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假假

　　真真假假

　　原著：希区柯克
　　编译：王强
　　改编：意容与
　　独幕剧
　　人物 马尔克（简称马） 约翰（简称约）
　　地点 马尔克家的大厅和书房
　　时间 傍晚五点

　　【大厅中间摆着一张沙发，沙发边有个茶几上面放着个色彩绚烂的盘子，里面有几个烟头，是个烟灰缸。沙发右边有个长桌子，摆一对花瓶，和一只长颈瓶。尽量古朴-奇异。显示是个大厅，马尔克拿着本书认真地看，书名是《万岁牌微型照相机使用手册》，不用让观众看到书名。约翰穿着咖啡色的风衣，挎着照相机从右边上。】

　　马 你是谁？我确定我没有听到按门铃的声音。（十分生硬的口气）
　　约 （掏出名片递给马，行了个礼）
　　马 约翰！（惊奇地）我知道你！我很喜欢你的作品，十分出色的抓拍能力！请坐，请坐。【十分客气地请他在沙发另一端坐下
　　约 您知道，您的仆人都出去了，所以我就冒昧地自己进来了。

　　马 （点点头）今天是个好天气，我放他们去野餐了，假会放到明天。也没留个人来看门，这倒是我的疏忽。啊，约翰先生应该是为了拍摄我美丽的古董然来的吧？（十分相信自己的判断）

　　约 这是个好主意，不过下次吧。您收藏的古董确实是些美丽的珍宝。但是。我这次来的目的是——杀了您。（加强“您”这个字彬彬有礼的感觉）
　　【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

　　马 【出奇地镇定，有一丝惊讶
　　这真是太让人惊讶了，你不是位优秀的摄影师吗？

　　约 多谢您的欣赏，我的确是个摄影师。不过，我有第二职业，您知道这个的报酬比当摄影师多多了。

　　马 你是为了钱杀人？

　　约 不不不，我只是履行合同，在我看来这只是为了生存，和动物捕猎，您买卖古董都是一样的，不是邪恶的，仅仅只是生存方式的一种。您可以说，我靠您这样的人的死亡为生。

　　马 （觉得很荒谬，又发现约翰似乎很认真，叹了口气）
　　我明白了，你是个真正的杀手，是职业的吗？

　　约 当然。

　　马 （露出不信的表情）不是，你不是。一位职业的杀手，不会在执行合同前，同生意对象聊天吧？你只是虚张声势，想吓吓我，再达到另一个目的！

　　约 （开始奇怪自己为什么会迟疑）
　　不对，您错了，我现在正是要动手了。
　　马 （不信地）那么，动手了解吧！

　　约 （惊讶）我都不急，您急什么？

　　马 （紧张）你……经常做这种事吗？我是说……杀人。
　　约 偶尔。

　　马 是谁雇你来的？

　　约 不知道，我只认识中介。（觉得对方反正要死，说的是实话）你听说过帮会吗？
　　马 那种犯罪组织？

　　约 （点头）有人愿意花大价钱杀您，帮会就派我来了。

　　马 哦（并不惊奇）
　　【静静地坐了会儿，从口袋里掏出包烟（烟盒应该是那种铁质的），要给约翰一支，约翰摇头拒绝。马于是自己抽，把烟盒放回自己的口袋里。
　　我想，除了我的侄子，没有其他人了。（声音有些激动）他很穷，我却很富有。虽然他是我唯一的继承人，但是等他健康的叔叔死去，实在要等太久了，于是就找了你们。你认为我说得对吗？

　　约 （一动不动，石头似的）谁知道呢？

　　马 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愤怒）我可不想因为这么无聊的理由去死！

　　约 我很抱歉，
　　【约翰把抢抵到马尔克背上
　　恐怕您，必须因为这种无聊的原因而死了。其实钱并不是那么无聊的。
　　马 （一震，背很僵硬）等等。我可以认为您对钱很感兴趣吗？

