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

　　沙漠中的第十一个夜晚即将来临，拉德诺斯用魔法燃起一堆火，没有锅具，他们只能吃一些从村里带来的又干又硬的烤羊腿，法师小心地转动着铁钎，食物并不充裕，所以一定不能烤煳掉。狄耶和斯塔丽在一边扎着帐篷，由于能带的东西有限，他们只好挤在一个帐篷里过夜，而永远沉默的小萨兰克，斯塔丽坚持不用他帮忙，他远远地坐在一边，看着天边那菲斯的光芒渐渐地变得暗淡，他的背影给法师一种说不出来源的悲伤，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拉德诺斯这样想。
　　“需要帮忙么？”马靴、裙摆、影子，在法师身边挡住了那菲斯的最后一抹光线。
　　“哦，我想不用，我可以弄好，恩，一个人弄会好一些，我想。”拉德诺斯拒绝了斯塔丽的帮助。

　　“他一直这样么？”斯塔丽跟在狄耶狄耶身后进了帐篷，十分不满地抱怨说。
　　“至少在我记忆中是的，在亚迪，十年之内拉朵没有和任何一个女人说话超过三句，相比而言，你应该感觉自己魅力超群。”
　　狄耶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将一些液体倒在手心，均匀地涂在面颊和手臂上。
　　“橄榄油和玫瑰油，你要不要来一些？”狄耶扬了扬手里的瓶子。
　　“还是不要了，我觉得你的东西都充满阴谋...话说回来，这也是你的主意吧！”斯塔利指向上面。
　　“不，不，我想天黑是自然规律，伯爵小姐。”
　　“我说帐篷！”
　　“哦，这是当然，我觉得露宿沙漠会损伤您的皮肤。”
　　斯塔丽快要被气晕了，她停顿了一下，说：“我是说，为什么只有一个帐篷。”
　　“难道你觉得我们骑的是骆驼？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斯塔丽刚要还嘴，法师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提着3只烤好的羊腿。
　　“小萨兰克呢？”斯塔利问，她刚刚把一大块羊肉吞下去，突然意识到少了一个人。
　　“在外面烤他的那份。”法师用小刀慢条斯理的把自己的那份切成小块。
　　“这样太不礼貌了，我们应该等他一起吃。”斯塔丽停了下来。
　　“我想他可能不想和我们一起，他的脸，可能不愿意让我们看到。”狄耶含糊不清地说。
　　“说的也是，真是个可怜的人。”斯塔丽的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同情，继续大快朵颐起来。

　　吃完饭，狄耶给自己裹了两层毯子，蜷在角落里写他的日记。小萨兰克仍然没有进来，法师在他的背包里翻了好半天，终于在杂乱的各种魔法物品中抽出一只精致的卷轴。
　　“那是什么？结界？”斯塔丽正在拨弄着法师刚刚召唤出来的魔火，火焰好像有点不满意做斯塔丽的玩具，想要逃到角落里，但是被斯塔丽一把抓住，抱在怀里像捏面团一样的捏着。
　　“哦，不是，是以前在进修初级恢复课程是导师送给我的结业礼物，一个能够修复伤口的高级卷轴，刚好在主日里我就能够使用它。”
　　“呵，可真是好东西，你准备为小萨兰克恢复原貌?”斯塔丽下意识地摸了摸她那张堪称精致到完美的脸，经过长久的沙漠生活，却光滑依然，她满意地笑了笑。
　　“啊，在他吃饭摘下面具的时候更容易说服一些，我认为。”
　　法师悄悄地走出帐篷，小萨兰克正坐在很远的地方啃着一只羊腿，看上去饿极了，面具放在他的旁边，他慢慢地靠近，小萨兰克并未察觉，风掩盖了法师的脚步声。
　　“嘿！”法师把面具从地上拿了起来，他的声音吓了小萨兰克一大跳，“别害怕，我有一个专门复原伤疤的魔法卷轴，我可以帮助你。”
　　小萨兰克背对着法师用衣袖遮住了脸，法师慢慢的掰开他的胳膊，“啊！”法师叫了一声，跌坐在尚留有余热的沙地上，那张脸......

