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白川

　　黄昏时分的街道总显得格外的美，心情愉悦地牧野同手冢告别后，兴奋地推开家门，惊喜地发现坐在客厅的牧野武，悄悄从后方绕到牧野武的后背，正准备出其不意来个锁喉，立马反被牧野武一个擒拿轻松制服。

　　“就你小子还想偷袭你老爸，再练几年吧。”牧野武一边得意洋洋地说，一边越发用力地将牧野白川牢牢制住。

　　牧野白川灵机一动开始死皮赖脸地嗷嗷大叫，吓得牧野武立马松开，就连在厨房专心准备晚餐的牧野由纪也飞快赶到客厅一探究竟。在牧野由纪的教育下，两人重归于好，幸福快乐地坐在客厅一起看电视。

　　“爸，你今天既然能回家，那犯人一定就抓到了吧。”

　　“小孩子专心念书就可以啦，管这么多干什么，我可听说你今天一天都没去上学。”

　　“好歹是我发现最关键的线索，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就当感谢感谢我，”牧野白川讨好地说。

　　牧野武调侃道：“也不知道今天早上谁吓得哭得稀里哗啦的。”

　　最终牧野武还是抵不过自家儿子的威逼利诱说：“其实你在警局猜的八九不离十了，凶手就是去年新来的园丁，不过在被第二次发现那天他就已经逃走了，现在正在追捕当中。”

　　“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牧野感到不解，虽然身边一直以来都发生过各种光怪陆离的事情，但无论是传说中的来自地狱的死神，还是徘徊在人世的灵魂，都渐渐退去了人类为他们贴上的丑恶标签，无论是阿散井面对虚时坚毅的表情，还是大岛离开前的笑容，都曾深深地震撼自己的心灵，反而是人类，总是轻易剥夺他人的生命。

　　牧野武看着陷入沉思的牧野白川，感叹道：“牧野长大了啊。在爸爸成为警察的第一天，你爷爷就告诉我，永远不要忘记底线在哪里。这些年，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底线，作为一个人也有人的底线，一个人一旦突破作为一个人的底线，往往就会做出这种非人的行为。所以，牧野你一定要记住，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坚持住自己的底线，有些东西一旦打破，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牧野郑重地点点头说：“现在好像有点理解妈妈口中爸爸年轻时帅气的样子了。”

　　简单地一句话瞬间引燃了牧野武的青春热血，于是一晚上，牧野家一直回荡着牧野武当年的英勇史和恋爱史。

　　一觉醒来的牧野白川，看到坐在自己对面一边看报纸一边吃早餐的牧野武，脑海里自动回想起昨天他自诉的英勇史，不禁怀疑到底是什么让他变成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大叔，或许昨天说的只是一个中年大叔的自我催眠。

　　自从加入网球部以来，牧野的生活变得极其规律以及充实，早上在牧野由纪和闹钟的双重夹击下起床，然后和手冢一起晨跑，网球部晨训结束之后回到教室，对川口、九川解释一下昨天请假的原因，顺便一起八卦一下案件的进展，约定明天一起去参加大岛的葬礼。放学后依旧是网球部，海棠和乾的比赛是今天唯一的重点，结束后是手冢的右手训练计划，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平凡却不平淡的一天。

　　躺在床上的牧野，回想着白天时的场景，还会因为川口的抱怨而发笑，还会应为海棠的努力而欣慰，其实想想能这样平凡地度过每一天也不错，但是无论如何还是有一丝的不甘心。

　　“为什么会被抛弃呢？”

　　明明记忆里的那个人的歌声是那么的温柔。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间的缝隙照在牧野的脸上，已经醒来却不愿意起身的他，向左边移了移，成功离开太阳的照射范围。可能是昨天晚上想的太多，昨天晚上又梦到了那个声音，听起来很古老的歌谣。牧野轻轻地拍了拍额头，打断没有结果的思考，深吸一口气，一个挺身，努力将自己从被窝中拉扯出来。

　　牧野白川专注地面前的早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牧野由纪有些担心地问：“今天不舒服吗？”
　　牧野摇摇头道：“没有，只是在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是不是刚开学太累了，等爸爸有空我们一家人会爷爷家休息一下吧，今天手冢也配爷爷去钓鱼了，牧野也要给自己放松一下。”

　　“嗯，很久没有见到爷爷了。”

