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爱(快穿)

作者:重楼登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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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竹马(完)



      于橙醒来时,看见的是通白的房,所有物品不是白色就是绿色的,往右一看,点滴挂着,往下一看,白色的棉被和绿色的病人服,她认知到她又一次在病房中醒来。

      与前次相差无几的声音传来,先是「碰」的物品掉落声,再来是冲到她床前的林安嶽和陈琳海,没给她任何说话时间,林安嶽转头就冲出房门大喊着「医生!医生!」那模样活像死了女儿。

      于橙光是想像着就觉得好笑,但她又忽然意识到他们是真的差点失去了她,她那颗如人类脆弱又多情的心,转瞬抽疼起来。她正想对陈琳海说些什么,医生就从病房外快步走了进来,于橙抬头一看,呆了一瞬。

      「师兄?」那名医生的年纪大约是三十上下,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很专业也很严肃。他的名字是亨利,也是福尔大学医学系的毕业生,于橙和他结识超过十年,两人有着不错的私交。

      亨利没应她,迳自检查起于橙的状况。检查完毕,亨利用罗文跟于橙解释一下目前的状况,又将他过往几年研究的内容告诉她,两人原地讨论起于橙的病况和手术方式,又讲起罗国的几个成功案例,不过二小时,于橙就决定依照亨利建议的方式开刀。

      林安嶽和陈琳海自然会讲罗文,但于橙和亨利的语速很快,又通盘涉及医学层面,这对夫妻也是有听没有懂,但他们还是不愿离开病房,只是痴痴地看着于橙。

      于橙很想跟父母打一下招呼,但亨利的作风强硬,又是典型的书呆子,开启跟他的谈话后,对话结束权就掌握在亨利手中。万幸的是亨利并不是废话臭篓子,他讲话总是直中要点,简洁有力,这一次对话长达两小时,也是因为动刀对象是他的师妹,亨利展现万分的慎重。

      亨利对于橙说:「成功案例已有十则,虽然我想再等看看成功机率,但妳的状况太严重,无法拖延,我明天会亲自帮妳开刀。妳跟妳父母讲解一下开刀状况,再好好安慰他们一下,要不是我刚好去妳家拜访妳,妳真的会死在妳家的草坪上。」亨利摇摇头,转身跟林安嶽他们点点头,就离开病房了。

      病房裡只剩下一家三口,一对伤心的父母和一个病重的女儿。于橙露出一个与往常无异的漂亮笑容,并向她的父母伸出双手,做出请求拥抱的姿势,林安嶽他们二步併一步,来到病床前,一同拥住了于橙。

      林安嶽噼头就抱怨:「妳刚醒来,正需要休息,妳师兄话怎么那么多!」

      陈琳海问:「几年前不是说无法治疗吗?但我看妳师兄的样子好像是找到方法了?」

      于橙先安抚他们,才告诉他们明天就要手术,这对夫妻一惊一咋,十分担忧,于橙便说:「亨利师兄他是罗国福尔大学医学系那一届最优秀毕业生,我也是我们这届最优秀毕业生,师兄说他有跟老师讨论过了,这手术的风险很低,即使失败也没关係,爸妈你们不必太过担心。」

