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梦蝶

　　（一）
　　小蝴蝶在还仅仅只是一只蝴蝶的时候，就非常的害怕人类。
　　虽然她和她的姐姐们生活在梦境的世界中，人类不会对他们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是每次姐姐们去梦境里帮助迷路的人类，都会带着满身的伤回来，甚至脸上还带着笑。人类真是太可怕了！竟然让姐姐们心甘情愿的为他们受伤。小蝴蝶一边为姐姐们治疗一边暗自想，她一辈子都不会想接近人类的！
　　可是姐姐却看穿了她的想法，并在她化为人形的那一天，提出了让她外出历练的建议。
　　“不要啊姐姐，我不去！”小蝴蝶拽住大姐的衣袖撒娇，“我就想陪着你们，哪儿都不想去。”
　　一旁看书的二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我们平时去人类梦境里的时候，你怎么不陪着我们一起去啊？”
　　“我，我那是因为要看家。”小蝴蝶灵机一动，“我走了，谁来看家啊？”
　　趴在床上睡觉的三姐翻了个身，看样子是被她们的声音吵醒了，她皱着眉，懒洋洋的晃了晃手：“我。”
　　“三姐！”小蝴蝶气急败坏的跺脚，引得二姐闷声直笑道，“你三姐姐巴不得天天在家里睡觉呢。”
　　实在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理由来说服姐姐们，小蝴蝶急的红了脸，她只能来回晃着大姐的手臂，希望她能回心转意。而大姐只是微笑着，抬起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小蝴蝶满心的浮躁，瞬间平息了下来。
　　“去吧。”
　　“我，我不想去，“小蝴蝶说着便红了眼，”姐姐，我害怕——”
　　“害怕什么，人类吗？”
　　小蝴蝶没回答，轻轻地点头。
　　“不亲眼看看，怎么能一口断定呢？”平时温柔的大姐姐，难得的强硬了起来，“小蝴蝶，人类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可怕。去看看吧，我相信最后，你一定会发现他们的可爱之处的。”
　　小蝴蝶看着姐姐笃定的表情，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二）

　　小蝴蝶已经数不上来这是她碰到的第几个梦了。
　　蝴蝶精是生活在梦境中的妖怪，她们能进入别人的梦，帮助迷失在梦里的人醒来。在经历了好几个梦之后，小蝴蝶发现，看别人做梦比帮助人类本身有意思多了。
　　几乎算是玩了一天，小蝴蝶又累却又精神亢奋，原来蝴蝶精的工作是这么好玩的呀！她和巫女一起打败了形状不明的妖怪，带着小孩在云彩上蹦蹦跳跳，帮助爱钓鱼的老爷爷成功钓到了霸王乌贼——不过她还是有点害怕人类，所以在梦中，她并没有过多的和梦境的主人接触，只是在暗中帮助他们。
　　最后一个了，小蝴蝶想，再完成最后一个梦，她就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挥动着翅膀四处查看，她最后发现了一个灰色的梦，入口处隐隐翻滚着黑色的烟雾。
　　“是噩梦？”
　　她听姐姐们说过，噩梦非常危险，但不能放任不管。一旦发现噩梦，去找食梦貘来吃掉是最好的方法。如果情况确实紧急，可以进入梦境帮助梦境主人解决困境，但不能独自前去。听说以前有个蝴蝶精前辈，就被困在了噩梦里，最后都没有出来。
　　小蝴蝶有些害怕，准备回去找姐姐她们，但又担心回来就找不到这个梦了，于是打算给这个梦做上标记。她小心翼翼的靠近噩梦，掏出怀里的铃鼓，可就在这时，翻滚的黑云突然扩散，产生强大的吸力。小蝴蝶眼前一黑，就失去了意识。

