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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白月光（二十六）
那天的情形极其混乱。
宋思扬开枪后，当即被警察制服。他的手被反剪在身后，脸被压在地上变了形，但他看着苏楚楚，嘿嘿不停地在笑。
众人不敢大意，将他的双手双脚绑了起来，摸查了他身上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
陆秉之收好配枪，打量了现场的情况后，立刻打了急救电话。
苏楚楚抱着气若游丝的秦湛，双手全是温热黏腻的血，风干的血迹紧贴在皮肤上。
秦湛的目光在晃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急救车很快将秦湛带走，苏楚楚看着急救车离去的身影，向前追了两步，下一秒突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两人被送进急救室，门口上方亮起刺眼的红光，门外等待的人心急如焚，坐立难安。
一夜之间，苏父苏母苍老不少，两人紧紧握着彼此的手，带着期盼，看着急救室的门。
医院门外狭小的过道里，阴暗潮湿，陆秉之靠在墙上，仰头看着天空，抽了口烟，一点红光若隐若现，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他回到在急救室门口，上前握住了苏母另外一只手，给她支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到最后苏父苏母实在支撑不住了，坐在椅子上，抹着眼泪。
“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说什么我都不会让楚楚去一中上学，也不会让宋思扬靠近她。”一向精明强干的苏母眼眶涌出泪水，用力拍着大腿，悔恨不已。
陆秉之顺着苏母的后背，给予无声的安慰。
医生从里面出来，立马被几人包围。
“医生，里面两人怎么样？没事吧？”
“我闺女醒没醒？”
“他们情况如何，脱离危险了吗？”
……
医生摘掉口罩，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病历，皱眉：“谁是秦湛的家属？”
“我是！”苏母立马接话，神色惴惴不安，“我是他的长辈，医生，秦湛没事吧？”
“秦湛体内的子弹已经取了出来，不过他现在在发烧，住院观察两天，烧退之后做个检查，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医生用眼神无形地安抚着苏母，气息沉静，语气沉稳。
苏父耐着性子听了半天，好不容易等医生说完，拽着他的袖子追问：“医生，我女儿呢？和秦湛一起送进来的那个女生呢？”
众人看着医生叹了口气，心都揪了起来。
“苏楚楚是吧？”医生翻了翻手里的病历本，欲言又止。
苏父苏母腿都软了。
“医生，有话直说，我受得住。”苏母抓着苏父的手泛白，她强撑着一口气，等着医生说话。
“病人没有外伤，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昏迷不醒，先留院观察几天。”医生说话时有点迟疑，“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这种情况持续多久谁也说不准。”
苏母的身子直直往后倒，苏父也愣了。
陆秉之连忙托住苏母的身体。
医院的白墙此时变得格外碍眼，一群哭天抢地的人相互搀扶着从几人身边路过。苏母眼神发直，缓不过神，瘫软地靠在陆秉之身上。
不一会儿，护士们推着推车出了急救室。
人们一窝蜂围了上去，苏父苏母围在苏楚楚病床旁，连绵不断的泪水滴落在白色床单上，嘴唇颤抖，说不出话。
苏楚楚安静地躺在推车上，闭着眼，很安静。她的头发散乱地铺在床上，脸色苍白，嘴唇发青，一动不动看起来有点吓人，与往日里活蹦乱跳爱撒娇爱美的她很不一样。
而后面的秦湛无人探望。他被送进医院后，没有任何一个人，像苏父苏母，焦急地等在急救室门口。
陆秉之看了眼苏楚楚，立马撇开了头，不敢再看一眼。
他放在身侧的手开始不收控制地发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扶住秦湛的推车扶手，跟在了后面。
苏楚楚和秦湛住进了单间病房，成为了邻居。
宋思扬的事震动了整个上京城。人们简直难以置信竟然会发生这种事，不约而同地远离了宋氏集团，生怕自己哪天不小心丢了命。
宋思雨听说这件事后，带着秘书兼前女友，匆匆来到医院。他的秘书长得同苏楚楚有三分相似，穿着职业装，与稚嫩的脸很是割裂。
