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之楔——死灰复燃

　　衣领被紧紧抓着，guy拽起riki，眼神震惊混杂着愤怒，他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我是曾经是pet。三年。希德他们口中的精英的宠物，不能称得上是人的那种东西。是玩物，是工具，什么都好。guy。我，其实是这样的一个人。”

　　riki口中有咸腥苦涩的味道，pet，艰难吐出的字眼，就像是火烙在他的嘴唇上，riki仿佛听见皮肉被烧焦鞭挞的声响。

　　在最亲近的人面前硬生生的扒开外壳，就像是把他身上的皮肉扯下，赤裸裸地暴露在众人恶意的打量中。
　　耻辱，羞辱，难堪，不安。这一瞬，没有坚硬倔强的外壳，他软弱的怯懦的都放在guy的眼前。
　　riki绷着身体，胸膛中有一股火烧一样的感觉。他想低下头，甚至不敢看guy的眼睛，想要逃避指责的，不屑的眼神。
　　但是。最终，riki僵硬着身体，没有低头也没有躲闪，就像是一具失去了意识的人偶，外界的声音空泛而模糊，像是隔着透明的玻璃罩，预想中的最亲近人的鄙弃让riki恨不得立刻从这里冲出去。
　　只有一个意念支撑着：“不能离开，不能再一次躲避了。”
　　他睁着眼睛，疲惫与痛苦溢满了黑色温润的眼瞳。

　　这一次，至少，guy不会为他与iason同归于尽。

　　guy的拳头捏得紧紧的，抓着riki领口的手青筋乍起，他目眦欲裂，红丝遍布眼球，guy的身体因为愤怒而不住地颤抖。他猛地挥手，拳头重重地打在riki的脸上，一次又一次，拳头和血肉相击的声响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绽开的血花落在水泥地上。

　　“为什么？”
　　“为什么？”guy的眼泪冲刷下来，他狠狠地，机械地，毫不留情地殴打着不还手的riki身上。
　　闷闷的击打身体的响动在屋子里回荡。
　　riki倒在地上，垂落的黑发上沾满了血渍和灰尘，他支撑站起来，避过脸咳嗽了两声，一口血沫吐了出来。
　　胸口刺痛发烫，手骨弯曲，riki垂目一只手掰正了骨头，摇摇晃晃站到了大口喘气地guy面前。
　　他没有说话。
　　脸上横流的血液滴滴答答。
　　guy捂着眼，怔怔地看着地上灰褐色的污渍。还有晃动的riki的影子。
　　那么骄傲的riki，
　　不对任何人服输的riki，
　　一手创建bison统治了ceres的riki，
　　和他从孤儿院出来保护着他的riki。
　　无数个riki像一面完整的镜子，刹那碎裂。
　　.......
　　怎么会呢？
　　guy突然用力抓着摇摇欲坠的riki，“不是你自愿的，是不是？是那些混蛋逼你的，是不是？riki，告诉我。那些贵族，那些精英......”你不是那种人，为了金钱，权势，虚荣，去出卖自己，去向上献媚。你应该是不屑一顾的，不顾一切去战斗的，哪怕骨头断了也无所谓的。

　　死也不会妥协，riki，那才是你啊。

　　那才是他的riki。他一直仰慕着的，羡慕着的人。

　　“guy，够了，guy。”riki闭着眼，低声嘶吼道。
　　“即使是去舔着那些贵族的脚，这样，也可以吗？”
　　guy松开手，失去了全身的力气，绝望地看着他。

　　“是我先和他说，‘跟着我来’。”

　　“混蛋！”guy怒吼着，覆在脸上的手捏成拳头猛地打在他的肚子上。riki曲起身体，疼痛混合着恶心的感觉涌上来，他倒在冰冷的地上，紧紧咬着牙，从头至尾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他无可辩解。
　　三年前自大无知的自己，狂妄盲目的自己，以为可以脱离ceres的自己。
　　蠢得可怕。
　　可是，他已经离不开了。
　　那个人不会对他放手，除非死亡来临。
　　而riki心中明白，最后的死亡是两个人的旅程。

　　深色的夜，零落的闪烁的灯光，醉汉的哭嚎，摩托来往的喧嚣，奔跑追逐的声响。riki扶着墙，一只手无力的垂落，慢慢往前走。

　　身上黑色的衣服上沾满了泥灰和血迹，整个人显得狼狈不堪，但是即使身体伤痕累累的，他却还像是一只凶猛的黑豹，蓄势待发的另一只手，时刻可以将黑夜里窥探的杂碎解决。
　　这一路上他已经一只手打晕了几个混混。

