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良少女的五好教授

　　柳馨只看见两根修长的手指在眼前一晃而过，她下意识地半侧过脑袋去看被挡住的字，也错过了“解救”自己物理课本的最好机会。
　　“喂！”柳馨冲着那个背影怒目而视，“把书还给我！”
　　她是真的后悔了，按照顾宁的“捣乱效率”而言，她在家复习的效率恐怕会远不如在学校时候。
　　要不要打脸，晚上申请重新回学校学习呢？柳馨伸手揉了揉眉心，有些犹豫不定。
　　“来吃饭。”顾宁终于回过头来，只是那指挥般的语气让当惯了主策，身居高位发号施令的柳馨有些适应不能。然而，顾宁的下一句话瞬间熄灭了柳馨的怒火：“如果你希望这周结束，物理能考及格的话。”
　　及格？！如果对曾经物理轻轻松松能上百（满分120）的柳馨而说，自然毫无吸引力可言，但对于现在得分纯靠猜的柳馨而言，这就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虽然没在教室，但是柳馨的脑海里同样有一本高考倒计时——
　　距离高考还有23天！如果可以花7天时间换回稳定的72分，绝对划算！
　　“成交！”柳馨痛快地开口，跟在顾宁的身后进了餐厅。
　　……
　　“那么多菜！我妈早上准备的？”看着满桌子的美味，柳馨顿时瞪大了眼。
　　她有点怀疑顾宁才是柳家的孩子了！不然为什么汤阿姨一直对她那么好，而她家母上大人知道顾宁来家里，就做了那么多好吃的！
　　——虽然还没有尝味道，但仅仅从色和香这两点看来，就完全超过了周末时候的水准。
　　“去洗手。”顾宁熟门熟路地从碗柜里拿出两个碗，头也不回地开口。
　　大概是顾宁刚给的“甜枣”威力足够，这一回，柳馨对他的命令倒是没有丝毫抵触。等她洗完手回来，她的位置上已经摆上盛好的饭了。
　　恰好一平碗，不管是处女座的强迫症还是不算大的胃口，都恰好地得到了满足。
　　“你刚才热过菜啦？”夹了一筷子小炒放入口中，温度恰好，柳馨诧异地看向坐在对面的顾宁。
　　顾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连一个眼神都没舍得给，只发出了一声淡淡的鼻音。
　　“嗯。”
　　他吃饭的样子很斯文，完全是按顺序地从自己面前的菜开始，每道菜一口顺时针绕过来，这让柳馨忍不住怀疑——
　　其实顾宁不是天秤座，和她一样也是处女座吧？这完全是强迫癌晚期了吧！
　　柳馨心中吐槽，但也只是仅此而已。她没有再关注顾宁，管自己慢悠悠地吃着饭。
　　她以前有胃病，养成了不管事情有多急，吃饭都要慢慢来的好习惯。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配合自己的速度，柳馨只觉得顾宁下筷子的频率也低了一些。
　　明明是极好的菜色，调味什么的也都恰到好处，只可惜面对着顾宁那张一成不变的冷脸，再好吃的菜都没办法挽回柳馨直线下降的胃口。
　　“看你的模样，我真觉得你不适合当教授。”不巧刚对上顾宁的筷子，柳馨看了他一眼，索性换了一道菜吃，口中恍若无意地开口。
　　其实……这句话在她心里藏了很久了，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而已。
　　“为什么？”顾宁似乎挑了挑眉，又似乎没有，口中的问句语气平淡到仿佛在说陈述句。
　　柳馨顿时就觉得自己被打败了。她耷拉下了肩膀，不知是为了顾宁没能领悟到她的意思，亦或者是那语气太过于平淡，让她打不起精神。
　　“你老板着脸呗，活脱脱当老板的料啊。”明明是在说段子呢，但柳馨却半点都没感受到喜感，只是面无表情，就像是在发着呆，
　　老板==老板着脸，这个等式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流传开来，反正——就算流传开来，凭顾宁这冷冰冰还满脑子科研的学霸形象，八成也不会听说过的。
　　顾宁听柳馨这话，也是懵了一下。他脸色不变，只看了柳馨一眼，开口：“总比你整天嬉皮笑脸，沾花惹草来得好。”
　　嬉皮笑脸也就算了，可这沾花惹草是什么鬼？！她虽然有那么点花心吧，但也是……那件事之后了，她这会儿可才高三呢，黑历史神马的，都还没有发生好不好！
　　然而，不待她反驳，顾宁就已经放下了筷子。
