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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失望
她是……永远都不会丢下同志的。
这句话在楚如晴心里掀起千层涟漪。他其实并不太清楚真正的“同志”是一种怎样的关系，但他能感受得到，这姑娘把她的同志看得很重，而且并不把这当做一种极为特殊的承诺，而是自然而然的利益相连的关系。
这是他第一次因为其他人的精神和信念产生这么大的情绪波动，直到他回到自己的卧室都久久不能平息。之前他也见过许多人，甚至迷恋过好些帅气的女人，然而在那些情况下，让他有所触动的仅仅是那些人的容貌。而对于这个焉知丑美的罗曼，给他留下的所有印象却完全是基于她对待他的方式，和从中能够感觉到的人生观念。
楚如晴不知道她过着怎样一种人生。不过在他看来，这姑娘的生活非常艰难。她所要完成的训练任务是常人难以想象的，而且她的体能和专业知识也是常人难以比拟。除了野外训练之外，楚如晴还陪着罗曼进行过实验室操作训练。他简直难以相信，罗曼竟然可以用最简单的工具一点儿一点儿剥出扇贝的三个神经节，还能快速地使用多排移液枪，并且把误差控制在千分之三以内。
伊戈尔对她的要求非常严格。或者，不能说“要求”，因为伊戈尔从来不说出任务的时限，只是不断地给罗曼配发新的、困难的任务。
甚至有一次，楚如晴被伊戈尔叫去站到一扇玻璃窗前，看到房间里罗曼躺在地板上，手脚都被铐住，而眼睛上蒙着一块黑布。他眼睁睁地看着罗曼从昏睡中清醒过来，挣扎了一下儿之后，便开始在地板上扭动着尝试脱开桎梏。他真不忍心看到她扭曲着用膝盖在地板上摸索，然而伊戈尔拉着他，强迫他继续看下去。他看到罗曼用后背撞着茶几，撞掉了一沓文件，而后又用牙取下上面的回形针插|进地板的瓷砖缝隙里，再以更加扭曲的方式用回形针撬开了脚铐和手铐。
她的动作其实非常快，可楚如晴却看得泪流满面。
他觉得伊戈尔是在故意折磨她。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是这对她而言简直太过残忍。自始至终楚如晴都没有看见过罗曼在休息的时候，仿佛从一大早起来她就开始进行这种残酷的训练，而一直训练到晚上，或者风餐露宿，或者回到自己的住所，睡一晚上而明天醒来后继续。
当罗曼终于脱出桎梏，扶着沙发抬手扯下她脸上的黑布，楚如晴看到的不是她的长相，而是她脸上疲惫的表情。
伊戈尔对她做了一个手势，大概是告诉她用了多长时间，然而罗曼却只是瞥了她一眼，就用那块黑布擦着脸推门走出了房间。
她看都没看伊戈尔和楚如晴，就往反方向走去了。
看到她离去的背影，楚如晴突然感觉到胸口一阵抽疼。罗曼一直把他当作同志，可是他却一直在当她的累赘，这次甚至是在旁边冷眼旁观她痛苦地挣开铐锁。无论这是谁安排的，他的确这么做了。
罗曼一定是……对他失望了。
楚如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认知会让他感到那么悲伤，他其实和罗曼没什么关系，甚至除了这个名字之外，都不知道她什么别的信息。然而这么多天以来的相处，却让他不知不觉地开始信任这个女人，因为他能感觉得到，罗曼把他当成“自己人”，那他也会把罗曼当成“自己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楚如晴转过身对伊戈尔质问道。
“什么为什么？”伊戈尔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知道，我在帮她进行训练。”
“训练？！”楚如晴忍不住抬高了音量，“你想把她训练成什么？超级特工？还是高效杀人机器？！”
“你不了解。”伊戈尔微微蹙眉，语气也变得不那么温和，这是第一次楚如晴见到她不是温文尔雅的神情，“罗马需要训练，这是最有效的方式。她必须得尽快掌握——”
“掌握如何长途跋涉去杀人？掌握如何从警察的追踪拘捕中逃脱？！”楚如晴愤怒地反问道，“伊戈尔，你可能有资格指使她，但你究竟把不把她当人看？！我不知道你们究竟要训练什么样的手下，但我还从没见过这样完全没有循序渐进的训练过程！她已经很累了，伊戈尔，你自问一下儿，如果是你的话，这样的训练你受得了吗？！”
伊戈尔用那双蓝紫色的眼睛看了看楚如晴，眼中隐约闪过一丝戾气，不过很快就消散了。
她转过身去，看向刚刚囚禁罗曼所用的房间，语气冷淡地说：“我不想这么挑明，不过，你要明白，你是我派去陪着罗马的。从理论上讲，你要受到我的安排，虽然你可以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然而……你好像并没有指责我给罗马安排训练任务的权力。”
她的最后一句话又恢复了那样温文尔雅的风格，只不过却和之前那充满阳光的声音不同，她这句话虽然声音轻柔，却让人禁不住觉得胆寒——这句话的语气，简直像极了那个胡总。
——
伊戈尔把楚如晴送回了他目前居住的、受到武装部监视的房间，而后便去了罗曼的住所。
她的临时住处就在实验室旁边，严格来说只是一个病房。刚接受手术不久的人，都会住在那样的病房里，只是并非所有接受手术的人，在试验完成后都要接受那样高强度的训练。
伊戈尔敲了敲门，屋里传来了一声：“请进。”
门没有锁，她只是轻轻推了一下儿便开了，而房间里罗曼坐在床上，正在往自己刚刚蹭破的手腕上涂碘酒。
“对不起。”伊戈尔轻声说道，“或许是我错了。”
罗曼没有立刻回答，而只是仔细地涂完最后一块儿，把棉签扔进垃圾桶里，而后抬起头，淡淡地看着她说：“没关系。反正都是我自己作的。”
伊戈尔见她这种反应，虽然知道她是装的，可还是忍不住感到心疼。她走到床边，拉着罗曼的手臂把她拉起来紧紧地抱住，感受到她身上和自己一样稍高于常人的体温，才感到一丝安心。
“对不起。”伊戈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却只能轻声说，“之前我以为我能做到，可是……我只是害怕。”
“没关系，亲爱的。”罗曼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颈窝，“放轻松，然后，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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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如晴质问伊戈尔）
伊戈尔：我们俩的私事儿，有你插手的份儿么→_→
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第一百一十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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