适合她型号的透明塑料壳，“这个，也稍微能起点作用。”
　　姜璃点头，正要问价钱，一旁的女老板笑了笑，“送你的，本身也没多少钱。”
　　这还是头一回，有人夸她人美心善。

　　姜璃微笑致谢，等膜贴好，确认开机没有问题，女老板眨眨眼:“下次可一定给我介绍顾客来啊。”
　　“那一定！”
　　姜璃点头，出了店门，首要的事情便是飞奔回家。
　　这四周没有wifi，而她现在已成舍不得用流量的可怜人儿，早上走太急屋内甚至没来得及细细清理，她瘫在椅子上，下载微博客户端。

　　看直播的毕竟还属于少部分人，她决定效仿，从另一条渠道上吸粉。
　　映入眼帘的是登陆与注册页面，姜璃忽然想到前世，她首要反应便是熟练输入自己的账号与密码，而对话框内的密码错误，让她如梦初醒。
　　她真的，不再是原来那个她了。

　　没功夫伤春悲秋，姜璃迅速用原主的手机号码注册了新账号，填写ID时，犹豫几秒还是用了与直播相同的名字：小狸。
　　现在的账号完全是零粉丝，她需要将直播间的粉丝拉一波过来，不仅仅作为一个穿搭博，开通微博的目的，更是要将直播种草与此二合一。
　　基本资料一一填写完毕，头像是姜璃的对镜全身照。
　　典型的一眼望过，胸之前全是腿，曾被粉丝和游客夸赞过无数次。

　　凭借良好的记忆力，姜璃搜索了几位穿搭博主，几十万粉丝的她全部略过。
　　她们已是大V，不会与新人有直面接触，而穿搭博主宣传方式很多都是抱团，于是她选择的，是仅有一万，到五万粉丝区间的半新人。
　　选择关注，意料之内不会回粉，现在的她，还需要有一些“业绩”。

　　手机中有之前代购时对镜拍的几张照片，姜璃选择上传，填写描述时，有几秒停顿。
　　最后输入：One Tree旧款一览@一树官方微博。
　　随后，截图正欲发往企.鹅群，一些人还在对是否第三者的问题进行讨论，姜璃私信颖姐。

　　小狸：立个群规吧，以后谁再说这个话题就踢出去。
　　4325颖姐：早就应该这么做了，你等下，我马上把那几个黑粉踢出去。[敲头]

　　群内讨论戛然而止，不明吃瓜群众发出一串问号，垂眸看向屏幕，姜璃忽然有几分心累。
　　为什么人们总是轻易断定事情真相为丑陋一面，却不愿相信，她身为当事人的回答。

　　君音音：_(:3 」∠)_
　　萌萌小熊猫：发生了什么？？？[熊猫挠头]
　　一个周儿：那些人踢了挺好，根本就是毒瘤。[再见][再见][再见]
　　王毛毛：？？？
　　卯卯:我也觉得，其实这种类似情况我就遇见过啊，旁边人打架，电话那边的男朋友还他妈以为我出轨了[流汗][捂脸哭]
　　我爱吃瓜：？？？啥？难不成一会要直播了？
　　……

　　一个周儿:[翻白眼]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可以翻聊天记录，但不要再提这个事情了，真烦。
　　姜璃正准备说些什么，群公告弹出，关于最新群规：子虚乌有的事情不要再讨论，违者禁言三天，再有下次，直接踢出群不解释，并拉入代购黑名单，还请大家都能遵守。

　　君音音：_(:3 」∠)_
　　南瓜娘：[吐]真恶心，不用你踢，老子自己退。
　　一个周儿：曹尼玛快滚吧，天天吐，没吐死你[翻白眼]
　　王毛毛：？？？
　　卯卯：也正好当洗粉啦，把这些没素质的人都踢出去，反正我支持。[翻白眼]
　　……

　　于此同时，多条系统提示：
　　南瓜娘退出群[小狸的小窝]
　　长草团子退出群[小狸的小窝]
　　顾万喜退出群[小狸的小窝]
　　木木退出群[小狸的小窝]
　　……

