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宿醉与无眠

作者:喜悦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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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此为自己而活


      第十六章 从此为自己而活

      连续在车里过了两个晚上,张洪涛有点吃不消了。他建议晚上去他们家住。呆呆的访夏胡乱地点头,张洪涛就给家里去了一个电话,说一小时后到。
      张洪涛开起了车子,在想着怎么跟父母介绍这个女孩。开出去一公里的时候,他听到边上的访夏在哭着,而且越哭越伤心,最后到了上气不接下气的地步。张洪涛把车子停到了路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胳膊:“嘿,别管他,我们自己调查!我相信你,你什么都没做,一定能让水落石出的。”
      然而这没有用,访夏哭得更伤心了,哭得无力地趴到了手套箱上,全身抽动。
      张洪涛有点不知所措,他想不到访夏这种女孩还会有这么一面,让他也有了一种难过的同情,但他只会简单而苍白地说着:“别哭了,不哭。”这样简单的话,他说了十几遍,像伴奏一样的。
      大约十分钟后,访夏坐了起来,不再哭了,她无力地靠在椅背上。
      张洪涛:“没事的,我们自己来。”
      访夏点点头:“行了,过去了,真的过去了,我24岁到27岁的这一篇儿,真的翻过去了,我心里好轻松的。接下来,我得为明天好好活着了,这个事儿都是相互的,不可能一厢情愿的,既然那一边都完了,一丁点儿情份也没有了,我也就没有什么好挂念的了,行吧,也就是说我也不用管他怎么着了,我要为自己活。现在想想,他也是人,他也要活着,也想不进监狱,那么好吧,就看看吧,到底是谁在前面给自己积了德,谁又给后面的自己作了孽。”
      张洪涛点点头,感觉很兴奋,他更喜欢这个访夏,一个有方向感的人,他愿意为这种女孩效力,真是可以效犬马之劳那种:“行,下一步,去我家吧。”
      访夏点点头:“好。”
      张洪涛启动了车子。
      访夏半侧过身靠在椅背上,让自己很舒服:“我喜欢跑步,每周都要跑一两次五千米,不跑会全身不舒服。”
      张洪涛侧过脸看了看访夏,不明白她说这话什么意思。
      访夏继续说着自己的:“24岁那年我很烧包,在很繁华的崇文门附近跟一个女孩合租了房子,附近有一个东单体育场,设施绝对一流,跑步还免费,于是就经常去。”
      张洪涛还是不知道访夏此刻讲这些是什么意思,但他努力地听着。
      访夏:“他有一段时间也坚持跑步,而且跟我时间都差不多,都是早上七点多钟,有三四次一起跑的经历,就变得很眼熟了。”
      张洪涛:“你是说你前男友呢吗?”
      访夏点点头继续:“我跑步是件乐事,跑起来可以什么都不想,戴着耳机听着音乐,绝对是一种放松、享受,跑完更是浑身上下都特舒服。但每次看他跑,我都觉得很痛苦,他可真是叫坚持跑步呀,跑得那叫一个累一个苦,还爱斗气,有几次我超他,他还要顽强地跟我赛一下,甚至有一次他还咬牙再次超过了我,并坚持了好一会儿,我觉得挺可笑的,跑自己的就好,这又不是比赛,但他把这事看得还挺重的,我就对他有了一些印象吧。后来,有次在并排跑的时候,我觉得他在歪头看我,我是那种人,对我没兴趣的人,我也没什么兴趣看他。陌生人一般我也不看他脸的,如果有人被我吸引了,我也会多看他几眼。他看我,我也就看了他几眼,觉得外形长相还挺好的,都是些正面的想象,很书生很文静,像青年才俊的感觉,只是个头有点矮,跟我差不太多,而且也跑步,我也就有了一两分的好感,甚至有了一些幻想吧。再后来,在小卖部,我看见他买水没带钱,就说请他喝水,我记得他要了五块多钱的运动饮料,还要了两瓶,我当时觉得这有点过份吧,不过,还是买给了他,他在走出体育场的那三十多米的距离里一口气把两瓶都灌了下去,感觉喝到最后他都有点噎着了,灌不下去了。”
      听到这里张洪涛插了进来:“他是不是在你前面不远的地方上下翻口袋找钱?”
