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混蛋与老流氓

　　宋子砚坐飞机过来累得很，简单冲了个澡躺到床上，亲了下叶林的额头就闭上眼睛睡了。叶林被宋子砚抱在怀里身上还盖着被子，觉得有点热。睡意也被宋先生搅和没了，叶林只好看着熟睡的宋先生干瞪眼。
　　宋先生似乎是很久没好好休息过了，眼下带着国宝级的黑眼圈。烦心事也挺多，睡着了眉头还皱着。叶林伸手把宋先生眉间的那点褶皱给抚平了，顺手偷偷捏了下宋先生高挺的鼻子，结果被还没睡得太沉的宋先生给抓了个正着，说了句“别闹”把叶林的手紧紧地握住了。叶林等到宋先生睡熟，也没能把手拔出来。
　　沈容早上过来喊叶林起床，差点没被房间里的情景闪瞎。宋先生不知道为什么出现在了叶林的床上，动作自然地搂着叶林，浴袍大大咧咧的敞着。叶林整个人缩在宋先生的怀里，T恤被卷起了一小半，露出了平坦的小腹。两个人的四肢亲密地交缠着。
　　沈容毕竟经验丰富，她目不斜视的坐到沙发上，开始给叶林放专门为他准备的早起音乐。
　　消防车刺耳的笛声响起，叶林“蹭的”一下坐了起来，还撞了下宋先生的下巴。
　　“又着火了？！”叶林捂着额头，一脸迷茫，直到看见沈容才反应过来。
　　“动作快点，还要溜她两圈呢。”
　　“他今天放假。”宋子砚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了，面无表情地看了眼扰人清梦的沈容。
　　沈容本来还想据理力争一下，结果被宋先生淡淡地又扫了眼，立刻改变了态度，笑得和蔼又可亲：“哎呀，木木你不舒服早点跟我说嘛，我现在就去帮你跟顾导请假。”说完，沈容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一阵风似的出去了，还不忘贴心地帮床上的两人轻声关上了门。
　　叶林自己摸了下自己的额头，喃喃道：“我没病啊……”
　　宋子砚撑着头看着叶林，“怎么没有？”
　　“……什么病？？”
　　“相思病。”宋子砚亲口叶林的脸颊，“不是说想我的吗？今天……我来给你治病吧。”
　　“……”医生和病人的游戏还没玩腻吗……
　　叶林在床上陪宋先生玩了会儿，玩得脸红腿软的，最后还是挣扎着去了片场。他一点都不想一整天都在床上躺着好吗？
　　前面一个礼拜回忆部分哥哥、弟弟的戏份拍的差不多了，失忆前的弟弟是叶林比较擅长的角色，因此演得很顺畅。但是这次的一个小挑战是叶林要同时扮演哥哥和弟弟两个人。剧本里对哥哥苏昊这个角色没有太多的描写，性格被简单概括成了“开朗热情”四个字。苏昊基本出现在弟弟的回忆里，也只有两场戏。靠服装、化妆的不同来区分两个人是流于表面的方式，最高明的还是依赖演员眼神、动作这种细微末节的表演阐释不同的角色。
　　叶林在顾明远那儿学了很多东西，受益匪浅，越发地膜拜他男神。他和顾明远一起在休息的时候讨论了不少哥哥苏昊的性格特征还有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叶林扮演苏昊的时候对着他自己的替身喊着“小哲”，笑容爽朗，微微歪着头，仿佛跟之前那个有着腼腆眼神的少年是两个人。
　　好在顾明远先把弟弟回忆部分的戏先拍了，不然叶林真担心自己会被两个角色搞得精分。
　　叶林姗姗来迟，顾明远关心地问病严不严重，叶林打着哈哈说只是没睡好。
