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之楔——死灰复燃

　　第六十九章

　　路两边亮起霓虹，流光溢彩。

　　清冷的车道渐渐变得拥挤，无数辆悬浮车从天空划过，斑斓的色彩在光线下如同虹光。riki不知不觉瞪大眼睛，看着窗外巨大的广告牌，浮夸的造型，俊美令人难忘的明星，五颜六色的商品图示。

　　悬浮在空中，各种商品的光影宣传，黑色的夜空拥挤喧嚣。

　　riki打开窗，荡漾的歌声伴着人群吵闹的声音冲进车里，外面，穿着暴露的人们在各种商店里进进出出，还有在广场上跟随拟真明星一起跳舞的少年，少女。

　　小孩子手上拿着各种五颜六色的泡泡糖果，在街上跑来跑去，银色半人高的机器人在街上收拾垃圾，修理公共设施。

　　陌生但是却有着一点难忘记印象的地方。他们相遇的开始之处。
　　盛装的城市，平民的乐土，也是星系中最繁华的都市——midas。

　　”这里是midas。“

　　街上的笑声穿透凉风，在riki的耳边回响。

　　riki转过头看向身后的iason。

　　金发看着窗外的人群，眼神看不清，侧脸大部分挡在眼镜下，只有抬高的削瘦白皙的下颚。

　　”偶尔也会觉得很有趣。“

　　”这里是和tanagura完全不同的风景。“

　　金发眼镜下的眼神看不清，声音磁性冷淡。

　　******

　　悬浮车停在一个巨大牌子的黑色建筑物前，门前，穿着奇异的人来来往往。

　　门口台阶上几个人席地而坐，一个青年头发染成绿色的，穿着大红色皮衣，鼻子上的银环闪闪发亮。

　　他斜眼看从车上走下来的几人，在看到iason的时候，眼睛一亮，歪歪扭扭地走过来道：”这头发染得颜色蛮好看的，这是新流行的风格，扮演那些机器人？“

　　手顺势就要摸上来。

　　riki侧着身子挡在iason身前，皱眉看着面前长得很文艺的青年。这个人的脸其实长得很俊气。

　　riki胳膊挡着身前的男人，但那个人看见他眼底一亮，脸突然朝着黑发的方向凑过来，riki胳膊翻转控制这个人的身体。一只手压在青年的下巴下面。

　　“咣”一声响动，riki一愣，继而手下一顿，然后准备挥下去的拳头慢慢松开，仅仅是辖制着这个人。

　　青年靠在riki身上，醉眼惺忪对着黑发吐了一口气。满身的酒气和香水味。他耳朵上和鼻子上的环闪闪烁烁，脸显得很俊美。

　　iason绕过riki，从大门走进去。

　　没有指示。

　　黑发犹豫了一下，将人放回到台阶上，然后跟在iason后面进去。

　　******

　　舞台下群魔乱舞的青年，台上跳跃的乐队，两边的吧台上摆放着各式酒瓶，穿着正装的调酒师摇晃玻璃器皿为顾客调制酒水。
　　酒杯中充盈的泡沫在灯光下泛着奇异的色彩。

　　这里是一间名副其实的酒吧。

　　跟进来的护卫脸色有点奇怪，怎么都想不明白私人爱好几乎没有，欲望寡淡的金发会来这样的地方。

　　几人护卫在金发周围，身上黑色制服统一挺括，显得腿长腰直，行走步伐果断，眼神警觉锐利，与周围环境尤其地格格不入，一进来就引起了里面的人的注意。

　　也有原因是护卫队的几人长得都不错，除了明基五官不太显眼，其余几个都是高鼻深目的俊朗青年，是一进入某种场所就会被包围的那种人。

　　riki是护卫中唯一一个男女注视着他的人数半开的。如果不是他们周围气场惊人，早有感兴趣的人上来搭讪了。

　　明基这时候还有点庆幸自己相貌平平，至少行事方便，不易惹人注目。

　　”大人需要清场吗？“明基低声问道。周围似有似无打量的眼神，让明基担心就几个人不能保证金发的安全。

　　一般这种情况可以实行安全戒严条例，尽可能降低风险。
　　金发精英微微摇头。

　　他走到吧台前坐下，翘起长腿，拿下脸上的眼睛放在一边，露出蓝色的眼睛，对调酒师道：“我有一个朋友说过，这里有amoi最好的酒，在出远门前，正好来看看。”

