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之楔——死灰复燃

　　“啊。”猛地从床上惊醒，riki双手支撑着床边大口喘气，细密的汗珠从脸上滴下来。他身体剧烈的颤抖着，眼底瞳孔激缩，仿佛还倒映着梦中看到的场景。

　　........
　　玻璃外的阳光很刺眼，riki忍不住用手遮住眼睛，等他注意到床边站着一个人的时候，猛的身体一绷。
　　是谁？
　　是谁在他这里！
　　.........
　　朱庇特冷锐的目光从窗外转向他，冰冷无杂质的电子声音在空间里回荡，“尽快做好决定。黑发riki。”
　　锋利的线条仿佛割裂人的身体，朱庇特在光中消失，然后是大段大段的空白。
　　.........

　　从梦境中脱离，riki很久才从心悸中回神，他眯着眼睛，睫毛颤抖，眼下落下一片阴影，梦境中刺眼的光，朱庇特冰冷的线条还残余在虹膜中，他短时间似乎还不能适应房间里面黑暗的环境。
　　riki坐在床上，喘息不止，一起一伏的胸膛像是进行了剧烈运动。

　　粗短的喘气慢慢平息。
　　过了大约一分钟，黑发的眼睛从空茫转为清醒。
　　riki一紧张，猛的伸长手臂，第一时间在床单里摸索，从棉柔干净的床单摸过去，温暖的温度让人舒适，然而riki没有注意到这些，在几秒的动作后，他摸到了就在他身边不远处的iason，依然是与床上格格不入的冰冷，一整夜的温暖丝毫没有渗透入金属中。精英们的冰冷与对温度的拒绝。
　　但是在这个时间，当他抱着这个男人的时候，riki仿佛能感受到冰冷的温度下iason活跃的生命波动。

　　他还在这里。
　　iason还在他身边。
　　不再是梦里独自一人面对朱庇特的无措和紧张。
　　riki放松了下来，他弓身靠着睡枕，肌肉线条的手臂圈着iason，这一刻，黑发脸上焦躁的神情真正松缓下来。

　　刚刚，那不是梦吧。应该是遥远amoi的“它”主动联系了他。riki失神想到。

　　riki并不感到意外，对于朱庇特能够做到这样的程度——穿越遥远的宇宙，思绪穿透真空到达这里。他只是再一次的明白，人工智能的最高者——朱庇特拥有的能量比所有人想得都巨大，而高不可及的朱庇特所说的东西也都是真的。他不会误导自己，以及.....自己看到的东西也不会是虚假的。

　　它所呈现给自己的就是全部的真实，没有隐瞒和温情，不含揣测和推断，也无需任何美化。因为朱庇特没有任何必要需要考虑到黑发的立场及心情。也不需要解释，它只是把结果传达给他。然后让他来选择。

　　它说，iason...能够复原到最好的状态，他还活着，并且会回到以前的地位。

　　riki腰下卷着被子，弯着脊背注视着虚空，明明是值得高兴的事情，他应该激动的，感激它还愿意承认iason。但是身体上却一阵阵的痉挛，就像是抗拒一件让他厌恶的事情一样。直到现在，在黑暗里，在全身□□包裹在被子里的时候，他有一种自己被不知名的东西推着往前走的无力。
　　明明一切都是他自己做的决定，他和iason一起的努力，但是他们却离着最初的愿望越来越远。

　　riki回想到自己在天台睁开眼的时候，睁开眼，风中的月亮很大，远处车辆行驶的轨迹汇成金色的河流，那时候，他心中唯一想的就是见到iason，确定他还活着。他冲下天台，心中的血液鼓动着，大脑里有一个想法：哪怕只是pet，留在他身边，我们这一次都好好的活下去。

　　一切都是徒劳的，riki颤抖着想到。朱庇特早已经为他们安排好了一切。

　　黑发在黑暗中坐了很久。胸口燃烧的情绪一点点冷却。

　　******

　　明基站在门外连接屋内的通讯。

　　“叮。”男子的脸出现在房间中央。“riki ，现在方便吗？飞船已经离开了联邦星球，现在是去往amoi的途中，再过三十多个小时就能和接应的人会合了，还有一些关于katze的消息，你现在方便一起吃饭吗？距离登上飞船，你已经有十几个小时没有进食了。”

　　在投影中的明基显得格外放松，带着眼镜的脸平平淡淡，他穿着休闲服，外搭着灰色的毛衣外套。

　　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了吗？riki的身体并不不感觉到疲惫，甚至可以说精力充沛。
　　这就是精英所拥有的‘天赋’吗？他笑了一下，眼底的眸光带着某种深意，然而下一刻他就按捺住某种冲动，不再去想这个问题。

　　“我在，明基。”

　　riki揭开被子下床，他现在不想呆在房间里面，到外面去或许会更好一点。

　　门打开，黑发从房间里走出来，一身新的黑色的衣服，然而却和明基印象中差别很大。

　　“riki.....”

