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心所欲

　　赵雨想着楚亦堇所说忘记想来又是什么整人的把戏，是以回到房间之后便一直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心里倒也是还有些期待——毕竟楚亦堇每次的把戏都不相同，总算是有趣的。只是赵雨强撑着等了一夜，始终却也不见楚亦堇来。
　　“许是我那话起了作用，开始忙起来了吧，”赵雨暗暗想道，“罢了。”赵雨叹了口气。有些后悔过早讲出了皇上命不久矣，现今可是真的少了许多乐子。
　　赵雨睡得晚，起得也晚，等起床由人收拾好，早已过了正午时刻。简单用过午膳，赵雨又让人带着去花园里散心。刚到不多一会，楚亦漓便到了。
　　楚亦漓一来便打发走了其他人，此时便是两人一同，于赵雨来说，可算得上是危险。
　　“大公主，”赵雨先行开口，“你来了。”
　　“背叛本宫，你倒是快活。”楚亦漓冷冷道。
　　“公主你可得讲讲理，”赵雨皱着眉头道，“且不说我身有重伤，动弹不易，便是我身体健全也是手无缚鸡之力，尚不用侍卫，只是一个小宫女便能将我轻易放倒。到初云宫中非我本意，何来背叛？”
　　“即是非你本意，昨日何以不随本宫回璟沅宫？”楚亦漓神色依旧是冷淡，只是眼中怒火却是毫不掩饰。
　　“公主，”赵雨有意面露惧色，“你昨日那神情，我随你回了璟沅宫能有好事么？便是你冷静了一天，现今也是这般大的火气，我又不是傻子，做什么触这霉头。”
　　楚亦漓深吸一口气，竟是难得地露出一丝微笑：“现下本宫气消了，可能回了？”
　　赵雨也跟着笑笑：“公主，真笑假笑我还勉强能分清。再者我前几日才从璟沅宫到了初云宫，今日若是跟着又回去，未免太过随意，传出去名声可不好。”
　　“本宫倒是不知你心中还有忠孝礼仪，”楚亦漓冷笑一声，“趁着本宫尚有耐心与你周旋，见好就收不是最好？”
　　“非也，”赵雨笑道，“公主对我向来少些耐心，我看怕是熬不过回璟沅宫之后的日子。”
　　“本宫待你也算不薄，现今倒是什么也换不来了。”楚亦漓看着赵雨，方才强行压下的怒火又向上冒了几分。
　　“公主，”赵雨依旧是笑着，“璟沅宫中吃穿用度，待遇特权，全是高出了我的身份。你待我好，我心里自然是知道。我虽是恩仇不记，倒也不至于全没了良心，我是感激公主的。”
　　“你若是感激，又何必在此与本宫多费口舌，”楚亦漓语气更冷，“本宫要什么你是知晓的。”
　　“公主若只是要我想着感激与你回去，我自然不会反驳，”赵雨脸上笑已然消失，难得多了几分认真，“但公主心思你我皆知，想到这层可是不能轻易下决断了。”
　　“哦？”楚亦漓冷笑道，“你要躲着，到了璟沅宫本宫随你，这算不得借口。”
　　“公主自认是情深义重，只是，”赵雨叹了口气，直直看着楚亦漓，“公主在忘记我的那段日子，可曾真正觉着有何不适？”
　　楚亦漓不语，赵雨继续道：“独孤凌走后我在璟沅宫也有好些十日，公主可曾想起过我。这段日子皇上身子不适想来你是忙的，但以独孤凌的性子，皇上因何抱恙你心里是有数的。独孤凌是为了治我才进宫，我当时救了公主，这记忆可是没有消除的，只是那时公主全副心思都在独孤凌身上，于我是半分不上心，是以我虽处璟沅宫中多日，又非刻意隐藏，公主也并未记起。昨日二公主不过稍加提醒公主便全然记起，看来这记忆封的不紧。公主与我若只是强迫也就罢了，但凡是还想着些你情我愿之事，是怕还得多加思量。”
