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记忆丧失后遗症

作者:希希?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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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夜


      今晚难得的好月色,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了,前段时日府里要做一场法事,请了石道姑算了日子择了今天,特地算好了吉时。
      月亮又大又圆,铺撒的月色很是透明,太阳刚落山的时候,里里外外就忙开了,在老梅树下摆好了供品,准备好插香。
      等到月亮升到了最高点的时候,法事才开始,惊园里的人不多,有石道姑并她的两个徒弟,老爷公务繁忙并未到场,夫人身体不好早早回房就歇息了,因此只有春香留了下来。
      春香漠然地看着那些人,唯有此时此刻惊园的门整天都开着,好像是才想起这里,里面有扫水小厮,花匠将惊园打理好,恭恭敬敬地——不知道要做给谁看,实际上,他们低着头视线每每都忽略那最应该被清扫的地方。
      春香看也不看那些畏缩的老鼠,唯一在担心的只有放在太湖石底的东西被人发现,因此这一整日都惶惶不安,找了几个理由才偷得空闲跑过来瞧瞧。
      那个石道姑也是府里的熟人,但凡是法事都做得尽心尽力的,春香冷眼瞧着石道姑恭恭敬敬的燃上三炷香插在香炉里,但是她看得出来,石道姑怕早就分了神。
      惊园起风了,不知道哪吹来的一片云挡住了月亮,院子里的光线暗了下来,但没多久又恢复过来,月亮还是灵静地挂在天边。春香定定地看着老梅树下凸起的坟包,姑娘她长什么样子呢?那片尘土淹没了她的躯体,春香也只能想起一点模糊的轮廓了。
      此时石道姑已经在口中念念有词,春香突然感到心里一片茫然,很多时候当自己心里感觉不妙时事情的走向都不太完美,春香茫然的睁着眼睛,看向四周,惊园依旧被打理得好好的,路上的杂草,落叶都被清扫干净,之前疯长的灌木把路给挡住又重新修了条路出来,亭子周围纱帐换了新的挂了上去。可是一切都是好好的,春香却觉得有人在看她,但并不强烈,周围的风变得冷嗖嗖的,吹得脸有点疼。
      她想问石道姑法事要做到什么时候,却听石道姑一声短促惊叫,石道姑已经跌倒在了地上,抖抖索索地嘴里念叨着:“姑娘饶命,姑娘饶命!”那两个小童也缩在一边,面色灰白。
      春香几步上前扶起她,眼角瞥见那之前还燃着的香已经全灭了,供品蒙上了一层灰色,春香脸色一变,很快恢复平常。
      “这……石姑姑这可怎么办?”她假装害怕,挨着那个石道姑。
      谁想石道姑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迷迷蒙蒙,春香怎么问她都不答应,两个小徒弟也是没了注意,谁也没看到石道姑怎么了,除了那句话什么也不说。
      春香心里愈发着急,心有惴惴,乱得打鼓似的,不仅仅是春香感觉到,两个年轻的小道姑面上也开始显示出不安,可惜石道姑还迷着,竟和死了一般。
      突如其来的一声女人的尖叫响起,惊得众人一哆嗦,春香和小道姑一左一右搀扶着石道姑,也不管法事做完没有,像被那道声追赶一样,半道上春香诶唷一声不知道被什么绊倒了,胡乱间不知道抓住什么,手心一片冰凉,细看那地又光秃秃一片什么都没,春香也顾不上疼痛,紧赶慢赶跑出了惊园。

      陆林毅已经盯着地上的光斑许久了,当第一缕阳光爬上窗格的时候陆林毅就趴在床上,她睁开眼睛,身体的沉重让她完全无法动弹,她在等,等那个时刻的到来,在此之前她只能无聊地盯着地上的光斑。
      大概又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那种感觉才来,香味照旧是一开始的若有若无,随后越来越浓,香烧到一半,时机恰好,生机的感觉慢慢充盈进整个身体内部,意识正被一双巧手快速又熨帖地缝进身体里。
      香燃尽了,味道犹如海水退潮,陆林毅趴在床上,活动着筋骨。
      她几乎迫不及待的坐起来,开始检查身体的每一处,如果昨晚上那不是一场梦的话,应该会有痕迹,然而当陆林毅卷上袖子却发现本该裂开一道道口子的地方干净如初,她又卷起裤脚管,昨晚她被绊倒,膝盖上还跌肿了,膝盖也和手臂的情况一样,没有一丝伤口的痕迹。
      我做梦了?
