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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鬼宴之白藏主
百鬼宴之白藏主
白藏主(注释:原居住地梦山狐森,宝塔寺住持,白狐化成,绘本百物语中供奉为白狐稻荷神,诸国里人谈卷五出现在宽保时代)
狐狸变作公子身
灯夜乐游春——俳句与谢芜村
欲从本心皆为享受
美酒佳肴羽衣华服
人歌绯绯器乐潇潇
翻云救赎随心
覆雨折磨随心
纵使你变千般模样也要我看得上
乍醒懒洋洋
温柔的,宽容的,善解人意的,守护森林的狐仙白藏主,是白逢之最官方的公众形象。若你见到他本尊,也会对传闻深信不疑,值得依靠,被众生仰视的白藏主,完美的证明了妖怪若为善也可不输神佛的传说。
飞禽走兽供奉他,奇花异草供奉他,妖供奉他人也供奉他,在女狐妖为主的狐妖界,白逢之也可说是唯一一位翩翩佳公子,香火吃多了,竟真有了几分仙气,周身散发着一种妖与仙微妙结合的气场。
白逢之最了解自己没有传闻中的那么神乎其神,常笑着说出一针见血的实话。“还不是我长得好看”
大妖怪们皆是特立独行。谁身上都有一分别人不懂的寂寞,秘密写在眼神里,是与人类截然不同的意义。也是,活的太久了,不是重要的事谁又记得住呢?这种“重要”白逢之当然也有,无法跟手下的小兔崽子们说,朋友也不会理解,但他并不为此苦闷,多年以来,寂寞成习惯,只是享乐一样随他去了。
白藏主的寂寞源自于,非常难懂得的一个字,爱。
救赎不难,杀戮也不难,战争时他是可靠的大后方,和平时他便倾心于人世繁华,白逢之喜欢精心烹调的美食,做工精良的衣裳,喜欢好酒,喜欢打游戏,喜欢老电影,见识过人间七情六欲,唯有爱,他始终无法了解。
独行时能幻化一场提灯游春的队伍,未尝不是白逢之略微悲凉内心的盛宴。
也许唾手可得的东西太多,所以潜意识里他很难真正看得上什么,善良源自于拥有的足够展示慷慨。白逢之想,去爱那么难,肯定不是自己能给予的普通的好,也不是人们会感恩戴德的施舍。肯定是什么特别的存在,至少要由内至外势均力敌的,才值得试试。
他不着急也看得开,喝着酒吃着肉慢慢等,妖的一生那么长,有一个可以研究的字是他的幸运。
所以当这个字找上他的时候,狐仙白藏主完全没有发现,他认为那么难写的一个字居然轻易的就冒出苗头。那是上一个夏末秋初,吃了新鲜的烤鹿肉,续摊喝乐了几杯柠檬鸡尾酒,白逢之心满意足的在回家途中,偶遇刑婴。
夜已深,他只看到有妖怪把人拖进结界,抽出灵魂的驱壳安静的躺在停车场的水泥地,灵魂失去主人的尖叫却响彻妖界的天空。白逢之本是路过,这不是他的地盘,他善良但不到同情心泛滥,没有多管闲事的必要。可是当时不知哪来的好奇心,让他想要看的更清,能在东京市区明目张胆吃人的妖怪不多,感受到他的气息还毫不在乎的妖怪更是少之又少。
从背影看是少年身材,衣着样式简单但布料名贵,吃的慢条斯理,感觉十分享受那灵魂的尖叫。白逢之毫不掩饰的越走越近,直到离那妖怪不足五步远,对方才回头说
“再靠近,也吃了你哦。”少年身形的妖怪不屑的笑着,眼神停在白逢之身上,手指拈过一片灵魂塞进嘴里,咀嚼的动作非常优雅,好像谁能丧命于他手,都是一种荣誉。
“酒吞童子大人,灵魂晦涩,实在不易多食啊。”是的,美少年模样的妖怪一转头,白逢之就认出他了,曾经二十一间堂几面之缘,都是匆匆擦肩,但酒吞童子毕竟是三大妖怪之一,想认不出也难。
刑婴非常讨厌进食中被打扰,眉眼间已显出几分怒气。
“你是什么东西,不怕死么?”
“在下白藏主,白逢之,路过而已,大人别生气啊。”白逢之还是温和的回应,虽然白藏主本身并不比酒吞童子地位低,但白逢之此时只觉对方长得甚和他心意,哪怕脸上尽是杀气腾腾的表情,也说不出的精致好看。
“老头儿提过你,我们应该见过,见过吗?”刑婴还不知道白逢之刚给他的皮相打了个满分,现下只想专注于进食。“算了,你走吧。”
“酒吞童子大人,是要常驻东京?”白逢之没管刑婴的逐客令,仍旧接着追问
“怎么,你有意见?”
“那以后要多多关照,一定请大人喝一顿好酒。”
“刑婴,我的名字,你不要大人大人的叫我。”这个白逢之明明也是颇有名望的半仙,怎么看起来一点儿大妖怪的气势也没有?
