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回生

　　第十章：离开山寨

　　“何事？”
　　玉菱直勾勾地盯着花锦梦，心中的石头越发沉重，挤到了喉口，释然地道：“我想离开寨子，去昆灵仙宗。”
　　其他人目光炙热注视玉菱。花锦梦站起，道：“我无权管你去哪里，你要走，我任你走。”
　　“锦梦姐姐，你不问……”
　　马三在一旁坐不住了，手搭在玉菱肩上，道：“玉姑娘待得好好的，为什么要离开？”
　　“我……”
　　二狗走过来，牵起玉菱的手，眼眶含泪，道：“玉姑娘是否嫌我们都是山贼，不想与我们待一起了？”
　　玉菱抖动身子，看着两个人，喊道：“都不是！”
　　二狗擦去眼泪，道：“不是，为什么？”
　　“我要离开是为了找一位老人家，所以我不得不离开山寨。”
　　马三看着虎大一眼，转眼看着玉菱道：“姑娘一去就难和我们相见了，我们会很难过的。”
　　玉菱将双手从马三与二狗的手中抽回，僵笑地道：“有缘，我们会再相遇的。”
　　虎大抓起马三与二狗的肩头，将两个人移到一边去，道：“你们就不要吃玉姑娘的豆腐了！”
　　二狗愤恨瞪着虎大一眼立刻收回，马三笑嘻嘻地道：“虎大，平时你也知道寨中就玉姑娘一个女子，我们只能饱眼福，今儿玉姑娘就要走了，我就不能碰一下吗？”
　　“不可以！”
　　虎大与玉菱对看一眼，两人扑哧一声笑出来。玉菱在山寨几月出落得愈加水灵，脸蛋、身姿越发有女子韵味。比起看花锦梦，倒不如看含苞待放的玉菱。

　　天熹微时分，光辉照在披着雪衣的林木上，轻风拂过，树冠摇晃掉雪衣。温煦的金光照映在初露的新芽，青绿的嫩芽似娇羞在出水的姑娘，脸上沾着几点白雪，稚嫩赧然。
　　玉菱走在山下的路上，右手牵着虎大送得一匹皮毛棕红的马，左手拿着花锦梦的剑，马三送几朵野花做的花冠，二狗送一些盘缠，其他人有样学样，玉菱却之不恭都收下。
　　周围一切如水涤洗过，焕然如新。玉菱走到问禅的破庙边止步，敲了一下门。问禅打开门，看见玉菱，眼露几分防备，道：“有事？”
　　“没事。”玉菱看着问禅要关门，又赶忙道，“我要走了。”
　　玉菱闲暇时，有几次来问禅私塾。最近一次玉菱与问禅讨教学识忘了时辰，虎大找下山来，问禅就被吓到了。他对此事颇有成见，嘴上不说，对玉菱能躲则躲。
　　问禅挑一下眉头，道：“去哪？”
　　“我要去昆灵，希望下次有机会与先生讨教一些事理，再会。”
　　问禅看着玉菱抱拳放下后要离去，唤道：“玉姑娘稍作歇息，我取样东西送予姑娘。”
　　玉菱回头看着问禅已经去取东西，待问禅走出来，玉菱见着问禅手里拿着本外边皆破的书递过来，他道：“我也没什么东西好送姑娘，这本书姑娘就留着吧。”
　　“多谢先生。”
　　玉菱回头时看着未栓住的棕马跑到老远的地方，吼道：“你给我回来！”
　　站在台阶上的问禅嘴角浅浅一笑，便回屋了。

　　玉菱气喘吁吁，用尽全身力气去追那匹马。包袱与寨子的人送的的东西都在上面，这匹马是与虎大一样都力大无穷的货色，跑得这么远都不会累的！
　　玉菱趁着马停下吃草，拽住马的黑尾巴。马一受惊，一个后蹄子飞来，玉菱往后一翻身避开。
　　玉菱蹲下捡起羽扇，斥道：“干什么要踢我啊！抓一下尾巴又不是要把你全身毛拔光，那么大的脾气！畜牲就是畜牲！”
　　这匹马似听懂玉菱的话，两前蹄子抬得老高。玉菱见了，身子一跃到马背上，牵住缰绳。马使劲甩着身子，玉菱快摔下马时就抱住马脖子，马不知怎么直接往前奔。玉菱在山寨中就与花锦梦习武，略懂皮毛，对于骑马，也只是看着他们骑，她从未学过，更不知道如何驾驭住这匹狂躁的马。
　　眼下马失控了，玉菱牢牢抓着马脖子，指甲都快嵌入马的皮肉里，马毛也快被拔.出来了，玉菱身子往马背一侧倾斜。
　　玉菱欲哭无泪地喊道：“快停下啊！马大爷！”
　　这匹马还是狂奔，玉菱又气冲冲地骂道：“你这只臭马！停下啊！我命你停下！停下！啊——”
　　玉菱都快把肺腔里的空气挤出来了，身下的这匹烈马是越奔越快。玉菱整个人是挂在马脖子上，不见四周快速变换的景致。泪水积满眼眶，皮肤也冰凉如阳春水。就是不知这马何时是时停下。

