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种草的日子

　　第12章

　　晨间高峰期，狭窄的车厢内可所谓人头攒动。
　　姜璃被前后夹击快要挤成肉片，终于到达目的地下车，久违的新鲜空气似乎令她整个人都活过来。

　　不光累，还热，额间渐渐冒出汗珠，姜璃到旁边的小店买了瓶冰水。
　　她在金珠商厦不远处停步。
　　这里是有钱人的购物场地，单价几百块的衣服，甚至上千上万，无数奢侈品，都是她现在的经济状况所不能企及。

　　但她想以此吸引有钱人。
　　几十块的一件T，无人会愿意这般大费周章，而若是几百上千，却不无可能。
　　打折这种东西，不是穷人的专利，它就像蜜蜂碰见花蕊，无论谁看见，皆争锋而上。

　　擦了擦额角的汗，姜璃对着手机理了理稍乱的头发，随着录制键开启，像以往无数次对镜头显露明媚的笑容。

　　不是人人都蹲守，还需慢慢等待游客进来。
　　姜璃抬脚向前走，半低着头。其实现在的直播有一点好处，大家都是看她的身材，对她的脸并不多做关心。
　　所以她这般素面朝天，倒是没像上一世感觉多过别扭。

　　“来啦，我是第一个？”
　　“哇我已经看到大太阳了，主播那边看起来好热。”
　　“话说我们这边也这么热，我感觉已经差不多有半辈子没下过雨了[手动再见]”
　　“好久没下过雨+1。”
　　“前面的别走，带我一个!”
　　……

　　一些无关痛痒的闲聊，顺便姜璃瞥见，已有粉丝送一些面额不大的小礼物。
　　例如咸鱼干，小零食，单价九毛和一块九，目前最贵的，也只有棉花糖，单价九块九毛九。
　　但不得不承认，已比之前好过不少，姜璃目前还是比较满足的。

　　她现在就站在金珠大厦门外。
　　游客数已过千，弹幕有人询问有关代购的问题，姜璃对镜头温柔地笑，“哈喽大家早上好啊，今天我们来到的地方，仍旧是我们这的金珠商厦。”

　　调转摄像头，粗略看过大楼外貌，姜璃推门走向楼内，“鉴于一树我们已经去过两次，而且我觉得已经差不多都被我们掏空了，所以我今天查了一下，决定去四楼的珠宝专柜看一下。”
　　弹幕的大家都很调皮。

　　“哈哈哈哈哈哈掏空，这个词。”
　　“好奇一树老板是男是女啊，被我们小狸掏空了[笑哭]”
　　“好像是男的，因为上次直播的时候，背景有男人说话的声音。”
　　“万一是小狸男朋友呢？”
　　“开什么玩笑，小狸是我的，昨天晚上我们还睡在一起呢。”
　　……

　　姜璃正享受空调赋予的第二次生命，脑海中浮现周辞纪的脸，直播那天他的确在店内转悠不错，但他看她的眼神，她只能感觉到满满的嫌弃。
　　姜璃打了个哆嗦。

　　将她往店外赶，却又求她进去的人，她着实看不透。

　　短暂的电梯升降，经过靠近电梯口一树专柜门前，弹幕在一瞬间爆发。
　　在上楼之后，姜璃已经调整为后置摄像头，仅是短暂一瞬录制一树门前的景象，却令无数游客沸腾。
　　“……”姜璃简直一脸懵逼。

　　“啊啊啊啊主播没看见吗？一树门口站了个特别帅的男人啊！”
　　“我也看见了！虽然像素不太好不清楚，但根据我多年辨别帅哥的经验，那肯定是个帅哥无疑！”
　　“个子挺高的。”
　　“主播能过去看看不？好好奇啊 _(:3 」∠)_ ”
　　“呃……就我一个人，想去看看一树的衣服么……”
　　……

　　姜璃：“……”
　　“可能是陪女朋友买衣服的吧，珠宝专柜在四楼，马上就到了。”她笑容灿灿，实际心中却在想：有什么好看的，那男人像个精分一样。
　　下一秒，屏幕闪过一辆兰博基尼。
　　系统提示：您的一号守护\'纯情少男火辣辣\'光临直播间。

　　屏幕中女人的声音悦耳，“欢迎纯情少男火辣辣，早上好啊，谢谢你上次直播送的礼物。”
　　浅抿一口咖啡，盯着屏幕中光滑的地板，身后助理凑上来，过于不解。
　　现在的大佬们，爱好已经这么奇怪了吗？喜欢看人家直播地板？

　　他很想问，但老板的眼神令他害怕，周辞纪招手，“你过来。”
　　许邵杰颤巍巍走上前，“怎……怎么了？”
　　周辞纪：“看过人家直播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许邵杰头摇的像个拨浪鼓，脸色都涨红，“这个东西，不能看，我女朋友会跟我生气的！”

