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の新世界

　　我没有错。
　　我只是想创造一个娜娜莉能够幸福生活的世界。
　　可是为什么每个人都认为我是错的？！
　　为什么，我却一次又一次地伤害了那些我本想一起守护的人？
　　……

　　“鲁～鲁～～～”夏利和里巴鲁第N次气急败坏地向我冲来，“会长到处在找你！你怎么又跑到这里来偷懒了！”
　　“啊，知道了知道了～这就去^ ^”露出人畜无伤的笑容，我起身，稍稍整理下衣服，跟着夏利他们朝学生会走去。

　　很好，中庭后的树林的确是个不错的隐秘地方。路过长廊的时候，我抬头看向楼顶——正看见华莲关上手机离开的背影。
　　华莲……今晚是最后一次，赢了柯内莉娅，你从此就能开始一个高中女生该有的平静生活。
　　不错，对于今晚的行动我非常自信，一切部署都在掌握之中，人员、武器一切就绪，只等赢下柯内莉娅那一时刻的到来。我感到自己体内的血在沸腾、在咆哮。我无法否认，等待这一刻的到来让我非常兴奋。

　　“鲁鲁～你终于来了！”会长一见到我便开始拍桌，“学园祭的日程安排表究竟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我从一堆文件中找出几日前便整理好了的日程表递给会长。
　　“鲁鲁……我知道我说了很多次了……可是每次你既然早做好的工作为什么就是不肯早点交给我非要拖到最后呢……”会长撑着桌子，一脸无奈。
　　“抱歉，下次一定……”
　　“你每次都这么说！”未说完的话被会长堵了回去。啊呀呀，看来以后偶尔也要真正工作一次吧。我低着头，偷偷笑了笑。毕竟，在这个地方，还有一群我想要守护的人。

　　“会长，那么下次督促鲁鲁的工作就交给我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冒了出来！
　　……朱雀！！！
　　他为什么会在这？他现在不是应该在军队待命备战今晚的战斗么？为什么？为什么？！
　　几秒钟内，我的思维不断跳跃。那么，其实我想说什么？我不想见到他？面对这个本不该在这时出现的我的“敌人”，我该如何？停顿的瞬间，朱雀已向我走来。

　　“呐，鲁鲁，我们两个在一起的话，任何事情都可以办到的，不是么？”那个笑容如此温柔而清澈，真诚得不带一丝虚假，一如八年前，那个拼命压抑着自己忍住不呕吐出来，却依然坚强地紧跟在我身后的男孩。
　　“朱雀？你怎么在这？军队没事了么？”我给了自己一秒钟的时间冷静，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我还是那个对战事一无所知的鲁鲁修。
　　“唔嗯……嗯，暂时没事了^ ^鲁鲁，等下有空么，很久没见娜娜莉了，想去看看她。”
　　“哦，哦好……”朱雀果然是在掩饰什么，当然我也依然很介意，这种时候他究竟来做什么。

