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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瘟疫(3)
晚上七点多,楼下愈发热闹起来,窗户开着,熙攘的人声传进房间,凌燃道:“想出去吗?”
何嘉宝点头,他怀念这久违的热闹。
一眼望不到头的夜市街,卖什么东西的都有,来逛的人多半是学生,还有一对对的学生情侣。旅店的门口正对着卖各种烧烤小吃的地方,何嘉宝闻着香味肚子又有点饿了。
“想吃吗?”凌燃指着烧烤摊的羊肉串。
“想吃!”
“那就吃!”
何嘉宝开心的掏出钱,买了两串。
“太少了,再来点。”凌燃说。
何嘉宝又拿了十几串,边走边吃。
“你吃点。”
“唔”凌燃扶着何嘉宝手吃了两口,“羊肉,没咱们家里的鲜,但很好吃,怎么做的?回去也做给你吃。”
“做不成的,全靠调料提味儿呢。”
烤猪蹄、臭豆腐、小笼包、煎饼果子……何嘉宝看见什么想吃什么,几乎把所有小吃吃了个遍,最后两人每人手中一大瓶汽水,叼着吸管边走边喝。
走到卖衣帽的小摊前,何嘉宝挑起帽子来,凌燃任他打扮,一时戴上棒球帽,一时戴上草帽,凌燃长相标致,戴什么帽子都很好看。
何嘉宝挑来挑去,对着店家放在摊上的一小块镜子摆弄,“为什么我戴什么都没有你好看。”
凌燃说:“你也好看。”
他拿了一顶黑色的牛角帽,戴在何嘉宝头上,镜子里的脸白皙精致,分外可爱。何嘉宝摘下帽子,“那就要它了。”付过钱,把帽子一翻,里衬竟然是绿色的布,何嘉宝顿时满头黑线。凌燃带着一顶草帽正朝他微笑,何嘉宝心想,绿帽子就绿帽子吧,太阳岛也许根本没这个忌讳。
走走停停,何嘉宝看什么都觉得有趣,凌燃话很少,静静的跟在他身后。卖宠物摊位跟前,何嘉宝蹲下来逗小狗,这些猫猫狗狗在笼子里关的久了有点发蔫,温柔的添着何嘉宝的手指,凌燃一下将他的手抽过来,“当心被咬断了。”
何嘉宝笑道:“这是养来玩的狗,哪有野狗那么凶猛。”
何嘉宝起身,脚下绊了一下,一个踉跄手中的烤鱿鱼掉了,何嘉宝伸手去接已经晚了,正掉在一个人发亮的黑皮鞋上,红红的辣酱沾在鞋尖,何嘉宝抬头,对上了一张英俊冷酷的面孔,那双眼睛很好看,何嘉宝觉得仿佛在那里见过,有点熟悉,只是那目光一点都不亲切,有种深不见底的感觉。
“对不起,对不起。”何嘉宝连连道歉。那人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挎着他胳膊的美女道:“你怎么看路的啊。”
那人瞪了女人一眼,“别说了,吃饱了撑的非要来这种地方。”
凌燃将何嘉宝拉到身后,面带怒意冷眼看着那对男女,那男人登时变了脸色,眼光聚焦在凌燃脸上,显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这一表情变化只在一夕之间,很快便恢复平静。何嘉宝十分害怕凌燃打架惹事,忙低声道:“我没事,是我不对,弄脏了他的鞋。”
男人又扫了他二人两眼,女人神情慵懒,缓缓道:“你不喜欢,那就走吧。”
何嘉宝望着二人的背影,发了几秒的愣,这二人穿着不菲,倒有兴致到人挤人的闹市来,那男人的神情阴阴的,那张脸在他眼前挥之不去。
街头终于走到街尾,一回头已看不见方才的旅店,何嘉宝双腿发酸,但心满意足,可以回去了。凌燃俯下身,“背你。”何嘉宝心中紧张,又求之不得,乖乖的伏在宽阔健壮的背上,顿时比周围的行人高了一头,凌燃脚步很快,很快便走了大半,他在一处卖鲜榨果汁的地方停下,看着那些红色黄色的液体,问道:“口渴吗?”
何嘉宝说:“买杯西瓜汁吧。”
凌燃给了钱,接过大号杯子的西瓜汁递给何嘉宝,“西瓜还有这种吃法?”
“那,你先尝一口。”
“嗯,好喝。”
何嘉宝嘴唇贴在粗吸管上,感觉上面还留着凌燃嘴唇的温度,吸了一大口,冰镇西瓜汁,透心的甜。
何嘉宝背的高,望的远,随意的张望着,总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盯着他,一回头,是熙攘的人群,路灯下人与人的脸都看不真切。他打消了这个念头,谁会注意他,跟踪他呢?
