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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师尊很高冷?(六)
话是这样说了,砚珅也当真准备认真严肃回应师兄的问题,甚至打算与后者来一番人师之间富含教育意义的探讨。
可他将将以自己最喜爱的大弟子挑起话头,却发现师兄业已沉沉睡去。
沉睡中的雪发修士褪去些许清醒时的淡漠与冰冷,小扇子似的长睫在瓷白的眼脸上打落小片阴影,挺俏的鼻梁下浅色薄唇形状美好,瘦削精致的面颊唯留安静祥和。
“……”
砚珅细细端详过师兄睡颜,半晌哭笑不得。
他早该想到,师兄笨拙的没话找话是为了他,后者实际上根本没有精力与他夜谈。
距天亮还有很久,年轻的穹苍掌门略一沉吟,自储物戒中随意取出一块玉简贴在额心,阅读起来。
“……师尊。”
不知过了多久,砚珅换下第三块阅读完的玉简的一瞬,忽然听见榻上那人模糊不清的说了什么。
“师兄?”
“师尊……我不能……”
砚林似乎深陷梦魇不得出,他左右摇首,薄薄的眼皮下双目转动不休,贝齿紧咬下唇,力道大的几乎撕咬下整块唇肉。
“师兄?”
砚珅的手被砚林愈握愈紧,虽说对前者造不成伤害,但砚珅担忧后者伤到自身。
“师弟他……”
砚林没有清醒的迹象,反而口齿清晰的提及砚珅。
“……”
砚珅反复试图唤醒师兄无果,听及对方梦魇涉及自己,心中不由愈发惊疑。
能让师兄梦魇的事情肯定非同小可,听其言语还涉及他与师尊——
师兄一直在源源不断接受来自他的木灵力,两人气泽暂时相连,只要他愿意,现在完全可以通过这一点进入后者梦境。
进还是不进?
就算师兄修为跌至大乘初期与他持平,进入后不必担心元神受损,可那毕竟是师兄隐私。
思及此,砚珅决定放弃入梦一事,转而继续试图唤醒师兄。
谁知他脑中刚刚定下此念,榻上雪发修士周身灵气骤然暴动,汹涌且不受控制的向后者体内涌去!
师兄在强行调动灵力!
砚珅再顾不得什么隐私不隐私,他袖口一抖,自戒中取出数张隔绝灵气的符咒。
那些符咒仿佛张了眼睛般迅速脱手飞想四面八方,形成简单的临时阵法。
钟灵山是穹苍灵气最为充足的几个主峰之一,这样的阵法无法维持太久。
砚珅很清楚自己必须入梦,且尽快把师兄叫醒。
[兵行险招啊宿主,不是你的身体不心疼。]
[小宝宝,这叫有效利用资源。]
压根没睡着的殷玖言语轻快。
砚珅在熟悉的竹楼阶梯上负手而立。
之所以熟悉,乃是因为这竹楼正坐落于湘竹峰,千百年前曾属于他与师兄的师祖,清和仙尊。
后来师祖飞升,这里就变成了师尊穆青的居所,等闲不得接近。
“砚林,为师很担心。”
竹楼隔音不好——或者说不需要隔音——毕竟正在说话的人是早已飞升的穆青仙尊。
没有人胆敢偷听感知可覆盖千里的渡劫期修士,除非他不想活了。
可现在是砚林的梦,一切不再相同。
穆青仙尊的声音继续道:“你修行太过顺利。”
“师尊。”
另一个人语调清冷,声音仿若少年:“弟子不懂。”
“修行本为逆天之举,但你一路畅通无阻,即无心魔也无阻塞,若非天命所眷天道所顾……”
“……”
“穹苍派,不,整个仙界上一修行顺遂至诡异之人是为师的师尊,你的师祖。”穆青仙尊继续道:“师尊飞升前都经历了什么,你当自穹苍史书中知晓。”
“……师祖为阻止穹苍大难曾于玉秀河畔自爆元婴,尸骨无存。若非机缘巧合留下魂魄碎片,师祖座下湘竹一脉将名存实亡。”
“你与师尊命格相似,劫难不来则已,来便生机断绝。”
穆青仙尊颔首:“为师将循师尊留书,为你寻找命格相辅之人为弟子——”
“不可以。”
年轻修士斩钉截铁拒绝道:“弟子之劫当由弟子一力承担,不可连累他人。”
穆青仙尊闻言轻叹。
砚珅四周青色的竹楼忽如水波泛起涟漪,层层褪去。
场景变幻。
漫天雪花如鹅毛柳絮落在穹苍掌门肩头轻甲。
他青丝染霜,黑眸沉沉。
因为他看见了“自己”。
刚刚入师尊座下认认真真顶着红鼻头在雪地里打坐试图引气入体的自己。
他与“自己”遥遥相望,中间立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那人腰肢挺直如傲雪寒梅,道冠下尚是青丝。
“怎的不过去看看新师弟?”
