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匦检制度
空语的话,林歆久久未能回复,甚至,嗯都没嗯一声。
空语急了:“我认真的,感情这种事,碰了就是个灾难,尤其是对你这种性格的人来说……”
话没说完,林歆就打断了他:“想办法把人葬了吧,总不能让他死的这么难看。”
“我说话你听见了没有!”空语死活不肯被他绕过去:“你别拿我说的话不当回事!不然的话,你可别说我对苗秀不客气,你这种人,该心软的时候永远硬不起来。”
“我知道了。”林歆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制止了空语的义愤填膺:“你都已经出家了,怎么还是这种火爆脾气,你要是再不把人弄走的话,回头那个大高个醒了我就真没办法了。”
“……”空语不死心:“我说的话你记住了?”
“记住了。”
“真记住了?”
“真记住了,你到底要不要帮忙?”
**
苗秀和林歆两人各自有事,恒峥的日子过的也没好哪去,上官婉儿又来了,而且还是为了匦检的事:“箱子都已经架到北门了,现在就缺人了。”
这件事,恒峥听说了。
鱼保家设计的那个四四方方的大铜箱,已经被放到了北门,和之前苗秀猜的一样,分了四个格,开了四个孔,任何东西只能往里投,不能往外出,不过微有变化的是,东南四北四个方向被涂成了不同的颜色,且取了不同的名目。
东面取了青龙的颜色,取名为“延恩匦”,供求仕的人去投信,南面的为红色,意指朱雀,名为“诏谏匦”,想说朝政得失的,可以往这里扔,至于西面白色的“伸冤匦”是给冤者用的,北面黑色的“通玄匦”则是给那些知天相,懂军机以及一些“民间秘事”的人投的。
箱子立过去了,相应的职务也立起来了。
武后从谏议大夫,拾遗等人里捡出了一些人,做“知匦使”,又从御史中丞,侍御史中间选择了两人做为“理匦使”,每天将那些书信整理上交给武后。
这件事是武后在某日上朝的时候当场宣布的,当时就在朝庭官员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么个东西往那一竖,基本上人与人之间就没什么秘密可言了,可问题是,谁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武后的天下,又容的下谁的意见。
至少,恒峥那时就感觉到了自己处境不妙。
本来风雨令令主这么个不知好歹的差事落到自己身上,就已经是悬而又悬的事,再加上这么一个莫名奇妙的制度,那以后有没人会在自己后面乱告状都是说不准的事。
可更没想到的是,武后居然又把这件事和自己扯上关系:“上官才人的意思是,让我去做那个通玄匦的理匦使?不是说洪泽天在做这件事?”
这倒奇怪了。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武后当朝之后,相当重视科举,事关科举的方方面面都是通透的近乎透明,硬是从民间选拔出了大批人才,还有那些什么伸冤之类的事,完全都是可有可无的事,最重要的就是这个可以真正行使告密权力的通玄匦,可武后居然把这么个重要的位置交到了他的手上。
“对,他是在作,但是太后不太满意。”上官婉儿看出了他的诧异,掩口笑道:“洪泽天虽然是出身官宦,可到底是个武将,整天就知道舞刀弄枪的,哪能分的出来什么是对太后有用的,什么是对太后没用的,这种事,当然还是要找个有学问来喽。”
恒峥当时就觉得心底一沉。
听话听音,他再怎么傻也听的出来上官婉儿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想把那大箱子里的事交给自己么,而且,还带着让都让不出去的坚持。
为什么?
杨语欢在一边听着,虽然没出声,但是心里在算盘了几个圈以后,也查觉出了这事的不寻常,着实着他捏了把汗。
一个真真假假的风雨令,已经把恒峥这个素来与世无争的人给推到了世人面前,再来这么一个匦检的事,恒峥接下来恐怕是做不得好人,且要在朝里腹背受敌了,日后谁要告什么状,硬说从他这里呈到太后那去的,他浑身是嘴都说不清。
同样的,要是有人想藏起自己的事来,也一定会找到恒峥这里来大献殷勤,这无异于硬生生的把恒峥推到了一个风口浪尖之处,也不知道太后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两人各有心思,上官婉儿的话却没停:“当然,这件事呢,也不能单单交给著作郎一个人来处理,你想啊,那大箱子里的东西那么多,心怀鬼胎的自然是不能少了,洪帅那面还得陪着你,以防万一……”
就是让洪泽天看着自己,或者,是两人相互监督呗。
恒峥一口气叹在心底,可脸上还得装出恭敬的模样:“恒峥知道了,恒峥一定谨遵太后的旨意行事。”
把上官婉儿送走,恒峥回来就看见杨语欢的表情不太好看。
两人现在说是无心芥蒂也不太可能,彼此猜忌总是有点的,可到底是这么多年的感情,彼此知根知底,对方一动了什么心思,另外一个人很快就猜的出来,所以,恒峥这面刚一叹了气,杨语欢便问:“要不要……我去打听些什么?”
