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之楔——死灰复燃

　　“与其担心这个，不如早一点从护卫队毕业，朱庇特的想法是运行良好的程序，从人类科学家对它失去控制之后，没有人能让运行中的程序改变。”
　　所有的担心、恐惧、害怕、挣扎都是徒劳的。

　　那个人伏在他的脊背上，冰冷厚重像是一块金属沉沉的压下来，即使还隔着一小段的空间，那种恐怖的要压碎肢体的错觉，让riki垂下头，皮肤紧紧贴着下面冰冷的大理石平台。两面都是冰冷彻骨，然而上方的视线像岩浆，riki感觉自己的血肉和骨头仿佛在他的目光里一寸寸融化。

　　“每一件事‘它’都知道，以你的脑子解决的办法想不出来的，所以，做好自己。关键的时候，也许我也无能为力。”
　　iason俯视他，眼神清醒，没有迷茫，没有能力不及的颓败或者丧气，只有对现实准确的分析。

　　“消除记忆，不仅仅适用于人类。”
　　正如乌拉尔建议的，对于他，唯一的出路，就是回到三年前，成为所有金发贵族那样掌控amoi，再一次漠视所有，一丝不苟遵循朱庇特定律，没有犹豫，消灭一切堕落的根源。
　　否则，现在他自身的存在就是朱庇特“人工生命体”的漏洞。

　　“去除影响你的bug，将你回溯到三年前，我可以帮你消除这三年间的记忆，这样的话，对于你来说也不会很痛苦，没有记忆，即使再见到他你也不再会陷入到严重的境地，如果你担心那个黑发，我可以将他安排好，这样是唯一能够让朱庇特满意，而你能让那个杂种活着的方法。”

　　“这样的话，怎么都要比你们一起毁灭要好吧。虽然忘记了双方，但是至少你们都能活下来。”

　　“乌拉尔，没有必要。”

　　“为什么？难道你不相信我去安排那个杂种。或者由你自己布置也可以，你安排好riki，然后我再消除你的记忆。”

　　“我信任你，乌拉尔你是我唯一的朋友，如果可以实行的话，我会把记忆交给你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riki，到现在这个时候。

　　程序会上瘾吗？
　　iason厌恶以及漠视对迷幻剂上瘾的平民，相反，乌拉尔则更加喜欢意志薄弱的人类，因为他的研究室里的pet都是沉浸在梦境，意识失去的人类。他称之为“实验材料”。

　　金钱、权利、爱情、失去的东西等等，因为这些，人类无法挣脱欲望的诱惑。只能一再的坠落下去。浅薄的人类会因为幻觉而堕落，会迷失。
　　那些人害怕世界的真实和残酷躲避到意识的深处，完全放弃生而为人的权利。

　　朱庇特说：“人类的感情是劣等的退化。规则永存。”

　　但是无知觉的“存在”和pet有区别吗？
　　tanagura的所有精英，像是统治amoi巨大机械里的一个零件，按照既定的程序实施命令。

　　而金发贵族是中央的“决策代理者”，有“思考的自由”。凌驾于amoi众人之上。
　　只不过是另一块高级的零件而已。

　　几百年里，iason的每一天都是相同的。公务、数据、会议、阅读，吸收知识.......就像运行在轨迹上的行星，在真空里孤独的运行，金发之间互不干涉，互不相交，宇宙的规则决定他们，离开轨道的一刹那意味着义无反顾的坠落，或是璀璨的碰撞。

　　失衡是毁灭的根源。
　　他以为，这种“平静”会一直存在。直到amoi毁灭，或者朱庇特毁灭。

　　iason，辛迪加中枢，amoi金融银行首脑，金发中的ice man。
　　没有人能吸引他，让他坠毁，堕落到深渊。
　　直到黑发青年闯入他的轨迹。

　　riki是一颗散乱的碎石。渺小到与他碰撞，iason可以轻易将他变为沙尘。riki没有自己的轨道，只是散乱的漂浮，懒散的，莽撞，毫无规则。
　　自大、狂妄，脑袋空空。像所有ceres的人一样，不，应该说大多数人类都是这样。

