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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色风信子
故地重游,已是物是人非.
"怎么说?"
看到他挂了电话,朽木白哉很随意地问了一句.倒像是一般的朋友语气,乌尔奇奥拉慢慢把手机放在桌上,淡淡回答,"没什么."
似乎意识到其实不应该有此一问.朽木家主往后退了一点想起什么一样,微微摇头神色冷淡,"这次又要弄成什么样子?"
乌尔奇奥拉望着他的眼睛,那是一双看过很多事情却还是很年轻的眼,熟悉的淡漠,找不到沧桑的痕迹.他很久没有休息了,义眼也没有时间去护理,这时候有一点刺痛,"抱歉了,朽木先生."
"希望您能够与平子真子取消合约,虚夜想要这份力量."
他的语气很平静,甚至可以理解成一种温和.然而这句话后面的意思很清楚,虽然他只是一个人进入到这里,然而虚夜的力量无疑会在订婚当天全权布置妥当.掌控了朽木白哉,平子就不再有半分胜算.而把朽木财团的力量抽离,即使平子真子可以快速地找到另一个金融支持,也来不及在虚夜伸张之前巩固住欧洲的势力了.
朽木白哉没有必要为了平子付出太多代价.合作关系,永远是建立在自己的利益上的.
似乎朽木家主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加思考,甚至没有提出一点反对意见.毕竟,作为朽木财团的总理事长改变这样的决策也算是一种背信.而他看起来没有一丝在意.只是,默默地望着乌尔奇奥拉,问,"这次来,不去看看绯真么?"
"Schiffer."
他和浦原喜助有一样的"恶劣"习惯.乌尔奇奥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锁了眉,仿佛被那个姓氏刺伤.恍惚间似乎回到当年被朽木家收养的日子.古老的贵族宅院,那个温婉微笑的女子.
直到考上警校出外之后他才离开了朽木家的家庭教学.那几年里,抬头可见的似乎就是那个纯白的笑容,不同于朽木白哉的淡漠,绯真夫人有一种清暖气息.一直到她去世,都恍若梦幻萦绕于侧.
"既然是蓝染让你来说的事情那么也就算了,只是,绯真唯一的妹妹的订婚两次都乱在虚夜手里,她可能..."
几乎是有一些茫然地,朽木白哉声音低了一点,"为了确保结果,不会伤害到露琪亚吧?"
"......."
乌尔奇奥拉一时没有开口.隐在暗里的朽木白哉整个人都像是带着一种淡淡的白色光芒,自内而外地缓缓透出来,他觉得很冷.喉咙是干涩的发疼,"平子真子什么时候到?"
似乎没有想到他的消息这么灵通,眼光不易察觉地波动了一下,朽木白哉淡淡地回答,"他已经到了."
应该,安全了,吧.
井上织姬攥紧了衣袖的蕾丝边,绷直了神经一直僵硬地看着什么自己也不清楚的方向.乌尔奇奥拉消失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已经很晚了,大概,是不会再回来的.
可是她还是感觉像是暗处有什么眼光在注视着自己,阴沉而冰冷的.明明知道肯定是想多了,那个男人不可能无聊到还回来监督自己,可是总是有一点忐忑不安的想法.整颗心,都是空空落落的.
那么,找黑崎君么.....
啊,怎么能这样呐.一有什么事情就想到要黑崎君来帮忙.他也有自己的事情啊.不能总是依靠别人...而且,黑崎君要订婚了...
小姑娘很紧张地慢慢移动着,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的举动其实已经引起了周围一些人的注意.龙贵一把拍上肩头的时候差点没把她惊得跳起来,"啊!...啊?.."
"在想什么呢?"好友的神情是带着几分打趣的好奇,顺着她下意识回了头的目光看过去,"有什么东西在那里么?"
"没有...没有什么."立刻否认,不自觉地咬紧了下唇,慌乱地往前走了两步,被龙贵一把拽住,"嗳可别这么急啊,小心撞到."
"嗯...知道了..."抱歉地,带着不好意思的情绪,笑起来,感觉心跳终于慢慢恢复了正常,这才察觉竟然已经是手脚冰凉,"龙贵,刚刚到吗?"
"是啊.本来临晚就能到了.在前面被阻塞了一下.有人到朽木家附近的老庄子去了.不知道怎么竟然把客人的车都挡在了那里."
"啊?"这么一说习惯地就跟着视线移到了外面,虽然一定是什么都也看不到了.龙贵说的轻巧随便,但是朽木家的老园子,其实指的就是离这里不远的整整一个山庄了,庄园的铺面极广极浩大的.因为方便把订婚地点选在这里,但是说到底,还是那边的地方更加郑重一些.
谁去了那里.干什么的.是朽木家主回来了吗.还是露琪亚和黑崎君要过去.犯难地猜测着,秀气的唇角咬得发白,龙贵偏头瞧了一阵笑,"想这么多干什么?开心一点呀..."
