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流

作者:砚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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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捕


      【对了,丁主任,汪处长那边的情况,我已经摸个差不多,要现在下手吗?】

      【等明天过去了再说吧,也不急在这一时。行了,要是没什么别的事情,且先散了,都回去吧。】对着我们挥了挥手,自己径自喝着面前摆着的这杯酒。我们一行人出去了,各自离开,尾随我出来的,是萧珵秩。【萧秘书,不知是有什么事?】

      【你跟我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那你来我办公室吧,我也有点事情想和你说。】

      【行,走吧。】两个人走了一路也没什么话,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季思明正趴在桌子上打着瞌睡,我轻手轻脚的把门打开,请他先进去坐,自己则是用干净的水杯给他和自己泡了杯茶,端进去送给他。

      【来,喝点水。你想和我说的,是什么?】

      【是这样,我听丁主任说,这次的酒会,主要是一次表彰大会,至于表彰的人选,以你的能耐你应该能猜的出来。】

      【不会是思埠码头的蒲二爷吧?】

      【正是。我还听到些别的风声,你也知道,原本上海这里的漕运,分成两个部分,一半多一点,在日本人手里,剩下的部分则是在蒲二爷手里。近几日,我帮着做了几个文书,其中提到的,有几个港口码头做了变更,已经不归属日本人管制了,但是具体的接收人并没有填写。】

      【你的意思不会是....】

      【我感觉这件事儿,你还是提前和蒲二爷通个气儿。】

      【那你感觉这件事儿说不说有什么用呢?是他的,即便他不要日本人也会给他,那是人情;不是他的他不想要,日本人还会给那就是强迫,那是罪过,要也好不要也罢,日本人要是想拿这个事情做点文章,你以为他躲得掉吗。】

      【是倒是,但是,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儿,提前知会一声,他自己想想看,究竟怎么样的选择,都放在他自己手里。】

      【也对,那我今晚送请柬的时候,跟他说一声。明天晚上的酒会,参与的人员,在你这儿有备案吗?】

      【有,你想看吗?】

      【你大概跟我说说就成,都有谁?】

      【我们七十六号的所有副处级以上的干部,都要参加酒会,李副主任和丁主任也会参加。】

      【参加酒会的这件事儿,汪觉新知道吗?】

      【你说他啊,丁主任的意思是让我去通知他,至于说他来不来,我可就不知道了。怎么,看样子最近一段时间你对他很关注啊。】

      【还好吧,最近一直在查他。你天天在办公室里坐着,有没有听到些什么消息?】

      【汪觉新这个人神神秘秘的,有点什么事儿都掖着藏着,以他那个性格,能藏住也是不容易。】

      【这么说,萧秘书你还是知道点什么的,不如说来听听。】

      【他和军械处的老齐最近走动很频繁,据我所知,军械库内的一半的武器,都被借走了。看样子,应该是有行动的样子。】

      我坐在椅子上,点了一支烟,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烟盒顺势递给了他,望着自己吐出来的烟,眯住了眼睛。有默契的是,萧珵秩没说话,也抽起烟,沉默着隔着烟雾气望着,烟气散尽的时候,相视一笑,算是看懂了彼此。

      【我能说的就是这些了,不如你按照丁主任的意思做,对了也罢,错了也好,至少没人埋怨你。若是你不考虑丁主任的立场,你以为慕容父子,能放过你?】

      【你看出来了?】

      【他们父子俩的事情,多少我还是懂的,你与其一直争取森司,不如你多争取一下慕容青芳吧。】

      【他们父子俩的关系我是懂的,只不过,不想把事情弄得太僵而已,放心我自己有分寸的。】

      【好,那祝你一切顺利吧。】说完就准备起身离开。

      【谢谢,怎么不再坐一会儿?】

      【不了不了,出来的也算很久了,再不回去,丁主任该找我了。你等下不是要送请柬给蒲二爷吗,早点去吧,想着你把这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应该也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吧。】

      【行,那我不送你了啊。】

      【这么近的路,不用送了。】挥了挥手,作别,我穿上自己的衣服,再三检查自己的手提包,看看里面的东西是不是少了,看着也没什么异状,便出了办公室的门,也没和季思明说什么,直接离开。懒得回去取车,直接叫了黄包车,奔赴思埠码头。

      思埠码头

      下了黄包车,正好赶上大门的门岗换值,【吴先生,您来了。快给祗园打电话,就说吴先生来了。把门打开,让吴先生进去。】

      【有劳兄弟了,谢谢。】我进了码头的大门,直奔祗园而去,到了门口,先出来迎接我的是二当家的张麟,【吴先生,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午后才作别,怎么又这么行色匆匆而来?】