宋思雨来时，正巧警察给苏楚楚做完了笔录要离开，两路人马擦肩而过。
这时，病房里传来一阵兵荒马乱的声音。
“病人吐血！晕过去了！”
“快，把人放到推车上！赶紧送抢救室！”
“通知主任医师，让他赶紧过来！”
“病人急需输血，去血库拿！”
……
陆秉之带着警察与宋思雨和他的秘书分列两侧，眼睁睁看着护士推着车又进了急救室。
急救室门口上方的红灯又一次亮起。
没过多久，护士带着满身血迹出来：“病人急需输血，医院血库的血不够，需要从血站调用，会产生一定费用，家属能接受吗？”
“不管多少钱，一定要救活我女朋友！”宋思雨冲上前，双手钳制着护士的肩膀，咆哮着说道，“要是治不好她，我让你们整个医院倒闭。”
现场鸦雀无声。
陆秉之推开宋思雨，看着护士：“麻烦了。”
护士连忙点头，用异样的眼神看了眼宋思雨，转身逃进了急救室。
不知道宋思雨想到了什么，眼睛放光地看着自己的秘书。当着警察的面，他没敢说话，拉着秘书到了无人的角落。
过了几个小时，陆秉之送苏父苏母去休息，回来时在电梯里碰到了宋思雨。他的秘书捂着胳膊，靠在电梯上，一言不发，黑框眼镜挡住了她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宋思雨举起手中的血袋，十分兴奋：“有了这些血，楚楚是不是就有救了？”
鉴于宋思雨之前石破天惊的话和表现，陆秉之打量着他，还有他身后沉默不语的女秘书，终究还是旁敲侧击多问了一句。
“楚楚还在急救室，这些血应该能够帮到她度过难关。”陆秉之松了松领带，通过电梯上的倒影观察着宋思雨的一举一动，“这些血从哪儿来的？”
“这事不用你管。”宋思雨将仍旧温热的血袋抱在怀里，像是抱住了珍贵的宝物。
他率先一步出了电梯。
陆秉之没动，看着秘书艰难地撑起身体，慢慢挪出电梯。
当女秘书从陆秉之面前走过时，他突然开口：“你是自愿的吗？”
女秘书的脚步一顿，手扶着冰冷的钢铁，随后像是没有听到陆秉之的话，慢吞吞接着向外走。
陆秉之看着女秘书的背影，捏了捏鼻梁，提步走出电梯。
想要冲进急救室的宋思雨被里面的护士撵了出来。
“你到底要做什么？这是你能随便进的地方吗！”护士的语气十分不好，神色严厉，挡在门口。
宋思雨颠了颠手里的血袋：“你不是要血吗？给你，这些够不够？”
“医院紧急从血库调了血，刚送过来。”护士扬声道，“而且我们也不能用你拿来的血！”
“为什么？！”宋思雨大受打击。
护士回急救室前，语带警告：“因为不知道这些血能不能用，万一出了事谁负责？别再闹了！”
宋思雨怀中的血袋掉在地上，鲜血四溅，瞬间将整个地板染红，白墙上满是斜飞的血迹。
看了全过程的陆秉之，捏着拳头，走到宋思雨面前，怒中火烧：“宋思雨，如果你想救楚楚，那就老老实实呆这儿，不要做多余的事情！”
“谁？！”一直不说话的女秘书突然冲上前，抓着陆秉之，定定地看着他，“你说里面的人是谁？！”
失落的宋思雨厌恶地看着女秘书，一把将她推开，语气恶劣：“和你有什么关系！”
女秘书没站稳，摔在地上，沾了满身的血，黑框眼镜随之飞落，断成两截。
陆秉之握住宋思雨扬起的手臂，无形的威严从他身上散发，弥漫于整个走廊。他眯眼看着想要动手的宋思雨：“你要干什么？”
“你别拦我！”宋思雨甩开陆秉之的手，怒不可遏地指着女秘书，“你不知道，为了钱，她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浑身酸痛，几乎不能从地上起身的女秘书听了他的话，差点摔回地上。
陆秉之眼神锐利如刀，身形不退分毫。他并不理会宋思雨的话，盯着暴躁的青年，冷笑一声：“只要有我在，你别想动手！”
“你别拦我！这就是个贱女人！”宋思雨跳脚。
女秘书再也不能忍受宋思雨的侮辱，猛抬头，含泪，歇斯底里地控诉：“宋思雨！当初楚楚学姐和你在一起，是谁说她爱慕虚荣为了钱和你谈恋爱？！现在我也是为了钱和你在一起，当你的秘书，帮你管理公司，你不觉得亏心吗？！”
“你怎么能和楚楚相提并论？！”宋思雨听女秘书提起当年的事，暴跳如雷，额头青筋暴起，“你不配！”
陆秉之深吸一口气，挡住了宋思雨过火的动作，一个过肩摔将他摔在地上。
“把他带走！”他压制着宋思雨，对两个回来的警察说。
两名警察眼见形势不对，连忙跑过来，将宋思雨铐住：“老实点！”
“你们凭什么抓我！”宋思雨不停挣扎。
“我举报！”女秘书突然爆发，“我，苏小七，实名举报宋氏集团偷税漏税，董事长宋思雨非法囚禁、殴打、限制公民自由！”
苏小七，原文女主，苏楚楚的学妹和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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