      此时,病房门突然开了,探头进来的人是左安根。

      于橙看着眼眶通红的左安根,不自觉的屏住气息,她看着左安根慢慢来到她的身边,然后弯腰低头轻抱住她,于橙也伸出手环抱他的脖颈,两人安静的拥抱,于橙的眼睛也渐渐红了。

      她轻吐出一口浊气,低低的说:「我很想你。」

      左安根有点高兴,但他挤不出半点笑容,他的面上仍是压抑的痛。他搂着于橙的力道很轻,但他周身的气息却很沉重阴暗,就像差点失去最重要的宝物一般,又惧又惊。

      陈琳海牵着林安嶽出了房门,林安嶽嘟起嘴,陈琳海亲亲他,林安嶽又开心了。

      于橙说:「让你担心了。」

      左安根偷偷的吸气又吐气,拥着于橙很久后,他才说:「妳总是说走就走。」

      「妳到底知不知道被妳留下来的人该有多难过?」他愤怒的指谪她。

      于橙抚过他的背,一下又一下,温柔又有力。于橙说:「是我错了。」

      左安根紧接着回道:「当然是妳错了!」左安根的肌肉紧绷了一下,他有点紧张的说:「答应我,再也不会不说一声就走,也不会将背影留给我,说妳会永远留在这裡,永远。」

      于橙听着左安根有点懦弱却令人怜惜的心声,鼻子抽了一下,她带着温和的笑意说:「假若命运不开玩笑,万事皆由我来作主,我承诺你,我会永远留在这裡,不会离开。」

      「让你看了那么多次我的背影,真的很抱歉呐,小左。」于橙的眼睛眯了起来,却眯出一滴泪。

      左安根抱住她的力气大了一些,像在竭力忍着,最终他还是慢慢放开了,表情也恢復正常。等他放开于橙,正面面对于橙时,他又是那个帅气的小伙子,一个五岁孩子的爸爸。

      左安根坐在病床床沿,低声问起于橙目前的状况,于橙轻声细语的跟他解释。两人讲不到半小时,爱玟和抱着小猫的布恩斯就进来了,于橙立刻对上两张跟猫萌萌几乎一模一样的哭哭脸,她有点手足无措。

      左安根让开了位置,爱玟和小猫马上佔据绝佳好位置,一大一小开始哭了起来,于橙一手摸一个,能够想到的好话都丢了出去,良久,才哄的这对亲生母子笑得开怀。

      布恩斯和左安根在一旁相顾无言,布恩斯自然知道左安根是他最大情敌林星妍的竹马,左安根也知道布恩斯是他前情敌爱玟的老公,两个男人对彼此的观感有些複杂。

      左安根看看时间,临走前,他对布恩斯说:「星星,林星妍她明天要开心脏手术,她很喜欢小猫,如果可以,再让小猫陪她一阵子吧,毕竟小猫是她亲手养大的孩子。」左安根也不等布恩斯的回复,上前与于橙道别、摸摸小猫的头、用着深沉的表情和爱玟打招呼后就离开了。

      病房门关上后,爱玟马上对于橙挤眉弄眼:「妳的小竹马好像很讨厌我。」

      于橙的嘴角抽蓄了一下,「妳老公大概也不喜欢我。」

      爱玟马上大吼:「他敢?」

      布恩斯「呵呵」两声。

      那晚,林安嶽、陈琳海和小猫留在病房内陪着于橙度过手术前一晚。于橙再次感叹起他们家的有钱程度,从她的病床方向看向对面,就是一张很大的双人床,林安嶽他们笑嘻嘻的躺在那裡,就像来度假似的,一点在医院陪病的感觉都没有,于橙在心中无奈的想:「有钱就是任性。」

      隔天,于橙的手术很成功,又住院观察一天后,于橙就出院了。长年束缚林安嶽和陈琳海的炸弹终于取下,夫妻两人都乐疯了,他们抱着于橙又叫又跳的,眼泪还流的满脸都是,于橙的心也酸了。

      回到家的那晚,于橙、小猫、林安嶽和陈琳海都一起睡在于橙的房间,四个人甜甜蜜蜜。小猫平缓的呼吸声轻轻响起,空气有些黏稠,气氛安宁。于橙小小声的说:「我以后哪也不去,会一直留在你们身边。」

      陈琳海温柔的回答:「傻话。」

      于橙用着坚定的口气说:「我爱你们,我不会再离开你们。」

      房间静的只能听见小猫的呼吸声,「爱」这个字眼被宁静和黑暗放得很大。房裡渐渐有了一抽一咽的声音,像蚂蚁在爬,痒得让人无法忽略。

      林安嶽半哽咽的说:「我们也爱妳。」

      陈琳海按住自己的嘴巴,手上却溢满咸水。

      那晚,除了小猫以外,谁都睡得不好,但他们却都有着从未有过的踏实。

      之后,于橙就像她说过的,一直待在林安嶽和陈琳海身边,哪裡也没有去。她辞掉罗国福尔大学兼任教师的职务,也没有去哪间医院担任医生,她就在正国的家裡待着,镇日陪着父母和小猫。