　　“欢迎回来，哥哥～今天怎么这么早？”
　　“嗯，学生会的事结束了就早回来了。”
　　“……哥哥？是不是……有朋友一起回来？”
　　我笑了。这孩子，一直都那么敏感。
　　“哥哥？怎么不说话？”没有听见我的回应，娜娜莉有些惊慌。
　　一个修长的身形走向娜娜莉的轮椅，单腿跪下，伸出手，轻轻抚上娜娜莉放在膝上的双手……
　　“朱……雀……？朱雀哥哥？！”
　　朱雀笑了。
　　“是，娜娜莉，我是朱雀^ ^”
　　“真的是朱雀哥哥？！真的真的！！”
　　“是我哦～好久没来看你了，你还好吧？”
　　“嗯！我很好！哥哥每天都把我照顾得很好～偶尔他也要注意下自己的身体呀～老是那么忙……说起来，朱雀哥哥现在怎么会在这里？自从……啊不，没什么，军队里最近很忙吧……”
　　娜娜莉果然是个敏感的孩子，知道很及时地转换话题。可在她转换话题的瞬间，我还是清楚看到了朱雀眼底那一抹心碎，那心碎所带来的痛感，在我向夏利用geass的时候就清楚体会到了。然而更让我无法动弹的，是伴随那心碎的……那份血腥……
　　“嗯，就是想娜娜莉了，所以来看看你们，晚上……就要回军队。”那一抹血色在瞬间消失了，被朱雀深深藏进眼底深处，任何人都看不到。
　　“哎呀，朱雀哥哥真是的～其实是来看哥哥的吧？”
　　“娜娜莉……”我叹了口气，苦笑。
　　“是啊，那么我还有些事要跟鲁鲁谈，借走你哥哥一会儿哦～”
　　“是是～朱雀哥哥放心地去吧！”娜娜莉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我摇摇头，只能继续苦笑，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鲁鲁……我想去你房间^ ^”出了客厅，朱雀便径直向我的卧室走去。
　　“啊？啊？！等、等一下～”
　　是了，虽然可以确定关于zero的一切我没有在房间里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可是……可是C.C就不一定了！天知道她这时候又在哪里乱窜！如果被朱雀看到，我该作如何的解释？C.C又会有如何的举动？虽然她说过我们是同一战线的……我突然发现，相对于将C.C的事解释给朱雀听，我更怕的——是C.C会对朱雀做出何种举动……可恶！我有些恨，在这种时刻，我究竟在烦躁些什么！
　　“啊！朱雀～等一下！”朱雀的行动显然比我的阻止要快上许多，推门而入……
　　！！幸好，C.C并不在我房内，这女人看来还是知道什么时候该出现，什么时候该消失的。
　　“朱雀，什么事？说吧，这里没其他人。”既然C.C现在没有出现，那么我便可以放心她等一下也不会突然冒出来。
　　“鲁鲁果然是一点也没变^ ^”
　　“嗯？”
　　“鲁鲁，如果每个人都永远不会变，那该多好……”
　　“朱雀……”我皱了皱眉，从下午开始，我就一直不明白朱雀此行而来的目的，难道仅仅只是想叙旧？恐怕没这么简单。
　　“呐，鲁鲁……我们……是朋友吧？”
　　我一愣，然后笑了。

　　朱雀，虽然你加入了军队，虽然你已经成为了我的“敌人”，可是——如果这个世界必须毁灭……我会亲手为娜娜莉创造一个可以让她一辈子幸福的世界！
　　——当然，还有你。
　　所以，我不会让你死的。

　　“朋友……”我低着头，微微颤抖着。朱雀看不清我的表情，我却能清楚感受到他惊慌的视线，这种感觉，实在是很奇妙而令人愉悦。
　　“当然了^ ^我们一直都是，不是么？”
　　抬起头，窗外的眼光洒进来，朱雀就那样直直看着我，清澈的眼底没有任何波动，我可以在那汪碧绿中，看见自己的身影。我感到自己的心突然变得很平静，仿佛夜晚即将来临的战斗只是一场虚影，我不在其中，朱雀也不在。
　　“鲁鲁，为什么……你可以这么温柔……”不知多久以后，朱雀的视线黯淡了下来，我有些微的不解。
　　“这样温柔的你，或许不会明白恨一个人恨到想杀了他的心情吧……”
　　“……”我想说些什么阻止他，却完全不知该如何开口。我很明白，朱雀想杀的其实就是我。那个事件……不，我不能到现在还企图后悔什么，弥补什么，我只有前进！不断前进到最后的最后！
　　“鲁鲁，其实我是个很差劲的人，明明早就该死了，却一直活到了现在……明明不想伤害任何人，却一次又一次让别人的鲜血沾满了我的双手……八年前，你背起娜娜莉，一个人勇敢地面对一切，我却只是躲在你的身后，企图逃避……我其实，根本不配做你的朋友……”
　　朱雀握拳的双手垂在身侧，开始颤抖。
　　我……温柔么？朱雀，温柔的那个人，其实应该是你。如果不是你“躲”在我的身后，恐怕我根本不能如此放心地把后背和娜娜莉交给别人……你太善良了，本不该卷入这场战争中，所以……今晚，一切都会结束……
　　“鲁鲁，”朱雀沙哑的声音硬生生挤进我脑中，“如果……如果明天我还能再一次站在这里……我可以在你身边吧？我可以……一直站在你的身边么……”
　　朱雀的声音颤抖着，压抑着，仿佛在乞求着一场重生。
　　朱雀，我不会让你死。我的世界里，永远不会失去你。