      访夏想了想点点头:“嗯,是。”
      张洪涛:“嘿,我觉得八成是他故意的吧,故意没带钱,呵呵。”
      访夏:“故意不故意我不知道啊。”
      张洪涛:“也无所谓吧,反正就是为了搭讪做的小安排,挺巧的,真心喜欢一个人也无可厚非吧。”
      访夏点点头:“再后来,那是一个有轻度雾霾的夏末,我跑完了,他也过来,突然说要请回来,请我去吃广东早茶,我觉得这男人基本无害,当初我又是个特别好交际的人,于是就答应了,两个全身是汗的人吃了一桌子好吃的,还是挺开心的,第一次聊觉得他是挺忠厚的人,不苟言笑的,我对他也没好感也没反感。之后就是专门的请吃饭,都是晚上,也都觉得挺开心的,我是那种人,交友没选择,人家约我,我没事就都应。我凡事都不会多想的,第一次晚上他请我吃饭,就说很喜欢我,我笑笑没当回事,虽然我对他也还挺喜欢的,但要做男女朋友我觉得还要过段时间。再后来,又有一次他很严肃地说喜欢我,我还是笑笑,没当回事,他却问我什么意思,我才觉得有点严重吧,说实话我不习惯这么严肃的境况,但我还是点点头,同意了,说处处吧。其实当时明确追我的人还有两位,我答应了他,而拒绝了另两位。”
      张洪涛还想说追求者中也有自己,但他张张口,觉得可能会打乱故事,就吞了回去。
      “同意相处时我不知道他很有钱,有一两次吃饭的钱还是我付的,后来知道他们家那么有钱,我也还犹豫过,我绝对不想找那么有钱的人,只想找正常人家的孩子,我觉得太有钱了我可能都没地位了,我有点点女权意识,夫妻生活中我想有自己的一块领地,其实我父母就是这样的模式,我妈妈在家里绝对说了算,他们过得都挺幸福的。我向往的夫妻关系中,至少我不应该是完全听人支配的吧,我想当然地觉得,在有钱人家中我会很没夫妻间的特权。
      “我打电话给我妈,我妈也希望我不要找两个极端,太有钱或太没钱都不好。但听了我对他的形容,她说关键还是看人吧,我爸不是特别管我的事,但他给了我一个建议,让我考察他,他是不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是不是白眼狼,他说他什么都不管,高矮胖瘦,有钱没钱,啥性格,这些事都只要我掌握,他只让我看清这个是不是那种知恩图报的人,只要是这种人,不管特有钱还是一个子儿没有都可以。
      “我记住了这句话,我心眼不是很多,那时候就这一个,总是看他做事为人,慢慢觉得他简直就是为了映证我爸那些条件而存在的,他会为一些对不起别人的小事而记挂很久,还特别有同情心,每个要到面前的乞丐他都不好意思拒绝,全给。有了这些,我就挺满足的了,开始觉得幸福。
      “到很后来了,太熟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开始吵架了,他为了一些小事犯病了,我会觉得他还是个还没长大的男人,不太成熟,太小家子气,即使这样,我也没觉得他人品上有什么问题,诚实,善良,按我爸的话讲,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人。因此,分手后我也还有重新开始的幻想。一直到刚才见面的那一刻,我突然一下子不认识他了,感觉现在他非常狠,没人味,好像前面那些知恩图报呀,善良呀什么的都是另一个人。我真不知道我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完全没看到他的这一面。”
      访夏说完了,沉默了好一会儿。张洪涛也不说什么好,很多事都在他的经验之外,他努力地想,然后说了一句:“人是会有变化的呀。”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说得很傻很没水平。
      访夏却点点头表示非常同意:“是的,他变了好多。变成了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这样也好啊,就能真的断了,其实要断不断的那种状态真的很难受,没法子重新开始,也没法子回复到原来,浑浑噩噩,完全不是人能过的日子,好了,这辈子再也不经历那种事了。”
      张洪涛:“不会的,你不会总这么点背的,下一段马上就能落听。”
      访夏点点头,甚至有了一点笑意:“嗯,我想这件事马上就过去,然后开始正常生活。”
      访夏的笑让张洪涛心都醉了,他回应更加积极的一个表情:“好!”如果不是开车,他还想跟她击一下掌。
      北京三环边上西坝河中里一带,上世纪八十年代末的一个全高层的小区,所有的空地都挤满了车,张洪涛在小区中转了一圈儿半,才找到了一个不是车位的车位,这里停车每晚都是一场硬仗。
      天已经黑透了,张洪涛引着访夏朝朝小区后面的一栋楼走去。陈旧的电梯载着他们和一个遛狗的老太太,一直升到了21楼。
      一对笑笑的朴实的老夫妇在电梯口列队迎接,他们挺不自然的,一点不像是老人的范儿,倒像是第一次求职的大学毕业生,张洪涛的妈妈的手都不知道放哪儿好了,眼睛却不停地打量着访夏,他们肯定认为这就是未来的儿媳妇。
      他们带着访夏进了一套不算大的两居室。访夏努力地客气着,来之前她没想到这里还有张洪涛的父母,以为只是张洪涛自己住的地方。访夏原本心情很沉重,却要做出很轻松的样子,在这对朴实、一眼就能看透的老人面前,做着做着好像也真的轻松了一些。