      爱玟和布恩斯回了罗国,两人没有带走小猫,小猫抱着于橙的大腿,也不肯走。送走爱玟他们之后,于橙蹲下来跟小猫说:「布恩斯爸爸和爱玟妈妈非常爱你。」

      小猫闷闷的说:「我知道。」

      于橙抱住他,问:「你确定你要留在正国跟乾妈住在一起?」

      小猫的手臂很纤细,于橙光是抱着他,心都是软的。小猫说:「他们可以没有我。」

      于橙哽了。她埋在小猫柔软的头髮裡,来回扫了扫,她说:「谢谢你。」

      小猫有些痒,头晃了几下,才说:「还有,不是乾妈,是妈妈。」

      于橙笑了出来,「好的,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

      于橙牵着小猫回家,小猫边走边跳,看起来快活极了。于橙发出铃响般清澈的笑声,母子两人在这一刻看起来十分相像,不少路人注意到这对母子,他们都发出会心的笑。

      幸福的人,总能带给身边的人快乐。

      「快回家囉,爷爷说今天要一起做幸福小甜点。」于橙笑着说。

      「我要吃巧克力口味的!还有香草口味的!」小猫开心的叫。

      他们将走过的路洒满欢笑,耳边犹有馀声。

      ※

      十年后。

      于橙三十九岁,林安嶽七十五岁,陈琳海七十二岁,而小猫则长成十六岁的美男子。彼时四人都住在罗国,于橙住到林安嶽和陈琳海的屋子,将她原本的房子让给了小猫。

      小猫的成长经历和于橙一模一样,他在十六岁的时候考进罗国福尔大学医学系,于橙和林安嶽他们商量后,全家集体搬家,陪着这个「孙子」一起念书,重新走一遍于橙的过去。

      爱玟和布恩斯也买下附近的别墅,他们有时会带着小儿子达尔克过来住。达尔克今年十岁,正是狗恨鸡厌的年龄,他长得比较像布恩斯,布恩斯和爱玟对着这张脸比较难有宽容的情绪,极有钱的两人每天追着达尔克打。

      左东宸和田宇华则买下林安嶽旁边的别墅,左东宸的原话是「不跟林老头斗嘴,我睡不着」。左东宸和田宇华也是七十五岁,但他们疯狂炙热的爱情仍旧燃烧着,左东宸真的痴迷田宇华一生,两个老人顶着满脸皱摺时常在路边接吻。

      于橙在这十年内,出了六本小说,产值之高、产质之好,让她迅速挤身于世界近代最有名的小说家行列,她收获钱财和名声,风光无限,一时无人能敌。她以另一种方式达到了世界巅峰,林安嶽和陈琳海也为此欢欣不已。

      于橙的六本小说分别是「丧尸爱人─末世到来」、「丧尸爱人─冒险历程」、「丧尸爱人─失落沙洲」、「以爱为食─大宇宙时代」、「以爱为食─星际歌手」、「以爱为食─路」。

      这六本小说全部被翻拍成电影,其掀起的风潮过高,几乎到小说一出,电影立即筹备,二年内必定上映的程度。及至此时,丧尸爱人系列电影已经上映完毕,全世界吹起一股丧尸风,化装舞会以丧尸妆为热,恐怖鬼屋也装扮成末世风格,新闻节目也不断讨论末日到来的可能性,不少富人还做足末日降临的准备。

      「末日丧尸」成为那年搜索引擎的第一名关键词,第二名关键词则是「林星妍」。于橙传奇的四十年也被挖了出来,其中有三条最令大家吃惊,第一,她是福尔大学医学系的跳级毕业生;第二,她是骅歆珠宝的首席设计师ORANGE;第三,她终生未婚,却有个儿子。

      于橙和爱玟的关係再次登上新闻版面,于橙、爱玟和布恩斯之间的爱恨情仇成为大众最津津乐道的八卦。其中一间报社从于橙的种种报导中脱颖而出,那间报社下的新闻标题是「林星妍不婚的秘密─那些青梅竹马的故事」。

      左安根与于橙的过往,突如其来的暴露在镁光灯下,于橙翻着报纸,看着「爆料人:枕边人」这几个字,她感到有些不解。正当于橙想拨电话给左安根时,她的电话先响了,是左安根打来的。