旅店里,小风扇呼呼的吹着,可依然很闷热。何嘉宝放了洗澡水,教凌燃如何冲凉,他此刻正在里面哗哗冲水。何嘉宝躺在床上,被子枕头都有点潮,凉席躺了一阵便黏在大腿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凌燃腰上裹着一块浴巾出来,何嘉宝看着他,就仿佛他在这个陌生的城市找了个男朋友,到宾馆里来开房,这是一个平凡而又温馨的瞬间,心中又有点惆怅。
凌燃脸上挂着水珠,湿湿的头发搭在额前,没了平日里的戾气,显得很温柔。
“睡吧。”
“嗯。”
何嘉宝看着凌燃躺下,拧了床头的总开关,房中一下暗了,只有街市上昏红的灯光映了进来。睡到半夜,何嘉宝迷迷糊糊醒了,看见柜子上的小风扇不再转头,只是对着他轻轻的吹,应该是凌燃干的,不过他会弄电风扇的开关吗……想着想着便又睡着了。
第二天天大亮,何嘉宝才醒,脸上睡得都是凉席上的印子。凌燃也醒了,侧过身静静的看着他,何嘉宝有点不好意思,将脸蒙进被子里。有人敲门,凌燃起来,叫何嘉宝不要动,自己去开门,是阿泰来了。
“你们两个才醒啊,我都赶个早市卖了一车水果了。”阿泰满头是汗,外面又是一个大热天,“来,给你们买了早饭,豆浆油条。”
凌燃喝不惯豆浆,全给何嘉宝喝,自己去吃昨晚已经冷掉的烧烤。
阿泰道:“你们在哪片海走?”
凌燃道:“不知道是哪片,但我记得路,原路返回没有问题。”
何嘉宝说:“我们走了这么远你都记得!?”
凌燃点头,阿泰笑道:“太阳岛那么大的密林都不会迷路,何况是这里呢?”
何嘉宝道:“那片海滩是养殖区。”
阿泰:“那我知道了,是银木自然养殖浴场,我这就告诉卞院长,昨晚和他通话,今天一入夜你们就可以走了,等天一黑我来接你们。”
阿泰交代完便走了,他开了两天的房,叫何嘉宝和凌燃自己安排白天的时间,在房里待着也好,出去随便逛也成,走的时候又要扔下二百块钱,被何嘉宝拒绝了。
“等下还想出去吗?”凌燃躺在床上。
何嘉宝看看窗外,“太热了,不出去了。”
凌燃用电水壶接水,去烧水泡茶,何嘉宝心道,凌燃太聪明了,看过一遍就都会了。
何嘉宝喝了两口热茶,出了半身汗,反倒凉快起来。他打开电视,甄嬛传,声音一下响了起来,凌燃望过来,盯着看。
何嘉宝道:“你喜欢这些女孩?”
凌燃道:“没有,觉得这东西好像在哪里见过。”
何嘉宝扁着嘴,就是喜欢美女吧,都没进过城,怎么会见过电视机。何嘉宝换台,找了个不知名的国产动画看,凌燃也没说什么,看的津津有味,还会跟着笑。何嘉宝倚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好像闻到了米线的味道,坐起来一看,桌上果然放着两碗米线,是凌燃买的。
何嘉宝:“!!!!!你在哪里弄来的?”
凌燃:“在你兜里拿了钱,外面买的,想着你醒了肯定会饿,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没敢走远,怕你醒了找不到我。”
“我是说,你竟然还会买饭……”
凌燃将筷子递给何嘉宝,“我又不是傻子,昨天看见你买东西了,快吃吧。”
何嘉宝光脚下床,和凌燃并排坐着吃米线,味道很好,不一会儿便吃的满头大汗,凌燃将碗中的干豆腐丝放在何嘉宝碗里,“看你爱吃这个,都吃光了。”
何嘉宝心里开心的冒泡泡,一大碗的米线他把配菜之类的吃了也就差不多饱了,于是将碗里的米线夹给凌燃,“吃不了这么多,给你。”
凌燃似乎也非常开心,埋头吃的大汗淋漓,风卷残云般,把汤都喝掉了。何嘉宝看了都觉得喜人,怎么有人吃饭这么香的。
吃过午饭,凌燃睡了一会儿,醒了又和何嘉宝一起看不知名的国产动画。天色渐渐暗了,阿泰也到了,把房退了之后便出发了。何嘉宝在旅店窝了一天,身上犯懒,头靠在车窗上无聊的盯着倒车镜,后面一直有辆黑色的车跟着他们,自上了大路便跟在后面,何嘉宝没有多想,很快就不在意了。过来一会儿,车子上了桥,何嘉宝扫了一眼,那辆车还在后面,何嘉宝忍不住扭头观察,那辆车始终与他们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紧不慢的跟着。
“哎,阿泰,后面的黑色车是院长的车吗?”
阿泰看了一眼,“不可能的,他们不走这条路。”
一直到了银木海滩,何嘉宝一个晃神,不知道那辆车什么时候不见了,何嘉宝揉揉太阳穴下车,也许是从前电影看多了才会想东想西。
此时已经彻底入夜,海滩上没有什么人,凌燃找到位置,不到十分钟就挖出了木船。
不远处走来两个是,正是卞院长和一个瘦高的年轻人。
阿泰道:“你们早到了吧?”
卞院长道:“来了有一会儿了,在上面的咖啡厅,介绍一下,这是李医生,才援非回来的,专门研究传染病的。”
阿泰同他握了手,何嘉宝跟上,凌燃学着他们也伸出了手。
卞院长道:“那我们这就出发吧,别耽搁了。”
凌燃将船推进海里,四人先后上船,阿泰握住凌燃的手,“一定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啊!”
凌燃拍拍他的肩膀,“绝对不会让他们出事,就算拼了我这条命。”
海面十分平静,小船渐渐飘远,阿泰站在岸上目送他们离去。大海上飘着一些船只,不时有游艇驶过,溅了他们一身的水。何嘉宝望着远去的城市,想起了和小刀的约定,捕鱼祭找机会让凌燃带他出海,他们两个想办法逃出来,但他去城市游了一遭,那么多机会,他却从未想过逃走,再也不回来,他看了凌燃一眼,这就是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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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更啦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