      【是这样,明天晚上,日本人要办一个庆祝酒会,邀请你家当家的过去,请柬送到七十六号丁主任手里,责令我送过来。我也打听了些事情,正好过来和你们当家的说说,给他点准备。】

      【什么准备?难不成日本人要对付我家二爷?那我现在就去清点我们码头的兄弟。】

      【倒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也不必慌张。你家当家的呢?】

      【接到电话,马上就从后堂中往正堂上去了。】

      【走,快走几步,三爷,你也跟着听听,我也需要你做些事情。】

      【妥了,到时候自然是听吴先生差遣。正堂到了。】

      我走到正堂的时候,正看见蒲泽在堂上踱步,神色焦急,隆冬时节,额头上却也有汗意显现,见我来了,径直向我走过来。【浩铭啊,今早才见过,你这又过来,可是查到藤田瑞造的消息了?】

      【不是,我这次来,是有正事儿跟你讲。喏,这个东西你且收好了。】我把请柬递给他,他略带迟疑地接过,走到角桌旁坐下,打开请柬,扫过上面的内容,啪的一下,就把请柬合上了。

      【这算是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要让我去?】

      【请柬的内容我早就看过了,上面说的很是明确。兹君此次劳苦功高,故特请明晚前往日本使馆参加酒会。只是喝酒,以示嘉奖。】

      【除了这个就没别的吗?如果是嘉奖,给我发个状子,或者是请些笔杆子在报纸上写一二篇文章,就已足够,怕是有些危险,我还是不去了吧。】

      【有危险?那当家的,那我要不要派些自家兄弟一同去,给你助阵?】

      【麟三爷,这不过是一场小酒会,没有那么多的说道,你若真的派了兄弟同去,日本军官还以为你们是过去械斗的,不妥。】我接过张麟从茶盘上递过来的茶碗,用茶杯盖儿轻轻撇过上面的茶叶,轻吹一两下,喝了一口,果然是口齿生香。张麟看我这个反应,都是有些蒙了,一直张嘴,等着我的下文,【要我说,二爷你这次去了,其实也不亏。我听说,土肥靖三把他手里的几个港口、埠头的所有人做了变更,只是还未将那名字填上,那些无主的码头,正是他们从你手中夺去的。你自己想想,昔日那般坎坷,待到明日就可以全数归还,不是好事吗?】

      【今天他肯还我几座码头、埠口,谁敢确保他日他不会再次夺走?这不是长久之计。】

      【二爷,我若是你,我定收下这些馈赠,一是可以博得日本人的信任,二算是让日本人放心,既然礼物已经入袋,面子上的事情,你该给他三分,就给他三分,那也不过;第三即便你日后想做点什么,多条通道多条口子,总是好的;第四,据悉,这次的祝捷酒会,你心心念念的藤田瑞造,也会出席,不为别的就独这一条好处,这酒会你不期待吗?】蒲泽听了我的话一直默不作声,张麟有些看不下去了,刚要说话,我制止了他,接着说,【你一直希望能搭到这条线上的人,为你陈家庄的百余条人命报仇,如今这祝捷酒会已经是条捷径了,你还这般的畏首畏尾,不敢把握,我看十六年前陈家庄的百余条人命,只能成为这孤魂野鬼,不得超度。不去也好,你这样倒是可以触怒土肥靖三,一个不高兴,再将你这思埠码头,全数屠尽,你也可以尽早去陪你家先祖,有这么多条无辜的性命,为你陈家陪葬,既是团聚,也不亏了。】

      【吴先生!!!...】

      【行了!别说了!浩铭你也不用激我,你想说的我都明白,你说的也都对,明日那酒会,我去就是了。关于码头埠口的事儿,我该怎么办?】

      我示意他附耳过来,在他耳边动动嘴唇,说完以后,他一脸的不可置信,问我,【这个方法可行吗?】

      【莫说可不可行,你明天一试便知。对了,我明天会与你介绍一个人,你可放心大胆与之结交,不要有顾虑。另外,明天若是席间看见藤田瑞造,你也不要妄动,一切就等酒会结束以后,从长计议。】

      【看样子,你已经打了腹稿,棋局已经布置好了,而我,只是你手中的棋子?】

      【执棋的并非你我,是这大势。算了,这一时半刻的,也无法全数与你解释清楚,来日方长,你总会懂的。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起身站起来,还没走出正堂,我回头正好撞上蒲泽的目光,那神色中倒是显着极为忧愁,【二爷,可是还有什么疑虑?】

      【额,算是没有吧。浩铭,你有什么话说吗?】

      【明天你要是真的想带人过去,算上三爷,不可超过十人,人多了,倒像是一种倾轧,反倒不好。】

      【好,我明白了,谢谢提点。】

      我这才放心的离开祗园,只留下蒲泽和张麟有些不知所措。【当家的,你看吴先生说的这个话,别是有诈。要不要多带些人过去,若是在酒会上整出了什么事儿,我们想要抽身,也能有帮手。别到时候,我们真的大难临头,吴先生为了撇清自己,袖手旁观,也未可知啊。】