      一桌上四五个菜,看着都挺有食欲的,两个老人把饭菜放好,死活都不上桌,说自己已经吃过了,但那些菜完全都是没动过一筷子新炒出来的。张洪涛也说着,他们晚上五点就吃过饭了,不用让他们的,这是专为我们做的。然后两个老人就说要出去看着摊了,肩并肩地笑着说着听不太懂的方言就走了,张洪涛说他们在附近的大市场中租了一个摊儿作麻辣烫。
      张洪涛跟访夏说着不用客气的话,就开吃了。然后介绍自己,他说他家是南方人,大学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学,不是很有名,但也算正规吧,父母送他来上学,也跟了过来,正好看到食堂有几个窗口在招租地方特色美食,也不贵,一个窗口,两年才三万块,他父母当时就决定租下来一个,他们在老家也是做小生意,家里的不做就是了,他们算得这里至少怎么地都不会赔。就这样,他们一直陪着张洪涛念完了四年大学,一个窗口还赚了不少钱,然后他们一家又在北京租了房子做起了生意,张洪涛毕业,所学所用,就去了一家公司做程序员,很累很苦,为北京的很多大屏幕做了驱动程序,挣了一些钱,但不到三十岁,眼睛和腰都不行了,后来就做起了淘宝的生意,四年大学完全没用,但这是是他喜欢做的事儿。
      访夏觉得这是一家子典型的随遇而安的正常人家,家庭氛围好温暖,这让她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跟小白猪说想家了,拿起了手机,准备给家里在拨,小猪马上伸手制止,说不能打,怕有监听吧,等一切澄清了再打。访夏点点头,放下了,多少有点伤心、委屈,连跟父亲说话都不行。吃完了饭,访夏要去洗了碗,小白猪抢了过来。收拾好后,张洪涛进了自己的房间,给访夏展示的他的宝贝,各种各样的人偶手办,整整一柜子。访夏开始还听得进去,虽然只有很少的动漫人物她知道,但慢慢地她的困倦就袭来了,这几天她都没有正常睡过觉了,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中,在这间在二十多层楼高的空中温暖的小屋,她感到了一丝安全。张洪涛看了出来,说你睡房间吧,我睡外面沙发。访夏点点头,小猪就给她整理床铺,铺上了一条新床单……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张洪涛带着访夏来到了方庄的一家特别小的发廊,访夏说把自己的长发剪了,剪成齐耳的短发。约半小时就完活儿,访夏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地,更精神了一些,也更中性了一些。看着访夏新露出来的后脖子及理发师傅推出来的只有薄薄头发的青皮,张洪涛逐渐领略着女神的每一个细节和角落,每个点滴都能让他有美好的冲动。
      然后他们去了丰台区的丽泽桥边的天兰天尾货市场,访夏进去后迅速地在几个摊位买了好几套衣服和鞋,然后迅速地退出,因为那里也有很多摄像头。张洪涛把车开到边上的一条死胡同尽头,下车守在车尾,很自觉地不往车里看。他当然有偷看的冲动,但也有一种更美好的冲动,他很尊重这个女孩,希望将来有一天能正大光明地看她的裸体。访夏在车里换了一身新买的运动衣,是灰蓝色的,不怎么惹眼的,换好后她敲了敲车后玻璃。
      小白猪把车向东城区的方向开,中间还在路边上买两份麦当劳的汉堡。
      在东直门杨乐为的小区门口,访夏戴好了大墨镜,她没有按指纹门禁,虽然她相信肯定是能按开的,但怕物业会存有她的资料,他们还是等着有人来,尾随着进去了,在楼门前,访夏犹豫了一下,怕还有警察,还是决定不要自己去,她让小猪侠去拍一下现场。
      张洪涛坐电梯来到了十一层,发现1101房间的门早就关上了,访夏所说的现场都已经不存在了。他觉得也没什么新发现,准备离开时,却发现了在走廊尽头的摄像头在亮着……
      张洪涛拉着访夏又回到了车里。
      张洪涛:“说句我真实的想法,你别不高兴啊。”张洪涛看着访夏的眼睛。
      访夏微微摇摇头:“没事,你说。”
      “我觉得你的记忆可能是出问题了。”
      访夏迷惑地看着张洪涛。
      张洪涛解释着:“这里楼道里都有摄像头,而且都是在工作着的,从上面落的灰也能知道,它安装了很久了,警察不可能忽视这个细节的,他们肯定是看过摄像头拍的现场,才决定去抓你的。他们肯定也是通过摄像头排除了杨乐为的嫌疑的,而且不是你也看到了吗,微信上杨乐为还有在酒吧的证据。”
      访夏还是迷惑地看着张洪涛。
      张洪涛咽了一下口水,有点为难地:“嗯,这该怎么说呢,我觉得真相很可能是你失手杀了高中同学,她可能对你下了狠手,你反击时不小心杀死了她。”
      访夏想了一下,微微地却很坚定地摇着头:“不会的,我绝不会杀她的,怎么都不会,我没有恨她到那种地步。”
      张洪涛高度怀疑访夏的话,但他看到了访夏坚定的目光时,他马上在心里重新按访夏的结论反推着事件的可能性,但他一时想不出怎么才能推导还原成功。
      张洪涛:“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访夏也点头:“是,该怎么办呢?”
      张洪涛害怕自己的心中的女神没有了方向,好在不一会儿访夏就又开口了:“杨乐为跟小王海燕肯定有大问题了,有特别大的矛盾,你死我活那种,我现在必须要了解一下小王海燕。”
      小白猪一下开心了,他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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