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芳记之春莺歌

作者:单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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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陈潇雨还是随展家兄妹出行了。
      本来打赌他认输,便应该老老实实的,但阿莺随行,他便涎皮赖脸地远远跟着。那头死大象,他陈潇雨想走走江湖,他托辞一大堆,什么身子单薄,自小娇养,那只鸟一开口,没口子地答应。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呸,那对狗男女,算得上什么英雄美人?
      想在路上趁机把媳妇拿下,只要有他陈潇雨在,门都没有。

      其实他在展家白吃白喝了一段日子,怎么也不该如此讨厌展白,但他就是看他不顺眼。他边别扭边腹诽那只臭鸟,眼睛长得虽小,但也不能如此没眼光,比起展白,怎么看都是他陈潇雨顺眼些吧。
      路上行得也是相当无聊,展白整天对阿莺献殷勤,展宁虽然没再撵他,但对他淡淡的。只有张镖师,时不时哀怨地看他几眼,让他几乎没胃口吃饭。

      前面几日,走的是官道,晓行夜宿。晚间投宿的时候,房间由展宁来安排。阿莺左手边住的是展白,右手边住的是展宁。他却被远远隔了好几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展白近水楼台。

      走了几天,秋意越来越浓,他们行到大青山地界。
      大青山上层林尽染,秋水澄澈,美景无边。他们在大青山脚下露营,秋风吹在身上,一阵凉似一阵。
      陈潇雨本是一时意气离家,在兄长家住了些时日,后又尾随阿莺来到青州,本来没有多少出行经验,他又图轻便,带的衣衫不多,厚重的几乎没有。吃过晚餐后,众人围着火堆说笑,他独自一人缩在一顶小帐篷里瑟瑟发抖。

      展家兄妹不顾及他也就罢了,连她都不管他,好歹他陈家也救过她的命不是?现在胳膊肘一心只往外拐,怪不得有句老话说最毒妇人心。他恶毒地想:她的前世说不准是个尼姑,也说不准是困在深宫里一辈子没见过个真男人的宫女,一只长鼻子公象就让她那么如饥似渴。

      正腹诽间,帐篷小门掀开一角,阿莺俯下身子,左手递过一件夹袍子。
      总算想起他来了,他扭头不理,却不失时机地打了两个喷嚏,打完以后还醒了醒鼻子。
      阿莺也不多言,把袍子往他身上一扔,转身准备走,却被他一把拉住胳膊,一使力拖进帐篷里。
      他的手触上去冰凉。她心里升起些许歉疚感,坐正身子,用难得温柔的声调说:“好了,别闹了,快披上”。
      他一耸身子便把她搭在肩头的衣服掀了下去,嘟囔道:“我不要象皮”。
      她一怔,随即悟了他的意思,这袍子确实是展白的,她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他又低声道:“我不要敌人的东西,我这人,最不缺的便是节操”。

      “节操?我看你有操没节”。她说着去解自己脖间的盘花扣。陈潇雨看着她,心如鹿撞,颤着嗓子道:“阿莺,你,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伺候神经病”。
      “真真的?可可可外边人那么多……”
      她白了他一眼,过去将帐门又掩了掩,然后把淡绿的外裳解下来,露出里面月白色的里衣。

      他几乎晕了,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猝不及防,他偷偷掐了自己一把,很疼,看来是真的。就说嘛,他哪点不比那头象强?看来女人还得吊一吊才诚实,瞧,冷淡了这几天,她首先忍不住了。哈哈,在她身上被打击殆尽的自信心总算可以找回来了。
      呆会生米煮熟饭的时候,自己应该用小火慢慢炖,还是用大火一举成功?

      他边想入非非边颤抖着手去解自己的衣衫,刚刚松开腰间的锦带,眼前一暗,紧接着鼻中闻到一阵香气,却见阿莺跪坐在他身前,把自己的外袍披在了他身上。边帮他紧衣衫边唠叨:“就你讲究大,不穿展大哥的,那就披我的将就将就。”

      他解衣的手赶快缩了回来:娘的,差点丢脸丢大发。
      他悻悻地缩在毯子里,一言不发。阿莺给他披好外衫,自己拿过展白的袍子裹在身上。明明只是件衣裳,他倒觉得象展白把她抱在怀里一般,他愀然不乐,一把从她身上扯了下来,又把她的衣衫扔还给她,怒道:“我就算冻死,也不要你裹象皮”。

      真难伺候,她不耐烦起来,边穿自己的衣衫边道:“由得你,你自己愿意受冻就受冻吧,反正我的心意尽到了,你冻死了,陆姐姐大约也不能埋怨我”。
      她难得关心一下自己,竟然只是因为大嫂?他简直灰心欲死,索性一把掀开毯子,把衣衫一把扯掉。
      他动作粗鲁,倒把她吓了一跳,不悦道:“你又发那门子的疯”?
      “你不是想让我冻死吗,真的冻死也就趁你的意了,我就知道你记恨我差点打死你,不象人家什么展大哥展小哥对你好,我冻死干净,我会写下遗书告诉大嫂,说我死与你无关……”

      她气极了,抄起衣衫扔到他身上,哭道:“当初你差点把我打死,现在更好了,我说一句话你也不放过,你不是写遗书吗,你现在就写啊”!
      “这不没纸笔吗”?
      她扑上来,握住他的手在指上狠狠一咬,恨恨地道:“写血书”!
      她还真让他写?他粗声道:“免了!传个口讯也一样”。
      “你就在这里受冻吧,明天我给你收尸”!她说完,掀起帐门赌气出去了。
      好冷啊,他一哆嗦,但身上的寒冷怎么也抵消不了他心中的怒火,他一咬牙,索性赤着胸膛走了出去,就那样直直地站在帐篷边,恨恨地看着火堆边的她。她坐在展白的身边,正把衣衫交还给他,两人低低还交谈着什么,最后展白温颜一笑,把衣衫披在她身上,她推辞了一下,见展白坚持,也就不拒绝了。

      还是这么个结果,那么他们刚才的争吵有什么意义,自己一时意气站在寒风里又有什么意义?

      大家都围在火堆边谈笑,起初并没有人注意到他,后来还是展宁一回头发现了他,惊得几乎呆了,阿莺是看到展宁的异状,顺着她的目光看来,才发现他居然又在发神经。
      她她她居然不如一个外人!他真的冻死算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都看过来,他盯了回去,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练铜皮铁骨功啊”!
      阿莺快要气死了,她盯了他半晌,终于站起身来。
      他心里一喜,他知道,这当口,谁坚持不住谁就输了,他其实快要冻死了,只一口气强撑着,他心里想着,只要她说一个软字,他就赶紧就坡下驴,不然小命真的要交待了。
      那知她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道:“表哥,你继续练”。

      她回到帐子里,趴在帐门边看动静,她看见展氏兄妹在劝他,但他铁了心似的巍然不动。众人无奈,各自回帐休息,只张镖师恋恋不舍地盯着他光洁的胸膛,他抬起手臂作了个招打的动作,他才怏怏不乐地走了。

      陪伴他的只余下清冷的月光,他实在忍不住了,打了一套拳,还是很冷。
      他对自己说:数到十出来,他就原谅她。他默默地开始计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九点一,九点二……
      到九点九一的时候,他终于绝望了,准备放弃。
      就在这时,旷野里突然传来一阵女子的笑声,那笑声不难听,但笑声中的寒意却让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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