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uble man

　　第七章

　　下午两点,秦铮准时的到达WANDER.
　　甫进门,就看到叶子非穿梭于座位间.放眼望去,搜寻陆云皓的身影.

　　“秦老大?你打工的事被学校知道了吗?学校怎么说?”手臂一震,一只纤细的手已抓住了秦铮，手主人一脸担忧的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还未待秦铮说出些什么,叶子非已凑了过来,“秦铮,你来找云皓的吧,他还没到,这人,原则就是约几点,绝不早来,也不晚来.大少爷作风,不像我.”不着痕迹的拨来何冬拉着秦铮的手.

　　注意到叶子非的小动作,心里一阵震撼,难道叶子非对于何冬……以前也听到过一些事,似乎何冬好像也没有排斥.
　　看着少年和他身后护着他的人,心里只有真诚的祝福,并没有不适的感觉.

　　“我可能,不能再来了.”

　　“老大……”眼底有些湿,“我,我也要到你们学校去.”

　　有些吃惊,“你还在读书吗?”

　　“对啊,我是D中的,我们放学比你们早半个小时,他跟我一个学校.”指着一旁在拼命点头的叶子非.
　　“冬冬在哪,我就在哪,我也转学.”紧紧的拉住何冬的手.

　　……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这两个人,秦铮抚抚额角.

　　“秦铮,你已经来了.久等了.”门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看向来人,正是陆云皓.

　　淡淡的回答,“还好.有什么事快点说吧.”

　　“别急,找个座位坐吧.”自顾自的拉开一个座位,比了个请的手势,再走到对面的座位上坐下.

　　秦铮看了一眼陆云皓,没有说什么,走过去也坐了下来.何冬迅速的端来两杯蓝山咖啡.

　　“你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吧.”双手交叉撑在下巴上,微笑的看着对面那个满脸冰霜的人.“我说过不是我.我不屑于做这种不入流的事.”

　　“谁!”

　　了然一笑,从口袋中拿出几张照片,“你认识这个人吧.”

　　照片上正是秦铮被揭发的前一天,公告栏处“工作”的人.虽有些模糊,但是熟悉此人的秦铮一眼就认出了他.

　　吕莫言!
　　是他.
　　怎么会是他?
　　他为什么这么做?
　　……
　　一切的疑问刹时全涌上脑海.是几个月前的事?还是为即将召开的全国中学生联赛?

　　紧蹙的眉头瞬间平坦下来,就算是吕莫言,又如何?即将被退学,学校里的一切与他,无关了.

　　仿佛看穿他的心思,陆云皓轻啜了一口咖啡,“你在想学校的处分吗?”

　　无语,即是默认.

　　“这件事我已经压下来了,学校最多会记个过.”抬头看着秦铮的反映.

　　“你,”轻蹙了眉头,“为什么要这样帮我?”

　　“为什么?”陆云皓低喃,
　　浅笑,“许是我对你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很熟悉的感觉.”

　　“你难道不怪我之前误解你吗?”看着他的笑,心底突然滋生一种酸涩的情绪,难道是愧疚吗?
　　看出秦铮的情绪,陆云皓笑着说,“之前有吧,后来就释然了.”

　　两人都不知再如何开口,只是静静地饮尽杯中的液体.空气流经这里,好像凝固了一般.

　　轻咳了声,打破难堪,“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朋友……
　　即使被自己厌恶过,天之骄子如他,还会想与自己做朋友.
　　心里的名叫“愧疚”的情绪似乎正在疯长.

　　“恩.”还没有从自己的情绪中完全抽离.
　　“可是,我不想欠人情,有什需要我的地方就告诉我.”
　　陆云皓笑了一声,“如果你真想还我人情.可以,就还我一个要求吧.其实,这件事并不难办.”
　　秦铮沉默地等着下文,陆云皓也顿了顿.也许是一直以来的关系,突然发生了改变,两人连话都不知道如何去说.
　　“那……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再跟你打一次.可以吧,就只有我们两个.”

　　不加思索的就点点头.难道是心中的那抹愧疚还在做祟?

　　“我知道一个地方有篮球场,设施也还不错.”
　　“恩.”

　　球场内
　　“每人十球,进多者赢.先你攻我守.”顺手将手中的篮球抛给秦铮,看见后者漂亮的接住.

　　大呵一声,“READY?GO!”

　　脚步加急,抢在秦铮跑到篮下,张开双臂,做出防守的姿势.
　　秦铮运着球,面对陆云皓,看着他认真的表情,心里的愉快成倍增长.嘴角不自觉上翘,低声道,“小心,来了.”