　　站在门外的明基眼睛一凝，目光专注在黑发身上。

　　黑色的背心，露出胸口空荡荡的蜜色的皮肤，肌肉的起伏突然让人口干舌燥，凌乱鼓起的短外套带着某种嘻哈的风格，竖起的领口半遮着下巴。他的腿很长，明基从来没有意识到riki的身体比例在视觉上感觉很好，riki眉眼很随意，头发像是被风吹乱，因为用冷水洗过脸，下骸骨一滴滴水珠从光滑紧致的皮肤滑落，随着他走过来 ，腰间的铆钉扣子叮叮当当敲击，应和着步伐让人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就像是街头的飞车族一样，但是他和他们又完全不一样。不仅仅是脸更帅气，而是他身上的魅力，那种气质很奇异。

　　“走吧。”riki知道他为什么惊讶，眼中眸光一闪，但是他依然很镇定的抬起头，对停顿的明基语气平稳地说道。

　　“你.........怎么......”

　　“什么？”

　　“不，没什么。”即使是关系非常亲密的朋友，出于礼貌，明基也不会对riki的衣着发表多余的评论。他扫过riki抱着的东西：“身体还好吗？飞船里有医疗舱，如果身体不适，可以到那里去看看。”

　　“谢谢，一切都好。”

　　黑发面色的确变得好了些，充足的休息好像让他从之前的疲惫中缓过来，走廊里面的暖气开得很足，至少他的嘴唇颜色不是之前的苍白。明基礼貌地短暂打量他的面色，心里松了一口气。
　　说实话，不知道为什么，脱离了联邦首都之后，他依然有种紧绷着的感觉，一种事情还没有结束的悬空感，明基扶了扶眼镜走神，也许突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所以精神上还不能彻底放松下来，等这件事过去之后，他应该申请一个假期。
　　“走吧。”riki看了一眼出神的明基，示意他一起去餐厅。

　　*******

　　“katze发来的信息。联邦全面戒严，但是在我们离开之后，审查的力度就变弱了，现在他靠着篡改了身份信息避开了联邦的调查。”明基在餐台点了一些烤肉和面包，又格外要了一瓶红酒，回到位置上坐下，他告诉riki。
　　得到katze安全的消息，明基松了一口气之后，第一个想到的是告诉riki。

　　“只要我们逃出来了，katze那里没有问题。riki，”

　　黑发在出神，黑色的眼睛情绪涌动，像是深浅不一，明暗交错的溪流。明基顺着他的视线定在了一旁的红酒上，“要来一些吗？虽然任务期间不能摄取酒精等影响神经的东西，但是我拿的是最低量的，酒精含量不会超出标准值。”

　　“好。”riki嘴唇挑起，因为想到某一个人而快乐。尽管苦涩沉淀在眼底。红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芬芳的味道在缓缓散开，riki握着红酒杯定定看着，像是注视一个美好的梦境，他的目光变得湿淋淋的，拳头紧握又松开，但是实际上他的神情很克制，从他低垂的眉眼中，一旁的明基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riki良久的沉默后，突然说了一句话，像是不堪负荷的容器终于裂开，流出一点内容，riki说：“他很喜欢红酒。”

　　“什么？”明基摇晃着酒杯应了一句，下一刻意识到“他”是谁？明基控制自己的眼神不要往riki腿上的“东西”看去——那里放着金发首领的残骸。
　　“iason大人的品味很好。”他担心riki的心情，回答很刻板。

　　riki似乎从突入其来的情绪中脱离了，他点点头，握着刀叉的手慢慢松开，黑发低下头另一只手放在腿上的金属上，然后开始吃东西，一口一口的吞咽肉块，浓厚的味道在舌头上泛开，滚烫的温度驱除寒冷，也能转移注意力，他也不再谈论关于自己记忆里面的那个人。

　　用餐后。

　　riki坐在沙发上。

　　“黑发riki。”金发精英连通通讯。riki睁开眼，屏幕那端或坐或站着的精英，他们审视地看着他，冰冷湛蓝的眼睛相似而冷漠。黑发眼神晃动又平静。

　　“乌拉尔，什么事？”他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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