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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者
一堆优质牧草有足足三份,白语风拿到了十八枚铜子,乐得眉开眼笑。
普通牧草有六单位,每单位两个半铜子,他又得到了十五铜子,沉甸甸的重量让他情舒畅。
卖绿肥的杂草有十二单位,每单位半个铜子,给他带来六铜子,也算一笔满意的收入。
伴随今天总共三十九枚铜币收入的还有可观经验值,白语风的经验值到达一级74%,训诫技能的熟练度也接近百分之三十,看起来只要掌握好方法,最多明后天他就能凑够熟练度成功升级。
就这么捞着满手铜币美滋滋地走,小铜币碰撞的美好声音和触感让白语风心旷神怡。
嘿嘿……终于有钱了!
夜晚的聚居地灯火通明,到处是欢声笑语,白语风随便找了家飘出浓烈香味的帐篷餐馆坐进去,4个铜子一大块蒸角马肉,带着脂肪纹理的角马肉被蒸得酥烂,配上细碎的不知名香料碎屑和略带酸味的醋栗酱汁,好吃得白语风想流眼泪。
桌子底下晋江也在吃被撕成细条的肉排,看那拼命的劲头,它也饿坏了。
“这感觉真幸福!”白语风热泪盈眶,进游戏以来除了那顿难以下咽的烤犰狳,他头一次吃饱,而这让他充满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到达一级以后其实有许多事情可以做,大多数玩家都会迫不及待地去学习生活技能,体验丰富的乐趣,但白语风怕麻烦也不熟悉,只想慢慢摸索。
吃饱肚子以后白语风满意地打着饱嗝在街区里散步,大`片帐篷形成的临时小街区排列非常有规律,路并不算宽,但也不显得拥挤。大部分鹰翼人习惯在远距离行动的时候拍打着翅膀赶路,如果距离足够近,他们也会像不会飞行的白语风一样悠闲散漫地行走。
路过宠物商人摊子的时候白语风好奇地往里看,那是一顶相当宽敞的帐篷,四五十个大大小小的金属笼让它看起来像一个马戏团或者是展览馆,身穿简单皮坎肩的小巧鹰翼人女孩正给客人介绍她怀里肥嘟嘟的灰狼崽,她身后是一人多高的大铁笼,里面一条水桶粗的巨蟒盘在一起,漆黑的蛇信一吐一吐,巨大的眼眸冷漠地注视着周围的人。
“买宠物?”看到白语风脑袋伸进帐篷,小个子女孩熟练地招呼:“请进来吧!”
“不是,”白语风有点局促:“我是新手,才一级。”他身后的小公鸡瑟瑟发抖,缩着脖子不愿意靠近,紧张地咯咯叫。
“喔!没关系,”年轻女孩笑笑:“随便看,只要别把手伸进笼子就可以。”
白语风优秀的视力让他看到在帐篷最后面明亮温暖的地方摆放了许多铺着干草的木盒,木盒大小不一,每个里面都有或多或少的圆形蛋,他看到最大的那一枚几乎有西瓜大小,上面覆盖了斑驳的青黑色块,白语风很好奇那到底是什么动物的蛋。
客人听完女孩的介绍以后稍作思考就买走了那头据说是冰原狼幼崽的宠物,那一把银币亮闪闪的光看得白语风心里直痒痒。
“别害怕,进来呗!”送走客人的女孩友好地伸手招呼白语风,但白语风知道自己蓬头垢面多邋遢,摇摇头带着小公鸡离开了。
他只想找个旅店,好好洗漱下。
高大的旅店非常显眼,隔开老远就能看见,白语风很轻易就来到门口,他看到了熟人。
“萨沙?”白语风看到门口抱着婴儿的清瘦女人,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似乎在找什么人。
白语风走过去。
“你在找人?”