      【根据刚才他的话,看样子,日本人只是借着我帮七十六号的情分拉拢我,先是以码头埠口为饵,以示嘉奖,后期即便真因我以前的拒不为亲,落了口实秋后算账,一举吞下我们思埠码头,也算正常。虽然这都是猜测,与其如坐针毡,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看看他们怎么走。】

      【那我们怎么办?】

      【你下去挑四个身手好的人,准备明天和我一同去酒会。】

      【是,我现在就去。】

      寄风楼

      【汪主任,七十六号里的萧秘书来了,说是有要事儿。】

      【带进来吧。对了,让小二再送上来一些酒菜。】

      【只是,主任,现在虽不如在七十六号里,您这般饮酒,是不是有点不合适?】

      汪觉新一把薅住对着自己说话的下属,【你以为你他妈是谁?敢和我这么说话!告诉你,这儿现在是我的地盘,老子想干嘛就干嘛。就是丁默涵那个老小子站在我面前,敢这么跟我说话,我也不给他脸。滚,下去让小二给我送酒来。】下属灰溜溜的离开了,站在门外的男人踱步进来,只是近身站着,没说什么话,给汪觉新说话的机会。只是汪觉新还不知道,站在对面的人到底是谁。等了一会儿,汪觉新也觉着不对,抬头看看,发现有人站在屋内,并不出声,有些奇怪。【你谁啊,转过来,站那儿怎么不说话?不是个哑巴吧。】来人只是背对着站立,即不转身,亦不应答,这场景倒是把本就有了些醉意的汪觉新给惹毛了。

      【啪】的一下,使劲儿拍了一下桌面,扶着桌面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左手一把抓住来人的右肩,一边还说【妈了个巴子的,老子叫你转过来,你他妈的是没听见吗?】顺势一带,可是来人并未转身,右手成拳冲着他的右边太阳穴就过去了,来者微微侧身,晃过头,躲过了汪觉新的一记重拳,转身用左手捏住汪觉新刚才出的右拳,脚下一带,整个人因为失了平衡,摔在地上。汪觉新更觉气愤,本想着就来者惹自己不悦,想在他身上撒撒火气,没想到还被人家撂倒了,怒火中烧之余,一骨碌就站起来,一边拍打身上的灰,一边骂着,【妈的,刚才老子叫你转过来,你不听就罢了,还敢对我动手,谁给你的胆子!】话音刚落,汪觉新的目光终于聚焦到来人的脸上,先是惊讶了一下,后又微微发笑,【哈哈哈哈。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丁主任的看门狗啊,怎么着,没在你家主子身旁看门,倒来这寄风楼做什么?寄风楼里据我所知,也没有什么肉骨头,那让我猜猜,你是来做什么的?哎呀,这西装革履的,拎着个公文袋,不是到我这儿当个懵驴,跑腿吧?】

      【汪主任毕竟是体面人,头脑还聪慧,怎么能张口就来这等粗鄙的词汇呢?但是,我这来意,您倒是猜对了。丁主任在七十六号中找不着您,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您在这寄风楼里消遣,便让我把这个请柬送到,并带一句话。】原来来者是丁默涵的秘书,萧珵秩。从公文包中取出请柬,放在桌面上,推到他面前,看着汪觉新,【怎么汪处长不打算打开看看里面的内容?】

      【有什么好看的,说吧,丁默涵让你带了什么话来?】

      【丁主任说,明天的场合极为重要,还请您务必到场。】

      【那你回去跟你主子说,老子知道了。】

      【话已带到,我就走了。汪主任,珍重。】

      【滚吧。】汪觉新一边大口的嚼着嘴里的菜,又喝了一口酒碗里的酒,萧珵秩原本已经提步向前,刚行两步,就听见汪觉新的这两个字,愣是站在原地没动,【汪主任,你该庆幸今天只是我一个人来这儿,如若不然,丁主任也在,你这个态度,不知道会怎么样。】

      【呵,他的座下狗,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都不敢把我怎么样,你以为那个老小子敢把我怎么着?】

      【若您真想试试会怎么样,大可一试,只是结局,并非会是你想要的罢了。】

      【我看你小子今天是想找揍吧,可以直说,我也有这个兴致,调教一二。】

      【汪处长,您还是小心脚下吧,别摔了跟头,想与我比划一二,等您能碰到我的时候再说,告辞。】转身就离开了,一路驱车,扬尘而过,直奔着七十六号而去,根本没人知道刚才这里发生过什么,只留下一路的嚣琐,留给过路人的满腹疑猜。

