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密大唐风雨令

　　空语云游惯了，倒是不挑地方：“就这吧，你先说你想知道什么，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苗秀看了他一会儿：“你猜的对，我想知道林歆和鱼保家到底有什么关系。”

　　“都是风雨令的人，不是听令者。”空语想了想：“我是说，执行者。”

　　“他们俩都是？”苗秀震惊。

　　空语点头：“是的，风雨令不是无根之所，在长安城外李家村内，有一处风雨楼，就是风雨令的根基所在，在没出事前的绝大多数的时间里，老令主都是在那生活的，林歆也是在那长大的。”

　　空语顿了顿：“林歆是被老令主收养的，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也是，还有一个人，你应该见过。”

　　“鱼保家？”苗秀下意识的问。

　　空语摇头：“不，肖玄，当初林歆找上恒峥，他处处回避的时候，有个自称盐商的粗汉子去了，那个人就是肖玄，不过过后他没再出现。”

　　苗秀露出了一脸奇怪的表情，空语于是解释：“他一直不现身，和你要问的事情也有关系。”

　　空语索性不等她问，直接说了：“风雨令现在分心离德的事，你应该看出来了，其实这问题已经出现了不止一天了，最先的起因就是老令主和林歆的争执。”

　　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林歆本来应该是下一任的风雨令主，老令主也一直是拿他当风雨令的继任者来培养的，结果，风雨令还没交到他手上呢，他就发现老令主暗地里和不良帅有接触。”

　　“不良帅？”

　　“对，不良人的头目。”空语解释：“一个叫洪泽天的，那人是太后的，不怎么招人待见，但是却挺得太后的宠，但凡有个什么事都会派给他去做，他对太后也挺忠心的。”

　　**

　　按空语的话说，林歆是在一次非常意外的情况下，看到了老令主与洪泽天的接触。

　　他当时并不觉得事情会像老令主所说，仅仅是私事上的接触，于是就暗地里查了下去，结果这一查不要紧：“很快就看出了老令主与太后，尤其是上官婉儿甚至是武三思，以及武承嗣多次接触的事。”

　　“这些人凑在一起，显然不是偶然的。”苗秀喃喃自语。

　　她不是说给空语听的，但空语却听的认真：“当然不是偶然的，我那会儿还在广源寺讲经，知道这事的时候，林歆已经和老令主吵的不可开交。”

　　空语叹了口气：“一个年轻气盛，一个就觉得自己什么都对，反正是谁都不肯让步，结果就这么打了起来，哦，我说的打不是提刀互砍啊，是他们两个人对着吵，林歆到底是个晚辈，礼节还是要守的，后来就被老令主给关了起来，几天没给饭吃，我估计老令主的意思，是想治治他那脾气，结果没管的了，林歆饿了个半死出来以后还是在指责老令主与太后私下接触的事，说风雨令原本就是为了防太后，保李家的江山，所以老令主这么做就是违背了风雨令的初衷。”

　　“那鱼保家是怎么回事？”

　　“鱼保家……”空语略回忆了一下：“林歆有和你说过火树银花的事情么？我的意思是，合壁宫的那次酒席上，老令主看中了鱼保家的手艺，拉他入风雨令的事。”

　　“大致说了。”苗秀点头。

　　空语虽然说的不那么太完整，但还是听的出来和林歆当初告诉自己的差不多。

　　“哦。”空语见她这个反应，便没多解释，就着话又说了下去：“鱼保家就是那会儿被拉入风雨令，不过说起来也奇怪，老令主亲手拉进来的人，大多都会在风雨令中身居要职，起码会担任一个比较重要的角色，可这个鱼保家也好，那个恒峥也好，虽然都是老令主带进来的，他却从来不对他们说什么，甚至风雨令是个什么样的组织，能做什么都没提过。”

　　这一点，苗秀倒是很清楚。

　　毕竟她跟了恒峥一段时间，知道恒峥的遭遇。

　　当初被林歆硬赖上的时候，恒峥天天急的要去撞墙。

　　“为什么？”苗秀问。

　　空语摇头：“我也不知道，这种事，老令主也不会告诉我们，无非就是他自己心里的算盘就是了，不过好像就是从鱼保家进入风雨令开始，老令主和林歆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大，闹到后来，老令主直接对林歆……”

　　空语说到这，叹了口气：“其实，我不确定那天到底是老令主对林歆下的杀手，还是林歆暗杀老令主，我是说，你救她的那天。”

　　**

　　空语说，在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悲剧已经发生到无可挽回了，林歆和老令主真的刀兵相见，不死不休，直至他带血入了遏云馆，原因不明的把手里的风雨令交给了恒峥。

　　林歆因为这个几乎送了命，老令主那面也没好哪去。

　　身受重伤多日不起，几次都是在生死线上挣扎，好容易醒了过来，又不知道为什么直接和武后取得了联系。

　　“结果在那之后，肖玄和鱼保家也跟着失踪了，没人知道他们去了哪。”空语解释：“我也是后来因为扬州兵变的事才知道鱼保家去了那面。”