　　“这个时间，嘴巴是用来吃饭的，不是用来说话的。”他拿着已经空了的碗站起身来，留给柳馨一个清瘦的背影。
　　想不通索性也没有再多纠结，就算只有一个人，柳馨依旧维持着慢条斯理的动作，吃完了她的午饭……
　　……
　　三小时后，柳馨看着顾宁一本正经的脸，欲哭无泪。
　　报复！一定是报复！不然为什么在她说完顾宁老板着脸后，自己就要受到这样的折磨！柳馨木然地给自己灌了口凉白开，看向顾宁的眼神中怨念深重。
　　“不要走神！”见柳馨的眼神有游离的趋势，顾宁狠狠甩过来一个眼刀子，继续提问。
　　“对于做匀速圆周运动的物体，所受的合外力提供向心力，对不对？”
　　合外力？向心力？这些词都好熟悉，但是具体是什么，柳馨只能摊摊手——
　　“大概是的吧？”她不确定地开口，看顾宁皱起的眉头没有松散，不免又有点自我怀疑。
　　有一个叫做“三门问题”的数学悖论，是说每次被质疑是更换选择，答对的几率会更大……这么一想，柳馨便换了个答案。
　　“应该不是的。”给出自己的最终答案，柳馨的内心就更郁结了。
　　顾宁的脑子究竟是用什么做的啊！为毛都博士毕业了还能记得高中物理的知识啊掀桌(╯‵□′)╯︵┻━┻她好想把顾宁的脑子借过来用一用，高考完了再还回去啊怎么破！
　　和柳馨一样的是，顾宁也想把柳馨的脑子打开来看一下，研究下这姑娘的脑子是不是脱水了，为什么这么基础的题目都回答不出来！一想到中午他和柳馨说的，能让她在一周内把物理考及格，顾宁就觉得自己太乐观了。
　　“是向心力。”虽然心里是沮丧的，但好在他的冰块脸自带隐藏情绪特效，而他的音色平和，竟也让柳馨烦乱的心绪被压下了些许。
　　如果说顾宁身上有什么柳馨喜欢的点，大概就只有他的声音了。
　　跟平淡到像棺材板的表情不同，顾宁的声音如流水一般，温和而流畅，带着一点点恰到好处的磁性，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暖”，暖到几乎可以抚平人心中的一切纷扰。
　　就像这一次，顾宁给出答案，也让柳馨心情好了不少，甚至于茅塞顿开。
　　“变速圆周运动受力分解，可以得出一个向心力，和一个垂直半径方向用于改变速度大小的力！”受力分析的话就像是大脑中原本就存在一样，一张嘴就自己跑了出来。
　　直到这一刻，柳馨才切实感觉到，她真的有可能把物理考及格了！
　　——她现在都不仅仅会回答问题了，还会自主出题自己抢答了诶！
　　柳馨说的概念有理有据，更重要的是，她居然一反之前一问三不知的模样，竟然说得都对了！
　　那一个问题就像是解开了通往记忆深处知识的钥匙，后面的问题柳馨竟也能零零散散地回答出几个来。
　　柳馨是越答越开心，然而，顾宁越问，眼底的迷惑也跟着越深。
　　“惯性是物体的固有属性，一切物体都有惯性，对吗？”顾宁依然在提问，他今天下午对柳馨建立的复习计划就是Q&A，让柳馨在快速问答间获取到压力，迫使她记住一些基础的概念，顺便自己也了解一下，柳馨当前的物理水平究竟在哪一个层次。
　　“对。”这一次，柳馨回答得干脆利落。她只觉得，随着顾宁的提问，那些遗忘在记忆深处的知识点就像是被一张细密的渔网捕获，并相互联结，形成了一张独属于自己的知识架构网。
　　“如果刚才做卷子的时候你记得这一点，就能多回答对一道题了。”顾宁淡然地陈述了事实，也没有责怪柳馨。
　　反倒是柳馨自己，有那么一点小羞愧。
　　“我会努力在未来一个月内不要忘记掉的。”她握爪坚定脸，说出了自己的目标。
　　反正距离考理综还有24天，她需要记得的东西那么多，为了一个以后用不到的物理去花费那么多功夫，实在是太浪费……
　　还没有想完，顾宁却给了她一记当头棒喝。
　　“如果你学理科，大部分科目都需要学习大学物理，还是你打算大学挂科？”顾宁冷不丁地接口，说出的话却让柳馨一脸懵逼。
　　开什么玩笑？！她不是没有在大学挂科过，曾经她的英语挂到临毕业才得以通过，但是也因为这个，她才更加不想挂掉！
　　什么“大学不挂科，就像是大学生活白过了”之类的屁话，简直可以滚粗了，如果可以，谁闲的蛋疼专门让自己多交点钱补考重修吗？！
　　“真是何必，”虽然心里已经认命但口上依旧不服软，“学那么多年物理有意义吗，说得你现在还会用得到物理一样。”
　　柳馨可不是不知道，顾宁是计算机专业的教授，和物理简直半毛钱都没有。
　　“用，”顾宁的答案却出乎意料，“我要教你啊。”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