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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时茫茫江浸月(欣月)
我恍惚的如同木偶,麻木的在喜娘搀扶下低下头,弯下腰。静静的,泪落下。
泪珠跌落,下坠,静静的融入地面,然后,在红色的火烛下,淡淡的血色光芒。
礼成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模糊的仿若只是清梦一场。
在厚厚的遮挡下,不用去虚伪周旋,不用强颜欢笑,真好。
所有人看起来都那么欢乐,所有的陈设都宣告着这场幸福的盛宴,我却如同站在孤岛上,寒冷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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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那里,什么也没有想。
门被推开,我仍旧没有动,这红色真好,我看不到别人,别人,也看不到我。
感到那挑起喜帕的手轻轻颤抖,有几分犹豫的慢慢掀起,他就这样出现在我面前,我的夫君,伴我一生的良人。
我看穿了他眼里那藏不住的痛,看着他闭上眼将酒一杯一杯送入喉中,我的心里泛起怜悯,原来,我们都只是可怜人。
他想要借酒来逃过这个尴尬的夜晚,我独自和衣睡去,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想说。
虽然,我看到了他眼神的清冷。虽然,我看穿了他内心的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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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的父母对我诚惶诚恐,不知所措,我苦笑,原来,不管在哪里,我都是孤独的一个人。
就算我再怎么努力的扮演一个好媳妇,我的地位,为所有的行为都披上了一层高贵华丽的外衣,带着悲天悯人的恩赐味道。
慢慢学会躲在一个角落里静静的读者手里的书,不再做任何无谓的努力,在这个家里,只要让自己被人遗忘就好。
太多的规矩,太多的礼数,让想要倾诉的心瞬间轰踏,再也没有了寻求安慰的勇气。
就算是她,上官豫的妹妹,我曾认为最不拘礼数的洒脱之人,在我面前,也委婉客气,仿若有什么心结。
于是,平静的习惯孤独,只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罢了。至少,这里没有勾心斗角,这里没有冷酷无情,至少,这里还有所谓亲情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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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梦中惊醒,烛光点点,床头一个模糊的人影,我努力的睁开双眼。
他淡淡开口:噩梦吗?
我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艰难的点点头。
他将地上掉落的绢帕捡起,将我的手握住,淡淡的温暖,莫名的安心。
“很漂亮,一看就是用了心的。”他漫不经心的开口,缓缓的叙述他去过的江南。我沉沉睡去,泪珠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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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天起,我房内的烛火通宵不熄。
从那之后,我会试着将杯茶轻轻放在他的桌头,然后静静离开。有时,他会抬头跟我聊两句。
我尽量将关怀做的不漏痕迹,恰到好处。不是妻子的本分,只是君子之交的关怀。
无人时我会叫他上官豫,他却始终叫我公主。
埋首于手中的书,恍惚间又一次听到有人叫我,欣儿。我下意识的闭上眼,好像那双温暖的手会蒙着我的眼睛,爽朗的笑。
可惜睁开眼,仍旧空无一人,四周空旷寂寥,这世界,还是只剩我一人。
父皇会叫我欣月,上官豫会叫我公主,只有他,唤我欣儿。
这世上,只有他一人,会笑着唤我欣儿。
下意识的抚过胸口,温暖的触感,安抚我颤抖的双手,带走我心里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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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转身间,上官豫突然开口:公主似乎很爱勾着小指走神。
我下意识的遮住自己的手,一言不发的望着他。上官豫看着我的神情,许久,转过头去:我没有别的意思。既是夫妻,我只是想我们彼此坦诚。
我沉默许久,才开口:琪妹妹似乎又要走了。然后望着他临帖的手顿了一下,墨迹在纸上晕开,灿若盛开之花。
我终是不忍,只好改口:我们既然同病相怜,你又何苦相逼于我?这一世何其漫长,有人相伴而行总比孑然一身要好不是吗?就做个君子之交,你看如何。
他自嘲的笑了:公主比我倒是洒脱,我反倒惺惺作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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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琪走了,这次走的光明正大。
上官豫站在那里,眼神迷茫,却不曾看过他妹妹一眼,更不提叮咛嘱咐。我苦笑着摇摇头,只能拿出长嫂的架势对上官琪殷勤关怀。
那天夜里,我放下那个杯子,没有走开,坐在一旁,捧着我的书。
上官豫皱起眉头:这是什么?