“是的,希埃尔。”萨沙的脸上并没有多少表情,她甚至没有转过来看白语风,而是一直仔仔细细地盯着来往的每个行人。她怀里的小婴儿身上裹着麻布,拇指伸在嘴里,漂亮的大眼睛好奇地注视行人。
“你……你想找孩子的爸爸?”白语风本来想说‘你以前的主人’,但他觉得非常别扭,下意识给换掉了。
“啊?”萨沙似乎是被吓了一跳,过好一会儿才轻轻拍着怀里的孩子点头。
“我……”白语风的心情很复杂,明明那清瘦的女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他就是无端有种被欺负的感觉,这种感觉非常操蛋,好像被欺负的人是他一样,让他眼睛发酸。
“你吃饭没?我们进去吧,我请你吃饭。”白语风想谢谢她之前照顾自己。
“不用,我不饿,谢谢。”萨沙礼貌地拒绝着,眼睛依然在人流中探索。
“……”白语风想说点什么,但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长长叹了口气,进了旅店。
五枚铜子订了环境比较好的房间,白语风脱下全身装备坐进萦绕水汽的木浴桶,他闭气把脑袋沉在水中,刚刚旅店门口看到的事让他压抑。
为什么,明明是“侍从”,为什么要无条件服从玩家?难道“侍从”只是用来粉饰和替代“奴隶”的词语么?
他隐约知道这游戏中的NPC智慧也跟着所属品阶有所变化,那个被抛弃的女人显然只是最为蠢笨的灰色品阶……为什么游戏里允许玩家对自己的侍从做那样的事,为什么游戏允许她被抛弃?
这根本就不正常好么?
明明潜在温暖的水里,白语风却觉得冷。
明明是这么美好的游戏……明明可以不用掺杂进来这样让人……
脑袋伸出`水面大口吸气,白语风心烦意乱,他不理解自己看到萨沙的时候心中的感同身受,他明明没有被抛弃过,毕竟她一直都是一个人,不是么?
洗完澡,裹着浴巾抖干翅膀的白语风把卸掉浑身铠甲的小公鸡也摁进浴桶刷了一遍,这货是真聪明,白语风觉得跟它相比,现实世界里所有的鸡都可以狗带。
舒服的热水澡之后心情稍微舒畅了点,白语风出了房间,大厅回荡着冒险者和牧民们的欢声笑语和嘈杂声,热烈的气氛让白语风在恍惚间忘记了这只是一个虚拟的世界。
他出了旅店,看到抱着孩子依旧在人群中寻找的女人时他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匆匆走过。
远方燃起了高高的篝火,有音乐声传过来,那边应该正在举行热闹的舞会,白语风能想象来游牧民们在篝火边载歌载舞的景象,但现在他心情一般,不太想过去。
白语风站在一座新搭起来不久的小桥上看风景,潺`潺的流水从脚下`流过,夏夜的清风让他心情舒畅。
离他不远是坐在小桥面的瘦小男孩,本该圆润的胳膊细瘦而干巴巴,穿着磨破边的旧裤子,低头耐心地吃干粮,硬巴巴的干粮不好咀嚼,他用小碗舀起河水泡过之后才能慢慢吃下肚。
小小一块干粮他吃得非常仔细,吃完后意犹未尽地擦擦嘴,小心把自己的碗收好。
大概是注意到白语风的目光,他低下头小心遮住露脚趾头的布鞋。
“他就是那个歌者么?听我舅舅说他唱得歌非常好听!”有人从桥上走过,看到那男孩,对他指指点点。
“是的,待会儿都会在酒馆外唱歌,今晚我们也去听吧?”带着口音的女声兴致很不错。
“好啊,没有什么比一杯暖烘烘的果酒和好听的歌声更让人心情舒畅了!”她的伙伴显然也非常赞同。
白语风又仔仔细细看了下那干瘦的男孩,也就十五六岁,背后跟自己一样红褐色的翅膀显得稚`嫩,没想到他竟然还是小有名气的歌者。
大概是被白语风盯着看得不好意思,男孩腼腆地点头示意,然后转身匆匆离开。
白语风突然间有点好奇,他想去听歌。
酒馆离旅店也不算远,白语风很容易就找到了那个地方,一顶小破帐篷前用木板搭起了简陋的舞台,周围一圈用木棍绑着绳子围成小小的场地,里面放了些小小的木头马扎给观众。