　　两个人下午是室内戏，医生背着半路走不动的苏哲到了他的老家，陪苏哲住了下来养病。医生下午忙忙碌碌地收拾着满是灰尘的房间，苏哲就坐在医生给他擦干净的小板凳上坐着，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绝大多时候是医生一个人在说，苏哲偶尔“嗯”一声算是回答。医生看着眼神清澈目光游离的苏哲入了神，夕阳的光影落在苏哲身上，打出一圈迷人的光晕。医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一时冲动带着苏哲回到了老家。他治过很多病人，却没有一个病人像苏哲这样牵动着他的心。他是真心想看到这个叫着自己“哥哥”的少年能够融入这个世界，跟普通人一样，会抱头痛哭，也会开怀大笑。
　　医生收拾完东西，给苏哲做了饭。医生的厨艺也就是煮个方便面的等级，事实上他煮的就是方便面，不过面上多了两个略糊的煎蛋。一贯很少说话的苏哲在吃完面后认认真真地跟医生说了句“好吃”，医生心情很好，决定把那箱方便面扔掉，到网上下点菜谱。
　　演这段的时候，叶林吃面吃得忧心忡忡的，他总担心着自己好不容易减下来的肉又长回去。顾明远在旁边安慰他，这点卡路里晚上多跑会儿就能消耗掉了。
　　因为叶林和顾明远慢慢熟络起来，戏一路演的都很顺畅，直到演到揉脚那部分的戏。
　　剧本上写道，因为走山路走得多了，医生决定帮苏哲揉揉脚放松下。
　　叶林乖乖地坐在板凳上，脚伸进了盛满温水的木盆里。
　　顾明远一边轻轻地帮他捏着脚，一边问他水烫不烫。
　　叶林费了老大劲才忍住把脚缩回去的冲动，更别说注意什么略带羞涩和尴尬的眼神了……被捏着着脚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好想笑……
　　“噗哈哈哈。”顾明远不知道捏到了哪个地方，叶林终于憋不住笑了场。
　　“卡。”看着监视器的副导演打了个板.
　　顾明远拿过助理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手，无奈地问道：“我看你一直在憋着笑。有什么很好笑的事情吗？”
　　叶林泪眼汪汪地主动跟男神认错，“明远哥，我错了！你一捏我脚我就想笑……我不是故意的！”
　　“……那怎么办呢？”顾明远顺势坐在了叶林旁边，有些苦恼：“也许让我多捏几下，习惯了就没问题了吧？”
　　“……我怕我在习惯前就已经笑死了。”叶林苦着一张脸，冷不丁感受到一道熟悉的视线。叶林朝四周看了看，扫到门外的工作人员那个方向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谁能告诉他……宋先生不在酒店好好补觉跑这儿来干吗？
　　宋子砚盯着叶林，脸上难得没挂着温和的笑容，一步一步地向叶林走来。他从顾明远给叶林夹菜的时候就来了，一直看到现在。顾明远神情举止里表现出的对叶林的兴趣，宋子砚尽收眼底。在一定程度上顾明远和宋子砚是同一类人，表面上看着是个温和斯文的好人，其实心里黑透了。即使顾明远现在在叶林面前装得再好，早晚也都会露出尾巴。在宋子砚眼里，顾明远就跟一只开着屏的公孔雀似的，肆无忌惮地撩着他的人。
　　当他是死的么？
　　趁着叶林和顾明远休息的工夫，宋子砚大步走到了两人身边，伸手一笑：“顾大影帝，幸会。”
　　虽然顾明远这几年多在国外发展，但是宋子砚他还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今天他怎么过来了。
　　“原来是宋先生，见到你很高兴。”顾明远也挂着个礼貌又虚伪的笑容。
　　两人对视，不动声色地互相打量了对方一眼。
　　宋先生先松开了手，轻轻摸了下坐在旁边的叶林的脑袋。叶林黑色的头发又软又顺，大部分都乖乖地自然下垂着，只有后脑勺的一缕头发不听话地翘了起来。宋先生修长的手指绕着那缕头发玩，叶林刚想友情提醒下宋先生注意影响这回事，结果自己先被宋先生的目光扫得瑟缩了一下。
　　叶林默默低头进行自我检讨:他今天又犯什么事了吗……
