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很近，也很远

　　写在前面的采访：
　　Q：在过去的两天你为什么没走？
　　郑晓：我接到复试通知了。
　　（欢婶儿邪魅笑）
　　Q：你的高跟鞋很漂亮，新买的吗？
　　郑晓：嗯，一会儿就要面试了，咱们能快点吗，我有点急。
　　Q：这两天你和沈怀瑾见过面吗？
　　郑晓：没有。
　　Q：电话呢？短信呢？
　　郑晓：没有。
　　Q：你还在相亲吗？
　　郑晓：我妈还在安排。
　　Q：怎么回事儿？（欢婶儿挠头）
　　郑晓：来不及了，我要赶快去面试了，下次再说啊！拜拜！
　　（欢婶儿一头雾水的晃手，看着郑晓冲进了大雨中，雨伞被落在座位旁）

　　正文：
　　坐在一堆面试者中，郑晓揪着还在滴水的衣角有些紧张。
　　“面试官好，我叫郑晓，曾就职于......”郑晓一遍遍的练习着还是会舌头打结。
　　这是她这两个月收到的第一份复试通知，前几家公司一听说她离开公司的原因就砸嘴，档案夹一合就让她回去等消息，而这消息一般是等不到的。
　　郑晓得到复试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去剪头发，留了六年的长发被一剪子一剪子剪短，郑晓害怕的不敢睁眼看自己一眼。
　　“美女再烫一烫吧！”理发师抚摸着郑晓的短毛。
　　“会比现在好看一点吗？”郑晓双眼红彤彤，吸吸鼻涕，哭唧唧的问。
　　“当然！你要相信哥！”

　　叶程芝第一眼看到郑晓就笑得停不下来，揪着她的小短卷毛说：“你跟我姥姥家的泰迪好像啊！”
　　“把你爪子拿开！”郑晓一副生无所恋的样子趴在桌子上问：“亲爱的，你说我能复试成功吗？”
　　“当然！”
　　“突然觉得生活好艰难啊，早知道当初就跟你一样继续考学就好了，还是上学简单一点儿！”
　　“别闹了，就跟你能考上一样！”
　　“你还好意思说我，当初还不是为了追郑曦才那么拼命学习！”郑晓话一出口就想抽自己大嘴巴。眼看着叶程芝脸色变差，郑晓不知道该怎么哄被自己弟弟“伤害的”闺蜜。
　　“那个......橙汁儿，郑曦这个事儿吧你要想开，实在想不开也可以打他，不要钻牛角尖啊......”
　　“郑曦留校了你知道吧。”
　　“哦，知道，怎么了？”郑晓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
　　“前两天在学校见到他了，打招呼也尴尬不打招呼也尴尬，从小到大的朋友都知道我喜欢郑曦，当初也是为了接近他跟他建立感情才选择他的学校，结果现在......”
　　“这事儿也不能全怪郑曦，毕竟性向这种东西他控制不了，你努力也不是什么也没得到，毕竟你成了尖端人才是吧叶博士！”
　　“我申请休学了。”
　　郑晓万万没想到郑曦出柜的事儿受打击最大的竟然是叶程芝。
　　“你要干嘛？就为了那个小兔崽子就不念了！你是不是脑子进屎了！当初累死累活复习考试哭的死去活来的都忘了是吧！天涯何处无直男，你还非要可这一棵歪脖树上吊死啊！”
　　“谁说我不念了。”叶程芝气极反笑。
　　“那......那你休学干嘛！”郑晓立刻气势减半。
　　“这些年我都想出去走走，你知道的我本来想当个旅行家的。”
　　“你要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不会很远，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以内，不会很久，三百六十五天的一半的一半。”
　　“三个月啊。”
　　“等我回来。”

　　叶程芝答应郑晓面试结果出来之后再走，于是一直转悠转悠，老师同学的聚餐也参加过几次，有两次遇见了郑曦，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是尴尬的说不出话。
　　那天郑曦一个人在打球，篮球敲击地面时发出砰砰声。
　　篮球在球框转了两圈还是没有投中咕噜咕噜就掉了出来，郑曦眼看着球滚到站在门边的叶程芝脚下被她捡起来。
　　郑曦没说话，就看着叶程芝走向他。
　　所有人都以为这些年叶程芝喜欢郑曦喜欢的人尽皆知，就差逼婚，所有人都以为自己知道故事的全部，就连郑晓也不知道藏在叶程芝和郑曦之间的秘密。
　　不知道，其实郑曦是亏欠叶程芝的。