      七十六号丁默涵办公室

      【主任,我去过了,请柬已经送到。】

      【他可说了什么?】

      【主任,这件事儿,不问也罢,别因这些小事儿,影响了您的兴致,耽误了大事儿。】

      【我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就是的。哎,我说你最近脾气也古怪了,以前说话可不是这么推三阻四的。】

      【只是怕主任动怒,气坏了身子。这是今天我去寄风楼发生的一切,已经录下来了,您且听听。】我把手提包里的小型录音机递给丁默涵,他接过,插上耳机,神色淡定的仔细听着里面的一切。我站在他面前,只能沉默不语,小心翼翼的注意着他脸上的表情。直到播放完毕,丁默涵依旧的云淡风轻,我在脑海中想着好几遍,以为他的反应会很激烈的。

      【珵秩啊,你认为汪处长这个人怎么样?】

      【汪处长这样有军功在身的人,不是我这样一个无名小卒能够评判的。主任您与之共事最久,想着您是能够摸得清他的脾性的,我认识汪处长的时间不算长,平日里也没什么接触,我不知道应该作何评价。】

      【你倒是会推脱,你也不必说其他的,只说发生的这一段,你可有动了气?】

      【真话是动了,假话则是,没有。因为自己的身份,只可忍耐。】

      【呵,跟在自己身边很久的人啊,要是变了,也是很难摸得清的。】

      【主任,在下不明白您的意思。】

      【这个汪觉新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看样子他是找好了靠山。那我就应该好好想想,这个人想要干什么了。对了,明天通知慕容父子和吴浩铭来我办公室。】

      【是,明天一早我就过去,请他们三位来您的办公室。】

      【恩,你明天跟着我一起去那祝捷酒会,帮我留意一下吴浩铭和蒲泽。】

      【是,听从主任您的安排。】

      【没什么事儿,就下班回去吧。】

      翌日

      慕容父子和吴浩铭被叫到丁主任办公室。

      【你们知不知道我叫你们过来干什么?】

      这种环境,谁说话谁倒霉,都安静着,慕容青芳看着情况不对,索性也装傻,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主任,您叫我们过来是有什么事儿?】

      【让你们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这您可就得问吴浩铭了。】

      【浩铭,怎么样了?】

      【是这样的,主任,因为今天晚上有事情,我准备好的供词,就没有带过来。所以目前而言,我只能向您口头陈述近几日的所得,等确实抓捕到汪主任的时候,我一定拿过来请您过目。】

      【呦呵,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想要做的事情?】

      【胡乱猜的,猜中了,那真的是巧合了。】

      【行,那你且说说你探访到什么了?】

      从早上八点一直到下午两点,水米未进,将这其中曲折,全部讲给丁默涵,当然,其中自己所经受的那些事情,适当的被略去了,说完整个事情经过的时候,丁默涵背对着我们站着,午后的阳光温暖又强烈,照在丁默涵身上,那影子在办公桌上狰狞的拉扯,把他那不算英武的身形,衬托的有几分戾气。登时转过身,倒是吓了我们几个人一下,悄声嘱咐我们做好相应准备。从丁默涵的办公室中走出来,各自回家收拾收拾,按照丁默涵的原话说,【你们几个人在七十六号中,已然是最得力的人,今日酒会,收拾的得体一些,别失了体面。】

      因为从搬来这个住处,一直忙着,都没好好地洗个澡。隆冬时节,又逢今日有要事,正好去澡堂洗个澡。在澡堂泡过澡后,刮了个胡子,胡子刮完之后,我盯着镜子里面的人看了好久,也想了许久,这里面的人,似乎都没有办法看的透“它”想要些什么。出了澡堂,一抬头,都已经是下午五点钟了,开车回家,换了一身深蓝色的西装,里面白衬衫打底,蹬了一双擦得干净的黑皮鞋,外面套着一件黑色及膝的外套,手执请柬,往外面停着的车子处奔去。出门的时候,正好遇见森司,【你才出门?】

      【是的,刚才去了趟澡堂,洗了个澡,刚回来,换身衣裳,收拾妥当就出来了。】

      【这样啊,对了,你还没去过日本使馆吧,你开车跟在我后头就成。】

      【好嘞,谢谢。你和伯父先请。】一路上两人的车子在一前一后向前匀速向前行驶,就像是这几日,两人之间的嫌隙,彻底消弭。到了使馆,我将自己的车子和森司的车子,前后停好,车子落了锁,一起接着慕容青芳下了车。验过请柬,就一并进去了。里面的就会虽未开始,里面觥筹交错,男女之间的调笑嬉戏,却从来没停过。我们三个人不敢往前凑,只站在舞台边上。整个酒会采用的是自助餐的形式,想吃什么自己自行取用。我和森司站在伯父身侧,森司时不时地问慕容青芳可要吃些什么,慕容青芳只是小声说着,森司一一记下来,前往就餐区取的时候,慕容青芳只用我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问我,【你可怨我,这几日让你受了委屈?】

