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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不教,现世报
已是三日,殷凤许站在窗前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眼神那么飘散,好似空中漫散的尘埃一般不着边际。
常远从房外进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主子正对着窗外走神,他轻轻哽了哽嗓子,看殷凤许回头来看他,才说到,“主子,温御史那边来消息了。”
“怎么说?”
“说是网撒了,鱼儿还能再肥些。”常远盯着殷凤许的眸子,两人眼神交流间便各自心中有了数。
殷凤许想到跟着自己回家的杭锦书,原本稍稍被牵动的心好像被人一棍子抡醒了一般,他招呼着常远说:“你去杭小姐请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殷凤许说的要事还真不是件小事,他跟杭锦书说他要娶她。他们现在立刻马上就去杭家跟杭老爷交代。
再拿杭锦书赌一次,就赌这傻丫头能不能撼动整个江南!
杭锦书跟着殷凤许一路从无人知晓的小别院回到杭府,一路上的流言蜚语铺天盖地而来,愣是描绘得连殷凤许都抬不起头来,什么好好的大男人勾搭别人家未过门的妻子,什么不知廉耻斯文扫地的,说的殷凤许的脸红一阵青一阵。
“你不开心啊。”杭锦书凑上来问。
“开心,怎么不开心。”
天晓得殷凤许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有多维和,杭锦书就知道他这样玉树临风相貌堂堂的公子哥儿肯定受不了这群人的碎嘴。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刚踏进杭府的大门就看到管家跑过来尴尬得朝殷凤许行了个礼,然后一个劲儿得对杭锦书挤眉弄眼儿,一边摇头一边小声的说:“小祖宗,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杭锦书有些莫名其妙的问:“这个时候怎么了?”
这边还没回过神来呢,那边就有人大老远的讥讽了,“哟,这不是杭家跑出去的大小姐嘛!”宋虞城挑着眉毛声音喊得老高老高,就生怕谁听不见似的,“哟,这一大清早的怎么还带着殷公子呐!”
“宋虞城你别阴阳怪气的!”杭锦书走到宋虞城跟前指着他的鼻子狠狠的说到:“别胡说八道的,你要是想娶我你就可劲儿闹,要是不想娶我就老老实实把嘴巴给我闭上。”
宋虞城翻了个白眼,哼,这臭不要脸的死丫头自己跟野男人厮混了好几天,现在还好意思来指责自己。宋虞城一把抓过杭锦书的那根儿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指,“我不闹,一会儿你还是跟你老爹解释去吧。”
堂屋里杭仲贤黑青着脸看着杭锦书,他一旁还站着宋家老爷,这宋家老爷也是尴尬万分,真的忍了很久了,可是一看到殷凤许跟杭锦书一起回来,是个人都忍不了了。他瞥了几眼气的冒泡的杭仲贤,真是养不教,现世报!
“爹。”杭锦书刚嗫嚅这叫出口就被杭仲贤喝声骂了回去。“你住口!”
本以为杭锦书被亲爹一骂就没了脾气,但偏偏这货看了眼杵在门口儿的殷凤许突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我不!爹,我跟殷公子……”
“你住口!”杭仲贤说着就作势举手要打杭锦书,杭锦书吓得躲在宋虞城的后面,趁着间隙麻溜的背着早就想过一百遍的说辞,“爹,您要打就打死我吧,反正我不会嫁到宋家去的,我与殷公子是真心相爱的,若是今生不能与他在一起,那爹你还是打死我好了。”
本以为自己老爹会被自己的一片赤诚给打动,可偏偏老爹不啊,老爹这是要绕过身前的宋虞城来打自己啊。
夹在中间的宋虞城真是长这么大都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一对父女,这杭锦书说的是大义凛然,偏偏要死不活得拿自己当挡箭牌,“都准备赴死了,你躲什么?”说着一手把杭锦书揪出来甩在了旁边。
小人!
杭锦书瞪了宋虞城一眼,小人,十足的小人!
宋虞城鄙夷的回应了杭锦书才说风凉话一般的说:“爹,咱们走吧。这杭家的家务事还是交给杭老爷处理好了。”
宋虞城这话一说在场的一众人都舒了口气,至少宋家老爷不用眼见着乱七八糟的事吧,杭老爷也不用再碍于情面逢场作戏,杭锦书也不用看着她爹为难,但偏偏……
偏偏这时候一直不声不响闷头看大戏的殷凤许不依了,人少了这戏唱着多没意思啊。一想到这儿,他脱口而出就是一个“慢着!”