　　他的眼睛中疲惫的下面是没有熄灭的火焰，像是隔着黑色琉璃汹涌的燃烧着。

　　回到住处，刷卡开门。

　　脱下衣服，冲击下来的冷水浇在他的身上，灰尘和凝结的血迹被冲刷干净，冰冷的水让他的滚烫的身体感到一丝的快意。riki知道，受伤之后，用热水冲洗会加速血液流失，在没有正规药物的这里，这样很有可能会因为失血而死亡。

　　水汽让他的喉咙发痒，riki沿着牙齿摸了摸口腔，发现只是里面肿起来了。

　　他静静的在水流下站着，目光茫然。失血让他头脑昏沉，再加上胸口不断上涌的恶心感，riki关上水，慢慢走到床边躺上去。睡床靠墙狭窄的只够一个人平躺。
　　riki穿着睡袍，睁着眼看着黑洞洞的房顶。渐渐地，不知道是睡意，还是失血的症状，他失去了意识。

　　黑市
　　深夜，katze例行地查看ceres街道的监事记录。自从riki回去之后，作为iason的furniture，他日常工作中多了这么一项。并不是监视，摄像头是遍布了ceres的公共场所，也就是说他们管理ceres，对其中的杂种进行监视，riki只是被带进去了而已。

　　显然，真正的目的隐藏在冠冕堂皇的表象之下: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一点，确认riki的安危。

　　那些醉生梦死，打架斗殴的小混混，katze怎么可能会有时间浪费在他们的身上。

　　这些视频只有katze浏览，至今为止，iason那里没有提出调看的指令。
　　katze觉得，这些东西，iason永远不会去查看。那个男人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他对riki承诺了自由，那么在这段期限之内，他会真的兑现他的承诺。
　　在确认riki的安全之后，什么都不会做。
　　令人感到可怕的男人，和恐惧之后深深让人敬佩尊重仰望的一个男人。

　　对画面进行快进，katze在画面中找到riki的身影。平常无奇的一天。然后，他看见riki进入的地方不是他的住所。很久不再出现riki的身影。
　　katze坐在椅子上，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明亮的火焰点燃了烟头。
　　照亮了他半边脸。
　　他的眼神冷静无比。或许夹杂着一丝怜悯。

　　riki，如果你还有深爱着的人的话，未来会更痛苦。

　　他点了快进，决定拉完一夜的画面。

　　然后在某个瞬间，夹着烟的手突然一顿。
　　在一帧的画面中，他重新看到了那个身影。
　　昏暗的灯光下，黑色碎发间隙中，血液纵横的一张脸。

　　他有些吃惊，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伤痕累累的riki，katze的目光深沉，细长的眼睛冷凝，停顿在那人的手臂，弯曲颤抖的脊背，以及摇晃不稳的走路姿势上。
　　“脸颊，手臂，胸腹，大腿.......目测至少有这么多。”
　　katze叹了一口气，将手上的香烟摁灭，“麻烦了，riki。这种程度一定要通知那位大人的。”
　　他没有再快进，冷静地看完之后的事情，包括一只手打晕那些觊觎的人。最后的画面停留在riki关上了门。
　　从进入那扇门开始到riki关上门，这中间的视频katze截取下来。然后立即联系了那位大人。

　　即使是凌晨，通讯仍然第一时间被接通了。
　　“katze，什么事？”
　　“riki在ceres受了很重的伤。身体多处骨折，现在在ceres的住处，似乎没有药物和进行治疗。”

　　“我知道了。地址发给我。”

　　“是。”katze将地图定位给iason，然后问道：“关于riki受伤的视频？”

　　“发给我。”

　　“是。”将早已经准备好的视频发给iason。

　　断了通讯，katze重新点燃一支烟，他轻笑，那个地方是riki的pairing partner住的地方，那些伤riki是自愿的吧。为了忏悔还是决裂？

　　在这之后，riki和ceres的那个人之间回不到过去了。
　　他突然笑了一声，自嘲地想到，真冷血啊，自己，riki那么重的伤只让他感觉到一丝的轻松。

　　吸了一口烟，在烟雾袅袅升起。

　　这下，那位大人也会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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