　　“你看起来心事重重。”狄耶翻着他的日记本，他常常翻看那些往事，以及唏嘘往事中的女人们，这对于一个盗贼来说还算是难能可贵的。
　　拉朵若有若无的“嗯”了一声，分辨不出这是回答还是叹气。狄耶合上日记本，把它塞回到口袋里，侧过身转向拉朵。蓝宝石色的眼睛正盯着还在斯塔丽怀里挣扎的魔火，但是眼神空洞。
　　“喂...”狄耶把手在拉朵眼前晃了晃，“我想，你该不是喜欢上伯爵小姐了吧？”
　　“一定是！”斯塔丽斩钉截铁地说。
　　“恩...恩？”拉朵把脸转向一边，避免与斯塔丽四目相对，“哦，不是的。”
　　肯定，疑问，否定。斯塔里的表情随着拉朵的话一起转了180度。
　　“胡说，你至少盯着我看了一个小时了！”斯塔丽不服气地说。
　　“只是发呆...没什么，抱歉。”拉朵很诚恳的说，虽然有些不合时宜。
　　“哼！以后不许你冲着我发呆！”
　　斯塔丽气恼地把魔火扔向拉朵，“啪”魔火顿时被摔得七零八落，像一滩滩水一样缓缓地流到一起重新聚合起来。
　　“女人！恶毒！”魔火慢慢地拉伸变成一个幽蓝色的小火人，对着法师说。
　　“它会说话？！”狄耶和斯塔丽同时惊呼。
　　“女人！邪恶！”魔火指向斯塔丽，斯塔丽没有生气，好奇的凑到法师身边，魔火害怕地躲到法师身后，抓着法师的胳膊往上爬。
　　“以前它怎么没说过话？”狄耶问。
　　“每只魔宠的性格不一样，它也只跟我说过一次话。”
　　“女人，坏蛋！变态！傻瓜！疯子！”沉默许久后，魔火找到了新的词汇，对着斯塔利叫嚷道。
　　“喂！对年轻漂亮的女士应该有礼貌些！”斯塔丽伸手抓住了魔火的脑袋。
　　魔火死死地抱着拉朵的胳膊，大声尖叫：“坏女人！丑八怪！生气！生气！丑八怪！”
　　“生气？我才生气呢！敢叫我坏女人！敢叫我丑八怪，哼！我要给你点颜色瞧瞧！”斯塔丽用力地向后拽着法师的魔宠，但小东西变成人形之后比原先要结实的多，斯塔丽用尽全力，连法师都被从地上一并拉了起来，魔宠就像是长在了法师的胳膊上纹丝不动。
　　“斯塔丽，松手，它要生气了！”法师叫道。
　　“不行！它对一个淑女出言不逊！”
　　“它真的要生气了！”
　　“可是我已经生气了！”斯塔丽也叫嚷道，就像一个淘气的孩子。
　　斯塔丽拖着魔宠，魔宠拖着法师，两个人和一个魔物在帐篷里打着转。狄耶默不作声的看着他们，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笑容，他从未见过一个女人对拉朵这么感兴趣而且走得那样近。虽然那双异于常人的水蓝的眼睛里仍是让人捉摸不透的深邃，但是这几天拉朵总算是有了趋于正常的转变，当然他自己并未察觉。同时狄耶也注意到小萨兰克独自蜷缩在远远的角落里，对这场闹剧丝毫不感兴趣，也许是极大的悲痛和自卑让他与一年前发生了质的改变。
　　刺啦...在风沙中被蹂躏了数日的袍子终于承受不住拉力，发出刺耳的撕裂声。与此同时帐篷里突然陷入了黑暗。
　　“哎呀...啊！”着力点突然消失了，斯塔丽仰面摔倒在地。
　　“啊...”一阵眩晕，法师扑倒在一个软软的东西上，但是震荡仍是几乎让他晕了过去。
　　还好，沙很软，还有点温热...头太晕了，也许应该这样趴一会...法师想，咦？怎么有个突起...这里还有一个...
　　“啪——”虽然一片黑暗，斯塔丽的手还是准确地找到了拉朵的脸颊。
　　“色狼！你的手在摸哪里啊？！”
　　“哦，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是沙...”法师连忙解释。他想爬起来，但是身上没有力气，这是他第一次触碰到女人的身体，紧张的全身瘫软。
　　“否决你的解释，拒绝你的道歉！你玷污了一个少女的纯洁，你得负责！”
　　“我怎么感觉拉朵成了受害者...”狄耶嘟囔道。
　　“恐怕不行，这个要求太牵强了吧...”法师断然拒绝。
　　“那就把你的手拿开，然后从我身体上起来！”斯塔丽一把将趴在自己身体上的法师推到了一边，“不过话说回来...你的魔宠怎么没了...不会是死了吧？如果是那样，真是太脆弱了，虽然我很抱歉，但是你还得为你刚刚的行为...”
