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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见君来
“哇,好美啊!慕容哥哥快来看,河面上有好多好多的河灯。”洛云烟被眼前美轮美奂的一幕惊呆了。
只见洛水上空,那轮明月渐渐圆圆满满,皎洁晶莹,清光四溢。十盏,百盏,数不清的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河灯疏疏密密、浩浩茫茫地在洛水上轻盈地漂荡着。灯火在河面上随着微波涟漪的流水移动,层次错落,美丽而又壮观。
“慕容哥哥,我们一起放河灯吧!”洛云烟手捧一盏蓝色的河灯,烛光映着那双漆黑的亮如星子般的眼眸:“慕容哥哥,你知道吗?河灯可以把我们所有不开心的事都带走,也会把你的想念和祝福托送给思。”
“真的吗?”慕容苍再次凝视手里那盏小小的河灯。
“当然是真的啦,何况还有洛神保佑,很灵的,你照着我的样子做就是了。”洛云烟双手捧着河灯,平放水中,然后闭眼抬头,双手合十,呼唤思的名字,默念佛经……她口里念念有词儿时的童谣:“放河灯,放河灯,盏盏灯光遂我心;放河灯,放河灯,愿思弟弟早托生……放河灯,放河灯,今晚放了明日灵。”
此时,不远处寺院的梵音越来越小,河风也越来越凉。河面上的河灯则慢慢由集中流向分散,灯光也越来越由亮转暗,一粒粒一颗颗扑闪扑闪,一会灭了一盏,一会又灭了一盏……真有些像被什么东西托走了的感觉。
漂移在河里的灯跳着红红的火焰,一直到熄灭为止。仔细想来,只要有生就有死,有因就有果。从呱呱落地的婴儿到生命结束,把人生贯穿着一个亲情凝结成的、分不开的纽带,其中交织着许多缘分,生命就如空气里的尘埃,不知道落定到何方。
夜深了,他们仍在洛水边追逐着漂移的河灯,深一脚浅一脚地朝洛水的下游走去……
快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的短暂,临别,慕容苍竟有点不舍:“洛因小兄弟,明晚是最后一次的灯会,你还会来吗?”
洛云烟略思片刻爽快地答应:“好,明晚我再来陪慕容哥哥一起守城,明晚酉时,我们就在这洛水边不见不散,可好?”
“好,一言为定,我们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洛云烟说的毫无底气。
很多时候,我们总是不想对方失望而轻易允诺,生活中总是有很多的变故,明天的事,真的不好说。
洛云烟蹑手蹑脚地溜回闺房,一切似乎很顺利,平安无事,她正暗自窃喜,不想迎面撞上爹爹正端坐着等她。
要命的是,洛云烟这才发现,脚上那双鞋子沾满了泥土。一袭男装打扮的她,此时更显得不伦不类。
“今晚你去了哪里?”平静的语气,在洛云烟听来却是心惊胆战。
“我,我去看灯会了。”洛云烟低着头,不安地蹭着脚尖的泥土。
“你看看你,都这么大姑娘了,整天想着去外面疯玩儿,万一有什么好歹,我怎么向你过世的娘亲交代。”
洛云烟听爹爹说的激动,话语里却饱含溺爱,她来到爹爹身边,讨好地给头发已花白的爹爹捶着肩,撒娇道:“爹爹,我出门很小心的,一年就这么一次灯会,您就让我出去玩玩嘛……”
洛云烟看爹爹神色越来越严肃,她收住了后面要说的话,只听爹爹重重地说道:“下次你胆敢再私自出门,我就罚你抄写一百遍《女戒》!”
一百遍!上次写了二十遍,手都要废掉了!洛云烟知道爹爹言出必行,她求饶:“爹爹放心,下次我再也不敢了。”
太阳还没落山,瑰丽的晚霞染红了半边天,随着夜幕渐临,洛云烟心里越来越焦虑不安,她没有忘记跟慕容哥哥的约定,酉时洛水边不见不散!
当然,洛云烟没有忘记爹爹的警告,比及与慕容哥哥在一起的愉悦感觉,她甘愿被罚写一百遍《女戒》,可是怎么出得府门的确是个大事。
闺房门外爹爹早已派来两名家丁把守,任由洛云烟使出什么花招,两名铁面家丁尽忠职守,软硬不吃,眼看时间一点点过去,洛云烟如热锅蚂蚁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只恨不能变成小飞虫脱身。
正当焦急难耐,只听云裳妹妹甜甜的声音:“姐姐,姐姐,你教云裳画牡丹可好?”