      【这些委屈不算什么,只要能够使您高兴,能够保得您一家平安,那就够了。毕竟,我与森司这同窗之谊,还有那份引荐之情,我不敢忘记。】

      【其实,在你那天登我慕容公馆的门的时候,我就看得出来,你不是一般人,能忍又有谋略。】

      【伯父谬赞了,只是,这件事即便成功了,我也怕森司怨我。】

      【放心,自己的孩子我还是了解的,若是瞒的过他,至于他人,也看不出破绽。】

      【那就好,想他也是识的大体的人,不会因瞒了他,而对我心生嫉恨的。若是今夜,汪处长不曾来,还得请伯父向丁主任说明,今晚酒会结束后,便是动手的时候。】

      【这个没问题,想着主任他自己心里也有些盘算,只是我们看不透而已。森司回来了,别再说了。】

      我在一旁,从桌上端两杯红酒,一杯递给了慕容青芳,一杯正端着。森司将手上的盘子递给慕容青芳,【父亲,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拿的都是您喜欢吃的,您请用。】慕容青芳只是点点头,接过盘子,低头吃起来,我把手上的那杯红酒递给他,【给你。】

      森司接过我递给他的酒,看了看,【一起喝点?】

      【行,你等我一下,我去拿一杯。】

      从旁边的酒桌,随便拿起一杯红酒,杯与杯轻碰,彼此之间泯然一笑,倒是令自己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在黄埔的那段岁月,在他的瞳仁中,能看的清自己的模样,却又渐渐有些模糊,一杯饮尽,舔了舔唇上的酒汁,听森司跟我说了一句话,【对不起,这几日,让你受委屈了。】

      我摇了摇头,招呼酒保,给我来一瓶红酒,给他和自己的杯中,各倒了少量。森司那我开起了玩笑,【大老爷们喝酒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你倒是给我多倒一点啊。】

      我把手肘搭在他肩上,一边浅酌,一边说着,【那有什么委屈,只要解释得清的话,总是不难懂的,没事儿。你啊,少喝点,别忘了,还有正事儿。】话刚说完,就看见门口的地方闹闹腾腾的,听旁边的人也在议论着。

      【诶,你看见没有,刚才门外的人是谁?】

      【怎么你不认识啊,那是思埠码头的当家的,蒲二爷啊。】

      【不是啊,据我所知,他不是一向不愿与日本将军交好的吗?】

      【那是以前,可能现在人家也想开了呗。要我说,今天可有好戏看了,弄不好,土肥将军还会对其刁难一二呢。】

      【谁知道呢,到时候看吧。】

      果不其然,不一会穿了一身黑色西装,脚上穿着一双铮亮的皮鞋,信步而来,身旁跟着的是二当家张麟,身后还有四个身段匀称的男人一起进来,站在大堂之上的他们,看着格外的惹眼。蒲泽环顾四周,像是在找着什么,张麟先看到我们,凑在蒲泽耳边嘀咕了一会儿,便冲着我们的方向来了。慕容青芳也在此时放下了盘子,用他们提供的手帕,擦了擦手和嘴边。【伯父,思埠码头的蒲二爷到了,现在正往我们这边过来了。】

      【恩,知道了。】

      蒲泽走过来,先向我们打了招呼,【慕容队长,吴先生。】

      【二爷。】【二爷。】

      【慕容处长,晚上好。】

      【蒲二爷到了,晚上好。】

      【酒会开始了吗?】

      我和森司相互看了一眼,没明白这句话蒲二爷问的是谁。一脸迷茫的看着蒲二爷,二爷给了我一个眼神,森司跟我说,【浩铭,二爷显然是在问你。】

      【啊,土肥将军还没到,所以,还没开始。二爷,您要喝点什么吗?】

      【没关系,我自己拿就好了。张麟,去帮我找酒保要一杯威士忌。】

      【是,你们散了吧。】后面那句是跟身后的那四个人说的,那四个人说了声知道了,就在蒲泽身边不远处分散开来了。张麟则是去找酒保,我得空和蒲泽搭话,【二爷,您今天这阵仗,够大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多带几个人,总不是错的。】

      【你也真的是挺严谨的,等一下土肥先生和丁主任到了,你可别让他们误会了,以为你是在这儿办擂台呢。】

      【那还真的请这位将军和你们丁主任评判一二了。】说着就给了我一个眼神,看向门口土肥靖三和丁默涵一起从门口走进了,酒会上的人们,一窝蜂的聚在通道的两边,蒲泽还问我,【你们不需要过去吗?】