绳子围成的圈有个小开口,一个比男孩年龄还要小的小丫头兜着帽子站在旁边,偶尔有人从入口进来扔一枚铜子进帽子,她就高兴地鞠躬道谢。
但白语风也看到,更多的人,他们跨过了低矮的绳子,毫不在意地找马扎坐下,等着听歌。
小女孩像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低下蓬乱的脑袋,揪着破旧的裙子,一言不发。
小小的‘剧场’很快就被衣着整齐的各种观看者坐满,不少人没有位置,就站在旁边。
小小的木琴声音清脆,少年特有的清亮音色升起,只听了个开头,白语风就挪不动脚步,给了小女孩一枚铜子,在她感激的目光里走进人群。
人很多,三四十个小马扎早被坐得满满当当,更多的人像白语风一样站着听,然而白语风之前注意到,真正跟自己一样花一铜子进来的人,算上自己也不到五个。
男孩歌唱得真好,清脆的欢悦里带着淡淡的哀伤,不知名的语言里像是诉说着一段悲情故事,小小的木琴声音很悠扬,虽然能感觉到弹奏的业余和稚`嫩,但却异常能碰触到人的心灵。
白语风觉得这是继下午那块酥烂的角马肉之后他所经历最最幸福的时刻,他甚至为这首歌感谢起这个神奇的游戏来。
男孩的“演出服”真的非常蹩脚,洗得还算干净,但也掩盖不住劣质和窘迫,但他唱得很仔细,很入迷。他踩着架空的粗糙木板,却仿佛自己是站在这世界最最宽广的舞台上,所有的观众都倾听他的歌声,为他诉说的故事而感动、而入迷。
最后一首活泼的小曲结束已经是深夜,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热烈地为他鼓起掌来,赞美声不绝于耳。
小女孩拿着帽子像之前一样在热烈鼓掌的人群中穿梭,可能是她个头太小,大家都选择性忽略了她。
她经过白语风的时候白语风有那么一点点想要掏出一枚铜子的想法,但是……大家都没有给,而且自己身上的钱也就四十个铜子……算了吧。
白语风偏过头,故意不看小女孩。
“叮叮!”几枚铜子落入帽子的声音,白语风惊讶地转过头。一个高个年轻女人微笑着摸小女孩脑袋:“晚餐吃点好吃的!”
白语风觉得那女人很面熟,标准的亚洲面孔,连声音也很耳熟,在哪见过呢?
“谢谢你!”小女孩深深鞠躬,台上的男孩也跟着一起鞠躬。
“你是个傻`子!为什么要把钱给那种人呢?”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人觉得身边的人很荒谬:“难道你不给他,他就不唱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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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科:【灵行】
【鹰翼人的“莽溯”,海妖族的“促纳弥”,白精灵族的“衍息”并称智慧种族的三大“灵行”,具有鲜明的地域和种族特色。】
莽溯,又叫“雨季”。随季风携带的湿润空气形成,有短周期。
鹰翼人游牧民跟随雨后复苏荒漠的水草丰茂之地前进。
促纳弥,又叫“海啸”。随地震或火山爆发而形成,有长周期。
海妖族唤潮者跟随海啸向被海水吞没的陆地前进。
衍息,又叫“森林火灾”。形成原因复杂,有较长周期。
白精灵族播育者(又称低语者)跟随森林大火之后的焦土前进。
“灵行”是不同智慧种族千万年中顺应自然规律而产生的独特文化及经济现象,不但是宝贵的人文财富,也是伟大的艺术遗产。(可惜的是随着海妖族和白精灵族的灭绝,促纳弥和衍息已成绝唱,也只有鹰翼人的莽溯硕果仅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