      「小左?」这十年来于橙和左安根的通话次数不超过十次,见面次数不到五次,于橙接到左安根的来电,不是不惊讶的。

      左安根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星星,妳看到新闻了吧?真的很抱歉。」

      于橙挑眉,「为什么是你跟我道歉?难道那个枕边人是你?」于橙骤然倒吸一口气,她不可置信的说:「不会吧,是文冰兰?」

      左安根叹了一口气,「是她。」他又接着抛下重弹,「前天,我们离婚了。」

      于橙上一次被吓到,似乎是上辈子听见虎荼荼和狮虎王结婚的时候。她回到「我们没有在一起」的世界后,还不曾被什么吓住,但这一次她是结结实实的张大嘴巴,手机还差点掉了。

      「为,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于橙结巴的问。

      「我想见妳,我去罗国找妳好不好?」左安根听起来很难过。

      「好,我会去机场接你,我们见面说。」于橙说。

      翌日下午,于橙接到左安根后,两人回到于橙在罗国的家。左安根在客厅遇见林安嶽和陈琳海,林安嶽对他笑得很奇妙,陈琳海的笑容带着安慰,左安根摸摸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一时无法理解这对长辈在想什么。

      进到于橙的房间后,左安根一股脑地坐到地上,快四十的男人作出垂头丧气的样子,已经没有让人怜爱的感觉了。于橙好笑的将他拉起来,按到椅子上,也跟着坐到旁边,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

      左安根有点难启齿,他的头低低的,额头好像冒着黑气,他两手交叉,身体不安的扭动。许久,他喟了一声,才说:「她从植物人的状态恢復后,我每天都待在医院陪她,等她能復健了,我便扶着她復健,她终于痊癒回家,我想着换个县市住,换个新环境,她就能忘记先前的不愉快。」

      「在爸妈家会看见妳的东西,她不喜欢,我们就很少回去。我们家裡如果有妳给的东西,她看到会不高兴,所以我全部打包,寄到爸妈家放。她不喜欢我提到妳,我就隻字不说到妳,妳的名字变成我们家的禁字。她不喜欢我和妳连络,所以这十年来,我只在妳生日时打给妳祝妳生日快乐。那几次碰面,也是凑巧在爸妈家外遇到,不然我们恐怕十年也见不上一次。」左安根这么说。

      随着左安根的话,于橙的肩渐渐耸了起来,听到最后,就像被针刺破的气球,又鬆掉了。

      「即使我退让到这般地步,她还是不满足。」左安根自嘲的说。「她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就不说了。我真的不敢相信我持续这种生活整整十年。」左安根的眼眶泛红。

      「我和她的人生,经历了植物人三年、休养和復健一年,这么严苛的难关,我和她都走过了。」左安根停了一瞬。「但我和她就是走不过那一关,我曾经爱过妳这件事情,变成我一辈子难以洗刷的罪。」

      左安根哭了。

      左安根的长相比一般中年人还年轻,但终究有了岁月的痕迹。当他这么哭着的时候,于橙在他脸上终于找到一点六岁左安根的模样,那是懵懂、不解及委屈。左安根是真的无法理解文冰兰的想法。

      于橙吞了几口口水,用着小心的姿态问:「我频繁的创作和上新闻,让她更不安了,是吗?」

      左安根抬头看向于橙,眼睛红的,脸颊有两条泪河,眼神仍旧清澈,他点了头。

      于橙站了起来,走二步到左安根面前,在他的注视中,一如往常的抱住他。她抱他的模样就像他们之间不存在十年分离,左安根感受着她紧密却不压抑的拥抱,也缓缓伸出双手,环住于橙的腰,头靠在于橙的肚子上。

      这一刻,左安根和于橙同时感受到某种流动的情绪,热热的、甜甜的、香香的,那是情谊。

      相守十年的青梅竹马,儘管经历了青梅主动避让的六年时光,和竹马婚后避嫌十七年的岁月,他们那青涩却坚定的友情和亲情,终被时间流河洗鍊的更加闪耀。

      他们不曾忘记彼此,他们那与生俱来的默契也不曾流失。

      左安根的眼泪打湿于橙的衣服,于橙只是默默的摸着他的头髮,跟童年一样,无声的哄他。左安根终于大哭出声,他此时哭泣的架势跟六岁时大哭的姿态有得比,一样不在乎形象,一样恣意,也一样伤心。

      于橙的房门被偷偷摸摸的打开了,于橙瞪了一眼露出半个头的林安嶽,就看见林安嶽被拉出去,门又无声的关上了,于橙在心底一笑:「老不尊,越老越调皮。」

      左安根哭了整整半小时才收住眼泪,他原本有点不好意思,却又很快恢復理直气壮,半撒娇的叫于橙倒水给他喝。于橙捏了他脸颊一把,笑了他一句:「爱哭鬼。」才转身去房间的另一头拿水。