　　玉菱拼尽全身力气抓着马脖子，昏头转向的，感觉马的蹄子渐渐放缓。想必这匹挂她狂奔几里终于累了，玉菱肚皮在马脖子上搁得生疼，身上都没力气翻身下马了。双目模模糊糊地看见灰色砖石铺满地面，上面有好几双脚在走，玉菱清楚她已身在城中。不过她不知马走的是何方，要是往东那就往渤海去了。
　　倏忽，腰被外力一揽，玉菱得以双脚落地站直。看着四周在冒星星，玉菱脚麻地站不稳，身子往一边倾倒。方救了玉菱的人扶住她，牵着马往一边走。半晌，玉菱看着一旁的人，惊异地道：“锦梦姐姐！”
　　“不昏沉了？”
　　“好了，我可以自己走路。”玉菱随着花锦梦坐到一小摊子的椅子上，又道，“锦梦姐姐，你是跟着我来的吗？”
　　“不是，虎大不见了，我来寻他。”
　　一旁摊主走来，道：“二位客官，想吃点什么？”
　　玉菱笑着道：“锦梦姐姐，你吃什么？”
　　“随便。”
　　玉菱看向摊主道：“就来两碗面。”
　　“好咧。”
　　摊主走后，玉菱看着花锦梦问道：“虎大哥不是在山寨吗，怎么会不见？”
　　花锦梦凝视着玉菱的眸子，道：“你离开后，虎大送送你就跟着你下山了，可我等了许久就是不见他人回来，我顺着马蹄印子找到你，没想到就是不见虎大。”
　　“虎大哥送我？为什么要送我？”

　　“他不放心你。”
　　此时，摊主上端着面过来放在桌上，道：“二位客官请慢用。”
　　玉菱对着摊主笑一笑，看着锦梦道：“会不会虎大哥回去了山寨，只是锦梦姐姐与虎大哥错过罢了。”
　　“没有可能，上山下山就只有那一条路。”
　　玉菱听出花锦梦语气比平时焦急些许，放低声音道：“锦梦姐姐，虎大哥人高马大的不会有事情，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找人。”
　　“不用，我先与你说件事，山寨下面的村子几日前死了几个人，村子都谣传是妖物杀人。”
　　玉菱拿着箸子，低眼看着花锦梦，道：“妖物？”
　　花锦梦没有再言。玉菱盯着花锦梦又道：“锦梦姐姐是担心虎大哥被妖物抓走了？”
　　“正是。”
　　玉菱笑盈盈的一张脸板得深沉，道：“锦梦姐姐，我同你回去！”
　　“此事你不便插手，何况你身手也不及我。”
　　花锦梦立拿起佩剑要走，玉菱站起拦住花锦梦，道：“锦梦姐姐，我不愿你有闪失！”
　　花锦梦没有回头，飞上一匹黑马的马背上，驾马离开。玉菱方想追上去，被摊主拦住。
　　“姑娘，是想吃了不付钱吗？”
　　玉菱看着摊主从怀里拿出钱袋付了银两，便骑上皮毛棕红的烈马飞奔而走。
　　摊主看着玉菱往着花锦梦方向追去，叹气道：“又是去送命的！”
　　倏而，一个拿着剑的男子走过来，道：“店家，方才你可知道那两位姑娘说的是何方？”
　　摊主被吓得捂着胸口，回道：“这位客官，我可没惹你！我……姑娘说的地方是东边的一个村子。”

　　“谢了。”
　　男子将银两放在桌上，便走出城外。城外无人地，男子一身劲装手中一把无剑鞘的宝剑煞是显眼。他双手合十氤氲出透明气流使宝剑浮在空中，宝剑慢慢变大一倍，男子站到上面，宝剑腾空而起。
　　郊外山林茂盛，树冠处覆盖着尚未融化的积雪。干曜照在上面，金光闪现，迷人乱眼。马背上的玉菱无暇顾及这些美好景致，她一定要追上花锦梦！
　　玉菱看着底下的这匹马走得极缓慢，焦急地道：“马儿，快点！你不是很能跑吗？跑啊！跑起来！啊哎，你是怎么了，为什么不跑了！”
　　底下的马干脆也不走了，就低头吃着刚露出地面的新草。玉菱无奈地拍打马背，马还是低头专心吃草。
　　心中怒火在燃烧，玉菱看着悠哉吃草的马，使劲牵起缰绳，道：“你给我不要吃了！”
　　马叫一声，在原地跳跃起来。玉菱抓紧缰绳，以免从马背上摔下。马停歇了，玉菱轻拍着马背，喃喃道：“你这马，够厉害的，跟我反着来。”
　　马叫了一声，瞬时，玉菱脸黑了一半。玉菱抱着双臂，怏怏地道：“我这么就感觉自己像只驴子，你像个戏耍我的人呢？”
　　马的两只前蹄子往上一抬，眼看玉菱就要摔倒地上。玉菱全身神经绷紧，等待屁股开花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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