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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夜,及笄礼
天地大陆,界城。
除夕夜,城内一片红灯,远远望去,如烟似雾般,红得有些朦胧。
界城中心处有一座山峰,名曰梦回峰,梦回峰下是一片碧湖,湖上波光嶙峋,倒映着火红的灯光与来往游客,热闹非凡。
碧湖的南面,一间酒楼屹立其上。
在酒楼的二楼处,一位白衣男子正面对着碧湖临风而立。他眉目如画,手持茶盏,一颦一笑间皆透着风雅,气质风华。
一阵细微的开门声在他的身后响起,紧接着迈入一道颀长的身影。
来人容貌俊美,黑色的长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仿佛暗夜中到访的阎罗,令人莫名胆寒,然而,就在他开门的瞬间,萦绕于一身的阴霾戾气却如云烟一般化风消散。
“她的及笄礼要戌时方开始,你何须酉时便来此候着?”
黑袍男子负手走至白衣男子的身侧,看似冷绝的俊容透出一丝丝的暖意。
他们二人乃兄弟关系,复姓上官,皆是界城的掌权者。
一为城主,一为冥氜阁的阁主。
黑衣男子名为玄远,白衣男子则为卿渃。
自九年前开始,冥氜阁与白莲教便订下了一同守护界城的契约,为界城的繁荣昌盛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上官卿渃并未因兄长的到来而移开视线,他细细地摩挲着手中的茶盏,音色温润:“算算时间,距离上次相见,似乎已有两年之久。”
“既然想她,直接飞过去不就是了,何苦在这眼巴巴地望着?”上官玄远似有若无地扫了他一眼,而后沿着他的视线向湖的对岸看去,摇了摇头道。
听到兄长颇为无奈的调侃,上官卿渃神色如常。
几缕清风从湖的对岸吹来,衣袂翩然间,一身白衣的他仿若超凡脱俗的仙人,引得不少的游客频频回望。
“哥,我与她并非你所认为的那种关系。”上官卿渃淡淡地解释,眸色依旧,只有耳廓上的那抹微红出卖了他真正的心思。
上官玄远知道他口是心非,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后,摇头转身离去。
天色愈来愈暗,碧湖四周的人群却越来越密集。
今夜虽然是一年一度的除夕夜,可是大部分的城民却早早地用了年夜饭,络绎不绝地向碧湖汇聚。
酒楼上,上官卿渃的唇边始终噙着一抹和煦的微笑,虽然贵为一城之主,但是这样的他只会让人感到如沐春风,亲和力十足。
随着时间的流逝,戌时已过一半。
就在人群开始变得躁动不安之时,碧湖的另一端忽地灯光大亮,一片高低错落的宫殿楼宇在梦回峰下美得犹如一幅绝世画卷。
“来了,来了,出来了!”
不知是谁的一声高呼,所有人的目光皆向同一个方向投去,原本嘈杂混乱的碧湖顿时陷入了一片宁静当中。
一缕白光从梦回峰下飘来,最后拉成一条直线,渐趋渐近。
上官卿渃持着茶盏的手不由地一紧,温和的眸光也在不知不觉中亮了些许。
事实上,远处的那线白光是由九艘莲花状的小船所组成,每一艘莲花船上都站着一位年轻的姑娘。
中间的那艘莲花船较之其他八艘要大了一倍之多,隐约可见两道白色的身影坐在船的中心。
“圣女,快到湖心了。”与酒楼那头的翘首以盼不同,中间那艘白莲船上的女子显得格外的紧张。
“萱儿,再等等。”握在掌心的手有抽离的迹象,被唤作圣女的姑娘下意识地再次握紧,“就一会,再等一会。”
“不行,若是被圣宫发现,萱儿可是会吃不了兜着走。”刻意压低的嗓音微微一提,“而且今日之后,你便可以随时出宫去看上官城主了,你说呢?”