开心一点.
她手指上玩弄着一枝细长的不知是什么植物的细茎.见到织姬终于又笑了望过来的一点好奇眼神,不等发问先解释了,"哦这个是那边路上过来时候看到的.风信子花."
在国外,风信子的花语为"只要点燃生命之火,便可同享丰盛人生".
哦了一声.小姑娘先想到的却是另外一个近乎于传说的事情,张了张口想问却还是没有说,再嗯了一声低下头去.
究竟,有没有水色的风信子呢.
水色风信子的花语是希望我爱的人可以幸福呐.
从这边路上过去几乎就都是山林里的道路了.繁茂到遮天蔽日的树林,满眼都是那种心旷神怡的深绿色,影影绰绰地晃过去的影子.难得遇到这样舒适的初夏夜晚.
尤其是看到疏疏落落掉下来的路灯昏黄光斑.在车窗上快速地移过去的时候.
行驶的声音很小,可以察觉在静谧里车轮与路面倾轧的沙沙响动.平子真子唉了一声摇下车窗,风的声音进来.微微发凉.
真是麻烦啊.走进房间的那一刻习惯性地先扯起嘴角的笑容来,晃晃悠悠的姿势松了下领带,带一点似乎不耐烦的态度哟了一声.
整个庄园都是暗的.从这里什么都看不到.平子有点想念刚刚经过的那个一直可以望到延伸下去的漂亮山路的大门.听着引擎声消失的时候仿佛是画了个休止符一切都静下去.
一直等在那里的人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在黑暗里看到似乎是俯了身,因为都是黑的,所以只有一些深重的黑影线条在缓慢地改变着,然后啪了一声亮了灯.
非常体贴的,是那种柔和的从上方打下来的微熏白光,在长桌前抬起脸来的苍白青年,暗绿色的眼眸却像是黑的,定定地望了过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么.
平子真子往后退了一步第一反应是笑,他想不到这些年不见居然还能一眼认出来.还真是没怎么变啊.啊列了一声准备招呼,对方却望着他先开了口.
"你的头发."
唔...平子下意识抓头发,依旧保持着笑容.只是显得愈发怪异了起来.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上一次遇到的时候.他还是被日世里称为"骚包无比"的长发...
恩.其实也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被这么一提简直像是上一个世纪.平子真子渐渐敛了笑容,望着乌尔奇奥拉,回了一句句式相同的话.
"你的眼睛."
同样,上一次遇到的时候,这个孩子还是一个简单直接的冷淡少年.
对方仿佛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来,条件反射似的想要回手却定在了半空里,就着那个像是要按住额角的动作,淡淡地问:"能看出是哪边么?"
平子笑得诡谲,走近了细细望过来,和煦的灯光下那双眼冷冷淡淡,看不出半分情绪,他摇头,"不知道....不过.态度啊......."
带着一点莫测的诡异笑容,抬了手指顶住眉心,拖长了语音一副彻底的漫不经心状,"态度..态度....你我....难道不应该是深仇大恨么..."
因为笑着所以微眯了眼,漏下一点冷酷的光来.乌尔奇奥拉保持着原先的状态一动不动,只抬眼看着他.细数起来,自从多年前乌尔奇奥拉出手那一刻,就算之前因为家族原因造成的一些过节彻底恶化,连带着后来一些年来虚夜和平子手下的势力一次次不动声色地交集,一直到现今摆到台面上来的朽木财团的倾向问题.
换成任何两个人,都该当是一碰头就剑拔弩张的吧.
不过似乎也不迟.
突然僵硬下去的气氛,冷得像是要凝固.一般来说就之前多次明暗处的交手都算是虚夜占了上风,而这一次乌尔奇奥拉孤身犯险一个人提前到了这边,正迎上平子真子到来.虚夜跟过来的人手也许要一直到明天才能布置妥当.虽然手上有一个朽木白哉作为筹码,然而铁了心破釜沉舟的话平子真子似乎也用不着顾忌一个表面上保持着中立态度的朽木家主.
杀乌尔奇奥拉,杀朽木白哉,等待明天的正式冲突.这是一条路.
或者就此退步,待得日后再做计较,这也是一条路.
只是,时间的问题.
平子真子慢慢地看着他,像是想从那张冷淡到极致的脸上看出什么波动来,突然换了话题,"这次,看过朽木绯真了么?"
你做的事情,她会怎么想.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是这个问题.乌尔奇奥拉想不通.
因为庄园是在山林里,除了开出来的正道外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开进来的车列停在了林子一侧的停车场里,随着时间的流逝引擎一点点地冷却下去.最终彻底地失去了所有热力.
低低地"嗷呜"一声,相当可爱的怯怯声音,一个小白影子从那一片阴影里滚出来,在车轮间窜来窜去,间或停下来抖抖身上的毛.
夜色里,像极了一只额外带了双大眼睛的小白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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