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芳记之春莺歌

作者:单娇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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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她在“四方镖局”足足睡了四天才好。
      她勉强养回一些神智的时候才知道,那一对青年男女是兄妹两个,哥哥叫展白,妹妹叫展宁。他们待她很好,专门派了一小丫头伺候她饮食,兄妹二人一得空就来看她,展白表现得更为殷勤,展宁猜到了他的心思,遇到哥哥时常一笑避开,留给他二人独处的机会。

      展白为人忠厚,肚子里花花肠子不多,他练得是外家功夫,走刚猛路子,对钱财看得也不是很重。他护镖一半靠拳头,一半靠手头。他出手大方,古道热肠,因而黑白两道都给他三分面子,镖局生意十分兴隆。他二十二岁,尚未娶妻,那日回程,偶然救了这个姑娘,姑娘长得娇小玲珑,风致楚楚,还有一幅又甜又糯的好嗓子,自然而然地生出几分恋慕之意来。

      近距离接触,阿莺才注意到,这位展少爷长得也算一表人才,但脸上略有瑕疵,那就是鼻子稍长,看上去有点滑稽,但这点滑稽却又给他平添了几分可亲之气。妹妹展宁的嘴角,有一粒朱砂痣,说话微笑的时候,那粒小朱砂痣跟着嘴角一漾一漾,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让人想起水面上随波摇曳的新荷。

      她与他们相处得非常愉快。江湖儿女,与出身官宦之家的陈家兄弟不同,就是他们住的院子,也流露着豪爽大气。
      四方镖局是三进的大院子,红漆的兽头大门,二十几间房舍,每间都宽敞明亮,与陈家曲径通幽的布局有天壤之别。院子里花草不多,栽得多是枫树,在深秋,象燃了一团火一般。
      人常说,字如其人,其实屋也如其人。陈家兄弟,都是曲折之人,只不过陈潇暮表现得稳重,陈潇雨表现得跳脱。

      她觉得展家兄妹很好,和他们在一起也很轻松。展白好几次都想对她表明心迹,只是事到临头的时候,却又不晓得如何开口,只好挠头尴尬地笑道:“我想说什么来着,偏生忘记了,下次再说好了”。气得展宁直想拿脚踹他。

      她喜欢上这种生活,甚至想真的与展白多相处段时间,培养培养感情,她觉得就在这里扎根,也没什么不好。那象在陈家,养个伤也得避兄长的嫌,受弟弟的气。
      可是,天不如人愿。才过了几天,就有不速之客临门。
      她在前厅看到他的一刹那,气得差点旧伤复发。那人见到她,眉毛微微一轩,脸上便挂了个漫不经心的笑容,那笑容很熟悉,让她看着感到说不出的厌恶,他不是别人,正是她今生的冤家对头陈潇雨。
      什么叫阴魂不散,这就是。
      让她更可气的是,他一见到她,便夸张地扑了上来,握住她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阿莺,我可找到你了,就算我拒绝我们的婚事,你也不用气得离家出走吧,姨父姨母可急坏了”!说完向展氏兄妹抱歉地笑笑道:“让展少侠展姑娘见笑了,她是我表妹阿莺,不懂事,一时意气离家出走,长辈急得什么似的,我这里代他们谢过少侠姑娘的照拂之恩”。

      这是那跟那,谁是他表妹?谁又被他拒绝?撒谎也就罢了,他还摆出一幅主人翁的姿态来,她气得想甩手,但他握得甚紧,一甩之下并未甩开。
      展家兄妹见他们居然相识,先是意外,后来听到他们有过婚约,再是失望,再听到陈潇雨说自己拒婚,又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表情配合着陈潇雨的话一波三折,也很是精彩。

