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 孤独的般若

　　就算是小孩子之间，也会有地位之分啊。
　　家庭的富裕，身上穿的衣服，玩耍的玩具，各种各样

　　所以，排斥，孤立之类的也并不奇怪。

　　般若懒散的坐在破败的围墙上，撑着下巴看着眼前的闹剧。
　　大概五六个稍微年长的孩子把一个身穿麻衣的小孩围在中间，时不时嘲讽的大笑，那小孩抱着头蹲下，一声不吭。

　　完全被欺负了呀。

　　他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又困倦的睡了过去。

　　第二次见到那个小孩是三天后。

　　般若在树上打盹，突然被孩子的笑声吵醒。睁眼一看，又瞥到那个小孩的身影。
　　那小孩抱着一个脏兮兮的球站在树下，羡慕的看着不远处玩耍的几个孩子。他身上的衣服好像又破烂了一些，比前几天又多了几个补丁，头发乱糟糟的，全身又灰扑扑的，脏乱成这样，难怪没有人陪他玩。

　　你也是孤身一人吗？

　　般若摸了摸头顶上的鬼面具，轻轻笑起来，那我们一起玩吧。

　　“嘿！小鬼！”他猛地从树上跳下，华丽的和服飞起一个跳跃的弧度，迎着那小孩震惊的目光。
　　他当然把鬼面具藏了起来，露出姣好的脸蛋和金色的发丝，满意的看着小孩眼里的惊艳，他半眯起眼，掩住眼底的恶意，嘴角勾起一个灿烂的弧度：“我好寂寞啊 ，你能陪我玩吗？”

　　那小孩脸色通红，他大概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吧，笨拙的嘴巴半响说不出话来。

　　般若故意委屈的皱起眉，一脸难过：“你不愿意吗？”

　　“不、不是，我、我愿意。”小孩埋下头，扭捏的攥紧衣角，被人邀请的喜悦一瞬间冲洗他的心，可是，紧接着一股自卑感又袭上心头。
　　眼前的人身着华丽，又生了一副好看的面孔小孩没有读过书，不知道用什么词语形容，只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好看的，像是贵族人家的孩子，这样出色的人，是他可以碰触的吗？

　　这样想着，他又捏紧了衣角，手指不安的磨蹭着破烂的皮球，手里的这个皮球虽然破烂，甚至是女孩子才玩的，却是他仅有的宝物，但是跟眼前的人比起来，完全是天上的星星和地上的泥糟的区别。

　　般若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突然一把抓住小孩的手，不顾染上的污渍，笑着说：“呐~你叫什么名字？我的名字是般若。”

　　“我、我叫晴明。”

　　“晴明 ？太阳和青空，太阳和明月的那个晴明。真是个好名字呢~”

　　“没、没有那么好了。”小孩的脸好像更红了。

　　“那我们一起玩球吧。”

　　“恩！”

　　玩耍的时间总是过的迅速。

　　该到了道别的时间。

　　“我明天还能和你一起玩吗？”

　　“恩。”小孩羞涩的点了点头。

　　就这样，孤身的两人，互相吸引，彼此靠近，般若只是带着玩乐的心态对小孩提出邀请的，因为你看，孤单久了，就算是形迹可疑的人，就算是妖怪，也不会被拒绝的吧。

　　但是他却忘记了，孤单久了，就算是人类，就算是易消逝的存在，也无法拒绝啊。

　　因为羁绊、温暖这种东西对双方而言都是剧毒。

　　太阳西下，赤红的夕阳为了清浅的河面镀上一层金光。

　　小孩停下了拍球的手，抱着球痴痴的看着河面，总是黝黑的眼眸闪烁着金色的碎光，虽然还是外表脏乱的样子，但那一双眼睛亮的惊人。

　　很诱人。

　　般若不自觉的靠近，像是被那一双眸子吸引了一般，双手不自觉想要扶上他的眼角。

　　“你怎么了？”

　　被声音猛然惊醒，般若退后两步，扶好脑后若隐若现的的鬼面具，勉强扯出一抹笑：“我没事啊。”
　　“真的吗？”

　　“恩。”他赶快转移了话题，“你很喜欢吗？这条河流。”

　　“倒不是，只是这个时候的河面很漂亮，我很喜欢。”

　　般若看了一眼金黄的水面，又注视着那双碎光的眼眸，“恩，很漂亮。”

　　一个人的日子远去，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开始期待每一日每一天那个小孩的身影。到了约定的时候会不自觉开心，到了离别的时候会想把他留下来，然后，心，开始不平静了。
　　这并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般若知道这种感觉。

　　在那个时候，也是这样。

　　在他还是一个丑陋的妖怪的时候，在一个男人身上，曾经感受到过。

　　但是终究最后这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也完全比不过人类内心的丑恶。不对，应该说，那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那个男人完全没有

　　【那个丑八怪，终于不来了，都缠了我多少年了？】

　　丑恶的，明明是人类自己。没错，人类，都是这样

　　“般若？”

　　恍惚间，眼前小孩担忧的神色明明惶惶，那双黑亮的眼里，只容得下他一个人。

　　很喜欢，很喜欢这双漂亮的眼，尚还年幼，不谙世事，所以才能保持这样的清澈。般若很喜欢看着这双眼睛，因为当他看着这双眼睛的时候，它的主人也会回望他，被这双眼睛包裹的话，好似连内心的污浊也被净化了一样。
　　但是小孩又是怎样的呢？他一定也是这样的吧。只是因为这张好看的脸才和我做朋友的吧，人类都是这样，恶心又丑陋，既然，这双清澈的眼睛迟早也会染上污陋，还不如由我在它最美的时候保存。