      【不用了,我们在这儿等就好,一会儿他们讲完了,自然而然就过来了。】

      伴随着这两个人从通道走向主舞台,丁默涵陪着一起上台,串着词,【欢迎各界人士,来到这里参加本次的酒会,请各位能够好好享受这次酒会。现在有请特工总部的土肥将军讲话。】

      土肥靖三在旁边观察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丁默涵请他向前讲话的时候,他还恍惚了片刻,【非常欢迎大家来到这次的酒会,共同庆祝我们在这儿,为大日本帝国创下的丰功伟绩,为共创东亚和平作出的努力,希望大家共同举杯,共同庆祝。】在会场中的人们,纷纷举杯致意,站在主舞台前面的人,分为三部分,一部分是穿着日本军装的土肥靖三的下属,一部分则是穿着西装革履的却又挺着肚子的政府官员,另一部分就是我们这些七十六号的人,表面上看似乎人人无异,若是仔细观察,日本人眉目之中部门了诡谲多变,那些整日在办公室里政府官员看任何人都是曲意逢迎,在看看七十六号中的人,倒似平常一般,看待什么都平和。这个场面中,只有李仕明有些不同,表情看似与平日无异,时不时地看着腕表,像是等着什么人来,焦急阴毒以及失望,在他的表情中展现的淋漓尽致。我窜了窜位置,走到慕容青芳身边,【伯父,只有李副主任,和魏昇在,汪觉新并没有到场。】

      【行知道了,等下和丁主任说一下吧。】

      【现在,我邀请一个人走到台前,这个人为我们这次行动的成功,做出了极大的贡献,这个人就是上海青帮漕帮的当家人蒲二爷。有请蒲二爷上台。】

      蒲泽脸上的表情显然是有些意外的,即便是如此,他也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准备上台。适逢张麟端着两杯威士忌走过来,见着自家当家的要上台去,赶忙走过来想要说些什么,还没等他张口,蒲二爷已经涉阶而上,不疾不徐的走向了舞台中央,酒会结束后,张麟回忆起自家当家的表现的时候,只说了四个字,【不卑不亢。】

      蒲泽上去,也没主动的说话,五官上虽漾着点笑意,也并未流露出谄媚逢迎之态。上台之后,土肥靖三伸出手去,与之握手,记者一窝蜂的走上前来拍照,土肥靖三之后宣布酒会开始,再之后他身边的人引着台上的两位,离开了舞台。两个人一路上,一直小声念叨着些什么,走到我们这儿以后,取了各自的酒,共同举杯,把酒言欢。土肥靖三就站在我的对面,环视了七十六号来参加酒会的人,突然皱了下眉头,【你们七十六号怎么少了个人?】

      丁默涵低头喝了口酒,也没应话,李仕明站在一旁也没应,本以为只要是不说什么,这事儿也就支吾过去了,可是接下来土肥靖三说的话,倒是把一切都挑到明面上,彻彻底底的扫了丁默涵的面子。事后丁默涵他自己也没弄清楚,那到底是酒过三巡之后的醉话,还是他的心中所想。也彻底明白了,自己像是一个傀儡娃娃,如若不变,那下场恐是会更加恶劣吧。

      【怎么不说话?怎么李副主任你是管不了七十六号了吗?要真是这样,就把你副主任的位置撤下来,换给别人坐。】

      丁默涵的脸色变了又变,只是沉默着喝酒,李仕明倒是惊得一身的冷汗,竟也没能想到土肥将军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瞟了丁默涵好几眼,看他脸色不好,一直在喝酒,心想坏了,要出大事儿。汗水大滴大滴从额头流到脸颊畔,只得用手帕擦了,不敢再多言语,一边引着土肥靖三往旁边的坐席走去。蒲二爷走过来,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回头看他,他小声和我说,【你们七十六号里的水也不浅啊。】

      【谁说浅了,也挺深呢。倒是你,刚才土肥靖三找你聊了挺长时间,说什么了?】

      【就是你说的那件事儿,我推脱了两次,然后才接受,他说明天会把一应文书送到七十六号,让我直接找丁主任的秘书,就可以。】

      【那正好,我给你介绍。你跟我来吧。】我领着蒲泽走进七十六号聚集的区域,土肥靖三和他们说完话便带着李仕明离开了,只剩下那么几个人,围着丁主任沉默的喝着酒,也不言语。我走近的时候,就听见慕容青芳正在劝丁默涵,【丁主任,既已如此,也不用等到明天了,直接在今夜酒会结束的时候就动手吧,也可免去后顾之忧。】慕容青芳看我过来了,又说,【浩铭啊,你也来劝劝主任。】

