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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驿丞自杀
来到驿站,益引果真没料错,仓库角落处有暗阁,下面是条地道。地道入口窄小,人勉强可以爬行通过,出口在外面的那口井中。有个士兵在地道内发现了一只木箱和绑在它上面的麻绳。
章总兵如释重负,说:“益公子神了,真有条地道。看来,只要找到挖地道之人,就能找到银子。”
益引被他一夸,有些得意,说:“找挖地道的人简单,把驿丞叫来问下便知道了。他在驿站多年,不可能一点风吹草动也没听说过。”
吴知县立马打发人去请,去人回来说驿丞下午没来。没办法,只好派人到驿丞家里去叫。
半柱香·功夫,衙役回来,说是驿丞上吊自杀了。益公子等人急忙赶去驿丞家里,发现捕快封锁了现场。益引问当时的情况,捕头说他们进来之前,门、窗是从里面闩上的,好像是密室杀人案。
据他家一位长工说,驿丞预感到要发生大事,昨天已将家人秘密送走。今天中午,他接到一封信,随后进入书房,之后再也没出来。仵作验尸也证明,驿丞是自杀,死亡时间在今天中午。
驿丞已死,章总兵急坏了,他本以为找到驿丞就能真相大白。他当即下令搜查,找到一小箱银锭,是新铸的,极有可能是赈灾银,因为普通人不会有一箱崭新的银锭。但剩下的银子在哪呢?看来还需要找到驿丞家人。
晚上,益引在卧室内,仔细思考这件奇案——早上大火过后,发现赈灾银丢失。经勘查,纵火者极有可能是通过井中地道口进入的。因为仓库周围士兵太多,下手容易被人发现。中午时找到了地道,紧接着是发现驿丞死在自家书房,是畏罪自杀吗?一切好像顺理成章,但也有诸多疑点。比如说,那封信没有找到,信中的内容无法得知,不确定是否与驿丞自杀有关;如果是驿丞偷了赈灾银,他为什么不选择与家人一起逃走;他是如何将银子运离仓库的,有同伙吗,是不是同伙伪造了密室杀人现场;假如窃贼不是驿丞,为何在他家会找出一箱银锭;是被人栽赃,还是太匆忙,他家人忘记带走。最重要的是,赈灾银究竟去了哪?明天应该从银子被运出仓库的方法着手调查。
第二天一大早,益引与季礼来到驿站,碰到章总兵。嘘寒一番后,对方进入正题,问:“益公子,有什么发现没有?”
益引摇摇头,说:“总兵大人,银子要运出去,最有可能是通过那条秘道,等下我从秘道爬过去,你派人到井边把我拉上来,好吗?”
章总兵极为感动,说:“益公子,这种粗活还是交给手下人去办吧,我怕有闪失。”
“总兵大人,你们的人进去过了,再去一次也不会有什么收获。打仗或许你在行,但破案需要的是细心。”
“益引,我陪你一起爬过去。总兵大人,你放心好了。”季礼自告奋勇。
章忠没有再阻拦。于是,益引与季礼换好衣服后,进入地道,慢慢向前爬。地道只能容许一个人爬行通过,要从仓库内偷东西出来,最好的办法是把东西放在木箱内,然后用肩膀背着绳子拉木箱。除此之外,没发现其它的。
从井中出来后,章总兵让人把衣服拿给他俩,说:“益公子,你们身上有湿泥,把衣服换了吧。”
益引低头一看,衣服上沾有不少湿泥。奇怪,按道理来说,地道内是干的。这几天风和日丽,没下过雨,哪来的湿泥?
时间已然到了中午,益引一行人到驿站旁边的酒馆吃饭。点了几样小菜后,坐在桌边等。对面有一人准备结账时,却发现钱袋不见了。掌柜取笑着说:“王公子,您可是个体面人,怎么学别人吃霸王餐呢?”
王公子气愤地回答:“我王彪是什么人!会赖你一顿饭钱吗?出门时明明带了银子,一定是她!只有她刚才碰过我。”
王彪用手指着一位姑娘,是三天前落水的那个女子。该女子见王彪指向她,嘴角微微上扬,嘀咕着:多年没干这一行,手生了。
王彪没事都要打豆豆,总爱欺负人,哪能咽下这口气。他叫上同桌的兄弟跑过去,把女子围在中间。姑娘急了,叫道:“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要强抢民女吗?”
王彪不怀好意地笑着说:“想不到你一个弱女子,竟然学别人做贼。缺钱是吗?给我王彪当小妾好了,我保证你今后不愁吃穿。”
章总兵是个性情中人,见姑娘难逃一劫,欲出手相助。益引制止他,说:“总兵大人,还是我来吧。王彪我认识,他会给我面子的。”益引起身,过去劝阻,说:“王彪兄弟,这位姑娘是我朋友。卖个人情给我,你这顿饭我请了,怎么样?”