　　“诶？……是的。”调酒师结结巴巴的回道。他似乎被金发周身环绕的一种迷幻的磁力所迷惑，没有见到来人的脸就难以抗拒的回答。

　　调酒师的眼底有炫目的金色的光亮，金发的魅力与威严，在从未接触到高等精英道人类眼中，如同风暴一样摧枯拉朽，令人意志轻易溃散。

　　”您想要的是哪一种？我们这里有很多热品，您可以在光屏中选择。“调酒师微微前倾，语气热切，眼中倒映金发的面孔，脸上闪过惊艳和痴迷。

　　是金发贵族吧？
　　这样的气势和姿容。
　　这里是一家非常有名气的酒吧，他在这个酒吧呆了好几年，见过各样形形色色的人，也有身份不低的人类，甚至还有联邦高官，但是，金发的存在“高于”所有人。

　　仿佛浸入骨子里的冷酷以及表面的礼节性的温柔。

　　金色的长发像是有生命一样，一半垂落胸前，一半落在身后，但是又流动着无机质的纯粹的冷光。那种耀目的光亮与他的灰蓝色的眼睛辉映，让人心底生寒。

　　调酒师手扶着吧台，身体颤抖，不由往后退一步，身体抵着后面的酒柜，面色青白，看样子差一点整个人倒下去。

　　他移开视线，却不敢再次往那人的方向看过去。

　　他舔了舔嘴唇，喉咙带了点颤音，讨好面前这个人：“您……这样的人，能来这里……万分荣幸，您需要什么东西，我一定竭尽全力为您效劳。”

　　“谢谢，”金发视线从他身后的酒柜上移开，似乎对酒的种类感到满意，雍容磁性的声音也仿佛掺入了一丝柔和，道，“那么，这里最受欢迎的调制酒，请各上一份。”

　　说完，金发贵族侧身，带着白色真丝手套的手随意搭在吧台上，他蓝色玻璃珠一样的眼睛从酒柜移到身边的黑发身上，微微抬起头，对riki示意一边的高脚椅，在这样公开的场合，少有的露出调侃的神情，姿态显得温和和亲近：”这里不是你最喜欢的场合吗？riki，你要一直站在那里碍事吗？“

　　一进入酒吧，riki就全身紧绷着，时刻注意周围的情况。嘈杂拥挤的人群和昏暗暧昧的环境让他从一开始就皱着眉头，视线片刻不离开金发精英的身上。

　　此时的iason很奇怪。
　　来的路上，就一直在看着自己，毫不避讳地，肆无忌惮。

　　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当riki向后面撇过去的时候，总是与眼镜后一双深透的灰蓝色眼睛对上。

　　这导致一路上riki的身体都不知不觉的紧绷着，甚至看这镜子里的自己很多次，手指不经意间扣紧纽扣，还把看起来凌乱的头发捋了捋。

　　这样煎熬了一路，riki差点忍不住拽着金发的衣领问他，“你一路上到底在看什么？”

　　现在到了这里又突然表现出这样亲昵的态度，今天的iason，让riki想起来在一段时间里，他就是喜怒无常、随心所欲的样子。

　　算了。
　　虽然身后站着他的属下，而且现在正在用一种异样的眼光无声打量着他。
　　但是，
　　这个金发混蛋才不是那种会因为别的其他人而罢休的人。

　　“知道了。”riki上前坐在半人高的椅子上，一只腿弯曲搭在横杆上，一只腿斜斜的落在地上。

　　riki在他身侧坐下。

　　iason微笑，然后对身后的人道：“你们也坐下吧，这里安全等级很高。”