　　接连不断，姜璃已近麻木，有人走有人进，要走的人自然是拦不住的。
　　姜璃定了定神，指腹敲击屏幕，并没有提及方才的事。
　　小狸：ヾ(≧≦*)ゝ宝宝们我刚申请了微博，以后有好看的款，我同时也会在微博更新哒，大家就不用担心错过直播了。
　　另附微博截图，小狸：>ε<大家感兴趣的可以关注一下。

　　话题顿时被拉扯到另一方向。
　　君音音： _(:3 」∠)_ 很对，我一直就觉得应该开通个微博。
　　王毛毛：总算有个我能看懂的话题了。
　　生如夏花：哇哈哈哈我也刚注册了微博，马上去粉。
　　……

　　于此同时，微博提示音不断响起，提示有新的粉丝，从五个，变成几十，短短半个小时拥有粉丝150个。
　　说实话，太少了，要想与其他穿搭博主牵线，她最少也需2000-5000粉。
　　但没有人能一口气吃成个胖子，她还是个弱鸡，仍需努力。
　　150个人里，姜璃只选择互粉了君音音，群内有问题但她无暇去管，打开某宝，准备选购商品。

　　一名穿搭博主所必须要有的东西是什么？
　　答：穿衣镜。
　　综合方才浏览观察，姜璃得知现在穿搭博主的门槛并不高，可以说是有一部手机和镜子就能自己随意拍穿搭。
　　镜子并不贵，稍微大一些的也才几十块钱，但姜璃下单时猛然意识到问题。

　　这间狭小的出租屋，摆放现有的小型家具已过于吃力，根本没有合适多余的地方再容纳一块穿衣镜。
　　或是年久失修，墙壁发黄还有污渍，到时势必会显现在照片中，过分影响美观。

　　“我怎么就不能重生到一个有钱人的家里，啊啊啊啊啊！”
　　姜璃真的崩溃，为什么每一件事都不能顺顺心心，为什么干每一件事情，都需要钱！
　　真的没钱就不能过，而她现在根本就是穷得要死！

　　如葛优一般瘫在椅子，眼含绝望。
　　然而短暂的失意后，还是鲤鱼打挺般振作起。
　　我能怎么办啊，我也很绝望啊，还不都是那破烂系统，没点逼数，毁我人生，浪费我青春！

　　姜璃在对话框搜索，各种摆拍小用具，毛茸茸的白色地毯，一并加入购物车，最后顺带最重要的穿衣镜。
　　看着致富宝中本就不多的余额再度减少，姜璃心脏痛。
　　什么时候，她才能做到真正的挥金如土/(ㄒo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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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屋内多余的东西全部扔进柜子或抽屉中，换了身原主略有些破旧的运动服，姜璃下楼。
　　请人涂房屋又需时间又废金钱，她决定买材料和工具自己干。
　　回来路过超市，家中的存粮所剩无几，随意挑选了些，结账时，收银员略微熟悉的嗓音，姜璃抬头，竟是梁肆。

　　他微微扬唇，“您好，一共二十五。”
　　姜璃拿出钱，递过去，他身上还穿着工作人员统一的马甲，“你就在这打零工？”
　　找零递回来，姜璃接过，他正在将蔬菜放进塑料袋，骨节分明的手指显眼，“在市里做兼职，这儿只是小时工。”
　　姜璃颔首没再应声，从他手中接过蔬菜，她在想，她是不是也可以另外再找一份这样的工作。

　　巧就巧在，刚出了超市大门，身后有人追上来，仍然是梁肆，白T恤黑西裤，身后还背着学生包。
　　他喘着粗气，“小璃姐，一起走。”
　　说着，欲从她手中接过过重的东西，姜璃往边上躲，对上他略感奇怪的眼神，“不，不用了。”
　　她道：“不沉，我自己拿就可以。”