　　楚亦漓被赵雨一番话问得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挤出一句：“平乐不过也是想着报复，若非如此，只怕她也是想不起来。”
　　“好歹她还是记着有这么个人。”赵雨叹了口气，忽的有些烦躁——过了这么久，楚亦堇竟然还没来。
　　“你……”楚亦漓张了张嘴，没能说出什么。
　　赵雨淡淡一笑：“公主，此时乃是皇位争夺关键，莫要因小失大。整个天下才是公主心之所系，我一人容不下公主宏图大志。”
　　楚亦漓看着赵雨叹了口气：“便是天下在眼前，本宫心中始终还是记挂着你。”
　　“若真是如此，何以真正的便忘记了？”赵雨仍是笑着。
　　楚亦漓没能说出话来。
　　“公主现在若是答不出，”赵雨看着楚亦漓轻声道，“便待公主想好了再来与我相谈吧。”
　　这一句话将楚亦漓堵得死死的。轻易忘记本就不能算是全心相待，现今这话表面上是等着要说辞，只是这事实在眼前，便真是想好了说辞，又能说服得了谁呢？这句想好再来，其实际不过是说就此缘尽，不见为好。
　　楚亦漓自是明白，话说至此，自己理亏暂且不说，自己对赵雨究竟是何心思倒也是起了几分怀疑。这一思索下来真是一言不发便走了。
　　看着楚亦漓走了，赵雨也松了一口气。方才楚亦漓若是当真用强，自己也是无能为力，还好，还好。想到此处，不禁又开始生气——楚亦堇究竟是为何不到。
　　赵雨叫来随行的宫女，问到楚亦堇在书房，便让人带着去了书房。
　　到了书房，楚亦堇正是在练字，听到有动静，抬头看是赵雨也不加理睬，知己低头接着写字。赵雨示意房中宫女退下，她们得了楚亦堇同意也就纷纷离去。
　　“公主好兴致。”赵雨忍着气道。
　　楚亦堇不予回应，手上动作半分不见停滞。
　　“听说公主昨晚睡在书房，不知是公事繁忙还是其他原因。”赵雨继续问道。
　　楚亦堇提笔写着下一个字，嘴上回道：“与你何干，你即欲与本宫撇清关系，何必多问。”
　　“我只是想知晓公主为何不回房休息，若是因着我的缘故，我这倒是鸠占鹊巢，改早早离去。”赵雨皱眉道。
　　“今日皇姐不是来找你了么，你若想走，跟着走便是，本宫有不曾拦你。”楚亦堇润了润笔，继续写着，目光半分不曾往赵雨身上靠。
　　“呵，”赵雨终是忍不住了，冷笑一声道，“原来公主早就盘算着将我送人，我这一番周旋倒是坏了二公主大计，好，我这就去找大公主去！”
　　“请便。”楚亦堇神色显着毫不相干，看也不看赵雨一眼。
　　赵雨方才本就只是一句气话，只是想楚亦堇露出些破绽，顺着找个台阶下，哪知她倒是气定神闲，将自己气了个半死。
　　赵雨此时是怒气攻心，只觉着楚亦堇手中那支笔越看越是不顺眼，猛地起身便要伸手抓笔。只是她却忘了她是重伤之人，现今哪还能做到手随心动，手抬到一半便没了力气，重重打在了桌案边沿上，疼得钻心，连忙缩回。这一疼，方才怒气消了一大半，剩下的全是尴尬，正想着赶快离去，哪知腿上受伤也使不上劲，整个人直直扑倒在了地上。
　　楚亦堇没想到赵雨来夺笔，本就没反应过来，接着赵雨手被撞伤，摔倒在地来得又快，更是跟不上节奏。看着那人倒在地上，忙走了几分准备去扶起。却见赵雨转身狠狠瞪着自己。
　　赵雨心里是想着丢人丢大了，立马又想到楚亦堇为什么不在摔倒之前拉着自己，心里怒气又上来，转身正好迎着楚亦堇。
　　楚亦堇被瞪得莫名有些心虚，一手拉着赵雨，正要辩解几句，只听得赵雨咬牙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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