　　“恐怕更糟糕。”法师打断了斯塔丽自我陶醉的幻想。
　　“恐怕比更糟糕还要糟糕，粗鲁的小姐，你让加西生气了。”一个声音从斯塔里的身后传来。
　　“哇！会说话的六角兽！怪物！”斯塔丽转过身看了一眼，尖叫着跳了起来。
　　沉默...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是我想这不是一个礼貌的称谓。”加西手心腾起幽蓝的火焰,让帐篷再一次亮了起来。
　　“加西是一个亚杜拉，魔火是他的休眠状态，可以隐藏自己的气息，不被发现。”法师解释道。
　　亚杜拉，对于斯塔丽来讲，这只不过是一个法师才会感兴趣的生僻词汇，她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巨兽，一分钟前还没有一只盘子大，现在却占据了四分之一个帐篷。从整体来说像是一只在传说中才出现过的鹰首狮身有翼兽，只不过并没有翅膀，背上取而代之的是两只短小的突起，加西几乎是蹲坐在地上，如果它直立起来恐怕会将帐篷连根顶起。它也在盯着斯塔丽，充满智慧的眼神与它那锋利的爪子和尖锐的喙部全然不相称。
　　“难以想象，竟然会这么庞大...”斯塔丽一边感叹一边用手去摸加西腹部的短毛，不过那完全没有魔火的手感好，看上去柔软的短毛实际上像钢针一样坚硬，斯塔丽很快便缩回了手。
　　“真是大惊小怪！你没有见过斯特坎斯么，我敢说要比亚杜拉大一倍，恩......不过，当然，体积说明不了任何问题。”
　　“实际上斯特坎斯确实要比亚杜拉强大，只不过一只斯特坎斯永远打不过两只亚杜拉，我们，懂得合作。”恢复原形的加西要比休眠状态聪明得多，他注意到了盗贼的话语中有些尴尬。
　　“我说，拉朵...他不会报复吧？”斯塔丽突然有点担心的问法师。
　　“我想不会吧。”法师的语气里充满不确定，“我以前只在壁画和魔法教程上见过亚杜拉...”
　　“加西是绅士。”加西拍了拍胸脯，“吓唬吓唬粗鲁的人。”
　　“绅士可是从来不吓唬人的！”斯塔丽很快便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处境。
　　沉默...
　　“下不为例！”相对于前一句话，这一句要明显的缓和一些，仿佛夹带着极大的宽容。
　　依然沉默...
　　“明天天亮我会叫醒你们。”加西有些无奈地说，然后巨大的身体变为接近透明的蓝色，慢慢地缩小，直到缩小到一团魔火。
　　“很近了...”知道所有的人都睡着以后，加西幽幽地吐出几个字，声音飘在空气中，伴着轻微的打鼾，慢慢散去。

　　“左舷...160度...右舷40度...”
　　“他在说什么？”斯塔利问。
　　“好像在做梦，左舷...160度...右舷40度...，他这是在驾船么？”狄耶用力摇光着拉朵，想要把他弄醒。
　　“风暴...风暴...砍断桅杆...”拉朵依然睡得很沉，呼喊的却很用力。
　　“啪！”失去耐心的斯塔丽打了拉朵一巴掌，但是丝毫没有奏效。
　　“浪太大了...左舷...30度...右舷40度...左舷...”
