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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怒
韩矜冰会后回到自己座位刚刚坐下,心绪还未平,就又被唐佳叽叽喳喳的一席话搅乱了一池心湖。
“矜冰姐,这个周末我们部门出去玩哦!”小丫头语带兴奋。
“哦?去哪里?云南阿?”她状似开玩笑。
结果果然招致一双爪子向她袭来,“韩矜冰,你还说还说!”
“好啦好啦,那是哪里?”韩矜冰轻笑,自从卡拉OK复赛惨遭淘汰后,云南两个字就成了唐佳心中的痛,谁要提就跟谁急,果然还是小丫头,她心中暗道。
“云岫谷,矜冰姐,你听过吗?听说在市郊,都临近市界了……”
“啪!”手中的杯子坠落在地,精巧的玻璃杯应声而碎,几朵绽放开的白菊此时正浸泡在一片狼藉之中。
唐佳之后说的话她混沌的一个字都没听清楚,忙蹲下身收拾这一地的残破。
小心一片片捡起玻璃碎片,她轻声状似貌不经心的问,
“是谁提议去这里的?”
“哦,是总经理阿,他说他多年前去过,而且还很爽快的答应这次费用公司全包呢!”小佳忙不迭的报告好消息。
“什么时候的事?”矜冰将手中玻璃都扔进身边的垃圾篓,没有起身,沉声开口。
“就上周五阿,那天你出差回来休假了,大家正讨论的时候,刘总路过听到就临时提议的,还说他去过到时候可以带路呢。”小佳看不见她的脸,没察觉出异样,如实答到。
看着韩矜冰纤细肩头微微抖动,唐佳忙抚向她的背,隐约察觉到她的颤抖,顿时惊到,
“矜冰姐,你怎么了阿?快起来,手被玻璃扎到了吗?”说着就想拉她起身。
韩矜冰轻拂开唐佳的手,撑着桌角站起,轻声了句,“别担心,没事。”说完径直走出办公室,穿过长长的走道,进楼梯,行至天台。
靠近围栏,离边缘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她依靠在栏杆上,高处不胜寒,任疾凤吹乱她一头柔顺长发,丝丝缕缕纷飞凌乱于空中,随即倾散在她瘦削肩头。
试图放空所有情绪,片刻之后竟悲哀的发现,自己兀自挣扎抗争,却完全是徒劳费力,似乎只要碰到他,一切就都完全不在自己掌控。
五年前是,今天尤是。
错了,自己错了,从再遇之初,她就不该心软,她就不该对自己心软。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在这空旷空间。
她看了眼,接起,耳边传来郑源爽朗的声音,
“矜冰,在忙吗?”
“没,什么事?”她简短应答,其实心中早有揣测。
“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饭?”那边试探的问。
“好。”她不能再躲,她不想再为了他疏远身边任何一个珍视她的人。
“呃……矜冰,晚上那硕想跟我们一起吃,可以吗?”郑源踌躇的说,紧接着补了句,
“我们狠狠宰他一顿。”
矜冰轻笑出声,“宰他?你舍得阿?算了,源,没关系,他要来就来。”
那边似乎很意外到,
“真的?你不反对了?那我可就定位了阿,就在……”
韩矜冰点头应声,约了时间,简短几句挂断。
对于郑源,她其实一直都是心存愧念的。
当初出了国,因为不想让刘瀚羽知道她在国外的任何消息,所以也就断绝了和他相关的一切人的联系。
而源源,其实她确实不舍,所以仍保持联系,但矜冰很清楚,很多时候有意无意的隐瞒和疏远,多少还是伤了她。
后来就算回了国,因为思及源和那硕的关系,都很少主动联络,每次餐聚也都是能推就推。就连郑源和那硕的婚礼,她都是再三确定刘瀚羽人在国外,不会赶回来参加的情况下,才应邀出席。
对于那硕,这么多年,她更是避之唯恐不及,郑源再清楚不过她的隐忧,所以也从来都是刻意避免他们碰面。
而今天,韩矜冰之所以答应,是她终于想明白,该来的,终究会来,躲也无济于事。
她倒要看看,他刘瀚羽能让这说客为他说出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天晚上,郑源约她的地方是一处私人会馆,幽静雅致,装饰独具匠心,进入雅间坐定,有溪水从窗前潺潺流过,别有种小桥流水人家的韵味。
稍坐片刻,韩矜冰凝视眼前一盏颜色绚丽的花茶,怔怔出神,耳边响起陌生男声,
“两位美女,还没开吃阿?在等我吧?”
矜冰侧头向说者望去,见那硕风流倜傥的一副成功人士样,穿着剪裁合身的西服,几大步走至桌前。
说实话,上次婚礼见到他,太远根本就没看清楚,后来敬酒时因为被整早就没了样儿,她也没心思注意他,今天仔细看来,才发现,这几年的光景,没成想当年那浑不吝的一个主儿,也有了这般人前德行的样儿?
