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喋逢游丝处惊变
“收拾行李,我们现在要下山!”
一清早白银子便站在院子里上蹿下跳的叫唤,只吵得屋里的人想把他绑结卖得远远的,但是平言现在不仅是讨厌他几乎是恨,可自己又不能动手打他所以装睡不理,听着外面吵吵闹闹乒乒乓乓的也不起床,只拉拉被子盖过头顶。
下山?难道又要跑到村子里发他的善心?他躲在被子里面狠狠地鄙视了一下,忽然一股压力从肚子上传来,厚实的被子猛地被拉开,便见那少年穿着宽大的灰色袍子端端正正的坐在他肚子上。
“滚出去!”平言恼怒的吼着,这小子如果再惹他,他可不能保证会不会打死他。
见状,白银子却不说话只慢条斯理的从上面下来,站在一旁眯着眼睛看他,就在平言不知道他又有什么鬼点子的时候,那少年抬起一脚就踹了过来,他本是躺着躲闪不及,着着实实的挨了上。
“是你自找的!”平言一下从床上跳起,伸手便抓住白银子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我看你留在世上也没什么用了,猪狗不如的东西!”
听他大声的辱骂,白银子却乖乖不动任凭他抓着自己,只是领口很紧叫他一时有些喘不上气,“说完了么?可以起来了?”
“……”
“收拾东西出来。”白银子说完,挣脱开钳制的手,他抬着头,黑发凌乱的披在肩上,“咳,野人,这么大的力气……”
看着那小子出去,慢慢的消失在视野里,平言才“哼”了一声转身穿衣,他本来时就没想过会住在这雪云山上,所以除了拿在手里的这件外袍就没有其他了,穿好后又理了理床,忽然抬头看到床角下的一个小小的镂花青玉瓷瓶。
那是白银子给他装钱的,老头子的赌债现在还有一千六百二十九两,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里,平言叹口气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把它收进了袖子里。
走出门,墙角处那座矮矮的小坟还在,只是坟前不知什么时候立了个碑,歪歪扭扭的也不知道刻了什么鬼画符的东西。
“这里!”
听到有人招呼,他抬起头正看到平预朝他招手,难道大哥也被抓去做苦力了?平言心里想着一步步的朝外走,“你也去么?”
“去?”平预疑惑着轻轻皱眉,“难道白先生没有告诉你么?”
“什么?”
看他一脸的迷茫,平预笑着拍上他的肩,“当然是回平渊庄了!”
虽然平言非常肯定自己没有很多的行李,但是他从山上下来的这一路就已经要累掉他半条命了,左边是白银子的包袱,右边是白银子的行装,就连身后还背着一个足有半人高的竹筐。
眼前两个人轻松的行进着,踩着地上折断的枝枝丫丫谈笑风生,绕是他哥就算了,不论武功如何总之是大病初愈他也就帮忙担了,可是白银子!没病没灾,他又不是他的小厮奴役做什么帮他扛这多东西?
平言强忍着不发一言,小孩子心性诅咒他一脚踩空,半路失踪。
白银子走着走着,却觉得身后一阵冷风,他扭过头眯眼看着那个青衣男子,“喂,你要敢咒我死翘,我就做鬼告诉阿降把你们那个什么庄主医死给我陪葬。”
“哼!走开走开,不要挡路!”平言被他识破,不满的两手扒开两人迅步走过,脚下生风般的一下就跑出了好远。
两人相视一笑,也紧步赶上。走走行行,不过多会儿隐约的就看到了山下的住家。
快进村子时,白银子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忽然轻“咦”了一声,伸手就抓向平言右手的包袱,他始料不及险些被拽个跟头,“喂!”
“闭嘴!”白银子吼他,张手把包袱揭开摊了一地,只见各种各样被风干了的草药胡乱搅成一气,他左翻翻右翻翻,也不知捏了点什么就放到了嘴里。
“欠老头子的债还有多少?”
平言不知他为何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但这件日盼夜盼关乎他自由的事情,连想都不用想的便脱口而出,“一千六百二十九两!”
白银子微微惊讶他的迅速,却没有多说转而收拾起包袱。
平预一时间觉得这个少年有些不对劲,刚要开口询问,白银子扬手便把包袱甩到了他的手里,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灰色的袍子被风吹鼓更显得他万分瘦弱,黑色的头发凌乱的飘着却也遮盖住那双眼眸,他赤脚走着似乎早已习惯,眼见村庄越来越近,不住的喃喃道:“一千六百二十九两吗?切,我的命还真是贱。”
村子似乎比较前些日安静了些许,家家闭门,户户紧窗,路上没有人,冷风卷起尘土在街道上打着旋,三个人的身影竟有些孤落。
平言拍打着门窗,从这家到那家,就是没有人应声,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人都离开,只留下这个村子,空空的。
这是怎么回事?平预皱皱眉头,虽然没有人但是各家门前的摆放却依然有序,门窗是锁好的,并不像是遭到什么灾祸被迫迁走。
“跟我来。”白银子不知从哪里翻出了把斧头,招呼着两个人就往村子最里面的一间房子走去。
平预虽然觉得奇怪,但是也料到这事有蹊跷也就没有说话,可平言心直口快,万事不用脑子直接从脖子就拐了出来,见他俩人默不作声的走,就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跑过来,“那是哪里?”
“村长家。”
“去村长家,你拿个斧头干什么?”
白银子闻言忽然顿了一顿,转过身不答话只是直直的看着他。
“你……你干什么?”平言叫他看得心里有些发毛,只觉得就在他转身的时候似乎有许多许多的话要对他说,可是那少年就是这么站着,第一次,平言注意到他赤着的双脚,不穿鞋袜却仍然白净的双脚。
那是什么颜色?肤白赛玉,洁如凝脂?不是,那双脚是没有血色的苍白,就像,就像……
“进去吧。”白银子说着,再回身时已经站在了房门外,他伸手摸了摸斑斑锈迹的锁头,两人似乎明白他要做什么,刚想大声开口,却见他忽然退开一步,扬起手中的斧子用尽全身的力气便砍了下去。
“咔嚓”声响,锁头应声而断,“啪啪”两声落在了地上。
门没有开,白银子站在前面沉默了一会儿,“平言,你说过医者当怀父母之心,对不对?”
“啊?”真不知道这小子吃错了什么,今天就喜欢突然问话?平言呆了一下,他说过,当那个孩子病得奄奄一息他却袖手旁观时,他真的想把他的心掏出来看看,然而现在他为何又提起这事?
没等回答,白银子忽然笑了出来,“那我现在要做的事,会让你恨我百倍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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