　　说罢转身继续走，似是没听见他方才的请求，梁肆放置口袋的手掌握成拳，而后还是缓缓跟上去。
　　姜璃能清楚听见他的脚步声，她忽然问：“你在这边做兼职，一个小时多少钱？”
　　梁肆顿了下，轻轻扬了下唇角，“不多，二十。”
　　姜璃“哦”了声，一天三个小时的话，每天可以吃的不要太好啊。

　　她的心思早已漫游到九霄云外，梁肆盯着她的侧脸，内心多么希望，她的视线可以为他停留。
　　姜璃忽然转过头，他呼吸一滞，她忽然问：“那你有经理或者负责人的电话吗，可不可以给我一下。”
　　梁肆眉头拧起，显然对话是他没预料到，姜璃如实相告：“我也缺钱，想做兼职。”
　　可觉得，他好像不大愿意告诉？

　　梁肆眉间的褶皱逐渐平展，心道自己多疑，将手机递过去，“通讯录中的张经理。”
　　修长的手指灵活在屏幕操作，姜璃将号码复制，以短信方式发送到自己手机中，而后将他的递回去。
　　“谢谢。”她发自真心。

　　“不客气。”
　　能成为同事，能天天看见她，他简直求之不得。

　　-
　　两人在二楼拐角处分道扬镳。
　　姜璃提着重物进屋，方才感觉到劳累，喘着气将柜内放不下的小摆件通通搬到客厅，甚至还有重物床头柜，刚下班进门的金小茹看见这阵仗被她吓一跳。
　　她还包着块老式头巾，像旧时代的中年妇女。
　　“你这是干嘛啊。”金小茹说：“要逃难啊。”

　　姜璃把涂墙用的滚刷包装拆开，她翻了个白眼，“我准备把屋子刷一下。”
　　之前算的上是得过且过，现在有了明确目标，自然要开展新生活。
　　与其说是为了工作重新装修，倒不如说为了自己，虽然重生到贫民窟不是她能选择的，但可以利用仅有的资源与力量，给生活带来微小舒适的改善。

　　将滚刷放入盛满涂料的铁盆，姜璃戴上口罩，全副武装。
　　金小茹忍不住笑，“……你现在这样，像是偷地雷的，哈哈哈哈。”
　　唇角明显弯起的弧度，笑道肚子都痛，姜璃懒得理她，端着铁盆进屋，琢磨先从哪一快涂起。

　　虽然她身高有明显优势，但恰到用时方恨短，姜璃踩着凳子将滚刷举到极限，才堪堪可以轻触房顶。
　　咚咚敲击地板的声响不断，梁肆不得以停下手中的工作，声响从楼下传来，他不知她在弄什么。
　　虽是刷墙，但因姜璃身高不够，刷子都是直接怼上去的。
　　着色轻重不齐，有汁水迸溅到面颊，险些落入眼中，姜璃不得已停下动作。

　　小时候在老家的时候见过无数次，没觉得有这么难啊。
　　索性找来眼镜遮挡，再一次重复动作，咚咚声不断，梁肆所有的耐心耗尽，他将鼠标推置一旁。
　　五分钟后，屋外响起了敲门声。

　　姜璃：“金小茹你开开门！”
　　金小茹闻言，从电脑屏幕中抬起头，意料之外，门外竟然又是那个年轻小伙。
　　他怎么又来了。

　　在她的朋友面前，他向来表现拘谨，“小璃姐在干嘛，我楼上……”
　　金小茹顿悟，典型的装修影响邻居，敲响了姜璃的房门，“喂！有人找上门啦！”
　　“谁啊。”姜璃手中动作不停。
　　“你楼上的邻居。”

　　姜璃：“……”
　　她涂个墙也能打扰到人？
　　从凳上下来，将滚刷放置一旁，以极狼狈的状态去见屋外人，对上双熟悉的眼神，姜璃微蹙起眉。
　　怎么什么事，都能碰到这个小孩。