      展白见她脸气得通红,以为姑娘家当众提起曾经被拒不好意思,赶忙转移话题,问起陈潇雨与自己妹妹相识的经过。

      如果说展白救她,算是俗气的英雄救美的故事,那么陈潇雨与展宁,就是传奇的双剑合璧的角本。

      今天,展宁去街上闲逛,不知那家不长眼的少爷,调戏女人不看对象,竟然欺负到她头上。依展宁的性子,一拳打倒之后再踹两脚也就了事了,可是偏偏那少爷倒霉,遇到了陈潇雨这个路见不平的,他当下拔嘴相助,认为打他一顿也太便宜他,他把那少爷提到青楼中,喂了好几包合/欢散,然后点了五六个年老色衰的妓/女,让她们好好伺候那位少爷,那几个妓/女早就门庭冷落,这时见了这位少爷,眼里闪得都是饥肠辘辘的光,不知这番伺候下来,那位少爷以后对女人还有没有兴趣。

      这么缺德的办法,自是他惯用的手笔,她想起他曾经威胁自己,在自己笼子周围放十只雄鸟的事,厌恶之情油然而生,他不是拉着自己不放手吗,她便用自己小指上的长指甲狠狠往他手心里扎,边扎边邪恶地想,他不是爱贴在美貌姑娘胸口叫心肝吗?她那天把这可恶的家伙绑了,招十几个老女人轮流抱着他叫心肝,让他以后一听见心肝两字就打颤……

      鸟类的爪子,向来尖利,陈潇雨被她的指甲扎得手心生疼,又不好意思叫出来,他一边笑着与展家兄妹周旋,一边手上加劲,捏得她的指骨象折了般巨痛起来。她只好收回爪子,他也同时撤了劲力。

      宾主一番寒暄后,展氏兄妹极力留客,陈潇雨笑咪咪地应了,然后借口长辈有话带给表妹,施施然跟着她来到房间,展氏兄妹自去张罗不提。
      他打量了一下房中的宽桌大床,笑了声:“好嘛,很有展氏风格”。她冷笑一声,懒得理他。
      他不客气地躺在床上,双手抱头,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膝头上晃荡着又笑:“很大,睡两个人没有问题”。
      她连眼角也没朝他瞥一下。他用手支了头,侧过身子笑咪咪地说:“你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你的”?
      她也很好奇,只是她正在生气,只哼了一声。他却没有因此败了兴致,弯唇一笑道:“你的鸟粪味,便是最好的向导”!
      他终于成功地激怒了她,她不计后果地扑上去,又抓又咬,黄莺鸟嘛,能使上的也就是这两招。
      他边笑边躲,两人滚作一团。她是睚眦必报的性子,恼羞成怒之下也着实难以对付,他此时真的庆幸这床够宽大,不然他身上肯定要挂彩。
      前面她是占了上风,但遇上这个臭不要脸的,形势不知何时逆转。
      她抓他,后来被他钳制了双手,她便张嘴咬他,他灵机一动,非但不避,反而也张嘴迎了上去,这一下登时反客为主,他进她退,他攻她闪,看上去倒象他追逐着要吻她一般。

      看着他得意地笑,她真想把他的眼珠子抠出来,她心一横,待他再迎上来,她张开嘴,象黄莺捕食一般,狠狠地朝他嘴唇上咬去。
      他吃痛,放开她的双手,使劲把她的头往外推,她咬得更紧,他的下唇被拉得长长的,看来她是下决心要把他的嘴唇咬下一片肉来。

      正闹得不开交的时候,远远传来展宁的声音,两人同时松手,赶紧整理衣衫。他用衣袖抹了一把唇上的血迹,她草草料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

      展氏兄妹进门看到的情形是他坐在桌旁,阿莺正用毛巾蘸了水替他擦拭嘴上的伤痕,一幅兄妹友爱的和谐画面。
      阿莺边擦边慢悠悠地说:“表哥小时候头被驴子踢过,留下些病症,刚才一晕乎嘴就磕到门框上了”。
      陈潇雨讪讪地笑笑,心里怒骂道:他娘的,你的脑袋才被驴子踢过!这个冤家是哪个没德兴的鸟生出来的野蛋,孵出来之前怎么没有被蛇吃掉,蛇瞎了眼了吗?嗯,也对,蛇本来就是半瞎的……
      他看着自己眼前的这张脸,心里骂得恶毒,又暗笑展白怎么没眼光看上她,定是被她楚楚可怜的外表蒙骗,色令智昏,我呸,她那有什么色?连展宁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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