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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3
阿桑推开药房的大门,看见自己的师父一位头发花白大胡子的老人正戴着老花眼镜整理着药单,另一边的板凳上坐着一个少年,纤长的手指挑拣着草药。少年穿着一件很普通的白衬衣,虽然有些老旧但洗得十分干净,每一颗纽扣都扣得整齐,有点禁欲。他的模样是他没见过的好看,在他看来格外娘气,但他知道他为人只是温和却没有不令人恶心的娇滴滴,尤其是那双眼睛透露的深沉与冷静,是他尚不能比的。
第一次见这个少年约莫是在半年前,当时他和师父看见他形单影只地走在小镇的街道上,好像在找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看上去非常迷茫疲惫,但在疲惫间又带着清醒。
或许是上天给予的一次机会,街上有一路人突然病发倒地,在周围人表现或冷漠或无措的情况下,这个少年冲上前去镇定地施救了那路人,而恰好那时正被师父撞见。师父一生清贫,从繁华的城市来到这荒凉的边境救死扶伤,看到少年精湛的救人本领很是赞叹,于是便邀请那位少年在他那里帮忙,也给这个尚无安定的少年一个住处。这个少年自然十分感激。
他问过师父就因为他一身医术而收留他么,师父答,他生了一双好眼,清澈明亮,充满正气。
他不知道这个少年来自哪里,而他也没有具体告诉他们,只觉得这个少年不似平民,因为他手足之间有股平民没有的仿佛与身居来的优雅高贵。他猜想他或许是某个没落的贵族。
他有次向他们打听怎样去帝都,他说他想去帝都可以随时去,为什么还没有去,少年回答说他没有任何身份证明,没法通行。他了然,所以他才会这么久在边境里徘徊。因为边界不像内陆管的那么严,活动几乎是不大需要证明的。
师父因此去城里跑了不少关系好不容易帮他弄到了身份证明,身份便主张地是他的孙子。少年很是感谢,却没有着急离开,依然在这里帮忙,甚至更加卖力。这让他颇为欣赏,还是有点仁义的。
少年和其他的街坊相处得很好,有时还会向来自其他国家的外乡人请教语言,帮别人照看牛羊,别人向他述说病情和烦恼时他也一一倾听并解答了。偶尔他会去插满旗幡的高坡上眺望远方,一站就是很久,等回来时眉宇间残留着几分怅然,但又很快消弭了。
对于这个少年,他觉得充满了神秘。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已是十一月。今天,这个少年就要离开这里了。阿桑不禁有些伤感。
“走吧,孩子,你属于更广阔的天空。”师父把少年向前一推说道。
“我走了…”少年忍着什么,说道,“谢谢你们,你们的帮助莫舒没齿难忘。”
“走吧。”
他挥着手,目送少年纤瘦却坚强的背影。
今天,这个少年最终离开。
渐渐,他不禁回忆往昔。
“今天我就不去义诊了,让阿桑陪你去,阿桑也要多加参与才行。阿桑,你可要认真学习。”胡子花白的师父捋着胡子缓缓说道。
他嗯嗯了两声。
“…我娘难受好几天了,起先只是身体有些小冷,后来越来越严重,前两天就发烧了,我刚从城里回来现在才发现,所以今天请你们来,麻烦你们了。”一个三十多岁模样的男子说道。
“不麻烦。”少年温和地浅笑。他和少年撩起帘子,看见平日热情活泼的赵大娘此刻正躺在床上,面色潮红,呼吸难受,额上敷着凉巾。
阿桑看了看她的面色,翻翻她的眼皮,又把了一下她的脉搏,思虑一阵对赵大娘的儿子说道,“等会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去配金银花、蒲公英、麦冬各5克,栀子和黄连各3克。”
这时少年又俯身仔细察看了遍老人的病状,声音几分柔和,“不,她全身潮热、两颧绯红,盗汗、口燥咽干、舌红无苔、脉搏细数。请问她是不是最近失眠多梦,饮水不多,痰少且粘,或痰带血丝,大便量少,小便黄、量少?”
“是、是的。”
“这符合师父说的阴虚火旺的症状,应以生津养血、滋阴降火为原则。”
“阿桑你把清热解毒和滋阴凉血的配方可记反了。”
他看了他一眼,嘿嘿地摸了摸后脑勺,说:“别告诉师父,不然他又要说我不用功了。”
……
但愿有朝一日还能见到这个少年,可天下又没有不散的宴席。
第一封
最近天气不错,下了几场小雨,空气格外清新,令人心神宁静。
你还好吗?从没想过会用书写的方式记录生活的点点滴滴,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来眷念你。仔细数数,第66天了,我已不知是否还能见到你,曾几度竭力寻求能回到你身边的方法,可终究是没有结果。这一次分离,我很忧伤也很无可奈何,大概、我不能再是那个对你太过依赖的孩子。
最近总是频繁的梦起你,仍然是那个叫我心痛的梦。梦里你站在高耸陡峭的海岸,消瘦了许多,眼中压抑的痛苦和悲伤如同黑色的潮涌可以将我淹没使我感到心肺的窒息,多想伸手去抚平你蹙起的眉宇,却奈何不能再触及。无比希望你的眉宇间能淡一些寂寞,眼眸中能少一些悲伤。
那时在遥远的国度在电话那头听你说你要结婚了,很感慨也很欣喜,你终是要婚娶的,这个我一直明白。犹记得少时曾对你的恋爱很是着急,擅自为你物色各类美女,可依旧觉得配不上你,或许是我过于偏心,认为极度优秀的你将来的爱人一定要有足够匹配的优秀。当知道新娘是她时,很安心,幻想你穿上精致考究的礼服耐心在另一头等待,面噙微笑只专注那人,而我则满意的望着你们,怀揣祝福。
如今及至醒来,恍若隔世。
我异常珍贵也很重要的你,非常希望你能幸福。
这样我会真正觉得安稳踏实。
想告诉你我很好,尽管这世界并不熟悉。但我遇到了许多可爱善良的人,他们待我很好,万分感激,有时心想能报答他们些什么。
我现在在一个国家的边境区里,因为我没有身份证明,所以没法通行。不过这里是美丽的戈壁滩,有成群的牛羊,和辽阔的沙漠。记得吗,我曾说过我喜欢沙漠,喜欢她的广袤、荒芜,她的绚丽。现在,自然是心喜的。
我的生活还是不变的悠然闲逸,我很安然。
我很好。
也要你一切好好的。
第十七封
你依然好吗?