      陆林毅拍上自己的脸,脸上很快传来刺痛感,陆林毅猜测可能是烧的香味,可不能断言是不是真的。
      陆林毅下了床,急急忙忙去推门,门和昨天早上一样锁死了,没过多久,那股死气沉沉,和哪里割裂的不安感又像陆林毅袭来,不过陆林毅很快稳过心神,只要不那么在意,延长自己的呼吸间隔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陆林毅确定现在只有晚上自己才能自由活动,在太阳没落山前,她就只能在这个房间活动,如果是这样,那么时间很紧迫,陆林毅猜系统根本就不会给她留多长的时间,尽管没有任何提示,陆林毅还是能猜得到自己最后的下场就是被这个房间同化。
      陆林毅将随手扔在地上的灯笼放好,重新又换了一支新的蜡烛,等着晚上用。她环视了一周,房间没什么异常,到时最为在意的瓷盆,金鱼又像蜡像一样一动不动的在水里,这次的姿势到换了一个,金鱼的头快要触碰到了水平面,同时昨天崭然盛开的牡丹仿佛一夜之间枯萎退去了颜色,花叶十分萎靡,实在很难和昨天娇艳的牡丹相比。
      陆林毅泄愤似地将手戳进水里,可惜那金鱼动也不动几下,“啧……改天打碎了看你能不能再生。”
      陆林毅几乎是泄气一般坐在了床上,盯着墙上的某处斑点。
      她现在被困在无名氏姑娘的闺房里,除了晚上,其余时间就像和这里锁死了一样,没有人气,一丁点声音也没有,整个活物只能算陆林毅本人,那这个房间的主人呢?陆林毅不经意想到昨晚看到的那个孤零零的坟包,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脚上受到了凉气,陆林毅赶忙把脚塞进被窝里。
      这间房的主人不知道是活着还是已经去世了,饶是这样陆林毅还是免不了心慌,她猜不透这个游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像上个游戏直接说明了目的,她想了很多,是找出房间主人为什么去世?还是隐藏起来的其他秘密?还有她为什么只能晚上出的去,白天的时候外面又是个什么状况?想着在惊园发生的事情陆林毅直觉并不会立马就结束,那里一定有什么怪异的地方,而且,陆林毅总觉得这里并不是没有其他人,只不过因为某种原因,陆林毅没办法和他们处在同一份世界里面。
      陆林毅仍旧等到了晚上,等待着阳光渐次暗了下去,几乎在感到房间中的气氛活跃起来时,陆林毅就点上了灯笼。
      她仍旧打算顺着昨晚的路到那处花园里去,虽然昨晚上的事情让她心有余悸,又说不上美好,花香四溢的花园倒像是个聚杀之地了。
      今晚的惊园已经上了锁,一把铜制的大锁泛着冷光,陆林毅不死心地推了推门,纹丝不动。陆林毅看了周围,四周都是黑瓦白墙,陆林毅打着灯笼顺着墙走,想找个东西垫着能攀到墙头。
      她扶着冰冷的墙体,反倒像是感觉自己是活着的一般,她找来一块大石头,就在墙角,位置算不上好,翻过去也不知道到什么地,可是晚上这段时间少得可怜,实在挑剔不来,陆林毅想了想还是把灯笼放在了地上,带不上去只能留在外面。
      陆林毅个子不高,堪堪够到墙头,伸长了胳膊攀住墙头,提着身体就感到一阵无力,陆林毅不得不为自己常年游移在及格线上的体育成绩默叹。
      陆林毅探出脑袋,惊园里和昨晚一样,波光粼粼的湖面泛起雾气,愈发朦胧起来,陆林毅看不清大概,但也想象得到雾气散去后是何等的光彩。
      陆林毅继续往上攀,手上一滑打下一块瓦片。
      “什么人?!”怯生生的女声传来。她好像就在墙下。陆林毅立马屏息,伏在墙头一动也不动,说来奇怪,陆林毅悄悄循着声音,可是却看不到有任何人影,好像那声音是凭空冒出来的。
      陆林毅转着眼睛,手指敲了几声瓦片,那声音果然又传来,似乎十分害怕,连语气也是颤抖的。
