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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18）
“你知道破碎和腐烂的区别吗？”在红女巫起身时，泽莫忽然问。
“你可以将破碎的东西黏好，”红女巫道，“但是腐烂的东西不可能恢复原状。所以在索科维亚语中，心开始腐烂是比心碎程度还要严重的修饰词。”
“你很聪明。”泽莫道，他坐在椅子上放空了自己的眼神。
第二天，泽莫醒来后的第二个小时，几个特工打开了囚室的门，泽莫被套上手.铐，压到了复仇者集合的地点。
这是他自电影开始在网络上传播以来第二次看见几乎全体复仇者，他们是沉默的，泽莫拒绝和他们任何一个人有眼神接触，但是在钢铁侠的脸上，他停留了几秒，直到猎鹰山姆走到了他们之间，阻隔了泽莫的视线。
托尼.史塔克变老了，泽莫想，那些皱纹，眼下的阴影，那双眼睛。他移开了目光，看向直升飞机。一套钢铁盔甲从不远处飞来，在特工解开他的手.铐后，盔甲将他紧紧的包裹住，只留下头没被覆盖，因为他们需要泽莫感觉到那些怪物而预警——用痛苦的嘶吼。
红女巫走上前来，将他的项圈摘了下来，同时在他耳边轻声用索科维亚语说：“为了给这副盔甲加上振金，托尼昨天晚上忙了一夜。”
“我不需要振金。”泽莫冷漠道，“那些黑雾，他们不会察觉到我。”
红女巫深深看了他一眼，将项圈取出，便回归了复仇者的队伍。
——
泽莫其实只是在闭目养神，严格来说，他甚至一点睡意也没有，但是他发现忽然他耳边直升机的嘈杂消失了，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浅浅的在他耳边响起，他立刻睁开眼睛，看见面前一轮明亮的圆月在海边半沉。
“嘿天使！”有人从旁边把他按到了沙滩上，泽莫勉强借着月光辨认出那是托尼.史塔克，他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俯下身亲了亲泽莫的嘴唇。
“你的头发该剪了。”泽莫撩了撩托尼湿淋淋的过长的额发。
“这可是时髦。”托尼一捞头发，坐到泽莫身边，他歪头看着泽莫，“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我们现在在哪里？”泽莫和他几乎同时开口，托尼立刻笑了出来，泽莫也笑了出来。
“希腊，圣托里尼岛，我父母来这里度假，他们就顺便带着我一起来了。”托尼指向远处的山崖，泽莫才发现那一片山崖散落着星星点点的黄色灯光。
“白天这里更漂亮。”托尼道，“我可以带你四处逛逛，总之我父母也不会怎么管我。”
“我听说过圣托里尼。”泽莫说，“人们都说那是个浪漫的地方，但是我从来没有到过这里。”
“哦，可怜的赫尔米。”托尼朝他眨眨眼睛，“我一定会带你把这里玩遍的。”
泽莫微笑起来，他握住托尼的手，躺在了沙滩上，托尼也躺到了沙滩上。
泽莫听见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风吹着水面，岸边不远处的灌木丛沙沙作响，他喜欢这种宁静，他想，海风吹拂着他的脸。他开始胡思乱想，他想，如果那些事情没有发生，他现在也许还坐在索科维亚自己的家中，膝上坐着威廉嚷嚷着要看动画片，父亲在床边叼着他的烟斗翻看着已经看过一遍的报纸，玛利亚在一边削水果——或者也是看着电视，也许是她抱着威廉而不是泽莫。
泽莫感觉到了软弱向自己袭来，他的眼睛开始发涨，喉咙开始缩紧，握着托尼的手开始出汗，这让他受不了。他不该闭上眼睛，现在他不敢睁开了。
“你在想什么？”托尼问。
泽莫尝试着张了张嘴，他发现自己几乎无法正常的发出声音，在调整之后，他最终回答：“我在想威廉和玛丽。”
一阵沉默，托尼撑起身子，他握住泽莫的手，仿佛这样可以让泽莫安心，他坐在泽莫身边，道：“和我谈谈他们。”
泽莫想了很久才最终说出口来：“玛丽是一个很好的女人，她很温柔，能够把家里的事照顾的井井有条。她喜欢穿天蓝色的裙子，丝绸的裙子，她是一家药店老板的女儿，我的父亲病了，我经常在那里拿药。她每次看见我来了都会给我一杯橙汁，说是刚好榨果汁多出来的一杯。她父亲说每次看见我来她才开始榨果汁，她很可爱，棕色的头发，棕褐色的眼睛，皮肤像阳光下的小麦。”
“威廉，他也是棕色的眼睛和棕褐色的头发，很圆的脸。笑起来和天使一样。他长得很像他妈妈，性格也和他的妈妈很像，很活泼开朗，就像是个小太阳一样。”
最终他还是回忆到了最让他痛苦的这一部分。
“几乎所有人都喜欢他，他爱和人们交谈，一点都不害怕陌生人。他五岁之前，我一直在军队，很少回家，每次我一回家他就会冲过来，伸着两只手像只扑扇着翅膀的飞翔的小鸟。”他发现自己的泪水最终没有滴下来。
“对不起。”托尼说，“但我答应你，我不会再让这些事发生了，我会保护你，我会尽我所能结束那些战争。”
【我会保护你，我会尽我所能结束那些战争。】
【托尼只想保护人们，他并没有恶意。】
泽莫坐起来，他抱住托尼：“对不起，托尼。”他说，“对不起。”
他不再想推开托尼，不再想掐住他的脖子了，但他知道实际上什么都没有改变。他一直在动摇，他的善良在阻止他伤害小托尼.史塔克，但是他的恨意阻止了他的善良，而他的恨意更加的强大。
“好了。”托尼道，他强行让自己的语调轻松起来，“该回酒店了，你不会想在沙滩上过夜吧？”
“不。”泽莫摇摇头，他笑不出来，只能保持着平淡的表情，让托尼牵着他的手回到了位于悬崖边的酒店。
在黑暗中的房间，入睡之前，托尼忽然唤了他一声。“赫尔穆特？”
“嗯？”
“我未来一定会找到你的，我会爱你，会保护你免受任何伤害。这是我给你的承诺。”托尼认真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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