王彪见益引替她出头,不好违逆。但是,如此漂亮的女子到了嘴边,却要放弃,他心有不甘,想了想,说:“益公子,你的意思兄弟们不敢抗拒。不过呢,你说是你朋友,你但凡能叫出她的名字来,兄弟们就给你面子,不为难她。”他料定对方不太可能跟一个小偷相熟,多半是好打不平。
益引正在思考之际,姑娘察觉到王彪忌惮来人。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大声说:“王彪!你没看到公子羞于开口吗?你知点人事好吧。”
王彪有些吃惊,愣了,结结巴巴问:“什么意思?”
见收到效果,姑娘得意十足,说:“我叫杨彩嫣。有位公子把我养在外面,说好过些日子会娶我进家门。可是,好几个月过去了,他一点动静都没有。”她停了下来,轻轻打了一下益引,细声说:“你是个坏男人。”接着,她哭着跑了出去。
经她一闹,城中可算出了新闻。有人指责,有人暗笑,连季礼都装成信以为真,打趣着说:“兄弟,没看出来啊,隐藏得够深。前几天她跳河,不会是因为你吧。”
益引真叫哑巴吃黄连,气愤地骂道:“她是失水,不是跳河!是我!让人帮她医治。今天,我又好心替她解围。却没想到,她,她竟然……”
益引被气得说不上话来,季礼却还不肯放过,说:“算了吧,不用解释,你看你脸都红了!说不是,谁信呐?人家一个女孩子,如果不是的话,怎么会诬赖你,不来诬赖我。”
听完以后,益引真想给这个吃里扒外、幸灾乐祸的好兄弟一脚。他可从来没有受过那么大的委屈,急了,求章总兵帮忙把杨彩嫣给找回来,要与她四四六六地向大家说清楚。可章总兵却说,一个女孩子,把她找来了,当着那么多人,又是这种事,她也不好意思吭声。让益引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小姑娘一般计较。他算是给了一个台阶下,益引无奈,说:“好!我不与她一般见识。”
章总兵让大家散去,由于没心情吃饭,益引到外面透透气。季礼满脸坏笑地跟了过来,赔礼道:“益引,还生气呢,我是在逗你玩。”
“玩!酒馆鱼龙混杂,是玩的地方吗?以后我还怎么出来见人呐,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益引正憋了一肚子气,没处撒。
“每次都是你盛气凌人的样子,难得你出一回丑,我能不高兴吗?”季礼还有理了。
益引指着季礼鼻子,骂道:“你成心的吧,是不是气我还没气够?还有什么话没说完,一次性说完,说完后给我滚!来呀,说吧。”
季礼笑着不说话,拉起益引便跑。俩人爬上了驿站围墙,坐了下来。由于出了些汗,益引的气消了不少。季礼指着前面的大山,说:“兄弟,还记得我俩小时候的梦想吗?我们希望能够开开心心过一辈子。可现在呢,我发现什么都在变,我们之间的友谊会在哪天改变吗?”
他面露一副期待的眼神,像是下一刻就准备落泪似的。益引深知他是个多愁善感的人,刚才可能话有点重,忙解释道:“什么都会变,没错,但感情不会!我们是永远的好兄弟。”
俩人注视着大山,仿佛抛开了一切俗世,回到童年。不知过了多久,围墙下面传来一阵阵嬉闹的声音,有位女子正在给孩子们讲故事。益引听着声音,觉得耳熟,回头往下看,正是杨彩嫣!
她,略瘦的脸庞使得五官分明,凸出的颊骨尤显贵气,脂白的肌肤如梨花盛开般让人心旷神怡。她,挽起的长及胸前的秀发上扎着一条小麻布,又让人觉得质朴可亲。她,犹如来自亘古的精灵,非食人间烟火之女子可比拟。
真是冤家路窄,益引跳了下去,想找她讨个说法。杨彩嫣看见俩人靠近,忙辩解,说:“我不是故意的,您大人有大量。”然后,她撒腿就跑。但终归身柔体弱,不一会被追上了。可她哪肯屈服,用脚使劲踩水沟里的混水。溅得益引一身后,她又接着跑。没跑多远,被季礼挡住了去路,她只得往回退。
益引擦着身上的泥水,恨得牙根痒痒——这骗子也太可恶了!擦着,擦着,湿泥干了。看到了干泥,益引陷入沉思,竟忘了是来干什么的。突然间想通了,他跑过去抓住季礼的胳膊使劲摇,说:“我想到了,我终于知道他是如何把银子运出去的。银子还在那,我们快到井边去。”
季礼两眼一抹黑,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被益引拉走了。彩嫣听到有银子,跟来想探个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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