　　苗秀被这些消息说的有些茫然，理了一下又问：“为什么鱼保家会乐家的机关？尤其是火树银花网？林歆是不是还有话没对我说？”

　　“这个事吧……”空语略微支吾了一下：“说真的，我觉得这事……你要听我说的话，也就是猜而已，因为我也不确定。”

　　空语说完瞅了一眼窗外，似是在确定秋茗的位置，以及他是否在偷听，单看了这一眼还不太放心，又凑到窗边确定了秋茗隔的老远，听不见什么，这才放心回来：

　　“我觉得，林歆和鱼保家，还有你，以及恒峥之间，我是说你们的家族，应该有什么联系。”

　　苗秀这一惊非同小可：“联系？”

　　“是。”空语点头：“但我只是猜而已，并不确定，因为林歆也没对我说过啥实话。”

　　他叹了口气：“我和林歆算是一起长大的，他和我差不多年龄的时候被老令主收养，那会儿大约十来岁了吧，有记忆了，我还记得我是个孤儿出身，从小吃百家饭长大的，在跟老令主之前，经常饥一顿饱一顿的没饭吃，但林歆刚来的时候，什么话都没说过。”

　　苗秀没出声，空语也没指望她能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我就对他有点好奇嘛，于是就偷着打听了一下，当时也没打听出什么来，老令主也好，他也好，都对他的身世讳莫如深，多一句话都不肯说，四五年以后，我才听说他家人全部都失踪了。”

　　“失踪？”苗秀不明白：“失踪是什么意思？”

　　“就是失踪嘛，无缘无故的就没了。”空语说：“说是整个家族完全消失了，不过听说他家也不大，人也不是很多，但不管怎么样，一夜消失的情况还是比较罕见的。”

　　“可这和乐家又有什么关系？”苗秀不解。

　　空语抓了抓空空如也的头皮：“乐家就是那会儿被灭的门。”

　　苗秀腾的站了起来，一脸的震惊：“这是巧合？”

　　她当然不信这是巧合。

　　空语忙把她按下，压低了声音：“应该不是巧合，哪有那么多巧合，我后来偷着打听到的情况是，乐家灭门不是被抄家了么，当时，林歆的家人曾经出现在现场，但具体做什么去了没人知道，还有啊，鱼保家的父亲侍御史鱼承晔也在现场，最蹊跷的就是恒家的人，你也知道，这人的性格和家族有很大的关系，现在恒峥这样，他家人也是一样的，可乐家灭门的时候，这些人统统都出现在了现场，这能说是巧合么？我可不觉得。”

　　“可是你并没告诉我为什么！”苗秀急了。

　　空语无奈：“我要知道为什么就告诉你了，我这不是不知道么，林歆这么多年不也在查这事么，当然，他查的不是你家的事啊，我估计他查的就是他父母去哪了，老令主曾经告诉过他，他父母在风雨令的宝藏那儿守陵，所以一直以来他才会玩了命的去找风雨令的宝藏在哪，惹出后来一系列的事。”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苗秀看向空语的眼光里突然带了一丝怀疑。

　　空语叹了口气：“说真的，我呢，本来是不想当和尚的，也没想到要念经学法，但是经这东西听的时间长了吧，多多少少改了我的性子，我总觉得不管当年发生了什么，都是上一代的恩怨，而且，你们乐家的事情，也未必就真和他们林家有关系，外面不都是传了么，乐家的灭门还是皇室下的旨，不是先皇就是太后，也找不到林家的头上去。”

　　苗秀的眼睛瞪了起来：“你在开脱？”

　　“你要非这么想我也没办法。”空语立马解释：“但就我的角度而言，和你说这些事，其实就是先和你通个气，省得中间你们查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再彼此误会……”

　　苗秀微愣，觉得空语话里有话。

　　空语也查觉出来了：“那个……我觉得呢，眼下风雨令已经是一团乱了，你看，老令主现在明显是站了太后一边，对吧，那林歆就还是坚持李唐皇室的那些原则，你呢，又被圣人收买了，现在又多了个秋茗跟着，本来大家要查的目标都是一样的，可是一涉及到各为其主就没准儿了……”

　　“你的目的，是阻止日后我和林歆提刀相向？”苗秀听他绕了一圈，终于明白他真正要说的话。

　　空语哑然，没话说了。

　　苗秀皱眉：“我说的没错？”

　　“那个……”空语除了叹气都不知道能干嘛：“我呢，就……算了，你要这么认为也行，接下来你不是要去找林歆么，你看我能说的都说了，有些事林歆也不知道，你要是觉得我说的差不多的话，就别一天到晚总怀疑他了，他现在也挺难的。”

　　“他有什么可难的。”苗秀冷哼。

　　空语叹了口气，又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说：“林歆有话要我带给你……还有个东西。”

　　看样子，他好像极不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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