　　话音未落,人已经冲到篮框右侧.

　　陆云皓失笑,“这一招你上回已经用过了.现在又故计从施,太小看我了.”

　　秦铮不语,自右侧跳起,做势要投篮.陆云皓赶到秦铮正前方,跳起想把这球自空中截断.
　　“呵.”秦铮一笑.陆云皓瞥见秦铮的表情,心里暗叫一声“糟糕”,欲回身贴近秦铮.
　　可是秦铮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空下的手在空中压上陆云皓的肩上,借着这股冲力,一手大力灌篮就上演了.

　　“不管多少次,这手你照样防不住.”比了个穆大叔的经典动作,摇摇食指.
　　“一球,再来再来.我决不会再让你得逞.”
　　路过H市体育场的路人A听到里面少年的叫喊和鞋子摩擦地板的声音,不由的暗叹一声：年轻真好!

　　“你狠啊!投了八个球,就让我投了四个球.”一手钩住球,一手钩住反搭在肩章上的衣服,少年活力尽现.

　　“恩.你也不错.”走在回来的路上.两人的感情似乎因为这场篮球而升温不少.
　　再越过一个弯就可以回到WANDER了.

　　走在陆云皓后面的秦铮忽然感觉到前面人背颈僵硬起来.
　　随后听到陆云皓较刚才低个几分贝而显得低沉的嗓音,“张伯,什么事.”

　　抬头看向前面的人,他已经回复到以往少爷姿态,声音透着人上人的优越.

　　“少爷,老爷回了,急着找你.请上车.”年近六十的老人手指跟在他身后的黑色BMW.

　　“恩.”少年转向面对秦铮,僵硬退去,只留下刚刚的未完的笑容.“秦铮,我有事先走了.期待下次的见面.”
　　秦铮点了点头.

　　陆云皓穿上手上的衣服,捋了捋折皱的地方,回头对着秦铮笑了笑.既而迅速收起笑容,迈着优雅的步子蹬上了车.

　　引擎被发动,车无声划一个半圆,驶了出去.

　　车后座的陆云皓回忆起一下午的愉快,嘴角不禁上扬.

　　真的很舒服,不用像计算机精确测量般迈着间距一样的步伐,不用每天穿着可以衬托贵族气质的手工衬衫,不用面戴练习许久的微笑.不用……,不用……一万个不用.

　　“呼.”长出了一口气,也许不是生在这样的家庭,会更快乐些.

　　“少爷,你累了吗?可以躺一下,到了我叫你.”张伯体贴的转过身询问.

　　“不用.”打起精神,也许等下会消耗更多的精神.

　　车子驶进陆宅的雕花大门.

　　陆云皓踏出车门,环视了四周,叹了口气,这是这个月第三次来此了,也许以前半年也没有那么多次.

　　登上台阶.“老爷在书房.”张伯提醒道.
　　径直越过大厅,走到书房.停下来,整整衣服,手伸到门上三分之一处,有节奏的轻扣,“咚…咚…咚.”

　　“进来.”低沉威严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

　　扭开门锁,书房内的一切展示了出来.不同于房屋整体的奢华风,书房是很古典的中国风,书房内所有的家具全是藤条编制,墙上挂的是以颜筋柳骨著称的颜真卿的笔墨.

　　“云皓,坐.”陆子蘅拉开手边的藤椅.

　　相似的面容,相似的体形,唯一不同的是,陆云皓少了陆子蘅驰骋商场多年练就的气势,和洞察人心的冷酷.

　　“听张伯说,你前几天帮了一个叫秦铮的,是吗?”吹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轻啜一口白瓷杯中的龙井.

　　“是.”

　　“不许跟他来往.”不容人异议.

　　诧异,“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照我的话去做就可以了.”语气有些许不耐烦.

　　“我不想.”低声抗议.

　　“乒－”瓷杯被重重的搭在桌上.陆子蘅愤然站起来,改良式长袍在空中翻动,一如主人的心情.

　　“你敢忤逆我?”声音像炸雷般在耳边响起.

　　捏紧了拳头,没有开口,半晌,“不敢.”

　　“恩,这样,不许再与他有交集了.”又慢慢坐回藤椅.“你可以走了.”

　　陆云皓转过身,欲走出门外.
　　穿过门,听到书房内传来一声叹息,“我也是为你
　　“为我好.”摇了摇头,“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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