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宿醉与无眠

作者:喜悦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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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窥心术


      十二天后。
      这段时间杨乐为专注地在账务部门看每天的进账、出账,看这三四年来的账务变化。公司自有的写字楼出租业务是最大的进项,人工工资是最大的出项。原本这是很稳定出租写字楼和物业管理费用,这一年来出现了很大的危机,公司在朝阳区的两处写字楼已经开始出现了很大的退租现象,这也印证了杨乐为的判断,公司必须尽快转型。这两天他还约谈了两家公司,他们向他介绍了三个手机游戏项目,他做梦都在分析这些投资能不能赚到钱,如果公司开始做投资,开局一定要先赚到钱,他玩了两个晚上的手机游戏,都是排名靠前的,想感觉一下什么才是好玩。他也在看投资公司运作方面的书,想着是否要和一些成熟的投资公司进行合作。
      公司位于CBD自家的写字楼里,有小一千平方米的面积,约一百来人,其他各个物业公司的人加起来也一百来人。他想,目前公司的出项大头的员工工资他要狠狠地减,以节省开支,但爷爷给了他一份不能裁的老员工名单,都是他说的功臣,四十来人,他看了一下名单,都是公司最不需要的职位上的人,在新公司的蓝图里,这些人也都是没用的,他想这两天花上半天的时间斟酌一下,看看这些人,能不能把这份名单再缩减一下,到二十人。午饭前,他想起了这件事,拿着名单,隔着玻璃窗向大办公室看,悄悄地一一对号地观察,这些老员工普遍都是四十往上,五十不到的样子,都很幸福地无所事事,有的显然是在玩电脑,有人在喝水发呆,最让他看不惯的是,还有两个老员工正在隔板的两边站着开心地聊天,像是在福利院老人们在走廊上遇到一样,哪怕你在那里玩电脑,也表明你在接收新鲜事物啊。杨乐为看得很烦,他马上下了一个决定,裁,一个不留,他想哪怕花掉公司一个月的收入,也要全裁,一个不留,他做完这件事后再好好向爷爷解释。他要开一家现代化的公司,一个强大精干的赚钱机器。他想下午就跟账务说这件事,让他们给这些老人做遣散费。
      桌上电话响起,杨乐为离开玻璃,去接,是鲁叔的。电话中他问:“是否接到了一个特快专递?”
      杨乐为看了看自己的桌上:“今天没有。”
      鲁叔:“应该到了呀?”
      杨乐为:“什么东西?”
      “没什么,那你今天应该会收到一个特快专递,不管里面是什么东西,你都不用怕。”
      杨乐为点点头:“噢,好。对了,忘了告诉您了,我又买了一部手机,我一会儿把手机号发给您。对了,您进行得如何?”
      鲁叔:“还行吧,如果你有空,倒是可以过来看看戏。”
      杨乐为:“好啊。”
      杨乐为挂了电话。他又打了一个内线给秘书小英,问快递,果然,一早就到了,不一会秘书小英低着头送进来一封特快专递,没敢说话就走了。杨乐为看着她的背影,已经决定了,开了,换新人。专递上的寄出人什么都没写,而收件人写着他的公司地址和他的姓名,杨乐为拆开了,里面只有一张A4纸,那是一幅手机微信截图的彩色打印件,是一段春色满园和王海燕的对话:
      “春色满园”晚上9点50分发了一条微信:“晚上没事出来耍耍呗,想你了。”
      8分钟后王海燕回:“刚刚洗澡来着。现在他在家,先别联系,一会儿联系,一个大秘密,机会!!”
      “春色满园”回了一个:“什么秘密呀,说吧,别卖关子,急死了。”
      王海燕:“说不了,他在呢!”
      接着,王海燕向“春色满园”发了一张随手拍的照片,那是杨乐为坐在躺椅里看手机的后侧影,画面上他穿着灰蓝色的T恤,很专注。
      “春色满园”:“那好吧”。
      在这张打印的图片下面,有一行手写的歪歪扭扭的字:“好好看下,准备好钱,我会跟你的手机联系。”
      杨乐为愣住了,他很快想明白这是什么,虽然鲁叔预先给他打预防针,他心里还是咯噔一下,马上,他拨通了鲁叔的电话。
      鲁叔的声音,很平静:“嘿,小为,收到了吗?”
      杨乐为:“是的,他有没有打我的手机?”
      鲁叔:“今天没有。你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掌握,我们活在刀尖儿边上,但刀把在我们手里,放心。”
      “明白了。我收到的东西你要不要看一下。”
      鲁叔点点头:“不需要,我都知道。如果你方便就给我吧,不方便就忙你的工作。”
      杨乐为:“没问题,我过去吧。”
      鲁叔:“也行吧,如果不忙,你可以过来看看好戏。”
      杨乐为:“行,我过去了,您在什么地方?”