　　但是，
　　他很灿烂。
　　那种照耀整个真空的光芒。
　　“与他在一起，所有不堪的风景都会变得美丽。”资料上，ceres那群人这样仰视着他。也恋慕着他。

　　他们拥有了他十几年的光芒。
　　iason感觉到了烦躁。这种让人躁动不安的情感来得很快，他新奇而又无法控制它消失。

　　于是将他禁锢在自己身边。
　　他也会感到有趣，会愤怒，会无措，和无波澜的前几百年生命相比，现在的自己仿佛挣脱了虚幻的梦境，回到了真正的世界中。

　　心甘情愿的，甚至带着微笑和感叹，他离开了轨道，放任自己“失衡”。

　　iason手指插入riki的头发，柔软的黑发夹他指缝中，riki顺着他的力气抬起下巴，眼睛迷茫地看着他，忧郁，担心。

　　他不知道自己的神情那样的脆弱，想把他抱在怀里，紧紧贴在胸口。金发贵族见到这样的riki，突然翻转躺在床上的身体，强硬地将他抱在怀里，坚硬的手臂托着他修长的腿，光滑温暖的皮肤就在掌心发热。
　　iason下垂的眼眸闪过愉悦。

　　riki惊慌一瞬，扶着他的手臂保持平衡。
　　“你在干什么？”

　　“已经冲洗干净了。去床上。”

　　没有等他做出反应，那个人就打横抱着他，走出了浴室。

　　“咚。”
　　被放在了床上，riki敏捷地移到一边，皱眉把刚刚没有来得及说的话说出来：“我的身上是湿的。”

　　“嗯。”

　　iason毫无停顿，走到房间另一边，动作优雅沉稳，把在浴室沾湿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来，riki看着他无可挑剔的身体，流线型的肌肉，耳边一阵一阵发热，“算了。”

　　一滴滴水珠从头发上流下，他感觉到后背冰凉。riki从床上下来，走到衣柜里，拿出大毛巾披在肩上。

　　iason斜睨他一眼，从上到下把他身体仔细看了一遍，没有说话。

　　riki坦然地坐在床上，看着换衣服的iason，“不需要等太久，等最后一次测试结束，我就会从护卫队离开。”

　　iason，“你在那里很愉快，”他顿了顿，似乎在思考，“今天你离开了tanagura，和那群人。”

　　“只是，”riki回想起今天的事情，“队里面的活动。”

　　他抬头，直视着iason的蓝色眼睛，黑色的瞳孔倒映着白金色，riki认真而平静地说：
　　“我只属于你，不会有别的什么人，如果没有你厌倦我的那一天，那么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我喜欢你，也许有点不自量力，但是被你们称为杂种的我们，不就是因为感情来得突然，没有办法用大脑，或者所谓的理智控制吗。这是杂种的天性吧，所以我控制不了自己不爱你。”

　　riki有些自嘲，黑发像纤细光亮的柔丝垂落。
　　他的语调，安静而温暖。

　　在他的目光里，iason第一次看见了黑发青年的整个世界，纯粹、干净，
　　——只有自己。

　　iason笔直地站在那里，身材颀长，胸前的金属熠熠，惊人俊美的脸没有一丝表情，他像是一个被冰层封闭的假人，所有的情绪都被短暂的控制，避免了因为剧烈波动而导致的一刹那的崩溃。

　　瞳孔呈现无机质的冷蓝。

　　一个陌生的iason，完全是“人工造物”的模样了，然而riki望着他却没有恐惧。反而只有一种温暖的感情包围着他。这一刻，riki真的产生了那种想法，如果和iason一直这样生活，那么即使最后不是一个好的结果，他也不会感到遗憾的。

　　这一刻起，今天因为遇到那个pet所产生的负面的情绪，终于完全从他的脑中消散。

　　他站起来，赤着脚踩着柔软的地毯，柔软，酥痒，他眼睛如同黑亮的泉石。riki走到iason身前，他身上宽大的毛巾滑落，蜜色的皮肤在光亮的房间里矫健而诱惑，riki没有在意身体□□着，而是，手臂扶上iason的手臂。第一次，他主动抱着金发贵族，他仰起头，嘴唇落在iason的脖颈上。

　　这是一个很轻的吻。

　　“我不会逃避，因为，喜欢一个人这种事，没有办法隐藏的吧，我也会想念你，想要拥有你，甚至…….让你用力抱着我。这种东西，只要是人类就没有办法逃脱感情。“

　　“你会觉得可笑吗？按照“神”的思维，人类的感情在这里被禁止。”

　　“我很开心。”

　　“riki，”声音郑重而平缓，iason的脸上是克制和压抑，他眼中的大海狂暴浩瀚，神情在理智的控制下显得惊人的专注和认真。

　　“我很高兴，你喜欢的是我。”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百年之后，你的骨和我的大脑会一同沉眠。”

　　iason抱紧riki，眼睑下垂，温柔而势在必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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