      陆林毅看着那处,保持安静,一片宁静中还能听到那个声音的主人衣角扫过草丛的声音,她走得极慢,似乎有什么顾虑一样,陆林毅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主意,动作利落地跳下墙头,落地的时候在草丛上滚了一圈,沾了好多的草灰。
      她看到半空中浮现一团火光,飘飘忽忽的,风一吹就要散了,陆林毅轻手轻脚跟过去,能明显感觉到在她的面前有一个人,但是那空荡荡的的景象又在证实这座惊园只有陆林毅一个人。
      那个看不见的人没有察觉陆林毅的存在,她还拿着那个蜡烛,正好填补了陆林毅留下灯笼的空缺。
      那个人一边走还一边说着什么话,可是声音微弱得快要随风飘去,陆林毅听不清她讲了些什么,只听到一些模模糊糊的词,讲着什么画。
      陆林毅跟着那个人走到湖边的那几块太湖石,那根蜡烛高度矮了下去,陆林毅始终保持着距离,没具体看到那人做了什么,只是在其中一块太湖石前停留了许久,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那里。
      一阵风吹过,蜡烛的光扭曲了一会,远远望过去忽明忽暗,在雾中像头野兽的眼睛。
      陆林毅忍不住缩起肩膀,她察觉到惊园里的温度似乎在下降,只有单薄的睡衣根本挡不住一阵又一阵的凉气。
      她只盼望那个看不见的人赶紧离开,又过了几分钟,浮在空中的蜡烛又开始移动,陆林毅心里一阵欣喜,看到对方逐渐走远,火光也渐渐隐没在雾中。
      陆林毅走到刚才那人停留的那块石头面前,那石头没什么怪异之处,以前大户人家的花园总要雕琢几座假山,眼前的这块造型再平凡不过,唯一突出的便是这块石头比其他几块略大一圈。
      她学着刚才蹲下来,石头中部有条裂缝,被一些小石子欲盖弥彰似的遮住,正好够一只手伸进去,也许那个人就是在这里藏了什么,陆林毅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什么重要的线索,大约还是心里不肯错放的缘故,只得在心里默默对那人道了一声歉意。
      裂缝堪堪一只手宽,内部凹凸不平,时刻有尖锐的部分刮到手臂,摸索了一会才摸到一个类似盒子的东西,在旁边还摸到一条长形物体,陆林毅将将两样东西小心翼翼拿出来,随后又把石子放回去恢复原状。
      陆林毅没走惊园的正门,而是回到之前进来的地方,陆林毅觉得一夜过去的惊园似乎没有昨晚那样整洁,尽管花园中得景物仍旧散发着摄人心魂的美丽,但总是有那么些些地方似乎蒙尘了许久,就连昨晚上没见到的角落的石头也冒了出来,陆林毅搬来石头又是废了劲翻出墙去。
      灯笼的光早就被风熄灭,孤零零的被放在墙角,陆林毅提着灯笼,怀里揣着东西头也不回地顺着原路回去。
      一直见到熟悉的院子,纱窗倾泻的烛光,陆林毅这才松了一口气。
      陆林毅掩不住好奇地展开那幅卷轴,那个卷轴不知道被放了多久,边缘已经有点泛黄,陆林毅开始怀疑这根本不是那个人刚才放进去的,倒像是人们藏了东西过段时间回来看看的举动。
      陆林毅把它放在书桌上展开,等它露出庐山真面目是一幅丹青小像,画上是位芊芊姑娘,站在老梅树旁,姑娘目视着前方,眼眸盛着一汪清水,给她作画的人不是技艺高超就是对这位姑娘心怀爱慕,不然怎么将这姑娘的风姿铺在画纸上?
      陆林毅惊叹的看着眼前的画像,心中满是敬佩,那丹青上还题了一句话“不在梅边在柳边”。陆林毅印象不深,想了许久,脑子里没搜索出来答案来,大概是最近被物理折腾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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