　　“zero～～～！！！”朱雀声嘶力竭地对我嘶吼着，对准我的枪口止不住地颤抖。我知道，那是愤怒到极点的咆哮，撕心裂肺。
　　“如果用别人的鲜血堆砌自己的世界让你如此愉快，那就用你的血来浸满这个世界吧！新世界？笑话！欺骗、屠杀、虚假！你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
　　错误？！我突然有置身冰窖的感觉，寒彻骨。我……不过是想创造一个娜娜莉能够幸福生活的世界……还有……可以每天看到你温柔的笑容……这一切……这一切难道错了么！！朱雀……对你用geass非我所愿，你也永远不可能知道——
　　我只是想要你活下去……

　　“怎么？无话可说了？像你这样的人——这样的人渣早就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死吧！！”
　　“住手！！”
　　华莲！！！
　　“华莲？！”对于华莲的突然出现，朱雀的震惊显然不亚于我。

　　不错，今晚的战斗，我赢了。看着柯内莉娅空洞的眼神，我的心居然异常平静。我其实不恨她，这个憧憬着母后的人，其实也是为了她自己的骄傲。王？哼，那个肥大的身躯，即使再活在这个世上，也只是白白耗尽地球上的空气。对了，我是否仍该尊敬地称他一声——“父王”？哈哈哈～我忍不住地要大笑起来，可我忍住了。我的感情不需要浪费在他们身上！哦，还有我亲爱的皇兄，你的确是优秀的，然而比起你，这个世界更需要的——是我！
　　今晚，布里塔尼亚王国从此于这个世界上消失，当然，zero也会。娜娜莉不会再做挥之不去的噩梦；华莲可以开始正常高中女生的平静生活；夏利会重新认识我；会长、里巴鲁他们能够一如既往地在学校里活跃……
　　所以，朱雀，只有你——
　　我最后的劫难。

　　“你要是敢开枪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在这个世上活下去！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华莲～！！”
　　朱雀的声音颤抖着，比起刚才的愤怒，现在的他显然已经开始绝望。的确，朱雀不知道华莲的事，这样的打击的确太大。然而我也想知道，华莲为什么会在这里！扇在做什么？不是让他带华莲回去，从此做一个真正的高中女生么！华莲华莲华莲！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华莲……你居然是……黑色骑士团的……你居然、居然……”
　　“朱雀……你不也是……那个白色机体……”华莲的声音在哽咽，或许对现在的他们而言，这已是极限。
　　“华莲，为什么要站在这个人渣的身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这样的事？朱雀，我从来都是一个日本人，我只是想要回自己的国家而已。你呢？你又为什么要为布里塔尼亚做到这种地步！”
　　……
　　我不想说目前的我已经脱离了危险，不过就之前的计划而言这并非是我想要的局面。
　　“那么，我的魔王，想要帮忙么？”C.C的声音冷冷从我身后响起。呵呵，我轻笑，新世界的开创果然是需要一个魔女来引导的么？

　　“啊～！”就在我一个疏忽中，朱雀已踢掉华莲手中的枪。
　　“朱雀你……！！”
　　“死吧～zero！！”已经有些发狂的朱雀丝毫不理会华莲的绝望向我扑来。
　　“砰！”
　　枪响。
　　两声。
　　“鲁鲁修……”
　　“鲁鲁～？！”
　　两个女声，还有一个男声——那个本该填满我一半生命的男声。