　　“...幸亏他没有做船长。”狄耶加大了摇晃的力度。
　　“船要翻了，船要翻了...啊——！”一声凄厉的尖叫后，拉朵猛地弹坐了起来。
　　狄耶捂着额头倒在了地上。
　　“船要翻了！”拉朵抓着斯塔里的胳膊叫道，眼里充满恐惧还有血丝。
　　“...哦。”斯塔丽哭笑不得地应了一声，甩开胳膊走到了一边。
　　“呼，真险，幸好是个梦。哎呀，刚才梦到撞在船板上，怎么头真的好痛啊...”拉朵摸着头上的大包，忽略了一旁狄耶的怨念的眼神。

　　沙漠是个残酷的暴君，会毫不留情地向在他领地里的一切施展淫威。这一天要糟糕的多，沙漠上起了风，夹带着滚烫的细沙，吹打在皮肤上就像无数把尖利的刀锋划过，连马匹都显得烦躁不安。
　　“我说，为什么不在沙丘的背风面走？”法师已经快要受不了这种煎熬了。
　　“如果，我们到了背风面，如果风再加大，很快就会沙子吞没的！”狄耶大声的回应说。
　　“狄耶！你看那边！”斯塔丽指向风来的方向，天空已经变得昏黄一片，这是沙漠里最可怕的事情。
　　“我的天！我们的好运到头了！是沙暴！”这在狄耶的意料之内，三月的沙漠里沙暴十分频繁。
　　“我们该怎么办？”斯塔利问。
　　“下马！我们不能在沙暴的时候前进。”狄耶说的同时，小萨兰克已经跳下了马，他经验相对要丰富很多，但是可惜无法说话。
　　“把马聚在一起，侧面向着风，我们躲在马的后面，快点，风的速度很快！”
　　虽然狄耶出发前曾经从工会的老盗贼那里得到过有关沙暴的信息，但是事实仍然超乎了他的想象，一分钟前还很遥远的昏黄景象，已经近在眼前，天空被卷起的沙子所覆盖，呈现为一片黑暗，伴随着黑暗席卷而来的是弥漫四周的沙幕和不可思议的轰鸣巨响，那声音甚至要比数万重骑兵的马蹄声还要巨大，这是沙漠上充斥着恶毒诅咒的灾难，风沙中甚至还夹杂着被连根拔起的灌木枯树，甚至是一些小型动物。
　　常年生活在沙漠地区的马虽然不像骆驼那么熟悉对抗沙暴，但是很显然要比它们的主人们沉稳的多，也更富有经验。它们不停的前后移动，抖动着，避免让沙子将它们埋没。同行的四个人紧紧地抓住马鞍，现在他们无法看清任何东西，也无法说话，只要一张口，立即会被填满沙子。
　　“这只是开始！风的力量还在增加，别松开手！咳咳”狄耶用尽全力喊出这句话，虽然斗篷挡住了他的嘴，但是汹涌的沙潮还是无孔不入，沙子飞进了他的喉咙，又痒又痛，他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有一天那么漫长，人和马都已经开始经受不住这暴虐的力量了，沙子能透过每一处缝隙，它们让四个探险者几乎变成了沙袋，压力和风力不断地消耗着他们的体力。
　　“不行，我们得想个办法！斯塔丽，抓住我，我试试看释放一个结界！”拉朵竭尽全力的喊道。
　　斯塔丽空出一只手，摸索向法师，紧紧地抓住了法师的胳膊。拉朵一只手松开马鞍开始翻找卷轴，风的力量过强，这种情况下很难专心施法，凭借卷轴要容易得多，但是他无法看清东西。情急之下，他松开了另一只手，但这显然是个巨大的错误，他没有斯塔丽那么有力量，虽然身处马的后面，强大的风还是将他整个吹了起来。
　　“哇......”拉朵被斯塔丽抓着胳膊，这时候就像一只风筝一样飘了起来，狂风挣断了背包的带子，各种卷轴和材料被卷到了空中，冰雨，火焰，闪电一些卷轴被撕裂后迸发出残存的力量，但是没有人有心情去欣赏。
　　拉朵无法睁开眼睛，这是恐怖的一幕，斯塔丽用尽全力也没能将法师拉回到地面，他太轻了。风扯开兜帽，原先卷曲的头发在风中竟然被拉的笔直。拉朵的嘴唇抿成一条线，含糊不清地吟诵着。
　　“神圣光明的那菲斯啊
　　你带来欢乐与喜悦
　　卑微的我俯倒在您的脚边
　　垂怜您的仆人吧
　　此刻请给予我您的恩惠
　　以生命赞美您
　　Rumil-Celebrindal-minalion”
　　念过五遍祷文和咒语后，法术终于成功了，黑暗中，众人的上方出现了一道闪光，无形的结界在四周张开，像盾牌一样将风沙挡在了外面，与此同时拉朵狠狠地落回到了地面。
　　“哇，太惊险了，我差点也要飞了起来。”斯塔丽揉着酸痛的胳膊说。
　　“不知道结界能在这样的风中支撑多久。”拉朵被狄耶从地上扶了起来。
　　“我想沙暴不会持续太久了，沙暴中心已经过去了，天空的颜色变淡了，我们只需要在坚持一会。”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周围的流沙渐渐迟缓下来，天空恢复了原先的色泽，沙子在结界旁边堆积了有半人多高，而他们就像是身处在一个漂流瓶里。以至于拉朵取消结界的时候，四周的沙子没到了他们的腰部。