　　（三）
　　她是被一阵砰砰的敲门声给吵醒的。
　　与其说是敲门声，不如说撞门声更加恰当。撞门的人用上了全力，锲而不舍的撞啊撞。不疼吗？小蝴蝶迷迷糊糊的想，而且好吵呀，她还想再睡的说，就是脖子有点疼，而且，这张床也太硬了吧？
　　烦人的声音终于停下，撞门的人拖着沉重的步伐缓慢走开，小蝴蝶悠悠转醒，与对面床底趴着的男生大眼瞪小眼。
　　人类？小蝴蝶瞬间清醒，吓得她赶紧起身，却没想到自己也趴在床底，脑袋咚的一声撞上床板，她吃痛的叫了一声：“哎哟！”
　　男生脸色一变，就在一瞬间，狠狠的撞门声再次响起。宿舍的木门承受不了这样的撞击，外面的人几乎就要破门而入。他动作迅速的爬了出来，又钻到小蝴蝶的旁边，手臂一揽，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轻轻道：
　　“别动，别出声。”
　　第一次和人类靠得这么近的小蝴蝶吓得心跳都快停止了。在这狭窄的空间里，男生几乎是半抱着她，才能完全隐藏。估摸着门支撑不了多久了，他轻声说：“它进来之后，就和我一起屏住呼吸，知道吗？”
　　浑身僵硬的小蝴蝶只能点头。
　　木门不堪重负的歪倒在一边，小蝴蝶屏住呼吸，四周安静得只剩下破旧皮鞋在地面上拖拉的声音。她透过他的肩膀往外看，能看到进来的“人”诡异的步伐，心中也大概猜到了对方不是人类。
　　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小蝴蝶渐渐回想起她“睡着”前的记忆。她被迫卷入了一个噩梦之中，而这个人类少年，应该就是噩梦的主人了。
　　怪物在撞开门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现。它迟缓的在房间里绕了一圈，然后离开了。两人终于得以呼吸，但由于门开着，任何的声响都容易被怪物察觉，所以他们仍旧维持着动作一动不动，谁都没有说话。
　　两人就这样安静的靠在一起，直到黄昏消逝，夜幕降临。
　　“没事了。”他松了一口气，从床底下爬出来，顺手将小蝴蝶也拉了出来，“它们只在黄昏的时候出现。”
　　“它们，是谁？”小蝴蝶的声音打着颤。
　　“丧尸，这个城市爆发了病毒，被感染的人都变成了行尸走肉，丧尸会攻击人，如果被它抓住，就算没被吃掉也会被感染变成丧尸的。”男生耐心的解释，“门坏了，这里不适合休息，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我们走吧。”
　　“嗯。”小蝴蝶只能跟在他身后。
　　男生带着她在其他的房间里搜寻了一遍，整栋楼除了他们似乎并没有其他人，万籁俱静，分外渗人。
　　他们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里休息了下来。男生搬来桌椅把门堵上，做完这些，他才坐到床边上，拧开一瓶矿泉水，咕咚咕咚灌进喉咙。
　　小蝴蝶只能眨巴着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男生问她。
　　小蝴蝶愣住，名字？对于妖怪来说，是没有名字的。比如所有的蝴蝶精，都叫蝴蝶精，小蝴蝶只是姐姐们对她的爱称。所有的妖怪都只有种族的名称，没有各自的名字，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有人类才会喜欢将自己和其他族人分开。
　　男生还在等着她的回答，小蝴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蝴蝶。”
　　“胡蝶？”
　　“嗯。”小蝴蝶反问，“你呢？”
　　似乎没想到眼前的女孩会问他，男生愣了愣：“叫我——阿泽就行了。”
　　在阿泽潜意识承认小蝴蝶在这个梦境中的身份时，她就发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问题，怪异感转瞬即逝，她“想”起来了。
　　他是安泽，高一１班的化学课代表，她是胡蝶，今天转入他们班的转学生。他们俩正好被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正是黄昏，其他人都不见了。学校里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丧尸，两人慌不择路的躲到了旁边的男生宿舍。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她都清楚的记得了。
　　只是胡蝶还是有点疑惑，她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到底是哪儿呢？

　　（四）
　　安泽和胡蝶商量后，决定今晚先在这儿休息，明天早上外出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人类。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后，安泽就睡下了。蝴蝶躺在另一张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明明发生了这样的事，为什么安泽一点都不紧张呢？胡蝶看向他，男生侧躺在床上，呼吸平缓安静。
　　而下一秒，胡蝶诧异的看见，安泽的身上冒出了萤绿的光芒，转眼间，他就消失了！
　　“安泽！”胡蝶试着唤了一声，而浦安了白色月光的房间里，没有人回答她。她满心疑惑，甚至走到窗边去看他是不是飞走了，结果当然一无所获。
　　胡蝶转身坐回床上，才注意到床上赫然放着一只书包，里面装着一只白色的铃鼓。“我的铃鼓？”她隐约想起了什么，拿起铃鼓拍了拍，哗啦啦的清脆铃声响起，胡蝶变回了小蝴蝶。
　　“没想到竟然被一个人类给摆了一道。”小蝴蝶气鼓鼓的。有了铃鼓，她就能从噩梦中出去了。不过竟然被人类给困在梦里，甚至还被梦境控制了，这样的事被三姐姐知道了一定会嘲笑她的！