　　“是精英开的酒吧？”

　　riki查看四周，发现这里混乱中存在着一种秩序，他想起来在门口的地方，手掌碰到那个男人的时候，那个人的皮肤很冷，就像是冰冷的金属一样，而且他的骨头发出的声响，就像是整个身体骨骼都是用金属锤炼的。

　　是人工生命体吧？

　　在amoi出现的人工生命体只会属于一个庞然大物的组织——精英机构。
　　所以riki才会猜测，这里其实是精英开设的酒吧。

　　虽然这种想法会觉得有一点可笑。
　　一向严谨的精英竟然会建立一个这样嘈杂混乱的场所。

　　“是leon的个人爱好之一，很有意思的做法。”

　　“那个人也是他的属下？”鼻环和耳环，除了俊秀的脸，看起来是一个十足的街头不良青年。而且，他是认识iason的吧？

　　竟然会上来调戏他？

　　riki眼底有一丝古怪，然后生硬地转开视线，脸上露出忍不住的笑。
　　发生这种事情不是很好笑吗 。尤其是一向标榜规矩，规则的精英内部。

　　“是leon的恶趣味。对同阶的金发做出这样的行为，从某种程度来说，他和人类中的一些少年，在一些方面上很类似，很有可能是个体后期发展的差异。”

　　leon会做出这样不痛不痒的玩笑iason并不感到惊异。甚至在十三金发内部，每一个金发都有自己的特质。即使基本的构造类似，但是金发和金发之间，也是不一样的。

　　“精英也会有自己的爱好？你呢？是酒？”

　　知道这里安全，riki懒懒地活动了一下身体，麦色的肌肉伸展，流畅的线条让周围打量的人眼前一亮。

　　riki恍然不觉，手从腰侧移开放在桌子上，腰部那里的形状轮廓是武器之类的东西。

　　他看着iason纤细瘦长的手指从水晶酒杯上划过，吧台上逐渐增加的杯子外壁生出一滴滴小水珠，沾湿金发雪白的手套。

　　“不是，怎么会这么认为？”

　　“如果是因为自己喜欢酒所以所有的人都喜欢，这样的逻辑就太简单了。”

　　iason漫不经心地欣赏调酒师手上的熟练的动作，对着riki，语气带着一丝嘲笑。

　　“你只喝红酒，而且今天还到这样的地方来，如果不是喜欢，你不会去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iason微笑，没有否认。

　　虽然，红酒只是在会见联邦官员的伪装，不是基于自己‘喜欢’层面上的东西，至于后来习惯性的每次都选择红酒，也只是在联邦的资料上“红酒”书面意义上成为了他的癖好。

　　之后，每年都有价格不菲的‘礼物’寄到他的手上。iason也从未拒绝过。
　　“接受礼物”也是礼节□□好的方式之一。
　　他并不讨厌红酒，至少颜色很‘生动’。

　　垂眼微笑的iason，在一个杯子上点了点，对riki道：“这一杯，你可以试一下，riki。”

　　“现在是工作时间。”riki拒绝。

　　“金发leon独立负责这里到eos的安全问题，这里是他的领地。在这里，你们可以暂时休息。”金发轻笑，

　　”而且，那个时候，白天私下里在eos喝酒，弄得一身酒气却理直气壮，riki，十五岁的你比现在要坦率多了。“

　　或许是想到十五六岁时的riki喝的烂醉，却大吵大闹故意惹他生气，但是又会露出倔强害怕表情的样子，iason双手交叉，瘦削的轮廓变得柔和而温煦，他想，riki的那个时候要‘活泼‘很多。

　　”我不是十五岁了。“被提醒了那一段怎么都‘憋屈‘的时候，riki反而被激起了久违的逆反心理。

　　他看着酒杯，肩膀松懈，姿势闲适的靠着吧台，然后懒懒地拒绝了金发，黑发下眼睛闪闪发光，像为人称颂的黑色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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