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时间长河与你比肩

　　杉矶的日子很快在对配型结果的等待中过去，期间欧洋的人一直在公寓周围没有要离开的痕迹。许垚晚上不住这儿，倒是每天早上来报道。
　　两个人默契十足，默契地对过去缄口不言，对疑问闭口不谈。
　　许垚在书房和国内视频会议，陈潇潇就蜷缩在旁边的沙发上对着PAD看下面人送上来的报告。结束了视频，许垚坐到她身边，眼睛若有若无的扫了一眼她的屏幕。
　　“陈正荣完全放弃陈旭了？”
　　“没有吧，我不清楚，最近一直在忙凌云的事儿，陈氏那边反正已经回归正轨，手头几个项目也没什么问题，我也不想着扩张什么的了，不用怎么操心。”
　　“恩”
　　“去医院看看你妹……许宁妮吧”
　　“不用，现在这个事儿谁去也帮不上。”许垚假装没有听见她提起许宁妮时的语塞，揽着肩膀把陈潇潇往自己怀里收了收。
　　没人提起和好。感情像是冲泡在热水中的红茶包，没人捞起来，两个人遮住眼睛，只昂头将过去现在和将来夹杂着滔天的情绪喝下去，了无痕迹。
　　洛杉矶的冬天，街角的咖啡馆换上了红灯绿树，城市的四周开始被灯带装饰包围。两个人的关系在一切不安定的裂缝中，寻找了恰到好处的空隙，暂时安放自己。

　　直到，配型结果的到来。
　　许垚来的时候，脸色就不好看，车刹在门口来不及倒进车库就大步往里闯，一进门碰见从书房出来的白禾。
　　“陈潇潇呢？”
　　“不知道”
　　“欧洋，陈潇潇跑出去了没有？”许垚甩开白禾，冷声地电话。
　　“啊，手下人没看见大嫂今天有出过门。”
　　“……”
　　打陈潇潇的手机，一遍，两遍，三遍，始终没有人接听。
　　“白禾，陈潇潇跑哪去了？”
　　“我不知道，兴许楼前楼后的溜达去了，她也就刚吃了早点没多久，你们约了事情？”
　　“……”
　　“找我找的那么急干什么，刚刚在衣帽间里收拾自己，手机振动着搁在房间了，没听见。”
　　陈潇潇穿着黑色牛仔裤，高领貂毛毛衫，裹着长及脚踝的大衣从楼上下挎着包下来，一边走一边整理围巾和头发。许垚看见她是要出门的样子，眼色沉下去，一言不发地往她的方向看。
　　“看什么看，我亏了你大少爷什么不成，来得这么急，吃过饭了没？”
　　“恩”
　　“瞪我干什么，没见过美女？”陈潇潇在许垚的脸颊上亲昵地拍了两下，许垚还是一动不动。此时的许垚像是一只在苏醒的狮子，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和让人避之不及的恐怖。
　　“你知道结果了”
　　“恩”陈潇潇手扶着玄关柜，弯着腰穿鞋。瞥了一眼身后的冰山，语调毫无变化地轻快。
　　“你要去医院？”
　　“恩”
　　“陈潇潇！我告诉过你了！不许去！”
　　“陈潇潇！你他妈给我在这老老实实待着！”
　　“你以为你是谁？你是上天入地的神吗？谁你都要救一下？”
　　“你送我过去吗？我车停的有点远，懒得走过去。”陈潇潇仿佛没听见他的话，对着玄关的镜子整理着头发。
　　“不许去！”
　　“许垚，你看我这头发烫完之后发梢有点干了，还有点发黄是不是。”
　　“不许去！”
　　“好看吗？”陈潇潇岿然不动地对着镜子补好口红，很日常的豆沙色。转过头对旁边的冰山许垚笑了笑。
　　看着陈潇潇的笑容，许垚越发觉得头脑疼地发涨。平时就飞扬跋扈地许垚，生气的时候更是凶残，所有人都尽力避开与这样的许垚正面交锋。而唯独她陈潇潇，总是拿着她那巧笑嫣然地不知所谓，闯进他气场的结晶，把他的愤怒搅扰地混乱不堪。
　　“陈潇潇，不要去。”
　　在一分钟无言的对视里，许垚又一次输在了陈潇潇的笑容里。他语气里的锐气明显减弱了很多，命令的语句变得柔软起来。
　　“办法还有很多，医生也说可以先尝试自体移植。”
　　“我问过医生了，如果配型合适的话，还是我捐献更好。”
　　“如果不牺牲你就可以解决问题，我为什么要拿你去冒险。”
　　“这不叫牺牲，许垚，那只是造血干细胞，就像，我们献血一样。”
　　“你献过血吗？”
　　“没有啊，所以这次要把以前欠的公民义务都补上呀，走吧，送我去医院。”
　　陈潇潇放软了姿态，走到他面前伸手虚无地揽上他的腰，在他怀里轻轻地开口，“知道你可能有点不舍得，但是，这很正常呀。只是造血干细胞，医生说了，没有危险的。”
　　“我……”
　　“许垚，你只是，有一点不能接受我和许宁妮的关系，对吗？”
　　她的声音轻轻地，绵软地从他胸前传过来，摆明了要击垮他最后的防线。
　　“不行，今天你想去，就从我的尸体前面踏过去。”
　　理智使他把怀里的人推开，板正了面对面站着。陈潇潇看着面前的人的眼睛，她突然就懂了，这一次，许垚不是需要被哄的那一个，他是真的心意已决的不想让自己去。
　　“许垚，放我走。”
　　“不放”
　　“许垚，你看清楚，我是陈潇潇，我要去救许宁妮，你看清楚。”
　　“我知道，我不同意。”
　　“放我走。”
　　“不放。”
　　“放手，让开。”
　　“除非你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敢？”
　　“那你就杀了我，然后踩着我的尸体去做你的英雄。”
　　许垚高大的身躯挡在门前，一刹那，黑洞洞的枪口抵在他的左胸上。
　　“你以为我不敢？”
　　白禾远远地看见这一幕，疯一样地冲过来，被许垚呵止在原地。“别过来，连累上你，我怕程前他回去弄死我。”
　　“潇潇，你把枪收起来。潇潇，别闹。”
　　“你开枪啊陈潇潇”许垚低着头狠狠地盯着她的眼睛。
　　陈潇潇的四肢颤抖着，左手的指甲就要被紧握的拳头扣进肉里。枪口就抵在他的左胸上，他却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
　　“好，我今天不去。”
　　在他的眼神里，陈潇潇还是输得体无完肤。
　　“……”枪缓缓地移下来，砸在玄关柜上，许垚还堵在门口半天没有动弹。
　　“上你的车，带我出去吃午饭。”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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