      鲁叔:“我在沈阳呢。”
      杨乐为:“沈阳?!”
      沈阳是个好天气,十月中旬傍晚的天气已经有了寒意,而杨乐为只穿了一件衬衣,在机场的旷野中发抖等待上摆渡车。夕阳照在摆渡车的车窗上,摆渡车快速地在原地调头,原本在背后的阳光急速飘移,直接晃着他的眼睛,他正在给鲁叔打电话,不自觉地闭上眼睛,鲁叔马上就接了,他让杨乐为打车到市区的太原街。
      鲁叔把他带进了一家在太原街上香辣蟹馆。鲁叔说他胃气很弱,想吃点辣的,必须有些刺激的,才能吃得下饭,杨乐为点头说随便。除了一大盆蟹及很多配菜外,他们还要了刚刚上市正肥的虾爬子。正是吃饭时间,人非常多,东北人的热情让全大堂都显得十分热闹。
      杨乐为把那份特快专递拿给了鲁叔,鲁叔看了一眼,点点头:“昨天,我跟着他,看到他去了一个顺丰公司的快递点,就知道他会给你寄快递,那应该是隔天到的,所以今天我问你是否收到这个快递。”
      杨乐为:“他是谁?”他指着那张纸上的春色满园的字,“是这个春色满园吗?沈阳的?”
      鲁叔摇摇头:“他只是刚来沈阳,我给他的车上装了车载定位器,他过来了五天了,我来了四天。”鲁叔边说边从随身的双肩背包里拿出了一只手机,杨乐为瞥了一眼,包里还有四五只手机和一大堆的电器元件,鲁叔又拉上了背包拉链,他打开了那只手机的地图软件,上面显示着一个移动的目标正在沈阳市里行驶:“这就是车载定位器,我给他装了个豪华版的,内置在汽车电瓶上,他完全不知道,一般都是装自己车上的,防盗定位用的。他现在正在回苏家屯的住处,他在苏家屯的乡下村里租了房,位置很偏,说明他现在经济状况很差。”
      杨乐为歪过头看着,那个目标始终在一幅沈阳地图的正中间,地图不断地上移,地图上的各种内容已经很稀了,表明他行驶在空旷的乡间公路上。
      杨乐为:“他到底是谁?”
      鲁叔:“他真名叫徐启明,他躲债躲到了这里。”
      鲁叔把他去北戴河的经历跟杨乐为讲了一遍,然后他拿出了王海燕的手机,并没再转入飞行模式,因为他已经把王海燕的手机SIM卡拆了下来,现在它只是一部没入网的小平板电脑。鲁军熟练地打开微信,把那句表明杨乐为在现场的对话和王海燕随手拍的杨乐为靠在躺椅里玩手机的照片给杨看。“跟你收到的那东西是一样的吧?”
      杨乐为看了一眼点点头:“我们该怎么做?”对鲁叔,他有习惯性的依赖,并且不以此为辱。
      鲁叔:“你不用管,我都安排好了,你有时间就看看戏,没时间就回去工作。”
      杨乐为:“我不在乎这一两天。”
      鲁叔点点头:“那就好吧,这是最后的不利证据了,只要我们能拿到,就完全可以放心了,可以给他钱,但前提是,不能让他觉得这是一个铁证,不然永远都是一个隐患,还有,不能痛快地给,还要能牵着他走,我要让他在拿到钱的同时,还要感到巨大的恐惧,不能为所欲为,只有这样才行。放心,我都想好了,不会有事,我有很多方案,最后还有一些万不得已的方案。”
      杨乐为点点头。
      然后他们聊了一会儿天,在杨乐为还在上中学的时代,爷爷就让曾经当过兵的鲁叔带着杨乐为到英国和缅甸金三角地带去打过猎,目的就是要锻炼杨乐为的意志品质,那段时光让两个人的关系变得非常好,形同父子。杨乐为的父母在他三岁时出车祸去世了,杨乐为对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印象。鲁叔多少就有点像他的父亲,而这种感觉就是在这几次出国打猎中产生的。只有十五六岁的杨乐为跟着鲁叔吃了不少苦,尤其是在金三角地带,他们还在野外露营过,还吃过打到了野味,十几岁的孩子在野外睡觉非常恐怖,但鲁叔安稳的样子,给了杨乐为很大的信心。杨乐为在英国打的一只野兔还在当地做成了标本,带回国内,放在爷爷别墅中。两个人聊起了那年的那段故事,轻松了很多,有鲁叔在,杨乐为就不太会焦虑。
      不一会儿,鲁叔包里手机一响,鲁叔拿出杨乐为的旧手机,打开,有一则手机短信,上面是一个银行账号,开户人的姓名是徐启明,短信说:“特快专递应该看到了吧,请向上述账号汇入两千万元人民币,时间最后截止只是本周日,还有两天时间,请抓紧,否则,寄给你的东西,将于周日下午五点也特快专递给北京东城公安分局一份。”
      杨乐为看了看:“要回他了吗?”