矜冰想来不禁浅笑。
郑源瞪了一眼他,微斥到,“跟你约就没一次准时,今儿还有矜冰呢,还这么晚来,还有你见着美女就又来劲了吧?”
“呦,老婆,你这可冤枉我了阿,我这不是巴巴的赶来了吗,再说矜冰也不是外人不是?”
说着坐下跟她打招呼,
“小师妹,要见你一面可还真不容易阿。”话虽亲切,可语气中隐约流露出的那一丝讽刺,还是让韩矜冰听出了些许端倪。
她心下婉转了下,小师妹?即便当年也没用过这个称呼,随即浅笑,
“不敢当。”
还没来得及客气一下,郑源就瞟了他一眼,径直开口,
“别跟人家瞎套近乎,根本就不是一个系的,哪来的师兄师妹?”
“诶!此言差矣,别说是她,就连你都是我师妹,顶多不是一个系别的嘛。”说完开始跟郑源咬耳朵。
韩矜冰看着眼前的两人,隐约觉得心底惴惴不安,好像要被无端算计……
果然,闲聊之中,菜还没上全,那硕就叫来服务生,点了红酒。
原来是为了她才点的红酒,酒到后,连郑源都劝她多少喝一点,但她一径坚持,淡声道,
“源,他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我胃不好,一向不喝酒。”
郑源迟了下,还是向着她,转头跟身边的那硕低语了句,
“矜冰确实不能喝酒,这我可帮不了你了。”
那硕叹了声,倒了杯酒,自斟自饮起来,一时无语。
顿时餐桌气氛有些沉寂,韩矜冰看着对面两人的各自心事,直觉都是和她有关,郑源是一脸的无奈难色,那硕是径直一人喝酒,连筷子都不动,一会儿工夫一瓶红酒就下了一多半。
看着郑源担忧但又欲言又止的神情,韩矜冰默然伸出手挡住他的杯口,轻声道,
“行了,你有事说事,别让源源担心。”
那硕抬头看了她一眼,放下酒瓶,沉默了一瞬,随即沉然开口,
“我说韩矜冰,这么多年,你够了吧?”
她心头一凛,冷然回道,
“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我说你折腾够了吧?当年就算瀚羽再不对,你一走了之,扔了他整整五年,现在也该过去了吧?”
见她紧抿唇不开口,郑源看不过去,插了句,
“你有话好好说,别夹枪带棍的。”
那硕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猛灌了口酒,接着不平到,
“你知道他这些年都怎么过日子的?你知道他有多希望你能回来?你知道他为了你,身边甚至从来没有过女人……”
“啪”的一声韩矜冰将手中茶杯重重置于大理石桌面,凌厉气势骤然而出,
“你回去告诉刘瀚羽,不要又想玩女人,又想装钟情,会让人觉得恶心。”
说完,蹭的站起身,冷声开口,
“源源,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老公如果下次还是这样一味偏袒那个混蛋,只为了做他说客的话,不要怪我不给他面子,失陪。”说完头也不回的迅速离开。
郑源在她身后急急的喊了几句,还没来得及站起追上她,就已经看见韩矜冰疾步走出会所。
郑源低叹了口气,转头跟那硕怒到,
“你那朋友怎么回事阿?又干什么了?瞧把我们矜冰气的!早知道就不让你来,就会添乱!”
那硕也是一头雾水,看见郑源一脸的怒气难消,忙出声哄到,
“老婆,别生气阿,我这就问,这就给您问个清楚明白,行了吧?”
“你能问得出来才出鬼!根本跟他就是一个鼻孔出气!电话给我!”郑源一想到刚才韩矜冰骤然刷白的脸色,就觉得这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无端让她受了委屈,自己还成了帮凶。
于是抢过那硕电话,翻到刘瀚羽手机号,就直接拨过去。
那边随即响起磁性嗓音,还没等对方说话,郑源就劈头骂过去,
“刘瀚羽,你又把我们矜冰怎么了?你没事你老欺负她干什么?很好玩是不是?亏我还替你说了那么多好话……”
刘瀚羽听着耳边赫然传来的高分贝怒声,恍惚之间竟与许多年前的那一次重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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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没有,让刘瀚羽听电话!”
刘瀚羽正接过那硕不情愿递来的电话,刚还觉得费解,立时听到话筒里传来的一声气恼尖呼,皱了下眉。
他贴近话筒,沉声道,
“我是,请讲。”对方一时无语,他正想问那硕是谁打来的,就听到对面传来的小声轻柔低唤,
“矜冰,矜冰,怎么了?醒醒,醒来就好了……”
他立刻绷紧了神经,对话筒急喊起来,
“矜冰?矜冰你怎么了?”
片刻后听到刚才那个陌生女声响起,
“刘瀚羽,你听好了……”
那边还没说完,就听见他再熟悉不过的恬淡嗓音,略带沙哑,急急传来,
“源源,你干什么阿?”
随即声音一阵混乱,终至挂断,长鸣声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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