　　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微笑，般若散去妖力的伪装，鬼面具，蛇腰带，妖艳的妖纹，身边浮现的妖气，统统暴露无疑。

　　看着小孩震惊的目光，般若笑了：“吓了一大跳？我是妖怪这回事。”

　　如果你逃走的话，我会把那双眼睛挖下来，把你吃得一点不剩。这样，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小孩怔怔的看着妖化的般若，懵懂的问：“你要走吗？”

　　唉？

　　“你要离开了吗？”

　　你不逃走吗？

　　“不能再和你玩了吗？”小孩的神色像是要哭出来了。

　　“我可是妖怪哦，你不害怕吗？”般若快维持不住脸上的邪笑。

　　“我知道。”小孩不安的搓了搓衣角，“大家都在说，明明我在和小哥哥你玩，却说我总是一个人自言自语，我提起过你，大家却说没有这个人。”

　　“那你为什么不逃？不怕我吃了你吗？”

　　“你不会。”小孩倔强的咬着牙，“因为我们都在一起玩了那么久了。”

　　“真是天真的想法啊？可是如果我说现在就想吃掉你呢？”般若故意想要看眼前的人惊慌失措的模样，那样才是弱小的人类应该有的表情。而不是这样，做出这种动摇他心神的表情。

　　小孩红了眼，手上的球掉落在地面，正当般若以为他下一秒就要逃走时，小孩却倔强的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别留我一个人”

　　般若愣住了，因为小孩的充满寂寞的话语。以前的那个伫立在原地，丑陋的、寂寞的妖怪的身影仿佛在眼前重合。

　　是吗。

　　般若忘记了，温暖和寂寞都是双向的，对于深陷孤独的人来说，就算是一根蛛丝般的线，都要紧抓住不放。
　　对。

　　妖怪也好，人类也好。对寂寞都没有抵抗力了。

　　“说你需要我。”

　　小孩抬起头，茫然的看着般若。

　　“说你需要我。”这样的话，我就留下来。

　　“我需要你。”

　　“恩，我听到了。”般若看不到，自己此时的表情有多温柔。

　　春去秋来，村落的樱花繁盛又衰落，就这样过了一轮又一轮四季。

　　般若依旧待在村子里，小心的在他人眼里掩藏自己的身影，以及，陪在小孩的身边。

　　他还是少年的模样，小孩却在长大，一点点长高，脏污的面孔洗净，露出清秀的模样。但逐渐的，小孩生病了。

　　“到底怎么了？服药了也没有用。”

　　“不会是传染病吧？”

　　“听说是被妖怪缠上了。”

　　小孩的家在村落的最旁侧，一间无人问津的破草房，潮湿、阴暗，甚至连阳光都很少光顾。小孩躺在一张草席上，身上盖着满是补丁的被子。脸色苍白，四肢无力，既不像感冒生病的样子，但就算吃了药，也不见好转。

　　“般若”小孩在梦中虚弱的喃喃。

　　屋里黑气凝结，般若于妖气中出现，他着急的凑到小孩面前，又仿佛顾及着什么，不敢抚平小孩皱起的眉头。

　　“晴明。”

　　当然不可能痊愈了，般若是生于嫉恨的妖怪，因为怨恨，将自己的脸皮一次次剥下，制成了永远戴在脑后的鬼面具，发誓诅咒所有人类的妖怪。
　　跟这样的妖怪在一起，身体早就被妖气污染。

　　小孩的身体日渐虚弱。就这样，顾及着妖怪报复的村民，请来了阴阳师。

　　那是穿着洁白的狩衣，是小孩从未见过的尊贵的存在。

　　然后，在阴阳师的带领下，村民们进行了除妖的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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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呢？那只般若呢？”

　　“人类的孩子怎么样了？”

　　“后来呢后来呢？”

　　般若揉了揉凑上来的小山兔的头，“没有了，族里的长辈就知道这些了，那个般若和人类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

　　“什么啊，好无聊哦。”小莹草抱紧了手里的蒲公英，抗议的鼓起脸颊。

　　“噗~”般若感兴趣的戳了戳，换来小莹草的瞪视，“恩的确是个无聊的故事。”

　　“般若~莹草~要出发了！又跑去哪了？！”庭院里传来安倍晴明的喊声。

　　“听到了吗？晴明在叫我们了，快走吧，这次过觉醒副本如果好好给我治疗的话，下次还给你们讲故事。”

　　“唉~亚达~，般若你讲的故事都好无聊，这次不给你奶了。”

　　“山兔也是！这次不要跳舞啦！”

　　般若好笑的任由两人耍小性子：“这可真让人困扰啊~”

　　远处蹦蹦跳跳的小莹草突然回头，好似想起来什么，好奇的问：“说起来晴明这个名字跟晴明大人一模一样呢？”

　　狂风乍起，樱花树下落英狂舞，小莹草伸手揉了揉眼睛，遥遥的望着樱花树下被花瓣包裹的般若，他好像说了什么，但是风太大了小莹草什么也没听到。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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