恨手短腿不长,杭锦书真的想一个箭步过去就堵上殷凤许的嘴啊。
“既然大家今天都在了,我殷某也该出面说几句。在下与杭小姐相识也有一月有余,在此之前我也曾向杭老爷表明过自己的意图。”殷凤许说到这儿还特地很认真的看了杭老爷一眼。
然而杭老爷心虚的瞅了眼“准亲家”之后,满脑子都是,别看我,不关我的事,我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杭老爷似乎不是我想象中那种观念封建而老套的样子,交谈之中我也看得出来您是真的很珍爱您的女儿,所以一直想让她就留在扬州,找个门当户对看得见的人家就好。当然宋家公子也是一表人才。”
宋虞城呼了口气,好好说我干什么,说了半天也说到个关键,真是废话连篇。
“若是没有我,自然宋公子与杭小姐必然是佳偶天成。”
喝,感情这殷凤许是冲着自己来的?宋虞城心里一个不痛快,什么叫没有他殷凤许自己就跟那野丫头佳偶天成了,他到底知不知道是他宋虞城看不上杭锦书,而不是有没有殷凤许这个人的问题。
想这么多内心戏有什么用,宋虞城还不是不敢说出来。
“但是,趁着大家都在,殷某想向杭老爷再一次提出与小姐的姻亲之事。”殷凤许说着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这拳拳之意真是让宋家老爷都有了打退堂鼓的意思。
杭锦书也是趁热打铁,连忙也跪到殷凤许的身旁,给杭仲贤磕了个响头,“爹要是不答应,女儿就不起来。”
什么玩意儿?宋虞城的白眼都快瞟到天上去了,自古郎情妾意的故事听得多了去了,哪一双不是充满了芝兰的芬香,偏偏这俩浑身上下散发着狗男女的恶臭。
不过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杭仲贤的老脸基本上也给败光了,他清了清嗓子。
众人看着杭仲贤准备发话都憋着口气等着听呐,今天这事儿到底怎么着就等着杭仲贤发话了。
杭仲贤清了清嗓子,“腾”得一下就给殷凤许跪下了,不偏不倚就跪在他对面儿。
“老朽无能,养出这么个祸害令公子错爱。老朽这把岁数早已是行将就木,养着这么个不懂事的闺女只想将她嫁的近些。殷公子本是人中龙凤,岂是小女这样的笼中雀可匹配的。小女早已许给宋家,公子若是真的爱惜小女,还请体谅为父的这拳拳之意啊。”杭仲贤说的情真意切,红肿的双眼盯着殷凤许。
这老东西厉害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真是说下跪就下跪,把殷凤许折辱了一番不说还让杭锦书心里开始有了退避之意。
杭锦书心里酸了下,长这么大自己确实从未让她爹省心过,但是这把年纪还要给晚辈下跪哭着求人家离开自己的女儿她是第一次见。
“爹,您起来吧。”
杭锦书跟殷凤许赶忙起身去搀扶杭仲贤,杭仲贤的腿就像是地上长出来的似的,一点儿也没离开地,殷凤许在这拉拉扯扯之中也显然是明白杭家这边的态度了,非暴力不合作啊。
果不其然,区区一个杭锦书不仅撼动不了整个儿江南,她连杭府都拿不下。
一想到这儿,殷凤许跟换了个人似的平着嗓子说到:“杭老爷起吧,莫不是还要在下亲自来请?”
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好吗?这还是刚刚单膝跪地一片赤诚诉说自己感情的那个痴情郎吗?这声音就像块铁,又冷又硬啊。杭锦书一边掺着自己的爹,一边不可思议的问到:“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杭锦书没等到殷凤许的回答,就看到他一甩袖子将双手别在后背,自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杭府的大门。所以,这个男人是反悔了?
一旁看了半天都快打哈欠睡着了的宋虞城此刻却哈哈大笑起来,“哟,原来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啊。”宋虞城撩着步子走到杭锦书身边来回的打转儿,嘴里还啧啧有声。“瞧瞧,瞧瞧,在家里被人捧在手心儿不知足,偏要跑出去被人摔了才……”
本还打算继续说下去的宋虞城愣是被杭锦书的一记眼神瞪得说不出话来。杭锦书红着眼睛瞪着宋虞城,她杭锦书是什么人,就算是当朝二殿下也不可随便抛弃。
正是夏荷枯寂时,满园秋菊已蓄势。
回廊的拐角处,李清初一直半低垂着的眸子忽的睁开,“柳枝,我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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