穆青仙尊身形出现在砚林身侧,笑道。
砚林看着小脸肃穆一本正经的砚珅,半晌道:“此子命格……”
“与你不符。”
穆青仙尊看出砚林所思,开口道。
砚林广袖下十指紧握。
他相信那稚童天资卓越,当的起穹苍掌门弟子。
他相信师尊待那孩童之心一如对自己。
可他不相信孩子的命格真的对未来有大劫的自己毫无助益。
“师尊。”
姿容出尘的年轻修士缓缓道:“无论将来如何,弟子都永久放弃穹苍掌门位。青天为证,此誓既立,终生不悔。”
他在天空雷声中向穆青毕恭毕敬的躬身下去,再不看哪怕一眼新鲜出炉的小师弟,转身便走。
砚珅在冰天雪地中静立默然。
原来师兄......
一年后他送了一套衣服给师兄,师兄虽然收下却从未穿过,半个月后更直接闭关——
原来是在有意避开他,减少两人牵扯可能造成的因果。
潮水再次消散又汇聚,梦中场景又变。
砚珅颇有几分尴尬的别开眼去。
他没想到会看见如此……香yan的景色。
雪发如瀑布倾泻,于泛着缕缕雾气的水面飘荡起伏。
那人侧伏在钟灵峰后山的寒泉边上,精瘦紧致的脊背间无数水珠光芒闪烁,有的堪堪停留,有的则顺着白皙光滑的肌肤滚动落下,濡湿了因寒气而微微挺立的ru珠。
葱白修长的指尖中纸鹤双翼频闪,正是仙界随处可见的通讯工具。
“算不出来,全都算不出来......”
砚林的低低道。
纸鹤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碎成粉末。
他黑眸微合,再次睁开时眸光变了。
添了一分看淡生死的沉淀,少了一分对飞升的执着。
“哗啦——”
砚林抬手将额发抚至一旁,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几颗水珠因此落向锁骨那浅浅的凹陷,在其中溜溜打旋儿。
砚珅喉头滑动,他匆匆把不知何时回落在师兄面上的目光移开,急忙在心中默念咒决。
——他在干什么!
可惜浩如烟海数目繁杂的咒决没有起到哪怕一分作用。
“为何不过来。”
寒泉中白发修士似乎察觉了什么,抬眸看向砚珅的方向。
后者下意识随之向身后看去。
没有人。
哪怕他放开感知探查,也没有。
难不成……?
不,这分明是师兄的记忆,且砚珅很确定自己过去从未身处此等场景。
他不可能曾出现在此,师兄也不可能看见他。
即如此,该如何解释对面那人……近乎邀请的言行。
“算了。”
砚林见他未动,并不强求:“回去。”
砚珅鬼使神差上前几步,神色尴尬的试图解释:“吾只是……被师兄惊艳到了。”
“……”
砚林淡淡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缓缓起身,在水汽朦胧中一步步靠近砚珅,颔首与后者对视。
“心魔?”
砚林五指徐徐向上,指腹顺着砚珅面部摩挲向上:“幻化成砚珅的样子……原来屠魔咒只是开始。”
浅色唇瓣在砚珅面前开开合合,柔软而诱人:“你要如何?”
[......宿主你在做什么?]
[想知道?]
[......]
[这个任务无法确定有没有足够的时间去一步步攻心,所以我要保证速度。]
[智障宝宝,比起内心,男人第一眼看见的永远是脸和身材。]
[有了脸和身材做保证,他们才会想在短时间内进一步了解你。]
[毕竟无论什么样的男人,他们本质都是xia半shen优先的禽shou,区别只在于有人能用脑子控制xia半shen,而有人不能。]
[如果宝宝你不打算封闭五感,就看好。]
[看好什么?]
[看好师兄弟情谊是怎样立刻变质的,以及……砚珅的脑子能在我的攻势下保持对xia半shen的管理多久。]
[……根据隐私管理条例,本系统会在合适时机封闭五感,请宿主不必担心。]
[good job.]
[另外宿主你说的冠冕堂皇,其实还是自己忍不住了吧。]
[哦豁,宝宝你变聪明了,恭喜恭喜。]
[......本系统一点也不想要这种夸奖,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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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殷玖这个小妖精的课堂开始了(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