　　（五）
　　飞出梦境后，小蝴蝶第一时间找到了食梦貘。听说有美味的噩梦可以吃，食梦貘兴冲冲的跟着她回来，但这个时候，噩梦已经消散了。
　　“哎，真可惜。”食梦貘失望的叹气。
　　“对不起，让你白跑一趟了。”小蝴蝶感到十分抱歉，“下次我会早点通知你的。”
　　食梦貘摆摆尾巴，示意自己不在意：“没关系啦，这种事常有的。不过要快速通知我的话，我有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小蝴蝶好奇道。
　　食梦貘示意小蝴蝶看它的脖子：“这是我们家特制的玉佩，只要佩戴这个玉佩进入梦境中，就可以把睡着了的妖怪也拖进这个梦。这个就送给你啦，下次你握着它呼唤我，如果我睡着了，就会过来了。”
　　“谢谢你。”小蝴蝶由衷地道谢。

　　又累又饿的小蝴蝶回到了家，再喝了两大瓶新鲜的蜜汁后，终于有力气向姐姐们报告，这次短暂又新鲜的历练。
　　“小妹，你去的这个噩梦不简单啊。”二姐停下翻书的手，抬头看向她，“这个人类明显不属于现世，不管是名字、习俗还是建筑，都不像是平安京。”
　　小蝴蝶有些不赞同：“可是那是梦呀，奇怪一些也无可厚非吧。”
　　“一般人做梦，至少都是以现实生活为蓝本的，再天马行空，一些根深蒂固的潜意识是不会改变的。”
　　小蝴蝶听得一头雾水：“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大姐沉吟半晌，倏地开口：“应该是从裂缝中逃逸过来的梦吧。”
　　“裂缝？”
　　“嗯，梦境的世界与现实对应，但又不会被空间所束缚。宇宙中并不只是有平安京，还有其他的时代。有些其他时代的梦通过裂缝逃逸过来，能够穿破失控，梦本身就很强大，也难怪你会被困在里面了。”
　　“那就是说，那个人类，不是现实生活中的人类吗”
　　大姐点点头。
　　小蝴蝶闻言，有些高兴又有点失落。这复杂的心情来得莫名其妙，她也不明白。不过想不通就不去想了，累极了的小蝴蝶，钻进自己的蛹里，很快就睡着了。真搞不懂三姐姐，为什么喜欢睡人类的床呢。

　　（六）

　　小蝴蝶再次睁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又变成了胡蝶，手里拿着铃鼓，正跟在安泽的身后往前走。
　　啊咧，这是什么情况？不是应该再也碰不到这个人类才对嘛！小蝴蝶又惊又恼，这次不会又是什么可怕的噩梦吧？
　　她的目光几乎要把安泽的背给穿个洞。这样强烈的视线终于让安泽察觉到了不适，他放慢脚步，和她并排走：“怎么了，不舒服吗？”
　　这关心来得猝不及防，小蝴蝶一愣，只能呆呆的回答：“没什么，我们要去哪儿？”
　　“不是你说要去看演唱会的吗？”安泽皱眉，“怎么，又不想去了？”
　　演唱会？小蝴蝶掏玉佩的手顿住，心脏噗通噗通跳得飞快。她没听错吧？演唱会！“想去想去！”她的头点得像啄米的小鸡。
　　看起来不像是噩梦的梦，就没必要叫食梦貘来了嘛。就玩一会就走，就一会。小蝴蝶这么安慰自己，然后兴高采烈的跟着安泽看演唱会去了。
　　会场在天上的云朵上。她发现所有的人身上都长出了翅膀，连安泽也不例外，也就放心的恢复了蝴蝶精的形态。两人飞进会场，却在入口处被工作人员拦了下来。
　　“对不起，不能携带乐器。”
　　“为什么呀？”
　　“你会影响到其他观众的。”一身花花绿绿奇怪装扮的工作人员如是说道。
　　“我，我的铃鼓是特制的，只要我想，它就不会随便出声。”小蝴蝶极力辩解，证明似得用力挥舞着铃鼓，“你看吧，没出声。”
　　两人终于得以进场。
　　“为什么去哪儿都要带着它？”安泽问她。
　　“啊，为什么？”小蝴蝶心想，这还有为什么吗，“它是我最爱的乐器，我当然要随身带着了。我们一族是天生的舞蹈家，而我的梦想，就是成为偶像！”
　　安泽若有所思得看着兴奋中的小姑娘，没有再说话。
　　会场里人不多，小蝴蝶选了个靠前的位置，一脸憧憬的看着舞台上五颜六色的灯光，等了一会，便急不可耐的戳了戳安泽：“安泽安泽，什么时候开始呀？”
　　“快了，别着急。”安泽微微一笑，那笑容好看得花了她的眼。
　　这个人类也没有那么讨厌嘛，小蝴蝶心想。
　　又等了好一会，会场里已经座无虚席。超大屏幕上显示出从１０开始的倒计时，无数的荧光棒开始挥舞。会是什么样的人出现在这个舞台上呢？小蝴蝶既忐忑又羡慕。如果有一天她也能变成偶像，那又是什么样的光景呢？
　　屏幕上的倒计时已经变成了０，演唱会开始了，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小蝴蝶努力想看清舞台，但灯光太强烈，她几乎要用手去挡住眼睛。
　　旁边的人拍了拍她：“去吧，胡蝶。”
　　他在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小蝴蝶一头雾水。
　　“去吧，”安泽再次开口，“这不是你的演唱会吗？”
　　镁光灯的打在了小蝴蝶的身上。

