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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白
同天傍晚,韩矜冰在酒吧刚刚签了一个单,拿去给吧台调酒,正想着要怎么跟韩松开口。
手机铃声毫无预警的响起来,韩矜冰看着家中的号码焦急的闪烁在屏幕,忙接起来,心中没来由的一阵焦虑浮过。
“小冰,快回来,你爸爸他心脏病发……”
听到母亲在电话中泣不成声,她强自镇定:“妈,妈,你先别哭,我这就回去,等我,马上。”
说着挂断电话,直奔回家。
结果正在路上就接到第二个电话,“小冰,你直接来医院,我们在……”
韩矜冰赶到医院时,找到急诊室,父亲还没有脱离危险,正在抢救。
她抱住泪流满面已无力支撑的母亲,轻拍着她的肩,“妈,别急,不会有事的,爸不会有事的。”
韩矜冰扶着她坐下,安抚着她仍未平复的情绪,心下一片茫然,找不到半点存在的真实感。
满目所及的白色,苍凉得让她晕眩。
父亲如她,是小时候伸手举高她就似乎可以触到星星的伟岸,是在人山人海中扛起她坐在肩头就可以眺望远方的坚定,是风雨中只手挡在她头顶就可以躲避肆虐的安逸,她从未怀疑过父亲会始终为她撑起那无忧的一片天。
如今突然遭遇到的变故,让她觉得一切都如梦境般不真实。
时间漫长得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医生出门的瞬间,她明显感到了母亲的颤抖。
“暂时脱离危险,还要留院观察,家属可以在他醒了之后探望。”
听着医生的一锤定音,她悬起的心刚刚落下,身边倚靠着她的母亲就软了下去。
“妈!”她听见自己惊慌失措的声音尖锐响起。
直接送晕倒的母亲回家,找来相熟的邻居帮忙背上楼,打开家门,刚要扶她进屋,家中的景象惊得韩矜冰一阵痉挛,到底,家中发生过什么?
放眼望去,客厅视线所及之处一片洗劫后的狼藉,满地景泰蓝花瓶和玻璃茶几的碎片,墙壁上斑驳的污迹,散落在客厅各处被毁物品的残骸,她小心迈过,去查看卧室,看到如常的摆设,突然想哭,小心扶过母亲,安置上床。
婉转谢绝邻居的好心,她一个人开始整理客厅,初一动手,脑中闪过,要不要先报警?随即打消念头,凭借初时母亲的态度,家中来人他们定是相识。现在家中的情况,已容不得她分心,但总不好就这样忍下这口气。
于是拿来数码相机,仔细拍过。
花了整整两个小时,才将客厅收落得将将能看,给母亲留了字条,转身赶往医院。
站在观察室的玻璃窗外,看着父亲全身插满不知名的导管和检测仪器,回想起不久前回家父亲洪亮的喊她小冰,亲手做的红烧鱼,眼泪就滴滴滚落下来。
爸,家里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您一定要没事,一定要没事……韩矜冰心中喃喃默念。
父亲还未醒,她就这样一个人在医院空荡荡的走廊里默默静立,深夜空气中的寒冷和寂寥每分每秒都在侵蚀着她脆弱的神经,她突然就渴望那个人温暖的怀抱;渴望埋入他的胸口肆意哭泣,在他沉稳坚实的心跳声中平复心情;渴望他轻柔抚摸自己的脸颊,说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都有他;渴望在这个如此寒气逼人的夜晚,他能在她身边伸出一双温热的手,抚去她所有的不安和惶恐。
终究,在她的生命中,就是有着这么一个不用言语就能无限抚慰她的人。
在这个时刻,她就只想到他一个人而已。
韩矜冰拿出手机,刚想拨出那个她朝思暮想了千百遍的熟悉号码,突然脑中闪现“你在这里一天,都不要来找我”,那么冷漠,那么坚决,她手指停留在拨通键上,一触即发,此时此刻,她再没有力气去坚持自己那些只会变成负担的自尊和矜持,再没有勇气去一个人独自承担这些突如其来的打击和变故,再没有信心去强自镇定刻意伪装自己的脆弱和无助;她现在,只想听到他的声音……
手指按动,听到Right here waiting悠扬的乐声响起,韩矜冰莫名的感到心安,她静静的等待对方接通的那一霎那,“瀚羽”两个字滑至嘴边呼之欲出……
Richard marx不知疲倦的吟唱着,
Wherever you go
Whatever you do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Whatever it takes
Or how my heart breaks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
许久,直至断音;
她心头浮起迷茫,重又按下拨通键,音乐声重又婉转流泻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沉浮游荡在冰冷的空气中……断掉,再拨,断掉,再拨……
韩矜冰就这样不知道拨了多少遍,听了多久Richard marx耳语般的沉吟,任由无限的期待一丝丝一缕缕化为空洞的无望。握着冰冷的金属外壳,终听到耳边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候再拨,Sorry,……”
刘瀚羽,他不接她的电话。
韩矜冰微僵的手指轻轻长按冰凉的红色按键,手机屏幕陷入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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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似有声音响起,她恍惚中努力分辨,片刻后才反应过来是手机在响,翻出,看见夏言的名字闪烁明暗着,她立即接起,
“冰,你怎么还没到家?在哪里?”
“……”
“冰?听得到吗?你大点声,好像信号不太好。”
“言,呜呜呜……”
韩矜冰几乎是在听到夏言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就掉下眼泪。
夏言一听到她的哭声,一下子就慌了神儿,“冰,怎么了,怎么了?你在哪啊?出什么事了?”
她缓了一会儿,抽噎着把前因后果讲了一遍,最后就只听到一句,“等我,我这就到。”
30分钟后,夏言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她面前,看到她,一把抱过她,“还好你没事。”
她怪道,“是我同事,不是我啦,电话里跟你讲了阿。”
他抚着她长发,“我知道,可我还是担心你。”
夏言伸手轻抚她脸上犹清晰的泪痕,手指柔柔抹去,“听到你哭,我情愿出事的人是我。”
后来韩矜冰从护士那里了解到,许芸乘坐的出租车同一辆违规在路口左转的大货相撞,出租车扎进大货车下边,许芸坐在副驾驶位,事故发生时,由于巨大惯力,整个头扎进车前的挡风玻璃里,额头处伤势最为严重,玻璃碎片都扎进前额,失血过多导致昏迷,是被好心路过的民众送到医院的,当时已经神志不清,于是他们拨通她手机接进的最后一通电话,并把许芸的电话拿给她,韩矜冰本想联系她的家人,但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她只好在公司的答录机中留言,要公司同事帮忙联系。
夏言陪韩矜冰帮许芸垫付了押金,办了住院手续及各种附加事项。
许芸还没醒过来,韩矜冰就不敢走,就这样在医院陪了一宿,临近凌晨的时候,夏言心疼她,强拉着她坐下,搂她靠在他肩上,把自己的西装外套给她盖上,搂着哄她睡觉。
韩矜冰这一晚上,又累又哭的提心吊胆,现在在言温暖的怀抱中,舒适得让她不想离开,渐渐的沉沉睡去……
就这样和夏言相依相偎的靠在医院急诊室门外的长椅上。
刘瀚羽早晨得到消息,赶到医院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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