　　约 嗯，这没什么好隐藏的，我的确喜欢。
　　马 瞧。【马尔克向右边桌子上的花瓶
　　秘鲁的，每只值五千。

　　约 【终于把眼光投向花瓶，没有开枪

　　马 【有点急切
　　那边还有个黑陶瓶，至少值三千。
　　约 （吃了一惊）我知道您的财富，但没有人会随便将这样的珍宝放在显眼的地方吧。

　　马 哦！您知道若是不炫耀，收藏又有什么意思呢？但是到了晚上，它们就得同其他宝贝一起放到安全的地方了。我喜欢每天选几件放在看得到的地方。

　　约 （迟疑）它们看上去并不值钱——

　　马 看上去，哦，看上去！（觉得可笑）我总是很苦恼地发现人们更喜欢那些表面上漂亮的东西，那些往往一文不值。真是有趣……

　　约 （面无表情地）您想拿它们买命？

　　马 如果可以的话……

　　约 不可能，我说过我是职业的！这行有这行的规则。

　　马 这……（不太甘心地，咬牙指向几上盛着烟灰的烟灰缸）这个！这个是印加族的彩色食盘，有五百年历史，起码值一万！

　　约 （忍不住，扭头去看）

　　马 【看约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好像一时气急。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满面通红，许久才停止

　　约 （回过头）感谢你的慷慨，回头走的时候我会带上的。

　　马 （冷静下来）你想伪造一个偷窃失手杀死主人的现场吗？

　　约 十分可行的方案。

　　马 （露出无奈的表情，摸摸满头的白发）如果要这么做，你还是拿些值钱的东西吧。（微微一笑）其实真如你刚才怀疑的那些东西真是不值钱的。

　　约 我不相信你。（皱眉）

　　马 真的，真的，这些……（鄙薄地）算是垃圾吧。若是个真正的窃贼不会犯那样的错误，一定会偷我的玉米穗！
　　约 嗯？

　　马 （热切，甚至狂热地）手刻的，纯金的，是十五世纪的印加族金匠——
　　（发现约翰眼中没有丝毫对文化的兴趣，悻悻地）好吧，好吧。它价值连城，谁，也不配拥有它。

　　约 我相信您，但，那只是个玉米穗——

　　马 哦！没人能这么说它（生气地）你一定要看看他。就在书房里。我从不让陌生人看它，不过我要死了，在看它一次吧，一次也是好的啊。

　　约 我跟你后面
　　【小心看着似乎陷入疯狂的马尔克

　　暗下

　　亮起
　　【正中间是个保险柜。有张桌子，背景是个书架，说明是个书房
　　马 【走到保险柜前，努力着开始开柜子
　　这个是电控的，除了我和我忠实的秘书没有人能打开它！
　　【保险柜被打开，取出个盒子
　　（激动地）瞧！就是它，就是它！
　　约 【谨慎地退了一步，用枪指着马
　　您慢慢打开它。

　　马 【打开盒子，轻轻地，小心翼翼地
　　它多么美啊！
　　【放到桌子上让约翰看，自己又掏出烟来，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约 （有点失神）的确——如是能用相机拍下它。（回过神）你拿上它，关上保险柜的门，到大厅里去。

　　马 【没出声，按照约翰说的做了。
　　【暗下】

　　【亮起】

　　【马尔克将盒子放到桌子上，盒子刚好压着一开始在看的书上面。
　　约 （想了一会）所有人都知道你拥有它吧？

　　马 那自然，他是最好的！

　　约 我要再次感谢您的慷慨。

　　马 我要提醒你，一旦你要出手，谁都知道你是凶手。它比你想象的有名。

　　约 丢到海里也好，如果我的不到它的话。（举起枪）我想您应该准备好了。

　　马 让我抽最后一支烟吧，看在玉米穗的份上。

　　约 （觉得马是个有勇气的人）好吧！

　　马 给我一支烟吧。

　　约 我不抽烟，还是抽你自己的吧，我看你放到了口袋里。

　　马 哦！（像突然想起来）我锁进保险柜里了。

　　约 【死死盯着马尔克

　　马 那里面还有我刚刚买的照相机，万岁牌的微型相机。你是摄影师一定知道它的广告词——比香烟盒更小。（很平和地让人转不过弯来）

　　约 自然，但我更喜欢美隆牌的（停了一会）为什么，它会在烟盒里？

　　马 对啊，它本来在我的左手里，在拍下照片之前。（看着约翰）我故意咳嗽了，记得吗？那样相机发出的“咔嚓”声就不会让你听到了。后来（又停了一下）它就进了烟盒。

　　约 你拍的是我的照片！

　　马 对（愉快的）一张应该很不错的特写，上面会有你的脸和你的枪。

　　约 （笑）先生，您是要告诉我，我到这里的时候，你刚好拿着个微型照相机，还拍了我的照，而且锁进了保险柜？

　　马 应该是这样。是的，没错！

　　约 先生。这真是个绝妙的恐吓。你是说警方会在调查时，让秘书开保险柜。然后，会发现玉米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个相机，然后照片会证明凶手就是有名的摄影师约翰。