洛水河畔,慕容苍等了近一个时辰,左顾右盼,却不见昨晚那个叫洛因的小兄弟的身影。他本想耐心地等待一会儿,只见随从北冥匆匆赶来,像是有要紧事的样子,在慕容苍身边附耳低语几句后,两人匆忙而去,一双矫健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洛云烟好容易跳窗翻墙脱身,她拍拍身上的尘土,用力呼吸一口府外的新鲜空气。爹爹没收了那身仅有的男装,不知道慕容哥哥,看到她原来是个女儿身的小丫鬟,不知作何感想?顾不了那么多了。
洛水河畔,轮到洛云烟的孤身只影在不停徘徊,在希望,失望中等待着,时间过得好慢。
“慕容哥哥怎么还不来呢?说好的不见不散,慕容哥哥不会失约的,是临时有急事不能赴约,还是慕容哥哥忘了今晚的约定?也是,人家是将军,将军有那么多事缠身,昨晚也许是个例外,抑或者是心情不好,随口说说而已……”洛云烟一边焦急等待着,一边自言自语想着心事。
眼看酉时已过,看来慕容哥哥不会再来了,洛云烟正打算早点归家,无意看到洛水中一盏河灯被水草困住。
她返身,蹲下,想要剥开水草,解救那盏河灯让它自由漂远去,毫无防备地被身后声音吓到了。
“姑娘,你就这样寻短见了?河水好深好恐怖的哦,要不要我打灯笼给你照着点,也好挑个好地方下水。”
洛云烟循声而望,只见昏暗的灯光下,一双邪魅的双眸正盯着她笑。
她佯怒道:“谁寻短见了?你看我像是自寻短见的人吗?”
灯笼在面前一晃而过,只听男子道:“让本公子瞧瞧像与不像?哇,好丑哦!这副样子还想去给洛神做侍女,洛神好挑剔的好吧,她会怒睁那双骷髅美目,用她那双干瘦冰冷的玉手托起你的下巴,看你够不够资格。”
一阵冷风吹过,河边灌木丛似有呜咽声发出,洛云烟不由打了一个寒噤,身子靠近男子一步,本想开口骂他一句,嘴哆嗦的不听使唤。
只听那邪魅的声音继续道:“让本公子猜一猜,是何原因你要夜投洛水,你相公不要你了对吧?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太笨了,被婆家连夜扫地出门……”
“本小姐在等人!”
“等情郎?然后被放了鸽子?”
“不是情郎!”
笑声更加地邪魅:“话说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不过你这情郎太不懂怜香惜玉,放你鸽子不说,我听说这洛水可是不干净的,时常有……”
一只猫头鹰怪声怪气地叫着,声音由远及近,惊起几只不知名的水鸟,扑楞着翅膀从头顶振翅飞过。洛云烟再挨近男子一步,踉跄着差点跌倒。
“时常有口渴的夜鸟喝了拉肚子,毛都拉光了,不信你看这只水鸟。”
男子何时搭弓射下一只水鸟,捧在洛云烟面前,那是一只很好看的水鸟,可惜已经死掉了。
“我叫刘——车儿,你叫我车儿吧。敢问姑娘尊姓芳名?”
“无可奉告”
“嗯,总有一天你会愿意告诉我的。本公子正要去城里逛灯会,姑娘可愿一同前往?”
“我要去买几支冰糖葫芦。”
刘义隆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这姑娘不禁笨,还喜欢吃这么幼稚的食物,话说提及冰糖葫芦,刘义隆口里一酸,有多久没有吃过了。
元宵灯会一如既往的热闹非凡,人们擦肩接踵地拥簇在街头。洛云烟不擅长猜字谜,每每都是输给了刘义隆,没办法,猜不过就是猜不过,她只好乖乖地请他吃冰糖葫芦了,当然还留了云裳妹妹那个小馋猫的一份。
洛府,洛云烟闺房。丫鬟溪诺心里一直在默默祈祷:“大小姐,溪诺求求你了,快点回来吧!”
反倒是年纪尚小的洛云裳在安抚丫鬟:“不要怕,有云裳在,会没事的。”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是老爷洛风的声音,人未到声先闻,只听凌厉的声音道:“云烟可在房里?”
“在,老爷,小的寸步不离,大小姐没有踏出闺房一步。”守门的家丁汇报。
“嗯,很好。”洛风一边说一边走进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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