“好啊,刑婴。”此人便是那个势均力敌,白逢之心满意足,却忽略了势均力敌之外还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在蠢蠢欲动。
刑婴万万想不到就此掉进了白逢之的圈套,他虽然脾气不好,也以蛊惑人心见长,但初到东京,加之白逢之不是寻常人类,竟不知不觉,被对方连哄带骗,渐渐不太吃人,反倒是过上了类似人的生活。
而在刑婴和白逢之的下属们看来,白藏主大人温柔的不得了,一直包容宠爱着酒吞童子大人,实际上只有刑婴心里清楚,如果自己不想,别说这个假和尚,滑头鬼公子煞那老头儿也奈何不了自己。
白逢之聪明一世却没意识到,刑婴总是在他自说自话的时候凝视他,眼神被笑意填充,分毫看不出平日的凌厉,而在他转过头询问刑婴意见的时候,对方会再别扭的转移视线。
都是过分好看的长相,刑婴却总能看出彼此是不同的,白逢之的好看比他少一分棱角,多一分柔软,气质像浸了清泉微风,不似自己张扬激烈,刑婴直觉自己喜欢这狐狸精,又想要把仅有的好脾气都给他,所幸心道这好脾气本来也不多,再也分不出多一点儿耐心给别人。
只怕白逢之随性惯了,被吸引就被吸引,想说就说,想做就做,缠着刑婴不让他吃人,一起喝酒吃肉,一起唱KTV去游乐场,都是因为开心,至于为何开心,就不在咱们白藏主大人的考虑范围内了。
本来日子平淡而愉悦,直到今年百鬼宴之前,白逢之又阻止了一次刑婴狩猎人类的计划,并说什么也不走妖道非要和刑婴坐新干线去仙台,(此处详见第一篇,百鬼宴之酒吞童子)刑婴才觉得不说些什么不行了,人也好久没吃,再不让白逢之弄个明白,太委屈自己了。
“喂,狐狸。”眼看就要到仙台,包厢里,刑婴叫醒了呼呼大睡的白逢之。
“到了?”
“还没”,刑婴看他睡眼惺忪,八成还在梦里没出来,更是不耐烦“不过,你要这么缠着我到到什么时候?”
“到仙台啊,放心,百鬼宴开始你随便玩,想吃什么吃什么,我绝不多事。”白逢之还没明白对方什么意思。
“我不是指这个,我是问你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年来突然亲近我,没完没了,控制欲还这么强?”刑婴扶额,妖怪为什么要睡觉,被人带坏了?不是说狐狸是最狡猾的动物吗?一到感情的事大脑就不运作了?这么多问题到底谁来告诉他答案啊!
“嗯......因为和你在一起开心呐。”白逢之苦恼了一下明朗的回答。
刑婴撇撇嘴,“只是因为开心,你可以折磨别的妖怪。”
“哎呀小婴婴,你又生气啦。是我错了,好不好?请酒吞童子大人恕罪。”白逢之大概不知道自己脸皮有几节车厢厚,掐着嗓子张嘴就耍赖。
靠,万恶的撒娇状态,真是拿这只迟钝的狐狸没辙。“百鬼宴之后就不要再见了,我没那么多耐心陪你过家家。”看来不来点儿狠的这个傻白甜永远也不会开窍。
“啊?啊?......”白逢之这才收起了嬉皮笑脸,察觉气氛不一般,刑婴虽然平时也总是撂些狠话,发发脾气,可不管怎么不高兴,也没说过不见面的话,这突然一下子,圆滑如白逢之也不知如何回应,只觉心里堵得难受,从不用呼吸的妖怪,竟一下子知道了喘不过气是什么感觉。
偏偏这时候列车到达仙台,刑婴头也不回的先下了车,白逢之幽魂一般傻傻的在后面跟着,这种超出预想的状况要怎么办呢?
从前,要或不要都在他随手一挥间,而眼前这位酒吞童子大人,莫名其妙的发了脾气,再不说些什么,就马上要走出自己的视线,怎么办?怎么办?总之先抓住他再说。
“刑婴,不管怎么样都是我不好,不要不见面。”他低声恳求着,这副面对众妖都有自信面孔,写满了唯独面对眼前之人的不确定。
“你是不好,更是不懂事。”刑婴苦笑不得,抬手落在白逢之的肩膀顺过他耳边的头发,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
“你不懂我为什不吃人,为什么陪你做那么多无聊的事,也不懂我是愿意让你缠着我的,你不懂,”说到这里他不自觉的停顿了一下,“我从来不曾生你的气。”
“刑婴,这是,为什么?”是他的错觉吗?眼前的这个少年好像一下子变了个人,让他欢喜,又让他紧张。
“你比我更早接触人类,你自以为了解人类。”刑婴看看从他们身边走过,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人们,又说“可你没了解他们拥有的最重要的一样东西。”
话音刚落,刑婴没给白逢之机会答话,一下子拉起结界,把二人拉进妖的空间,凤凰火亮起,他搭在白逢之肩膀的手瞬间用力,刑婴不会伤害他,所以白逢之没挣脱,可没料到嘴唇上温柔的触感,这是,一个清浅的吻,带着刑婴独有的香气。
“逢之,你跟我提过,你一直想了解的一种感情,我不确定,但我猜我现在感受到的就是,你呢?”
狐仙大人也是多年道行,他沉浸于这个吻的时候就明白了,自己真傻,不怪刑婴要生气。
“爱,最初是这样的啊”他笑了,为此刻的恍然大悟,为眼前人愿意提醒他。“也没多难。”笑的样子投射进刑婴的眼睛里,惹来心底惊艳,也跟着白逢之笑。白逢之找回精神当然不会客气,伸手揽过在他心里第一英俊的妖怪,衣袖遮住明亮,吻得缱绻绵长,唇舌辗转,不知过了多久,但好像怎么吻都不够。
“我看过好多电影,很懂接吻。”吻的间隙,白逢之得意的说。
“现在爱也懂了,更好。”而刑婴难得没有反驳,开心之余,惋惜以后真的再也不能吃人了。
爱早晚将至,你不必急迫,寂寞自然消解,有一个特别的人,啊,当然也许是妖怪,会点化你,在该懂得时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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