我淡淡笑了:我想你现在更需要这个。在人前掩饰自己是迫于无奈,在人后依旧如此那就是自苦了。
上官豫突然望着我:公主不也是这样吗?
我没有防备,手中的书掉落,屋里沉寂了很久,我缓缓开口:你又在逼我了。可惜,你猜错了,我没有故事,我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就连这个身体也不过是个皮囊,内里早已空了。
从那天起,就空了,再也补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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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学着摆架子挑刺,明里暗里的无事生非,把整个上官府搞得鸡犬不宁。
只不过是在上官豫身边伺候过一次端茶的小女孩,就被我闹得扫地出门。
身边的学回坊间的话说,欣月公主不过就是一个娇纵的妒妇,真真有失皇家脸面。
这府里人人都远远躲开,饶是如此,我仍旧每日搅得大家不得安宁。
上官豫终于忍不住,在屋内大声斥责我:虽是公主也要顾忌妇德,你究竟要做什么?
我看到围上的众人,心里冷笑,将早就准备好的刀拿出来:我得不到你的人,也不能让别人得了去!本公主从不与人分享东西!说话间将刀对着他,去势虽猛,其实只是在腹部划过,上官豫诧异的望着我,然后缓缓倒下。
只听得四周一片慌乱之声,我拿着刀子笑,大声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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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皇上下旨,欣月公主心智尽失,送至寺内妥善安养。
上官府一片惨白,上官豫遇刺不治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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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望着来人笑得淡然;自请罚酒一杯,公子受苦了。
来人摇头:若不是如此,怎能得着新生。昨日种种,已随上官豫埋葬。活着的,是我。
我看向他;去找你真正要的幸福吧,不要被世俗束住了手脚。至少她还活着,这就是幸福。
来人绝尘而去,奔向本应属于他的幸福。
而伴着我的,只有繁浩的卷帧,和晦暗的青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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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豫曾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记得我当时告诉他,因为他给过我的温暖。
其实,是不想他跟我一样,错过幸福,错过一生。
手下意识再次抚过那丝绢,耀眼的红,喜悦的红。
只可惜,那并蒂莲上淡淡的暗红让那幸福扭曲了面孔,狰狞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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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十岁时握着我的手说陪我一辈子。
他在十一岁那年偷偷的问我愿不愿意做他的妻子。
他在十二岁那年承诺给我一生的幸福。
他在走前那晚说;等我,欣儿,我会将江南最美的嫁衣送给你。
他在半年后的信里说:等我,等这场仗打完,我会拉着你的手,我们再也不分开。
然后,然后,他再也没有回来,只留我在这里等待,生怕一走开,他就会回来。
然后,我穿起了嫁衣,掀起了喜帕,可眼前的人,却不是他。
犹记得那年,我把那根细细的红线绕过我们的小指,笑着告诉他,这就是缠住了生生世世。
那时怎会天真的相信,那根脆弱的线,真的可以维系我们的姻缘?
最后,只知道,他没有回来。最后,只知道,这世上,还是只剩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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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也回不来了,他把自己留在了那漫漫黄沙下,只留给我这红帕,从江南定来,我们成亲的喜帕。
日暮酒醒人已远,满天风雨下西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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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写文了。。。。。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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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回复:
泪。。。。你这完全是一个新的故事~~~~~~~~~~~~
我都不知道这个结局算是喜剧还是悲剧。。。。。如果是这个结果,那么故事叫《江山误》倒真的不错了。一片江山,几次幸福。得到的和得不到的都不知是悲是喜,原来结果却是这般如此。
虽然许久不写,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煽。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