      【啊,什么事?】

      【就今天白天那件事儿。】丁默涵放下手中的酒杯,抬头看着我,像是等我说些什么。

      【主任,如果我是您,我今夜不动手,明天也是要下手的,只不过,明天下手,人跑了,或者徒增枝节,都有可能是给李副主任带来方便,那还不如当机立断,先下手为强。要是真的被李副主任夺了主人的权,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丁默涵又沉默了一会儿,一口干了杯中酒,像是在思考着决定。【森司,再去确定一下,汪觉新在哪。】

      【主任,我今天派了一个小队在那看着他,每半个小时通知我一次。10分钟前告诉我说,他还在寄风楼。】

      【好,那一切就在酒会结束后见真章。】

      【明白了。】

      丁默涵看了看我身旁站着的蒲泽,又看了看我,我才明白过来,我带蒲泽过来的原因,【丁主任,是这样,明天蒲二爷会到我们七十六号中办点事,这个事儿需要找萧秘书交接,他还不认识萧秘书,我便拉他过来,想介绍他们认识。】

      【什么事儿?萧秘书,你知道吗?】

      【主任,我不知道。】

      【是土肥将军请你办的事儿,几个码头、埠口的转接手续,他说我跟你说,你就能知道。】

      【啊,那我知道,今天已经送到我办公室了。那二爷您打算几点过来办?】

      【听你们刚才的对话,你们好像是有什么事儿。如果不方便,那就等您时间方便以后再说好了。】

      丁默涵突然拦住话头,【土肥将军安排下来的事儿,不能耽搁,明天早上八点,二爷您就直接过去就行了,上三楼办公室直接找他即可。】抬手看了看表,【时间还早,你们先打发打发时间。】围着的这几个人散了,留下来喝酒的只有我、森司、蒲泽和萧珵秩。四个男人,站在一起,除了吞咽着杯中酒,一时间安静下来,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森司却开了个头,【浩铭,忙完这件事儿,你打不打算找你弟弟?】

      【连他样子都不认识了,怎么找?】

      【怎么吴先生还有个弟弟?】蒲泽接了一句。

      【是,有个弟弟,当时因为战乱,我去当兵,被迫和他分开了。现在,怕是很难找到了。】

      【呵,这个情况倒是和我有点像。】

      【难不成二爷也有家人未找到吗?还是也是孤儿?】

      【不,我只是也没法确认他们是否还活着,或许他们在那种情况下逃出生天。】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接下来的内容不适合在这个情况下说出来了,只得转移话题,【怎么,慕容队长也是孤儿?】

      【恩,我本姓陈,后来醒来的时候倒在路边,其他的事情就不记得。正好碰到路过的慕容青芳,他就把我带了回来,改了姓氏,成了他的养子。】

      蒲泽听他说姓陈,第一反应是,不会吧,应该不会这么巧吧,想说的话又咽了下去。我看萧珵秩站在一旁只是笑了笑,就问他,【怎么萧秘书这个表情?】

      【没什么,会是感觉我们四个站在一起还真的是不祥。】

      蒲泽和慕容森司脱口而出,【莫不是你也是个孤儿?】

      萧珵秩只是点点头,没再继续说下去。这次的祝捷酒会中,在我们四个人对曾经的回忆和嗟叹中走向尾声。【浩铭,你看李副主任和土肥将军走出来了,旁边还跟这个人,那个人是谁?你们谁认识?】

      萧珵秩悠悠张口,【跟在土肥将军身边的人,是他最为信任的人,名字叫藤田瑞造。】

      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心咯噔一下,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蒲泽,蒲泽只是盯着他,什么话都没说。

      【萧秘书,那你知道此人来到上海的目的吗?】

      萧珵秩换了杯酒,抿了一口,【我又不是土肥将军的身边人,我哪能知道他这是怎么回事儿。估计是看这战局不好,新派过来的将军吧。】

      【萧秘书,不知道你那里可否有日军近一年的战报,我想看看。】

      【怎么你有兴趣关注这个事情?】

      【或许会在这个里面发现点有趣的事情,你就说你有没有吧。】

      【我手上倒是有一份自己整理出来的资料,你想看,明天早上来我办公室取。】

      【好嘞。】

      酒会很快就结束了,行动队的人除去正在出任务的,剩下的人都被叫回来了。各自再三的检查自己的枪械,以及弹药,临行前,慕容森司给他们开了个会。【我们现在要去寄风楼抓捕我们七十六号的情报处处长,汪觉新,现在我告诉你们,是想你们明白,他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我们七十六的行动处的处长,而是我们的敌人!希望你们不要手下留情,如果在抓捕过程中,有人奋力反抗,可不念往日情分,直接击毙!你们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