　　（七）
　　小蝴蝶是笑醒的。一醒来就看见三姐，正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看着她：“做什么梦呢，笑成这样。”
　　小蝴蝶眼睛一转，才不想告诉她。蝴蝶精一族是天生的舞蹈家，每个孩子心中都有一颗偶像梦，没想到她竟然在梦里过了一把偶像瘾。这都要感谢那个奇怪的人类。
　　“哼，才不告诉三姐姐。”
　　“我也不稀罕。”三姐翻了个白眼。

　　从那之后的每一天，小蝴蝶睡着之后都会进入安泽的梦里。连她都不禁感叹，这个人类怎么这么爱做梦啊。
　　他们推倒过东京铁塔，站在哥斯拉的脊背上毁灭过世界；他们爬上过彩虹，试图去抓住太阳的尾巴；他们一起上课，小蝴蝶在人类的教室里被罚扫地；还有一次，安泽变成了阴阳师，小蝴蝶是他的式神，她大显神通，把著名妖怪大天狗打的哇哇大哭。
　　现在，小蝴蝶最期待的事就是睡觉，只要睡觉，她就能和那个人类一起去冒险，一次比一次有意思。
　　不过这一天，小蝴蝶发现安泽变得有点奇怪。这个梦很安静，他们两个坐在飘着柳絮的河边，安泽没有说话，只是出神地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阿泽，你怎么啦？”小蝴蝶莫名的有些不安。
　　而他只是叹了口气。
　　“为什么，这样的记忆只有我一个人拥有呢，”他的声音轻的几乎要消散在风里，“总是只有做梦的时候......”
　　小蝴蝶吓得心跳都漏了半拍，她哆哆嗦嗦的开口：“你，你知道，这是梦？”
　　“我一直都知道。”似乎是觉得对一个梦里的人吐露心声也没什么关系，安泽痛快的承认了，“我从小就能分辨梦境和现实，现在已经能支配自己的梦境。”

　　（八）

　　这次的梦就这么无疾而终了，没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反而受到了惊吓的小蝴蝶有些郁郁寡欢。
　　为此她还特意去问二姐，是不是有能够支配自己梦境的人类。二姐欲言又止的看着她，拍了拍她的头，回答说虽然很少，但的确有。
　　这天晚上的梦，他们一起去爬山，安泽和昨天一样的忧郁，让小蝴蝶颇不适应。不理我就算了，哼！小蝴蝶气鼓鼓得走在前面，直到安泽拉住了她的手。
　　“胡蝶。”他轻轻地唤她。
　　小蝴蝶不回头也不说话。
　　“胡蝶。”安泽轻轻一拽，猝不及防的小蝴蝶就被她揽进了怀里。安泽很高，她只到他的胸口，小蝴蝶被抱了个满怀，心脏咚咚咚跳得飞快。她甚至不清楚这是谁的心跳了。
　　“我喜欢你。”男生在她耳边说。他呼出的气让她浑身都感觉痒痒的。
　　什么？他在说什么？小蝴蝶呆住了。他说他喜欢她，喜欢是什么？小蝴蝶以前有个樱花姐姐，小蝴蝶特别喜欢到那儿去玩。有一天，樱花姐姐对她说：“小蝴蝶，我喜欢上了一个人类。”那时候小蝴蝶就问她，喜欢是什么。樱花姐姐想了想：“就是不见着他会难受，和他在一起就非常非常开心，无时无刻不想和他在一起吧。”
　　小蝴蝶回忆自己的心情，白天总是被三姐嘲笑魂不守舍，到了晚上就兴奋得不行，迫不及待的想见到他。这就是喜欢吗？可她到底是喜欢和他一起玩，还是喜欢这个人呢？小蝴蝶不太清楚，可是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应该也是喜欢他的，不然为什么不去找铁鼠、灯笼鬼他们玩呢。
　　一旦意识到自己的心情，小蝴蝶感觉这个怀抱也像蜜汁那样甜了。她开口，也想对他诉说自己的心情，就听见他继续说：
　　“为什么，只能在梦里和你这儿亲密，为什么，离开这个梦，你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那个瞬间，她的胸口，仿佛灌进了呼啸的北风，冻成了冰渣，钻心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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