我很想你,多么地想。
对了,值得高兴的是,我这次抵达了一个名叫福泽市的城市,这里整日弥漫蜂蜜和面包的香甜。
托以前讲过的那位善良的老先生的福,我才能通过边境,十分感谢他。
我没有选择去欧姆利斯恩斯,也就是在这全世界有名的帝国的首都。仔细想了想。那或许不太适合我。
在这里我找到了一个酒店的工作,虽然是当服务员,有时也做清洁,但待遇还是不错。这里的人都非常友善,我和他们相处得很愉快。
不过不幸的是,这个国家在前不久加入了战争,是可怕的侵略者。我来到这个世界,也来到兰泽亚斯,如今国籍属于此国,在这里生活,与此国的人相处,对于它,我的感情很微妙。
不过,我相信,战争没有胜利者,也没有失败者……
他不疾不徐地把与肤色相同的一物贴在脖子前,纤长的手指触摸了下喉咙,这才起身打开被叩响一阵的房门。
“你在做什么,现在才开门,走,陪我去趟街上,我有封信要寄。”开口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阿尔波托,他清秀端正,气质良好。
“嗯。”他扬唇一笑,看向青年,“我大概知道你想寄给谁了。”
看青年被他揶揄的目光闹得脸红,他忍不住笑。
阿尔波托是个正直的人,他工作认真,乐于助人,有自己的坚持,或许正是他的正直,那个富家的小姐才会爱上他。他的恋人如今在女子学校读书,两人相隔两地,谈的是异地恋,时常用书信保持联系。
两人的身份差距挺大,据阿尔波托以前说,永清(他恋人的名字)的父母给她介绍了一个男人,是市长的儿子,两人可谓门当户对。她的父母是个看中地位的人,如果知道的话肯定不会让他俩在一起。如果实在不行他们打算私奔,远离这些束缚,做一对幸福的鸳鸯。
莫舒理解,一个主商,一个主政,两家结合将会对家族很好,所以他们的爱情将会受很大考验。有的人讲究门当户对,有的人不顾身份差距,不管怎样,唯有爱情,爱了则爱。是的,诚然,很多爱情会受物质、家族、个人等因素的影响,世俗的爱情也不是不甜美,但真正的爱情应是纯粹且坚韧的。当一个人说出现实有多残酷爱情就有多脆弱时,那是他未有真正去选择守护和捍卫,只是在迷茫和疲惫的那一刻选择了妥协。
他由衷祝福他俩,长久享受爱情带来的美妙,然后是,可以相伴一生。
“塔娜没有再来找你吗?你真狠心,居然拒绝了她,你可是她第一个喜欢的男生。”阿尔波托忽然说道。
他抿了抿唇,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眼眸低垂,纤长丰盈的墨色睫毛在浅金的阳光下投下淡淡阴影,“对她我很抱歉,我已有意中人。”
“真的?”
“嗯。”他不由自主伸手去捏.弄额前的黑发。
阿尔波托看了他一眼,也没再讨论这个话题。
走在街上,然后停在邮箱前,阿尔波托小心翼翼地将信封投进墨绿色的邮箱内。莫舒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四周来往的行人。
周围有人在讨论兰泽亚斯和特丹的战争,大多认为特丹这种反动势力应该向兰泽亚斯投降,七年前兰泽亚斯仅仅一年半的时间让一个叫法艾尔的国家彻底惨败,特丹这种中小国家抵抗兰泽亚斯不过是以卵击石胜负已定,还不如就此举起白旗臣服于帝国,可以减少许多伤害,跟着帝国繁荣富强。
莫舒将目光转向别处,他不了解特丹,但兰泽亚斯是个强国,如同钢铁般强悍的国家。
不论怎样,以他看来战争始终是一种伤害。
“其实在我很小的时候,兰泽亚斯还不叫兰泽亚斯,叫西沧,那时候它还是个懦弱又腐朽的国家,受外国欺负,国内平民暗自抵抗着贵族,皇帝昏庸无能,整日沉溺酒色荒淫无度,贵族间奢糜腐化,压迫百姓,南北两方还发起战争,后来战争胜利独立了成为了兰泽亚斯,随后几年又惨遭法艾尔的侵扰。我们饱受战争,也向往和平,但比起和平,我们更向往强大。十几年里即便好了许多但也不算优秀,正因为它称帝国,所以它很野蛮。”阿尔波托似乎看出了莫舒的想法,对他这样说道,“我是她的子民,我正视她的野蛮,也爱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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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部分缺失了,以后有时间会补上去的,如果有阅读的朋友的话,实在抱歉,也感谢你的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