　　“幸亏结束了，不然的话有结界保护也要被活埋了。”狄耶一边从衣服中抖出沙子一边心有余悸的说。

　　“检查一下，除了拉朵的背包之外还有什么损失。”狄耶说。
　　“我想这太糟糕了，我现在的力量在拉因奎斯之墙上开启一个通道后就没有多少剩余了。”法师沮丧的说。
　　“呃...我想，水袋好像不见了...”斯塔丽的马背上空无一物。
　　“啊！没有水的话我们就算现在返回都会渴死的！”
　　“这不是我的错，我当时在抓着拉朵。”斯塔丽解释说。
　　“我知道，但是...”劫后余生的万幸中突然出现了不幸，狄耶看上去忧心忡忡。
　　嘶啦嘶啦—嘶嘶—嘶啦嘶啦嘶啦——
　　“什么声音？”拉朵问。
　　“不会是蛇吧？或者是亚龙？”斯塔丽抽出弯刀。
　　“沙漠里没有亚龙！”但是狄耶也摸出了匕首。
　　“看！那！一个漩涡！沙虫么？！”斯塔丽惊叫道。
　　沙虫是沙漠里最危险的怪物，会在沙面下突然出现，猎物通常来不及反应便被吞到了它的肚子里，但是由于这种怪物十分少有，而且据说一次捕食便可以几个月蛰伏不动，所以很少有人见过，只有那些被它吞掉的倒霉鬼们才“有幸”目睹那不太悦目的容貌。
　　小萨兰克已经搭上了弓箭，瞄准向旋涡的中心，沙虫长满眼睛和触须的头部是它的要害。
　　“哦啦啦啦啦啦~~~~”一个庞然大物从沙面下钻了出来，但是声音并不是它发出来的。
　　巨大的动物腹部有一个像袋鼠那样的袋子，刚才那个尖细声音的主人从里面爬了出来，只有不到半个人那么高，通身都是泛黄的墨绿色，比精灵的还要长的耳朵，足有耳朵一半长的尖鼻子，还有一双大的过分的眼睛。
　　“那是个什么东西？我看不像是史莱姆...”狄耶问身边的拉朵。
　　“我也没见过。”法师摇摇头，在比亚斯大陆他不认识的生物太少了而现在却就出现了这么一个，而且还会说话。
　　“喂！你是个什么东西？”斯塔丽毫不客气的问。
　　“东西？你们是农民么？难道你们不知道眼前的是一只荣耀的地精么？！连地精都不知道，你们一定不是矮人或是侏儒！让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卡勒姆卡西勒斯，一名商人，旅行商人，热衷于帮助有困难的人们脱离困境。”
　　地精？矮人？侏儒？四个人面面相觑。
　　“好吧，我们确实遇到了一些问题，我们的水袋在沙暴里丢失了，卡...勒姆..斯...”
　　“卡勒姆卡西勒斯。”拉朵纠正说。
　　“哦，就是这个意思。卡...地精先生。”狄耶还是没有记住那个拗口的名字。
　　“水！哈哈！卡勒姆卡西勒斯能够提供，啊不，出售充足的水！”地精从坐骑的口袋里掏出一个铁罐，“看！科玛什山的泉水！经过精心的过滤和包装！放置100年也不会变质！”
　　“那么价钱？”
　　“价钱不是问题！关键是旅人们需求与否！你们需要多少呢？”地精的脸上堆满笑。
　　“我想得二十罐，不过恐怕我们没办法承受太高的价钱。”
　　“既然这样，公道价钱，10枚金币！”
　　“10枚金币！我可以买下一条河！”狄耶叫嚷说。
　　“可是在沙漠里一千枚金币也买不到半条河。”
　　“可是你刚刚还说价钱不是问题！”斯塔丽也不满地说。
　　“是的，价钱不是问题，但是你们问了就是问题了，哈哈。”地精奸诈的笑着。
　　“这是什么逻辑！”
　　“地精商人的逻辑，哈哈哈，不过你们付不起钱的话，我很愿意用20罐水交换你们的俩匹马，我的宠物饿了。”地精指了指身后的怪物。
　　“我想可以考虑，”狄耶抓了抓头发，“斯塔丽，我们可以同乘一匹马。”
　　“呸！做梦吧你！”斯塔丽矢口否决。
　　地精走到他们身边，想要挑选一下马匹，看看是否结实，但是他连马的肚皮都摸不到。
　　“没有骑过马么？”狄耶弯下腰把地精抱到了马背上。
　　“不不！放我下来！”地精惊恐的蹬着腿，这个高度对他来说是危险的。
　　“好吧，我看这两匹不错。”地精安全着地后指着斯塔丽和小萨兰克的马说。
　　“我想您误会了，地精先生，我们还是觉得支付金币比较好。”

　　“你是从哪里弄到的那么多钱？”地精得意的消失在了茫茫沙漠中后，法师问道。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哈哈。”狄耶忍不住大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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