      鲁军:“先不理他,等他电话。”
      他们又继续吃了一会儿,晚上他们打车回了在沈阳城南丁香街的一家快捷酒店,鲁叔说这里离徐启明的住处较近,又能打到车,杨乐为在村里一启动车子,他出门打上车,一般都正好能跟上,他只要出门我都远远跟着。
      杨乐为在鲁叔的对面单开了一间房,他看了一会手机上的电子书,晚上十一点多才睡去。
      第二天早上,杨乐为被远远的手机铃声叫醒,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的手机响,后来他发现手机铃声在门外响着,接着他听到了敲门声,他起床去开门,门口站着鲁叔,他已经穿戴整齐,手里拿着杨乐为以前的手机。
      鲁叔:“他来电话了,看来是扛不住了,既然你都来了,还是你来答吧。”
      杨乐为点点头,很快地侧身让进了鲁叔。
      鲁叔却很从容地进来,坐下:“他说什么,你都说不感兴趣,他要做什么,你就说找我的律师谈。”
      杨乐为如临大敌地点点头。
      鲁叔:“放松,怎么表达都行,就是完全不在乎,随便他。”他接通并外放。
      电话:“杨乐为吗?”
      杨乐为故作平静:“是,你哪位?”
      电话:“我就是给你寄微信截图的人。”
      杨乐为看了一眼鲁叔,鲁叔按住手机话筒,摇头轻声地用口型表示着:“不感兴趣。”
      杨乐为:“那个东西我不感兴趣。”
      电话:“你不相信?你觉得是伪造的?知道吗,我的手机都丢了,要恢复这段微信还要向腾讯公司申请,我申请了,好几天才恢复了这段,这太他妈的珍贵了,这就说明,这些东西不只是在我手机里的,还在腾讯公司服务器里也有备份。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向腾讯问,他们的服务器上有,我编是编不出来的。”
      鲁叔还是轻声地用口型说着:“我没兴趣。”
      杨乐为:“我没兴趣。”
      电话:“嘿,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你是真傻了,还是装傻呢?”
      鲁叔轻声地用口型对杨乐为:“跟律师谈。”
      杨乐为:“你有什么事,都跟我的律师谈吧,我没空管这些事。”
      电话:“我知道你是怎么回事,少在那边故作镇定吧,我知道的,负责这事的是北京的东城区公安分局的人,他或许……”
      鲁叔伸出食指按在了挂机键上,电话声音一下子消失了。
      杨乐为:“嘿,他不会狗跳墙吧,真的联系警察吧……”
      鲁叔摇摇头:“他不想见警察的,这我有把握,请一定放心,他不是见义勇为的好青年,更不是个冲动的人,他是最怕警察的人,而且见了警察他一分钱也拿不到。我们必须在开始就要不太在乎,随他,才能有个主动。”
      杨乐为迷惑地点点头,鲁叔的话并不能完全让他信服。
      一会儿,电话又来了,还是那个电话。杨乐为看着鲁军,鲁军:“这次你很不耐烦。”然后,呆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杨乐为接起来:“喂。”
      电话:“你想让我告诉警察吗?”
      杨乐为看着鲁军,鲁军点点头。
      杨乐为:“行吧,随你,别再打了,好吗?”
      电话:“那行吧,你等着吧。”电话那边又挂了。
      杨乐为有点沉不住气了:“天,这行吗?”
      鲁叔:“没问题,他还会打过来的。”但他的表情也很沉重。“既然你来了,我们就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好了。行了,我们找个地方坐坐,等他的电话吧,可能会比较长时间,但他一定会再打来的,放心吧。”鲁叔虽是这么说,但表情也不轻松,甚至眉头还是锁着的。
      两个人打车进城,又来到了太原街,看来鲁叔对这一带很熟,他们找了一家茶馆,要了一个包间,上午十点,两个人吃着不当不正的一顿饭——各要了一份三明治,然后就那么坐着。一直坐到了中午十二点多,杨乐为的腰都坐累了,电话才又来了。鲁叔递给杨乐为电话:“继续不耐烦。”
      电话:“嘿,你想让你的律师跟我谈?”
      鲁军点点头。
      杨乐为:“是的,我很忙。”
      电话:“行吧,你很拽啊,我见谁也无所谓,无非是谈个条件。你律师电话。”
      鲁军摇摇头,用口型:“我律师找你。”
      杨乐为点点头:“我的律师会找你的,你别急。”
      电话:“行,你现在拽吧,有本事一直拽到底吧,一小时内马上联系我,过时不候,后果自负。”
      杨乐为看了一眼鲁军,鲁军又伸手按了挂断键。
      鲁军:“不错,他沉不住气了,那我们再等上两小时吧。”
      杨乐为点点头。
      鲁军:“还要晃两小时,有没有觉得无聊呀?”