“比如?”
“我总觉得太后对你的态度是有些奇怪的。”杨语欢索性也把话说的直接了些:“按理说,太后身边可用的,能用的太多,即使现在太后在清理群臣,一些她看不上眼的都被驱逐出了权利中心,但再立的人,也都是对太后有功的,可是三郎于太后而言,却是无功无过,是个随时可以弃的棋子,那太后为什么又非得把你紧紧的抓在手里呢?三郎难道都没仔细想过这些?”
没想过是不可能的。
远的不说,单是林歆和苗秀空语这几个人在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的提过,可是提过之后呢?好像也没什么人能给他一个比较满意的回复。
但,面对杨语欢的问话,恒峥什么都不说,只是抓起了一边放着的大氅:“我出去一下。”
话音刚落,人便朝门口走去,多余一句话都没说,徒留杨语欢在身后怅然。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了。
好像从上官婉儿频繁的出入红袖馆起,恒峥就自觉不自觉的和自己疏远了许多,白日夜间,他们虽然大部分的时间都还在一起,可是,杨语欢却能感觉的到,两人的心在渐行渐远。
强烈的意识让杨语欢无端的有些心酸,却又无可奈何,正伤感的时候,婢女胭脂进来了:“娘子,秋大娘子来了,说是打听到了杨家的消息。”
“哦?”一句话把杨语欢拉回了神:“快请。”
**
恒峥三转五转的又来到了刘炜之的家,入的是后门,防的是太后的人。
刘炜之似是已经习惯了他总是时不时的不走正路,也没说别的,两人入室坐稳之后,恒峥才注意到刘炜之的表情不太好看:“刘侍郎有事?”
恒峥有几天没去上朝了,倒不是他不想去,而是武后不需要他去,原因却也不明着说,只是随随便便的让上官婉儿传了句话过来,告诉他把风雨令好好整合一下,便没别的话了。
恒峥虽然已经开始有了“置身其中,很多事情不得不做,不得不主动”的觉悟,但多少年置身事外的习惯已经养成了,一时半会儿想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武后不说什么,他就老老实实的呆着什么都不做,不过也正因如此,最近一段时间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事,他才不太清楚。
“太后开始听那些告密的事了。”刘炜之不仅脸色不好看,口气也不太好听:“太后每天就坐在大殿上,开始接待那些民间来访的告密者。”
“亲自?”恒峥意外,那得耗费多大的精力。
“是,亲自。”刘炜之实在很想叹气:“而且,什么都听,一听就很长时间。”
恒峥不解:“民间的事,有什么好听的?那些人又不涉及到什么机密的事件,无非就是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还能说什么花样来吗?”
“你啊,到底还是年轻,没想到这事的坏处。”刘炜之听了恒峥的话,到底是把一口气叹到了底:“太后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想摆个姿态出来吗?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太后对这件事情是认真的,只要你肯来,那么我就肯听,你想啊,现在官驿都倒出来给这件事情用了。”
恒峥吓了一跳:“官驿也给告密的人用了?”
“是啊,太后说了,以后凡是有告密的人,不管是什么人,各级官吏均不得过问,更不得干涉其告密的内容,只需要负责提供马车以及盘缠,把人好好的送到洛阳就可以了,并且在旅途中,这些人一律享受五品官的待遇,如果告的密,或者说的事情提的建议被太后采纳了,那么,直接封官。”
“要是是假的呢?”恒峥忍不住插了句话:“话是假的又如何?”
“也不治罪。”刘炜之看着恒峥:“若是你的话,你要不要去试试?”
错者无罪,进者有赏,恒峥也不得不跟着叹了口气,又能跟着一路车马享受,这等好事,他都想去试试。
“可是……”
恒峥的话没说完,刘炜之就叹了第三口气:“可是,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圣人那面儿也没办法?”恒峥试探着问:“刘侍郎到底还是天子之师……难道到现在都见不到人?”
“是,见不到……”刘炜之最后一口气叹了出去:“不仅见不到,而且,我还听说,圣人最近的心思,似是有些动摇了……”
“为什么?”
“为苗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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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见留言都会兴奋半天,似乎在证明我不是单机,哈哈,默默的给自己挑错,然后默默的继续码字,坚持下去总会好点吧。
匦检是武则天告密时代的开始,接下来一批酷吏开始上场,然后本来计划苗秀的身世在会在这彻底露出冰山一脚,结果,哎,我是不是又写拖拉了,自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