　　顾明远看着两人熟稔亲密的氛围，顿时了然：原来叶林小朋友是个有主的啊……好像有点难办。不过……他最不怕的就是挑战。
　　顾明远轻叩着桌面，说话的口吻跟老朋友似的：“宋先生这么忙，怎么有空来我这儿玩？”
　　宋先生温和地笑了下，眼睛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随便散散心。”
　　“……”散个心散到这么个偏僻的小镇？北京到G省可一点都不近。叶林在心底忍不住吐槽宋先生的理由。
　　“那宋先生的眼光可真不错，当初我跑了大半个中国来选景，一到这儿就被迷住了。这里空气又好，风景也不错。”
　　“唔，顾大影帝的眼光也不错。”宋子砚松开了叶林的头发，淡淡地看了顾明远一眼。
　　顾明远心领神会地笑了笑，“人都有欣赏美的本能。宋先生，你说呢？”
　　“人的本能可不止这一个。”宋先生皮笑肉不笑。
　　房间里的气氛怪怪的，正巧副导演走了过来问顾明远准备拍摄的事。
　　宋先生弯下身子在叶林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趁机说着话：“晚上再找你算账。”
　　叶林心里泛着委屈，他记得自己什么也没干啊……
　　宋先生说完，顾明远站起了身，冲着宋先生抱歉一笑，“抱歉，宋先生，我们接下来还要继续拍摄，有机会我们再聊吧。”
　　宋先生微微点头示意，走出了房间，走到工作人员站的地方停下，双手抱胸看着房间里的动静。
　　叶林刚松的那口气又提上来了，宋先生不会要站在那儿看着他演戏吧……
　　事实证明……就是这样。
　　叶林拍摄的时候只觉得五官、四肢都是不是自己的了。叶林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宋先生的目光，身体僵硬的不行，也忘了该做什么表情。
　　跟叶林配戏的顾明远只觉得叶林的样子很好玩，却不喊停，自顾自地捏着叶林的脚，装作不经意地挠了下叶林的脚底。
　　叶林怕痒的很，一被挠到耳朵先红了，是浅浅的淡粉色，让顾明远想到了好些年前去日本拍电影时看过的樱花还有……遇见的那个少年。叶林和他一样，有一双干净清澈的眼睛。
　　单纯美好的东西谁会不喜欢呢？顾明远仰头盯着白衣黑发的叶林，声音轻柔地问道：“水烫吗？”
　　“……”叶林呆呆地摇摇头，在镜头看不到的地方死命掐自己手心。不能笑！不能笑！不能笑啊混蛋！
　　顾明远笑了下，对副导演做了个手势，对叶林说道：“今天就先到这里吧。”
　　“欸？”
　　“等你明天状态好点我们再拍。”顾明远冲叶林眨了眨眼，“晚上……要我给你捏捏脚吗？”
　　“不不不，不用了！”叶林连连摆手，跟顾明远道了别，急急忙忙地跑到了在一旁的宋先生身边。
　　“宋、宋先生，我们回去吧。”
　　“被捏的舒服吗？”
　　“呃……挺舒服的，就是有点痒……”
　　宋先生看了眼叶林，笑得让叶林心里发凉，“唔，今晚我会让你更舒服的。”
　　“……”叶林觉得宋先生的眼神里有点危险的意味，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宋先生不会又吃醋了吧？
　　可是天地良心，观音菩萨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在上，他的真的只是在演戏而已，他对男神一丢丢的想法都没有啊！
　　“宋、宋先生，你听我说，我……”
　　“唔，我不想听。”
　　“……”为什么宋先生的语气这么像无理取闹的琼瑶女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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