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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田广利《下》
次日,吴知县在驿站内摆庆功酒,向田将军、柳知府祝贺。酒宴上,无论怎么说情,田将军就是不肯松口,差点弄得大家不欢而散。
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瞧一个女孩子对偶像的追求。彩嫣姑娘一张利嘴哄得季礼左蹦右跳,为她演示各种剑式。益引在一旁心事重重,倒显得多余。不过,彩嫣更喜欢银子,她轻声问季礼:“小哥哥,银子藏哪了?”
“不知道耶。”季礼不感兴趣。
“你帮我问问旁边的那位,好不好?”彩嫣悄悄指向益引。季礼还真听话,过来对益引说:“彩嫣姑娘让我问你,知不知道银子放在哪。”
益引笑了,果然是好兄弟,没被一个女子三言两语给迷倒。他把脸侧向彩嫣,说:“她呀!是个扫把星。你的玉佩是被她偷的,害你进了大牢。你可要小心,说不定什么时候她把你给卖了。”
本来,彩嫣见计谋失败,还想找个地方躲躲。听到益引如此污辱,她回头对季礼说:“你拿别人当兄弟,别人可未必拿你当兄弟。前几天,他还说你练完剑后从不洗澡。”
该死!所以说,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向外人说自己人的坏话。否则,场面会很尴尬。
“什么!”季礼惊呆了,“那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益引,我的好兄弟,你竟是这样向别人介绍我的。”
益引真叫欲哭无泪,谁让自己嘴贱,现在白口莫辩了吧。想否认、撒个谎都不行,只好说请他们吃饭,向他们敬酒、赔礼认错了事。
三人到一家酒馆,听见大家在讨论关于银子的事。一开始传出银子是用于赈灾,全城百姓都挺高兴。现在他们听说银子是军饷,于是人心惶惶。有人决定投亲,有人准备回庄田,着实无处可去的,也在囤积粮食。酒馆生意一落千丈,处处有道别的人。
益引看到这些场景,十分难过。他热爱的小城要面临更大的灾难,令他很痛心。他想不通,这里山路崎岖,无论是押送军粮,还是行军,都非常不方便。虽说从此地出兵能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但如果不成功,那会置全军于绝地,从来没人敢这么做。
三人用餐之际,吴知县带着柳若宣来了,益引正想找他商量对策。吴知县说已经出了安民告示,让益引放心。
听季礼说柳若宣是玉箫派的传人,益引很想见识下,可一直没空。趁此机会,益引提议让柳姑娘吹一曲。柳姑娘不好推辞,应允了。果然,益引听得如痴如醉,恍如远离尘世,进入仙界,好像看到脚下有无穷无尽的白云和天边的一抹彩虹。
箫声停下来后,柳若宣问大家看到了些什么。益引如实回答。季礼说能飞檐走壁,在空中来去自由。彩嫣说正睡在金山银海中。
柳若宣笑了,说,曲子能让人进入忘我境界,心中不会有强烈的欲望。所以,彩嫣撒谎了。
彩嫣抵赖,说,一首曲子哪有那么厉害,能猜出人的心思。但大家都说能,她没办法,却打死不说出真正看到的。益引哪肯放过,穷追不舍。柳若宣笑着说:“益公子,算了吧。女孩子的心事,问是问不出来的。”
酒足饭饱后,吴大哥起身告辞,让季礼好好照顾益引。季礼拍拍胸脯,说:“吴大哥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的。”
“吴大哥,你怎么了。我能照顾好自己,不会再给你添乱了。”益引感动很委屈,有外人在呢。确实,自己曾给他惹下不少麻烦事,谁让他少年老成呢。
从酒馆出来后,彩嫣缠着季礼逛街。一会问季礼说过亲没,一会又问季礼哪好玩。她拿了玉镯,又去问金簪的价钱。益引见她忙来忙去、旁敲侧击的,真心佩服她。她到底是贪玩,还是一心只惦记银子,心思太重,不觉得累吗?
好不容易到了晚上,她又说今天是十五,月亮特别圆,要去看星星。益引真想一走了之,无奈,季礼被她哄得团团转,要是自己走了的话,他岂不是什么秘密都告诉她了。彩嫣看出了益引的顾忌,恶意挤兑,说:“我们要去看星星,你不回去研究案情吗?”
这分明是要甩开我啊!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可怜季礼受她蛊惑,还随声附和。益引怎能上当呢,说:“你不觉得在柔和的月光照耀下,仰望繁星、思索案情,是一件很愉快的事吗?说不定时不时的还有几只萤火虫环绕着自己飞舞,瞬间就打破了天灵盖,任何疑惑都明了了。”
三人半夜才回,路过驿站,远远看见吴知县带着柳若宣从里面走出来。益引觉得奇怪,柳若宣并不认识驿站里的人,吴大哥带她进去干嘛?难道是隆重地向别人介绍自己的红颜知己?他俩还没完婚,这样不好吧。
“吴县令真奇怪,喜欢大半夜在驿站外走来走去。”彩嫣随口说了一句。
这让益引回到了以前有过的怀疑,急忙问:“你哪晚看见他在驿站外散步?”
见益引急切的样子,彩嫣想了想,说:“是从井中捞出鹅卵石的那个晚上。我看到松树上有黑影,就出去看看喽,发现是他。”
哦,那也是章总兵被害的前一晚,吴大哥那晚在驿站外干什么?只是散步,还是踩点?不用吧,他可以进出自由。难道是准备行刺?不会的,吴大哥不会这么做,没有理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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