      【好!出发!!】

      森司问了我一句,【浩铭,你去吗?】

      【抓汪觉新这可是个肥差,我就不跟你争了吧,你去吧。我去萧秘书那儿查查资料。】

      【他不是明天给你吗?】

      【你看今天这个架势,今儿晚上,还能回家睡觉吗?能现在做的事儿,就趁现在赶紧做吧。】

      【那,回来的时候,我去找你。】

      【成,我估计我那时候也看差不多了。祝你成功。】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鼓励,又像是安慰。转身挥了挥手算是告别,就走进了七十六号的楼里,准备去做自己的要做的事情,我踏上第一阶台阶的时候,听见车子发动的声音。

      萧珵秩办公室

      【萧秘书,你现在方便吗?】

      【方便,快把门关上,进来坐。】说着就起身给我沏了杯茶水,我双手接下来,一边坐下来一边指了指丁默涵的办公室。【你放心好了,丁主任没在,回家了。哦对了,临走的时候,他让我转告你们,有什么事儿不用汇报了,明天早上再说就可以了。】

      【不会是受打击了吧?】

      【多少土肥将军说的话,都有点让他下不来台吧。】

      【也难为主任了。说正事儿,我过来是想看那份战报,你可以拿给我看吗?】

      【已经准备好了,给你,你看一下。】他一边递给我,一边说道。我拿起他放在桌面上的钢笔,还有一沓纸,我在纸上写了几个字,(你这里做过屏蔽处理吗?)萧珵秩摇了摇头,我继续在上面写,(我现在要说的话挺重要的,在你这儿我不放心,你跟我去我那吧。)

      萧珵秩拿过我的钢笔,写着(丁主任办公室,谁敢监听?)

      (你别忘了,电讯处的魏昇可是李仕明的人。)萧珵秩点点头,算是同意我的说法,准备跟我一起离开他的办公室。

      【萧秘书,我感觉我那边有个资料,和你这个正好能够对应上,要不你去我那帮我参考一下?】

      【行,我去帮你看看。】我和萧珵秩离开他的办公室,只留下两杯刚沏好的茶,冒着热气。

      寄风楼

      所有的行动队的队员,从车上下来,前后包抄,将整个寄风楼围的严严实实的,慕容青芳坐在车子里没有动,森司则是在收到信号以后,隔着车窗问,【父亲,已经安排好了,要现在动手吗?】

      慕容青芳抬起手腕,看看手表,指针定格在凌晨一点,【不用等了,动手吧。】

      慕容森司身后还站着八个人,他挥了挥手,示意那八个人先上,分成两队,从正门的左边和右边往前靠,还没来得及靠近正门,左边的一个行动队的人就被一枪撂倒了。行动队的人很谨慎,两队都加快了速度,等走到了门口的时候,枪声再次响起,一阵乱枪之后,静的可怕,门里门外躺了一地的尸体,从寄风楼的二楼,传来声音,【慕容青芳,你个老王八犊子,又他妈的来我这儿干什么!】

      【汪处长,出来吧,别躲了,若是你出来,我父亲他倒是愿意与你聊聊。】

      【艹,原来不是那个老瘪犊子,是你这个王八羔子。你真以为,老子我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出不去是吗?】

      【汪处长,我既然已经在这里了,怎么可能还让您跑出去了。我这辈子别的不会,怎么关门打狗,袋子里面抓老鼠,我还是会的。我若是你,早就弃械投降了。】

      【你个小王八犊子,你抓我干什么!就你这个级别想抓我,是不是以卵击石?】

      【汪处长,你一个铮铮硬汉,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想不明白,到底是谁下的命令?那我看你可能真的老了,搞不了情报了。】我示意补上来的队员,让他们往里进。自己也跟着往里面进,只听得汪觉新在里面喊着,【不可能!!不可能的。。丁默涵那个老家伙,根本不敢动我,李副主任,我可是他最重要的人,就是土肥将军看在我这么忠心的份上也不会让你们抓我的!这一定是你们的离间计。】正在这个时候,我走到他的正后方,有一堵墙隔着,瞄准他的左肩,上去就是一枪。行动队的人马上冲上去踢走他手里的枪,给他戴上手铐。我带着皮手套,抬起他的头,让他正视我,我狠狠攫住他的下巴,听见骨头发出咔咔的声音,【汪处长,你现在也没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对吗?不要紧,你有很丰富的时间,我们回到七十六号的刑讯室,我们慢慢说。】

      【你个小瘪犊子,放开我!!!你凭什么抓我!!凭什么!!】

      我也懒得跟他说话,抡起右拳照他脸上过去,血渍从他嘴角流出来,那一刻汪觉新发现自己没有挣扎的必要了。就跟随着行动队的人从寄风楼里走了出去,上车之前,与慕容青芳做的车子擦肩而过。这个过程,只有慕容青方知道,汪觉新的覆灭,只是一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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