      左安根平静下来后,于橙问他离婚是怎么回事,左安根解释道:「她这阵子精神状态非常差,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下,看到我就是一直哭、一直闹。最夸张的一次是,她在汪汪面前打了我一巴掌,大声的叫我滚,等我走出家门后,她又追出来,抱着我拼命道歉。」

      「谁也没想到,最先受不了的人是汪汪,前几天,他忽然丢了二份离婚协议书在桌上,叫我和文冰兰签。文冰兰完全呆住了,她抓着汪汪不断问『为什么』。汪汪却甩开她的手,拿出一面镜子,叫她看看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可怕,文冰兰在镜子面前冻住了,惶恐的看着汪汪又看向我,在她快发疯之前,汪汪忽然哭了。」左安根苦笑着说。

      「他说:『我受不了了!我无法待在这个家裡!你们不正常!我们不正常!离婚吧,你们之间已经没有爱了,只剩互相折磨,我也被你们折磨着,我也快疯了!求求你们,离婚吧。』汪汪满脸都是泪的吼出这番话。」左安根讲一讲似乎又想哭了。

      「汪汪这一番发作后,文冰兰忽然恢復正常,她签了离婚协议书,我也签了,当天就办了离婚登记。我将二分之一的财产给文冰兰,四分之一给汪汪,汪汪的监护权也给了文冰兰,文冰兰说要给汪汪改姓氏,我同意了。」左安根有气无力的说。

      于橙打趣道:「幸好宸叔叔完全不在乎传宗接代。」

      左安根露出一个略为无奈的笑:「他根本不想要有孩子,当时还偷偷跑去结扎,谁想到结扎前我就存在了。我在妈妈肚子裡的时候,他镇天叨着希望我是个长得像妈妈的女儿,一天讲一百遍,没想到我是个带把的,婴儿时期的长相还特别像他,从此他对我再没兴趣。」

      两人相视而笑。

      于橙问他:「那篇报导你看了吗?」

      左安根说:「我看了,不过文章的面向很奇怪,并非强调我和妳之间有着什么,比较像是示威?着重在妳求而不得,事业成功,但感情失败。」左安根讲完突然笑了。「世人都不知道求不得的人是我,妳不结婚也是妳个人的选择,跟我根本没有半毛关係,反面来想,我可真冤。」

      于橙也笑了,「那报导有些部份确实不实,但大部分也跟事实差不了多少。我没感到困扰,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主要是担心你受影响。文冰兰大概想发洩怒气吧,这一次就算了,如果下一次太过份,我会出手制止她的。」

      左安根无所谓的耸肩,像是已经不在乎文冰兰的事了。

      于橙又问:「你要跟宸叔他们一起住吧?」

      左安根说:「我今晚就回家住,但我怕我爸把我丢出来。」

      于橙笑着回:「如果你爸不收留你,我给你留一个房间。」

      左安根狂点头,像是极同意这个主意。

      左安根就此在罗国待了下来。于橙跟林安嶽、陈琳海一同散步时,左安根会跟着去,还会带上他爸妈;于橙他们家出去聚餐时,左安根也会要求要跟;于橙去运动时,左安根也会跟着去,即使他每一次都累到惨兮兮,还得要于橙背着他回家,他也乐此不疲。

      左安根离开文冰兰后,似乎找回年轻时的他自己,自由、快乐和笑容。

      ※

      时间过得很快,老年的青梅竹马日子转眼间就过了十年。

      彼时,林安嶽、陈琳海、左东宸和田宇华都过世了。小猫二十六岁了,已经遇见喜欢的人,正在准备婚礼。据说,文冰兰再婚了,照片上的她看起来很幸福。汪汪去了其他国家工作,已经好几年没回正国了。大家各有各的路,惟有于橙和左安根的时间似乎静了下来。

      于橙没有再出新小说,「以爱为食」的系列电影拍完后,林星妍的名字渐渐淡了下来。于橙并不是很在意,她接手林安嶽和陈琳海手中的事业,还接掌部分林家的生意,她的日子过得比从前忙碌。