      杨乐为马上摇摇头,他挺紧张的:“一点也没有。”
      两个人就这么坐了近两小时,完全没有什么话说。他们都没有觉得尴尬,以前在金三角的帐篷中,两个人早早吃完晚饭,无事可做,就那么坐在那里,等着天黑,等着困倦上身,他们就已经习惯了这样。
      时间差不多下午两点时,鲁叔拿起了自己的电话,点了一个变音程序:“这个很好玩,我现在说话是正常我的声音,打开这个软件,对方听到的声音,我想让他听什么声音就能听到什么声音。我让我的声音再年轻十岁吧,再,嗯,中性一些。”他调好了,开始拨电话:
      “喂,徐启明吗?我是杨乐为的律师,我被授权跟你谈。”
      电话:“好啊,我该说的都说了,你就说同意还是不同意吧。”
      鲁军:“我想直接跟你面谈。”
      电话:“没有这个必要,你觉得那东西有用,付钱就是了,觉得没用,不付也行,自然有人会觉得有用。见面我也就是给你看一下手机屏幕,都是一样的东西。
      鲁叔:“很大一笔钱,我必须见面。”
      电话那边想了一会,似乎很犹豫:“怎么见?”
      鲁叔:“你不用管,我去见你。”
      电话:“我不便见面呀,我没在北京。”
      鲁军:“我们知道,我们授权沈阳方面的代表跟你谈吧。”
      电话里面很惊讶:“沈阳,你怎么知道……嗯,沈阳?”
      鲁军:“我们通过国际刑警组织的人,通过在中国移动公司每隔五分钟提供一次你的手机信号位置。”
      鲁军直接挂断电话,不一会儿,他又拿出了另一部电话,对杨乐为说着:“我在沈阳新办的号。”他反复摆弄了那只手机,约二十分钟,又拿起了手机,拨徐启明的号,通了,他用正常的口气说话:“喂,徐启明吗?”
      电话:“是的,想必你也知道了吧,我不用再重复了吧?”
      鲁叔:“你晚上六点到太原街吧。”
      电话:“太原街什么地方?”
      鲁叔看了看窗外,正好看到那里的辽宁宾馆:“辽宁宾馆吧。”
      对方说了一句好,就挂了电话。
      两个人又坐了两个多小时,到了六点十分时,对方拨了鲁军在沈阳办的号码。
      电话:“嘿,你来了吗?在哪儿呢?”
      鲁叔:“辽宁宾馆边上有一家叫花典的咖啡厅。”
      电话:“我操你妈呀!”
      鲁叔四下里看了看了,指了指在一处黑暗角落里的座位:“那边吧,那边比较黑,我们分开坐,你坐我后面,别出声儿。”他从包中掏出了一顶棒球帽,戴上。
      徐启明进来了,他穿得十分严实,他戴着大口罩,还戴着墨镜。鲁叔还是认出了他,鲁叔朝他招了招手。
      徐启明过来了,坐了鲁叔的对面,鲁叔基本上是坐在阴影里的,把光线明亮的位置留给了徐启明。
      鲁叔:“我是沈阳方面的代表,受北京方面的律师委托,为杨乐为先生的事来跟您谈的,我有绝对的授权。”
      徐启明:“怎么样,你们想好了吗?两千万,这应该挺公道,这年头钱一天比一天不值钱,多少钱都得毛了,花这点小钱,对你们这种大户人家,出钱买半辈子的开心快活,应该很便宜。”
      鲁军心平气和地,又很轻松地,像是在菜场上讨价还价:“我们觉得不值得啊,十万块吧。”
      徐启明:“十万块?!你没明白我的东西吧,那照片表明你就在现场,跟你的不在场证明正相反,警察肯定会查的,你明白吗?”
      鲁军点点头:“我们全看到了,也全明白了,这跟我们的当事人没有多大关系,警察也不是靠这个认罪的,十万块吧,只是我们不想惹更多的麻烦,如果同意,我们当场就可以兑现,不同意那就算了。”
      徐启明有点呆,他在想着是哪里出了错:“我想跟杨乐为本人谈。”
      鲁军:“他不愿意出一分钱,你跟他谈什么也别想得到,但我们律师团队还是觉得可以付点钱吧,少些麻烦,他本人完全不在乎。”
      徐启明摇着头:“我不能接受。”
      鲁军点点:“噢,那行吧,那就算了,您可以随意处置那些东西,包括寄到东城区分局,我可以给你提供这个案子专案组队长的姓名、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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