　　空气在面颊周围浮动，许久未剪的发丝在额稍飘散开来，于是我知道，面具裂了、落了。
　　胸口一阵激痛，然后是无法忍受的剧痛，于是我知道，胸口中枪了。
　　睁开由于剧痛而闭上的双眼，首先进入视线的，是那汪曾经充满希望的碧绿——如今取而代之的，是绝望。是的，是我毁了这双眼睛，这双哪怕我用一辈子，用这个世界也换不回来的碧绿的双眼。

　　“鲁鲁修，你确定你真的需要我帮忙？”C.C皱起了眉。
　　没错，刚才C.C的枪口的确是对准了朱雀的大脑。C.C的确很强大，几乎无所不能。所以我知道，这一枪，必中。只是我没想到，华莲的枪法什么时候也这么准了？若不是我自信带着面具硬是避开了心脏……呵呵，我苦笑。

　　朱雀，这个世界果然是不能没有你的。

　　“不要～～～～～～～～～～～～～”

　　华莲，不要这样。这样的凄惨的喊声在那一夜对夏利用geass时就已经决定这辈子不要再听了。
　　我以为自己是个无情的人，可现在我觉得，或许事实不是如此。我只是，想要守护一些人，守护那些我爱的人，让大家都幸福地生活而已。如今新世界来临，我却——不能陪你们一起走了。

　　“你……是谁……”朱雀抱着我无力的身躯，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楚，华莲则已经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皱眉。这真的，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我发现我果然有些可怕，这种时候了大脑居然还在自动分析着各种原因、结果、可能性……
　　真的……是我错了么……

　　“C.C，我需要你的帮助。”喉咙里冲出的血腥让我很难说话。
　　“鲁鲁！”朱雀不知所措。是啊，他现在正抱着的这个临死的人就是他恨到想杀死的人，他应该高兴不是么？
　　“朱……雀，只有你……是……不可以……死……的……”咳咳，一口血猛烈地喷出，我已经无法发出声音了，我该如何让C.C知道我想做什么呢？
　　“……是的，我的魔王，如果这是你最后的心愿……”果然不亏是C.C，共同战斗了这么久，已经能够心有灵犀地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那么，”C.C来到华莲面前，“忘记鲁鲁修，在这个新世界坚强地活下去。”

　　在我对夏利用geass时，在我对尤菲用geass时，她们都企图反抗了，华莲也是。可她们都失败了，因为geass是不可违抗的。透过模糊的视线，我看见华莲的眼神黯淡下去。
　　华莲，从今以后，你真的就只是一个平凡的高中女生了。

　　“鲁鲁，不要……不要！”
　　眼见C.C越走越近，朱雀的惊惶失措愈发强烈起来，可我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我张了张嘴，企图发几个音，也不知朱雀有没有听到。抱着我的手越来越紧，本已困难的呼吸愈发急促。
　　在直觉完全消失的最后时刻，脸上淌下了温暖的液体，我只知道，那不是我的血……

　　完

　　补完

　　C.C：

　　鲁鲁修，谢谢你愿意成为我的“魔王”，在我遇到的所有人中，你或许是最了解我的一个，也是最像人类的一个。原谅我最后没有彻底完全地完成你的心愿，我只是想看看，没有你的新世界，会如何地成长。

　　朱雀：

　　鲁鲁，你怎么可以这样……原以为可以永远跟在你的身后……我果然是个差劲的人……只想要贪恋你的温柔……可是，你居然就这样一句“照顾好娜娜莉”就……就……鲁鲁！！没有你的世界，让我再有什么样的勇气活下去！

　　夏利：

　　鲁鲁……朱雀，这个人……为什么感觉已经是第二次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呢……

　　华莲：

　　鲁鲁？……

　　会长：

　　没有鲁鲁在，果然很寂寞。

　　里巴鲁：

　　会长，我们不是应该再说些其他的么？……

　　娜娜莉：

　　朱雀哥哥，哥哥应该会在天堂吧？应该和母亲在一起的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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