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之楔——死灰复燃

　　第五十章

　　下午时间，离开控制台的时候，金发贵族的神态没有一点疲惫，连续十多个小时的忙碌，处理完近万件事情，他眉目冷漠如同保存在真空之中，没有一点儿变化。的确，只是一个白天的时间，对早已经习惯了高强度工作的金发精英来说，精力还绰绰有余。

　　iason走到休息区坐在柔软的单人沙发上，不远处的奴仆端来一杯红酒。有无声的退下。iason举着红酒，慢慢摇晃，神思游离。

　　“在想什么？”
　　一个人坐在他的对面，抱胸问他，声音沉稳浑厚。

　　iason抬眼，看了一眼来人，道：“没什么。”
　　“对了，你近来的pet不是很安分，我想不需要我给他警告。”

　　乌拉尔闻言，笑了笑，要了一杯高纯度的白酒，“他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pet，我以为你会多少有点兴趣。”

　　“恩。”iason喉咙里发出一声回应，冷淡的眼睛里兴趣全无，“这种违背逻辑的猜想，”他叹息，语气中带着一点讽刺，似乎是指责乌拉尔多管闲事。

　　“他至少能够为你少添一些麻烦，至少我的pet在eos可是很受欢迎，很多pet想要接近他，甚至对他有了奇妙的感情。和那个黑发riki完全是两个极端。”乌拉尔笑道，“他对你很有好感，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可以转让给你。”

　　“不需要。”

　　“iason，用你的眼光来看，世界上没有不愚蠢的人，找个机会接触一下，或许会发现古拉斯身上的独特之处，由一个家世良好的平民变为精英的pet，这样的人二十年就有这一个，你不觉得他的野心和不留后路的做法很熟悉吗？”

　　从见到古拉斯的第一眼开始，乌拉尔就发现了他眼底的潜藏的野心，像极了另一个人，那种想要往上爬的欲望，抛弃一切奋力一试的做法，简直是第二个黑发riki。而且更让人惊喜的是，他也是黑发。

　　相比于没有接受过教育，终日逞凶斗狠的riki，乌拉尔觉得至少这样受过良好教育的pet，更符合iason的身份。

　　虽然成功的几率很小，但是就像是人类的赌博一样，只要一点点的付出，就可能得到意料之外的收获。一个微不足道的古拉斯，很有可能打破现有的僵局。这是乌拉尔原先的打算。

　　但是现在.......

　　乌拉尔倾斜酒杯喝了一口白酒，眼睛倒映在酒液中，一丝失望的神色从眼中一划而过。

　　“像吗？你是说riki，”iason放下酒杯，气息莫名地柔和下来，这是一种很难说清的细微变化，也只有乌拉尔察觉到了，乌拉尔听见自己的好友淡淡回道：“乌拉尔，我这里不是回收厂，pet，有riki一个就够了。”

　　一个？

　　乌拉尔浓密的眉毛皱起来，“我想提醒你，从一而终，是人类的道德约束，人工生命体不必坚持朱庇特规定之外的东西。而且，从来没有一个精英会一直不换pet，人类衰老的速度，或者说，从根本上他们和我们就是不一样的生物。”

　　“你，现在很危险。”
　　乌拉尔的声音在空气中渐渐消隐。

　　“是吗？”iason笑着反问道，又像是自言自语。

　　在空旷的朱庇特之塔，无数条数据飞快的流过，从一年前开始，iason仿佛随时都可以听到数据像水流一样流动的声音。就像现在的每一刻，每一秒。
　　尤其是在聚集整个amoi数据的eos之塔，数据的声音就像是大海的潮涌。

　　他微敛眼睑，脸型瘦削，皮肤洁白，笔直地坐在沙发上想着，很久以前他的世界就由金属和数据组成，永不停息的变换，但是却又千篇一律，按部就班。

　　而riki的生命，由血液和骨肉构成，永远在变化，时间短暂。
　　如果交汇，也可能只是短短的几年。

　　无奈的是，对被朱庇特掌控的精英来说，他们不享有死亡的自由。

　　iason，纤长浓密的金色睫毛动了动，他冷色的眼瞳深处放佛有漩涡，显得有几分奇异的俊美。

　　在黑发去世之后，‘他’被消除记忆，重新成为辛迪加的iceman，忘记riki，一无所知的活着，那种可能有99%的概率。iason知道，朱庇特与金发们，正在等待他被消除记忆重新回到金发队列的那一天。

　　乌拉尔也是这样想，iason抬眼注视着对面的金发，表情淡漠。

　　他想到，一个失忆的金发满足所有人的愿望。

　　除了他自己。

　　乌拉尔移开视线，看向一边，“古拉斯说黑发riki的身体看起来很不好，找个时间，我帮他检查一下。”他笑了一声，认真道。“你不放弃他，那么，至少要让他活的久一点。”
　　“我现在唯一能够帮你的地方，就是让那个黑发好好活着吧。”

　　iason颔首，“谢谢你，乌拉尔。”

　　“不用谢我，你知道的，如果是朱庇特的命令，我会毫不犹豫的打开你的大脑。”

　　“呵，\"iason举杯与乌拉尔相碰，”如果是命令的话，我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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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iki又一次躺到了乌拉尔实验室的病床上。

　　乌拉尔穿着医生的衣服，带着口罩，更像是上个世纪的医生。他对着机器输入几条指令，然后垂手站在一边，看着检查仪器对黑发的身体进行评估。
　　iason不在这里，riki就安静得闭着眼，没有和面前的金发谈话的想法。

　　”你这次回来之后，很多地方变了。“乌拉尔突然说道，”明明身上的气势都要被那三年的生活磨掉了，但是忽然有一天却又回来了，真是让人惊讶。“

　　riki瞳孔微缩，听着金发贵族的分析。

　　这个男人见证他不堪的那三年，和iason不同，iason对他或许有几分兴趣和投入，但是乌拉尔纯粹是事不关己的冷漠和旁观。他就像是一个看客，从不会涉入其中。所以他能够看得很清楚，riki的变化是那么的突兀。那种心理变化几乎在很短的时间完成。

　　乌拉尔可能是看得最清楚，也是分析的最认真的人。
　　突然要求见他，果然是有理由的，在那三年里，乌拉尔几乎没有与他说过话。

　　riki咬着牙，下颚线紧绷，等着乌拉尔对自己的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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