　　周辞纪：“……”
　　懒懒抬眼皮，看许邵杰的眼神，宛若面前是个智障。

　　“……”他很慌。
　　“可是……可是这个东西真不……”

　　“我就是想让你帮我提一个建议。”老板椅转过，翘着腿，他浑身散发威严，许邵杰仍是慌。
　　他双手搅在一起，周辞纪道：“我喜欢……不对，是欣赏一个主播，我想让她注意到我，你觉得能用什么方式。”

　　许邵杰：“这个……”
　　“这个只要掏钱送礼物就可以啊，我上次看新闻了，有一个人给主播送了几百万。”

　　周辞纪：“……”
　　深吸口气 ，压抑住，“你过来。”
　　“……”难道他说得不对？

　　但仍照做，刚靠近，周辞纪从老板椅弹起，一个脑崩砸他后脑勺。
　　“要有特点！有特点的方式！”濒临崩溃，强装镇定，他说：“这个方式，一般人都知道，但我觉得，我们应该跳出框架，学会创新，我们……”

　　“我看你就是抠门吧。”捂头，不再掩饰不满，“主播和观众，本来就是这种关系，大家天南海北，谁也不认识谁，不靠刷礼物，怎么认识。”
　　“靠情怀？难不成还心电感应？”他嗤笑，“可算了吧，老板，趁早别自欺欺人。”

　　周辞纪：“……”
　　他稍凶就瑟瑟发抖的小员工，在此刻竟然策反了？
　　不过来不及深思，周辞纪缓缓落座，屏幕中画面已调转至某珠宝专柜，这几个字母他认识，刚好在他头顶的位置。

　　他还在思考，如果不刷礼物，就真的没有认识的余地吗？
　　人与人之间真的就要这么实际？

　　手撑下巴，盯着弹幕，思考人生。
　　“好看哎，还没看过小狸戴项链呢。”
　　“那个戒指也好看，不行，我下午也要去专柜，拉上我男朋友。”
　　“打完折价格好像还可以……”

　　“是啊，我觉得还蛮不错的，大家觉得哪个好看，都可以说出来，我戴着试试。”
　　周辞纪瞬间来了精神。
　　世上哪有那么绝对的事，这般免费的弹幕，不照样还是被她注意到了。

　　他咬了下唇，在键盘敲下一行字：“我觉得右上角音符带钻的好看。”
　　很快被后方弹幕淹过，又发送：“小狸看我啊！右上角带钻的！”
　　“小狸你再不看我，我就从黄河边上跳下去！”
　　“小狸！”

　　……
　　没人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头磕向桌面，不经意间咖啡洒落一桌，许邵杰急忙找布来擦，周辞纪盯着屏幕两秒。
　　点击右下方礼物图标，触碰棉花糖，数量X10。
　　发送。
　　他屏着呼吸。

　　不要叫我的名字。
　　不要理我不要理我。

　　约末一分钟过去，相安无事。
　　周辞纪大喜，“我都说了，世上就没有那么绝……”

　　“谢谢纯情少男火辣辣赠送的10个棉花糖，不好意思，刚才太专注帮大家挑，没看见。”姜璃笑着，说完之后，周辞纪的脸却沉了。
　　再次磕向桌面，这次要用力得多。

　　感情啊，是多么脆弱的东西，要靠金钱来维系……
　　后知后觉，方才明白不对，将手机屏幕扣向桌面，在椅子上坐好，腿用力，向后腿几米远。

　　干嘛呢！
　　他这手怎么又不受控制了！

　　本就起得过晚，车程所需时间过长，所以这边还没播多久，转眼便临近正午。
　　姜璃肚子都在响了，她将颈间那根银线调整好。

　　原主是天生的天鹅颈，颈部线条修长纤细，皮肤白皙如瓷，细细的银线中间是极小的一颗蓝宝石。
　　贴于肌肤，熠熠生辉，光芒再现。

　　可惜，摄像头拍不出它的十分之一美。

　　“有点看不太清QAQ。”
　　“我觉得还可以哎，挺好看的，我准备买了，毕竟专柜离我太远了，路费都抵过代购费了。”
　　“啊啊啊脖子好看啊，我这个没脖子的羡慕哭！”
　　君音音：“怎么办，我觉得小狸浑身上下都是宝>ε<”
　　“超好看啊！可是对于我这个不佩戴首饰的人，就只能欣赏啦，希望一会可以去别的地方看看衣服。”
　　“前面的别走！”
　　“弱弱问句，护肤品带吗……”
　　……

　　效果完全比不上在一树，将近两个小时，也只确定代购两单。
　　姜璃饿的前胸贴后背，将东西结账，和大家商量过之后，还是决定先下楼吃个饭。
　　“一会回来继续哦，大家也先去吃饭吧，拜拜。”

　　挂断，无精打采下楼，面前有人遮挡，她抬头，发现是周辞纪。
　　“有事吗？”她皱了皱眉。
　　周辞纪放在兜中的手紧了紧，明显察觉到汗渍，他道：“一起……吃个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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