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狐夜谈

作者:一休小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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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昌人士(上)


      南昌杨修缘聪明绝顶,在北兰若寺修学,已经有三年之久。杨修缘自论在北兰若自论第三,无人敢与之争第二。天文地理,士农工商,琴棋书画,诗词酒茶,上下五千年,纵横九万里,无一不通,无一不精。

      一日杨修缘瞥见一人手持佛经一卷独自站在合欢花树下,此人气韵澄澈,容貌出尘,让人见之忘俗。与之交谈甚是谐妙,严皓妙语连珠,每每令杨修缘茅塞顿开,然后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杨修缘性虽聪明绝顶,不过人情淡泊不好与人交谈,虽每每于同学排忧解难,但从未见他与人经营关系。自从遇到严皓每日便与他秉烛夜谈,不多时两人竟同食同寝,如夫妻般自处。

      一日严皓忧心忡忡端坐在窗前,灯花哔哔剥剥,映照的他愁眉紧锁。杨修欲与之欢好,看到严皓如此关心问道:“鸿儒你这是怎么了?为何闷闷不乐?”

      严皓叹了一口气,似乎愁肠百结道:“修缘,我也不愿瞒你了,母亲在家张罗了婚事,眼看婚期将至我即将回家。你我这样有违伦理纲常,便是寻个好人家女子吧。”

      杨修缘听罢形神俱灭,心神恍惚,激动的揽着严皓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好人家的女子也抵不过鸿儒万分之一,你怎可把我推给他人?”

      “并非如此,男女相交阴湿互补才为大道,你我这是背道而驰,修缘你还是忘了我吧。”严皓不敢看杨修缘的眼睛,别过脸去却已经满脸泪痕,点点滴滴落在娟秀的脸颊。

      杨修缘顿时捶胸顿足,自责不已。“鸿儒你若是婚配便是要了我的命,你这一走我们此生不复相见,也是我考虑不周鸿儒正当婚配的年龄,我只顾着与你欢好竟然疏忽大意,媒妁之言便这样断送你我幸福。”

      严皓闻言闪烁着晶莹的眸子道:“修缘此番言论是要与我百年好合之意?”

      “那还有假?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得鸿儒这一知己我死亦无所憾。”杨修缘用衣袖轻轻擦拭严皓的泪痕。

      严皓依偎在杨修缘肩头心满意足道:“既如此我回去便向母亲推脱了婚事,对母亲说对外修行,此后便常伴修缘身边可好?”

      杨修缘大喜过望,揽紧爱人道:“鸿儒那你便快去快回,我在北兰若静候佳音。”两人相视点头。

      此后数月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却迟迟不见严皓归来。杨修缘自是寝食难安,日思夜想恐怕严皓有所不测。

      夜凉如水,星璨如萤。

      亥时时分,杨修缘做完功课便回房休息,坐在床沿习惯性的看着严皓穿过的衣衫,想起以往他们入睡前,总要耳鬓厮磨一番抑或谈论当今是时政。现如今自己形单影只,寂寞如雪,憋了许多疑问,许多话题,困扰异常。

      看着残落的棋局,想着还等严皓过来解围,杨修缘一时心痛不已,自己与严皓的感情已经深入骨髓。

      正欲入睡,想着严皓明日再不回来,便要登门寻他,自己已经相思成疾病,无法自持。

      “修缘!”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杨修缘不禁冷颤了一下。

      抬头望去正看到严皓抱着手臂站在凄惨的月色下,他面色苍白,瑟瑟发抖。

      “鸿儒!外面冷!快些进来。”杨修缘一把把严皓揽进怀中,却发现他浑身冰凉,仿佛从死亡之地而来,身上的衣物更不是以往穿的绸缎那般触感,而是粗糙的草席。

      “鸿儒,你怎么披着草席?”杨修缘心疼不已,连忙把自己的衣物披在严皓身上,用手掌搓着严皓的双手。

      严皓扑扇着睫毛,脸颊尽是泪痕却只是把自己埋入杨修缘怀里,只字不提。

      “鸿儒,你不是开玩笑吧?”杨修缘听罢严皓的言论浑身冰凉,如坠冰窖。

      严皓抬起头双眸依旧晶莹如水,根本不像已死之人。但严皓的性子并不是爱开玩笑的人,怎会开这般玩笑恫吓自己。可他刚刚所说的话实在匪夷所思,死了?他若是死了为何还能与自己说话?

      杨修缘心里的疑问一个接着一个绕了起来,只是木然的看着严皓,身上也逐渐僵硬起来。

      “修缘,你在想些什么?刚刚一盏茶的时间里,你的脸色比我的脸色还要难看。”严皓挣脱杨修缘的怀抱,看看他,又转过身子,走到床边,脱下草席,然后坐在床上。

      杨修缘苦笑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慢慢的走进床铺,挨着严皓同坐。“也不怪你,换了我,今日碰到这种情形,也会慌乱不已,修缘你没有赶我出门,已经是有同窗的情分了。”严皓脸色苍白,眼神空洞,尽管看起来还是那么熟悉,却显得那样诡异。

      杨修缘只是沉默着,并不知道说什么。

      严皓唏嘘着说道:“修缘,你莫要慌,帮我倒杯水来吧!我突然有些口渴。”

      杨修缘有些诧异,若严皓只是鬼魂为何还需要喝水?

      却还是起身帮他倒满了一杯水。

      严皓接过水,脸上抽搐了一下,神情显得非常奇怪,最后咧开嘴勉强笑笑。然后仰头喝水,似乎是很渴的样子,也听到了喉咙之间涌动的水声。但等严皓放下水杯的时候,杨修缘清晰的看到,那杯水还是满的。

      严皓看到杨修缘的表情,低头看了一下水杯,用他的方式苦笑了一下低声道:“我把水的魂给喝了。”

      “水的魂魄?水也有魂?你到底是人是鬼?还是魂魄?”杨修缘受不了这么压抑的气氛,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在做梦,也只有噩梦唯一能够理解和接受这现实。

      然后用力偷偷的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疼痛感立即蔓延全身,迫使他认清眼前的事实。

      严皓看到杨修缘这个小动作,面部抽搐艰难地笑了笑,然后幽幽的地说道:“修缘,你不用怀疑了,你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而我的确已经不算是生者了。”

      严皓听罢,形如枯槁,半天不得片言。

      声音颤抖的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沉默片刻之后,严皓伏在杨修缘肩头幽幽说道:“修缘,你看着我,你怕什么,你我情意笃深,我还会害你不成。”

      杨修缘看着严皓清秀的眉眼,悲伤难以言表,自己怎会害怕严皓害自己,只是他突然遭此变故无法接受。

      杨修缘笑了笑,却比哭来难看。“我不在意你是人是鬼,你且把来龙去脉说清楚,省得我担惊受怕。”

      “好吧”

      严皓叹口气,说道:“修缘,你可知道一直困扰我的问题吗?”

      杨修缘在心里回忆了一遍,关于新法的弊端?不是,都已经做出了结论,宰相太心急,触动了太多士族的利益,其中牵扯众多,甚至自己与严皓的家族亦包括在内,必然不被推崇。莫非是关于王守仁心学的新解?应该也不是,虽然我们看法个异同,但是总都能够自圆其说,自己也从未看到严皓为此烦恼……。

      那究竟是什么?杨修缘带着一脸疑问,揽着严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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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袁枚《子不语》同人 强行搞基,原文简短字字珠玑,论述人,神,佛等一些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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