　　牧野喝了口牛奶，内心五味杂陈，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可以遵循大岛的意志，瞒着她对手冢的心意，还是该惋惜这一份心意被掩埋。烦躁的将牛奶一口气闷掉，企图将这些纠结混着牛奶一起消化掉。匆匆用完早餐，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后，和牧野由纪告别后，连忙起身出发。

　　到达碰面地点时，川口优子和久川凉太果然已经到了。不同于以往出行的轻快，这次三人的心情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起初听说大岛同学遇害，三人更多的是惊讶，更多的是对于杀人事件的好奇，但是今天三人第一次真正意识到大岛的死亡本身所含有的重量。

　　周六的早晨，熙熙攘攘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车辆，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整个世界都热闹起来了。公交车上依旧人山人海，牧野在车上三人晃悠了将近一小时，下车的那一瞬间双脚都差点忘记如何在地面上行走了。

　　葬礼的现场，和外面仿佛是两个世界。一直以来，对于大岛离开的这件事，牧野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那个笑着离开的身影。然而这次葬礼，沉重的黑色，压抑的哭声，看着一脸悲痛的众人，哭晕过去的大岛妈妈，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牧野第一次如此真切地体会到死亡的重量。他不禁开始想，如果大岛看到现在的这幅场景，还能微笑着离开吗？

　　葬礼结束，三人站在门口看着进进出出的人，一时间竟不知道何去何从，虽然对于少年不知愁滋味的他们来说，大岛仅仅只是一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但是大岛的葬礼仿佛是一颗炸弹在他们眼前爆炸，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们无法反应过来。

　　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川口优子开口道：“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反应真的是很欠揍，什么连环杀人事件，什么都不懂就在那里胡说八道一通。”

　　牧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连她名字都没有记住，就自以为是的劝说，站在一个事不关己的立场上，催促着她离开这个世界，明明最痛苦的是大岛。

　　“走吧。”川口优子抹去脸上的泪水，轻轻地说。

　　三人刚走出不到百米，就听到身后有人呼喊着，连忙停下脚步。

　　只见身着一袭黑色，面容憔悴的女士赶上上来，递给牧野一个粉白相间的盒子说：“是牧野同学吗？我是大岛的姐姐。大岛一定很高兴你能来，这个希望你能收下，是大岛一直以来的心意。”
　　牧野有些诧异，但很快反应过来，弯下腰郑重的接过。

　　“很抱歉今天实在是太忙了，不能好好招待你们，我先走了。”

　　牧野凝视着自己受伤的这个盒子，这个跟整个葬礼都格格不入的盒子，突然有些许胆怯，不敢面对这个盒子可能带来的事实。

　　他将盒子紧紧的拿在手上，一路上整颗心都仿佛落在了这个盒子上，感觉自己一直以来都错的太离谱了。忘记的和朋友告别，也忽视了坐在客厅的妈妈，一个人恍惚的回到家，走进自己的房间，坐在椅子上发呆，犹豫着不知道到底该怎样对待这个盒子。

　　逐渐冷静下来的牧野，拿起被丢在在桌子上的盒子，犹豫了几下，还是打开了，盒子里装着两本厚厚的书本类的东西，呆滞了几秒后拿出其中一本，小心的翻开第一页。牧野惊讶的发现竟然是小学时期的照片，照片中的他拿着网球拍笑的一脸傻样，就连他都不记得具体是是什么时候的照片。一页一页的翻开，每一页的都排布着两到四张照片，每一张照片里的都有牧野的身影，哪怕透过窗户在人群捕捉到的小黑点也被收集起来。他看得很慢，每一张照片都不愿意错过，看着照片中的自己一点一点地变化，慢慢成为大岛眼中最后的自己。

　　拿出被压在最下方的信封，牧野小心翼翼的拆开，用心地体会大岛的心意。信不是很长，关于少女心事的内容要只有寥寥几句，字里行间满满的都是对正处于低潮的牧野的安慰和鼓励。

　　牧野将这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珍重地将它折好，重新装入信封。回想起，那个在网球场为自己加油身影，说什么最后的愿望是希望自己能够和手冢一起打网球。对于如此纯粹的心意，自己却只能用发自内心的感谢来报答。

　　“很感谢能拥有一份如此纯粹的心意，很感谢有你为我加油。”

　　这大概是我收到过最好的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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