　　他们并排坐在楼梯阶，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叶程芝盯着前方透着光的窗子说：“其实我该揍你一顿的。”
　　“应该的。”郑曦不再油嘴滑舌，看得出回答的很真诚。
　　“其实现在想想一切就都说得通了，那时候高振说要出国，给他饯行那天晚上你们俩在他屋子里吵架，我一进去你就吻我，那时候我要是能想明白就好了。”
　　郑曦低着头没有说话，空气里散发着淡淡苦涩的味道。
　　“这么多年只有我一个人把这个吻放在心上，你心里一直都想着高振。”
　　“我没有！我早就把他忘了！”
　　“真的假的就只有你自己知道，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就算是郑晓我也不会说的，这也是你欠我的，一并记上，到时候你要还我。”
　　“你真要走吗？”
　　“也不是不回来不用太自责，我只是想离你远一点，去看看别的男人。”
　　“有什么事联系我，我欠你的应该的。”
　　“不用担心我了，好好照顾郑晓，因为你她也遭殃了。”
　　“我姐我罩着，你就不用担心了。”
　　叶程芝最后抱了抱郑曦，脸埋在他怀里，想要把这股气息记在脑子里，喜欢他至今也有十年，这个怀抱一松开叶程芝就必须不喜欢他，这看来对她有些难，所以哽咽，也有些埋怨。
　　不过这也是应该的。
　　叶程芝站在光影中央，很靠近门，离郑曦很远的地方，她忽然转身微笑着看郑曦，眼圈依稀还翻着红。叶程芝挥挥手对他喊着：“郑曦！再见！”

　　叶程芝与郑曦见过面之后便很少联系郑晓，就等着郑晓复试结果出来，她就要走了。

　　一个星期后郑晓收到录取消息五分钟后就接到许久不联系的沈怀瑾的电话。
　　“恭喜你。”他第一句说。
　　“啊？”
　　“一起吃晚餐吧。”
　　“哦？”
　　“下午六点我去你家接你。”
　　“嗯？”
　　“那就这么定了。”
　　沈怀瑾挂掉电话郑晓还是一头雾水。
　　五分钟缓冲后，郑晓才明白刚刚发生什么。
　　她翻开衣柜，对着镜子左一套右一套的试衣服，高跟鞋或高或矮的高低起伏在试衣镜前。边刷牙边对着镜子挑选适合的口红颜色，想要画一个心机小清新的妆容让他察觉不出郑晓很在乎他。
　　这样激动又忙碌的时光却意外的不显得很长。
　　六点门铃准时响起，郑晓穿的漂漂亮亮在郑爸郑妈的目送下被沈怀瑾接走。
　　他开车并不会说太多话，因为安全第一，车载电台播放着《love failling》，狭窄的空间里散发着一股令郑晓窒息的气息，她偷瞄，又偷瞄。
　　他离得那么近，每个小动作都被郑晓清晰瞧清楚，比如动动手臂把手表露出来了看时间的小动作，比如等红绿灯是他手指敲打方向盘的小烦躁，每个瞬间都被郑晓清晰掌握，这种感觉让人激动雀跃，却不能表现出来。
　　沈怀瑾突然开口问她：“你会开车吗？”
　　“不会。”
　　“我知道一家驾校服务很好，约车也比较容易，时间也灵活，你就报这个吧。”
　　“啊？”
　　“你们部门的主管有时候会让你们去开车替他跑腿，你们部门就只有你不会开车，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总是学会了好。”
　　“我们部门主管？你怎么知道？”
　　“我们一个公司。”
　　绿灯亮起，沈怀瑾启动车子，郑晓紧盯着他，脑子里想的以前看过的某个霸道总裁文，各种“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我要让世界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今天开始这片鱼塘归你了”之类的经典语录在脑子里一闪而过。
　　“我们部门这次分了两个实习，看人事部单子的时候才知道也有你，所以比你早知道十分钟。”
　　“哦。”郑晓咬咬嘴唇，低下头。

　　吃饭时郑晓一直很拘谨也感觉不到饿，一小口一小口吃的很不像她。
　　“着急回家吗？”沈怀瑾问她。
　　“可以稍晚一点。”郑晓心里打鼓，学生时期号称现代柳下惠的沈怀瑾应该不会提出什么“到我家坐坐”之类的提议吧！
　　“陪我买点东西吧。”

　　家居用品店里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杯子小碗，郑晓仔细挑选着适合沈怀瑾气质的。
　　“你新搬的家吗？”
　　“不是。”
　　“那怎么会突然要选生活用品？”
　　“家里近期要添新人了。”
　　郑晓心里咯噔一下——新娘的人选已经定了吗？
　　“学长，”郑晓扯了扯沈怀瑾的衣角，等他停下，回头看她：“你还在相亲吗？”
　　“不了。”
　　沈怀瑾看着她微微地笑着：“那你呢？”
　　“我这周末还有。”郑晓松开沈怀瑾的衣角，手里捧着，马克杯有些手足无措。
　　沈怀瑾微笑：“那就希望你能成功了。”
　　走了两步，沈怀瑾突然停下脚步。郑晓一头撞在沈怀瑾背上，一抬头，沈怀瑾转身看着她说：“相亲这个东西是看缘分的，不过我觉得你和周末的那个相亲对象没什么缘分。”
　　“啊？”

　　写在后面的采访：
　　Q：作为补偿，你希望能遇见个什么样的男人？
　　叶程芝：直男版郑曦。
　　Q：可是一个文章里怎么能出现两个同类型的男生呢，换个款式行吗？
　　叶程芝：随便吧，我想先走了，有点急事。（说完转身就跑......跑？）
　　Q：诶！等等！采访分量不够！
　　（远处杀来一个郑曦）
　　郑曦：叶程芝呢！（手里提着菜刀）
　　Q：坐飞机走了啊，你找她有事儿？你把刀离我远点儿！
　　郑曦：你转告叶程芝，就算她给我发高振离婚回国了，我也不喜欢他了！老子不吃回头草！
　　（欢婶儿掐指一算，眼放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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