      于橙依旧住在罗国的别墅裡,但林安嶽和陈琳海相继过世后,某天,左安根不声不响的搬进于橙的房子,于橙也没说什么,两人便开始同居生活,时间已长达三年。

      于橙曾问他:「不去找第二春吗?你还年轻。」

      左安根装作没听到,自顾自的吃着橘子。

      于橙踢踢他,左安根略移动脚,于橙把身体伸的更远,又踢他,左安根又坐远些。

      于橙没好气的说:「知道了,不问了,就当我养了第二个儿子。」

      左安根嘀嘀咕咕的说:「我最爱的人就在这裡,我还要去哪裡?」

      于橙问他:「在那自言自语什么呢?」

      左安根又吃了一口橘子,口齿不清的叫:「妈。」

      于橙勐地站了起来追着他打,左安根又跑又跳,一对快五十岁的中年男女把客厅玩的像游乐场似的。于橙最后把左安根按在沙发上,她的架势很像流氓,她说:「再喊几声妈。」

      左安根眼珠睁大,用着夸张的口气说:「林星妍,妳别想佔我便宜。」

      于橙的手就捏了上去,把左安根的脸颊转了整整一圈,左安根捂着脸颊喊痛。他推开于橙,转头就跑,到了楼梯口的时候,露了半个头,又大吼一声:「妈!」喊完就跑了,只留下于橙站在原地笑。

      欢乐的时光总是滙在他们身旁。

      亲人的死亡也不会带走对快乐的渴望。

      他们仍旧努力的活着、笑着、生活着,把每天都过的又充实又精彩。

      那天,于橙刚从公司回来,累了倦了不想动,她把自己抛进客厅沙发裡,随意的睡了。于橙慢慢进入深层睡眠,她的呼吸声很平缓,偶尔还有略大的呼吸声。她一动也不动,此时的她看起来很乖巧。

      左安根从楼梯上走下来,一到转角处,他一眼就看见睡着的于橙,左安根放慢、放轻脚步声,垫着脚尖,作贼似的来到于橙旁边。他无声无息蹲了下来,脸对着于橙朝外的面孔,他静静的看着她,嘴角和眼角都弯了起来。

      于橙的脸上有了皱纹,还有几根白头髮,左安根也是,两人毕竟有了年纪。

      左安根看了于橙很久、很久,他像在看一生挚宝,眼神柔极了,还藏着无穷无尽的星空。他慢慢靠近于橙的脸,最后在她的额头印上一个蜻蜓点水的吻。那吻,饱含着他内心不可言说的强烈情感,以及青春年少起不曾停止的渴望。

      他走了一圈,还是回来了。

      他看了这个世界几轮,还是最眷恋有她在的地方。

      「愿一生相知。」他低低的说。

      于橙被那吻弄醒,她也清楚的听到左安根的话。她不像连续剧的女主角继续装睡,她睁开了眼,直盯着左安根那近到能看见眼睫毛的眼。

      于橙的脸上有着还未消散的起床慵懒气息,她笑起来的弧度很令人安心,也很温柔。她问左安根:「这是你的愿望?」

      左安根没有移开视线,也没有退后,他已经不像小时候脸皮那么薄了。他专注的看着于橙,说:「如果妳可以给的更多,我会更高兴。」

      于橙噗嗤的笑了,左安根也跟着笑了。

      于橙的脸上有着一股玩味的笑意,她说:「我已经五十岁了。」

      左安根也弯着嘴角说:「我也老了。」

      于橙又说:「你知道那些故事吧?种人世界、丧尸爱人、以爱为食,那些故事的男主角,都曾与我相爱过,我至今心裡也仍有他们。」

      左安根笑得更开了,「我知道,我们小时候不就曾为种人世界的猫萌萌吵架过吗?」

      于橙的左眉一挑,她发觉他的口气很平静。

      左安根说:「在这个世界上,我对妳来说,绝对是最最特别且不可或缺的存在吧?我其实是我这个故事的男主角吧?」

      于橙真的想为左安根的推理拍手叫好。

      左安根接着问:「那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于橙「哈」了一声,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左安根却诚恳的说:「我不奢求妳爱我,真的。因为我对妳的感情也非常複杂,亲人、朋友、爱人、灵魂、嚮往什么都有,全部的东西都溷杂着,我也无从分辨爱情在哪裡。」

      「我只求永不分离、一生相知。妳剩下的未来都有我,我剩下的未来也都是妳,我们相知相惜相伴到老,好不好?」左安根全身散发着祈求和渴求,浓厚的情绪束住了于橙。

      于橙坐了起来,双手伸出捧住左安根的脸。

      她慢慢接近左安根的脸,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承诺的吻。

      她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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