“卿渃哥哥?”美丽的眼瞳乍然一亮,仿佛漆黑的夜空顷刻之间多了万点星芒。
对了,一个月前,她有收到卿渃哥哥从裕国寄回来的信,信上说他会前来碧湖观礼的,那……
思及此,她慌乱地抬起头,然而身下的白莲船上除了她之外,再无他人。
萱~儿……
被独自留在船上的姑娘名唤水芸,取自白莲之意,九年前,她被杳渺月从异度空间引渡来此,后被白莲教圣宫授予圣女之职。
今日及笄礼之后,她将恢复自由之身,不再是白莲教的圣女。
数道细微的催促声从其他的白莲船上传来,水芸心下一惊,随即略显慌乱地站起身。
就在她回身的刹那,远处酒楼上的那道白色身影毫无预警地落入眼中,在她的心里击起一阵又一阵的涟漪。
卿渃哥哥,那是卿渃哥哥……
他从裕国回来了,他果然信守承诺,从裕国赶回来了!
眼泪难以抑制地夺眶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
举袖匆匆擦去后,所有的白莲船已靠近碧湖的中心,前面的四艘两两分组,一左一右地向湖心飘去。
心知再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容她分神,水芸足尖轻点,犹若一朵白云腾空飘起。
夜色越来越深沉,然而碧湖四周的红色灯光却依旧不减,弥漫着一股喜庆之色。
所有的人都安静地站在湖岸上,屏吸等待自碧湖上空逐渐回落的白色身影。
水芸仰首望向夜空,厚重的刘海以及白色的面纱随着她的动作时扬时落,始终遮住了那不可示人的绝代风华。
眼看着她就要坠落湖中,在众人担忧的目光下,她陡然旋身,身姿轻盈地从湖面上一跃而起。
不知从何时开始,碧湖上多了不少的莲灯。
水芸足尖轻点于莲灯上,在碧湖的湖心中跳起了绝美的蝶莲舞。
这支舞,她练了一月有余。
自白莲教成立的千年以来,每一位白莲教的圣女在成年礼上都必须到碧湖的湖心处跳上一段蝶莲舞。
不过不是所有的圣女都有她这般的幸运,在这段历史的长河中,不少的白莲教圣女只能在白莲宫中孤独终老。
柔若无骨的身姿在湖面上不断飞旋,如履平地,最后翩然地落回白莲船上。
其他的八艘白莲船将她团团地围在中心,一阵夜风拂过,吹得她衣袂飘然,好似不小心落入凡间的莲花仙子,摄人心魂。
卿渃哥哥……
纤足落至船面的一瞬,水芸抬头向酒楼的方向看去,透过层层的夜色与雾气,他的身影清晰地映入她的眼眸。
水雾之后,他也看着她。
温润柔和之中却透着深邃的目光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隐隐可见他脸上的微笑,一如既往,暖如冬阳。
她勾唇一笑,倾身对他做了个鬼脸,忽然,她似乎看到他的脸色陡然一变。
原本打算解面纱的手不由地一顿,待她睁眼再看时,他已纵身跃下酒楼,踏水飞来。
呃,卿渃哥哥为什么……
她不解地微偏过头,然而还来不及思出个所以然来,原本还很安静的碧湖顿时惊呼四起。
一阵森冷的狂风从身后呼啸而至,水芸脸色微变。
这风……
她猛地回过身,恰见一团黑如墨炭的云雾迎面扑来。
“啊……”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凌空托起,四周很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卿渃哥哥,救命,卿渃哥哥……”
黑色的云雾极速地掠过碧湖,向界城城外飘去,而她方才所站的白莲船上空,一面轻纱飘飘荡荡,悠然降落。
上官卿渃见状,眸光微凝,踏水逐风,紧随其后。
伸手不见五指的云雾里,水芸紧紧地闭着双眼,难以言喻的恐惧骤然席卷。
狂烈的风拂开她额头上厚重的刘海,只见一缕白光在黑雾中若隐若现,同一时间,她发间的一根发簪忽地发出一阵清冷的弦音。
不怕,芸儿不怕,卿渃哥哥一定会来救她的!