　　马 啊，是这样没错，你很聪明

　　约 你，想让个摄影师栽在摄影上？我不相信你！

　　马 （微笑）为什么呢？

　　约 我一直盯着你。你不可能做得到。

　　马 我记得我的瓶子和烟灰缸让你转移的视线。

　　约 （觉得喘不过起来）也许……但是，我进来的时候你手上刚好有个张相机，太巧了吧？

　　马 （耸耸肩）通常我是个诚实的人，不过快没命的时候例外。相信看到它以后你会相信的。
　　【马将约进来时它在看的书给约翰看。正是一本《万岁牌微型相机使用手册》

　　约 （沉默痛苦地将枪移开）你要报警吗？

　　马 不不不，我并不认为是你的错。我有个提议（马皱起脸）我的侄子才是该受惩罚的人。（抬头）你是怎么接生意的呢？我是指杀人的任务。

　　约 （缓不过神）一个叫罗洛夫——

　　马 哦——我是说，是不是要只给你看对象的长相。

　　约 不，只要名字和地址，其它自己解决。

　　马 知道了。那么，约翰先生，我来为你做个结论。你的行动并不是一无所得。不错，你看，名字是正确的，地址也对，只是人不对，你明白了吗？

　　约 （摇头）

　　马 （眯起眼睛，轻声道）我侄子是我弟弟的儿子，所以我们是同姓的，所以名字是一样的。

　　约 （恍然）那，地址呢？

　　马 【指远处
　　那是我的车库，我让他免费住着，所以……

　　约 【沉默

　　马 不管什么时代，为了钱杀自己的伯父的人，都应该受教训。

　　约 （不动声色地）永久性的？

　　马 是的。你愿意吗？

　　约 时间？

　　马 今晚，就今晚！他在家，而且十一点前，仆人不会回来。

　　约 那时你在哪？

　　马 （微微一笑）城那边，和朋友一起吃饭。从八点到午夜。

　　约 （讽刺地）好极了！

　　马 就这么定了。（微微一笑）

　　约 但我是搭上我在道上的名誉了，也不会有钱拿了。

　　马 大多时候，人总是要为错误付出代价。特别是年轻人。

　　约 您似乎没什么错。而我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在道上我失去了名誉和帮会中的职位，还收不到钱。作为摄影师我还栽在一个业余爱好者手上。还失去了这么美丽的玉米穗。
　　【伸出手试图触摸玉米穗

　　马 【将盒子移开
　　确实代价很大。但是，如果你让我侄子得到教训（一顿）我就把胶卷还给你吧。

　　约 （凝视马）为什么？你可以留着它做护身符，难道……

　　马 不，我保证还你，不冲洗，明天就送到你的工作室——假如你……（看着约翰）

　　约 ……

　　马 我对我侄子是有点期望的，你让我看清楚了他，这点得感激你。

　　约 谢谢（喃喃地）

　　马 （指着桌上的东西）
　　走的时候从那三样东西中选一样带走吧，算是我的一点意思。
　　【站起身小心捧着玉米穗
　　现在，先生，我必须说再见了。最近老是容易疲劳，你的到来，多少解了我的寂寞呢。
　　【摇摇头
　　他太心急了，再等几个星期这个（看玉米穗）和其他的一切都是他的了。

　　约 （一怔）什么意思？
　　马 （爽朗一笑）昨天，我的医生告诉我，我顶多能活两个月了。

　　【约翰怔怔地看马尔克离开。接着俐落地拿起彩色食盘，将里面的烟灰到干净，放进了口袋里。
　　马 没有人知道他说的哪句是真那句是假。或许这个烟灰缸真值几个钱。

　　【灯暗】
　　【闭幕】

　　2008.3.7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