　　梁肆细细打量她一番，“小狸姐，你在刷墙？”
　　运动服满是乳白色印记，头巾与面颊都有，姜璃还未作声，他忽然抬脚进屋，“我帮你吧，我之前在老家做过无数次的。”
　　姜璃本想拒绝，但奈何身高能力实在有限，放他进屋，梁肆甚至无视自己干净的衣物，毫不犹豫便挽起衣袖。

　　姜璃觉得不太对劲。
　　为什么几乎每一次，她遇到困难需要帮助的时候，他都会不假思索伸出援手。
　　他们真的没那么熟的。
　　起码在她自己看来认为。

　　“把刷子给我。”忽然出声，唤醒理智，姜璃将刷子递过去。
　　十几岁的年龄，身高已发育完全，他足足高过姜璃半头，将刷子触及屋顶，可所谓轻而易举。

　　姜璃拿小刷贴着墙壁涂抹，有想法冲入脑海。
　　她突然开口：“有女朋友吗？”
　　对她来说是无心，但听者有意，梁肆险些从高凳摔下，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线，“没有。”

　　她为什么这么问，是不是发觉到什么。
　　后迟疑许久，才回问：“那你呢？小狸姐，有男朋友吗？”
　　看似专注手中工作，故作轻松，然当期望中的答案降临，手掌还是小幅度颤抖。

　　即使几秒后，有凉水从头自下浇灌。
　　姜璃道：“谈恋爱这种事，我并不感兴趣，而且没有将其列入人生规划。”
　　她本就是崇尚自由者，一朝重生贫困如洗，似乎此时存于眼前的，只有赚钱两个字了。

　　梁肆握着刷子柄的手紧了紧，他并不慌，反而笑谈：“那要是以后有了打算，喜欢什么类型的。”
　　“不会考虑姐弟恋。”她果断坚决：“至于其他的，到时再说吧，也许我这辈子都没规划呢。”
　　手略抖，竟涂到门框，姜璃赶忙找出纸巾。
　　小心翼翼清理干净，这屋子可代表她全新生活的开始，必须完美涂好了，不能沾染丝毫瑕疵。

　　几个小时的工作量，运动服沾满乳白色污渍，姜璃双手染满灰尘。
　　梁肆与之相比好不到哪里，黑西裤早已变了色，零星的涂料滴到短发，站于地面，方才发现鞋子也遭了殃。
　　姜璃早已预料到这场面，她抿了抿唇，“价格多少，我赔给你吧，今天真的谢谢你。”
　　即使意识到他的举动奇怪，但她毕竟是受益一方。

　　梁肆未作声，只是盯着她。
　　这目光比以往都要赤.裸大胆，令人不适，他忽然开口：“为什么拒绝姐弟恋。”
　　姜璃皱眉，那种感觉更为强烈，她还是道：“只是不喜欢而已，没什么理由。”

　　他过于阴阳怪气，气息在此时更显，姜璃将门打开，“不早了，今天我这太乱，就不留你了，明天中午请你吃饭，到时候再联系你。”
　　明明他只是个无害少年，却令她感受到危险，梁肆深吸一口气，恨自己定力不足。

　　他尽量将黑暗面掩盖，柔声道：“小狸姐，其实年龄并不能代表一切。”
　　抬眸与其对视，姜璃却觉莫名其妙。

　　她越来越不喜欢他了，如果说一开始有恩情，那后来将好感度磨灭的，都是他的奇怪神情与举动。
　　姜璃将门开得大了些，她甚至还能微笑，“好了，快回去吧，你明天不是还要打工？明天姐中午请你吃饭，你可以带上你朋友或者喜欢的女生。”

　　完全是长辈对晚辈，以“看好你”的眼神，他从内而外散发不快。
　　姜璃将他向外推，“你不赶快回去看看书？我这里味道这么大，还需要挺多时间收拾。”
　　转眼间，他已站于门外，姜璃多半身子都藏于屋内，仅露出半边脸与手掌，“白白。”

　　而后将门关闭，他眼前只是冰凉的门板。
　　姜璃背贴着门，如释负重，理智和情感都告诉她，她应该离他远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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