刺骨的冷意一阵接着一阵,她慢慢地将身子蜷缩在一起,额前的头发被风吹至两侧,一朵栩栩如生的白莲乍然现世。
她一直紧闭着眼眸,忽然,她额心处的白莲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而猛地颤动了一下,随即那白莲印记在黑雾中渐趋变亮,最后大放白光。
耳畔响起一声闷哼,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流散开来。
水芸诧异地睁开眼,一直缭绕在她身体四周的黑雾竟然在刹那之间随风淡去,不待她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失重的身体陡地从天坠下。
“啊……”撕心裂肺似的惊呼,惊起飞鸟无数。
忽而,一道清影从茂密的树林中飞身而起,之后,落地无声,纤尘不扬。
“小芸儿~”暖暖的音色,似水如云。
美丽的眼瞳迅速睁开,月光下,那宛如仙人一般的浅笑,让她恍惚不已。
“卿渃哥哥……”
“嗯。”
柔和的嗓音,是记忆中的声调,回过神后,所有的恐惧在这一刻尽数爆发,她伸手揽上他的脖子,毫不顾忌地放声大哭。
十数年来,上官卿渃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整个人僵立在当场,似乎有一种任她在他的怀里哭到天荒地老的感觉。
水芸就这样哭了好一会,直到上官卿渃的肩头湿了一大片。
她面露窘色地自他的怀中直起身,抽抽搭搭地询问:“卿渃哥哥,方,方才那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清楚。”他目光一凝,眼底迸射出慑人的锐芒,“回去之后,可以请教一下莲女圣宫。”
“嗯。”水芸轻轻地点了点头,紊乱的心绪渐渐地恢复平静。
唔,她好像丢脸了。
垂下头,她偷偷地瞄了他一眼,在他还未察觉到之时,她慢慢地抬起手,想要悄悄地擦拭掉留在他肩头上的泪渍。
“小芸儿……”
“哎?”
糟糕,被抓包了!
她表情无辜地对着他眨了眨眼,心里所有的不安早已烟消云散。
眼前的他,黑瞳如渊,深不见底,即使是在这样的黑夜里,她也能清晰地感觉到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暖气息。
见她的表情似乎有所呆滞,上官卿渃不禁勾唇浅笑,那超凡脱俗的俊容犹如幽然开放在佛魔交界处的白色蔷薇,淡雅之中又透着一丝沁人心脾的魅惑。
“我们该回去了,否则整座界城都要为你慌了神。”他淡淡地说道,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锁在她额心处那有些异样的白莲印记上。
“哪有那么夸张?”水芸不赞同地嘟了嘟红唇,虽然如此,她还是很乖巧地跟着他向界城的方向走去。
寂静的山林里,远远地传来他们的声音……
“卿渃哥哥,小芸儿走不动了,你背我可好?”
“小芸儿,今日之后,你便长大了……”
“所以现在还不算呀,你背背我嘛,背背我嘛~”
“好……”
当他们二人渐行渐远后,水芸额际上的白莲印记慢慢地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同一时间,树林里蓦地闪现出一道黑色的人影。
月光下,那人半隐在黑暗之中,隐约可见他的嘴唇在上下张合着,带着几分痞邪:“玉心莲,果然是你!”
话落,他旋身消失在天际之下。
就在他离开的瞬间,一道似雪般的影子自虚空中悄然浮现,只见她翩然而落,一双秋眸水意朦胧,嘴角的弧度不知是喜是忧。
“无卿,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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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阅读指南:
1本文表面上是双女主,其实是同一人。
2.玉心莲是拥有前世记忆的妖,水芸是转世后没有前世记忆的人。
3.着重写玉心莲,水芸主要出现在前几章。
4.本文分上下两部,第一部是《花逢僧》。
古言完结《鬼市龙女》~
他怒气腾腾地冲入解府,一掌拍在石桌上:“为什么小爷的行踪你能打探得如此清楚,是不是小爷我什么时候方便你也知道?”
她抬头,问得云淡风轻:“你很喜欢猫?”
他先一呆,后一惊,再下意识地捂住那不可言说之处,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你,你……”
他一直很坚守礼尚往来之道!
不少的青年才俊前来解府提亲,来时是玉树临风地来,去时是鼻青脸肿地去。
她走至院中的枫树下,声音颇显无奈:“可以不捣乱了么?”
他躺在树干上,翘着二郎腿:“行啊,你现在就给小爷去沐浴!”
她不解:“为什么?”
他自树上一跃而下,一脸忿忿地向她逼近:“上次没看清,这次一定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