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六零

　　“那只耗子长这么大他沾过荤腥么？他知道肉是啥味不？你这好姐姐，可得住机会给他多吃点，你看看他能吃多少？哼哼，保准他今儿饱吃一肚子，明儿就得进医院！

　　你有钱给他住医院么？”

　　“你说什么呢？不就是几只鸟，我明天打给你就是了，你干嘛咒我弟弟生病啊？”章素素真是对这个老太太无语了，那嘴里就没有一句好话。

　　“我咒他生病？哼哼，我没说吃死他就是积了口德了，你不信？那你尽管给他吃，你要想吃死他，我就给你五只，你可别后悔！”老太太慢悠悠地边说边看着章素素，一脸由着你选的意思。

　　章素素不由一哽，疑惑地看着老太太，肉吃多会死？当她没见识么？她可是在末世混了十年的，从来没听说过谁吃肉会死！

　　“你想吃死他，我便由得你！”老太太毫不在意地提着篮子往里走。

　　“等等！”章素素夺过篮子，犹疑地后退一步，看着老太太的脸色，虽然心下不信，可看着老太太那毫不犹豫的样子，又不敢大意：“真的不能多吃？”

　　“你想给他多吃，也由得你！”老太太冷笑。

　　“不用，这就够了！”章素素抱着篮子大步迈出了房门，事关小浩子的生命，她不能赌，先这么着，随后找人问问就知道了。

　　小米多加了一倍，又有章素素剁进去的两只麻雀肉，虽然仍旧不稠，却香气浓郁，勾得人口水直流。

　　在小浩子吞下第三口口水的时候，章素素将锅里的粥盛进了碗里，正正好两碗。

　　将粥放在一边晾着，章素素洗了锅往里添满了冷水，又往灶眼里添了小半铁锹煤，盖好火盖子，洗了手，端着两碗粥带着小浩子进了东堂屋。

　　“咝~”章素素按着嘴唇郁闷的简直无以复加。

　　　“啧！”老太太斜了章素素一眼，低头接着呼啦呼啦地喝粥。

　　　“姐，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小浩子气愤地瞪了老太太一眼，跪起来，趴在姐姐身上要给她吹嘴。

　　　“没事儿，姐不疼！”章素素舔了舔唇上溢出来的血珠，这该死的破碗。

　　　“姐，你流血了！”小浩子惊恐地看着姐姐，伸着小手不敢去碰姐姐带血的嘴唇。

　　“没事，快吃饭！”章素素把完好的一截儿碗沿对着小浩子，用筷子划拉着，把粥里的肉星往碗边赶。

　　“姐先吃！”小浩子小浩子双手扶碗把好的那一截碗沿往姐姐那边转。

　　“手别动，轮到你了，你喝一口再轮姐姐！”

　　“好！”小浩子扶着粥碗，低头凑到碗沿上，小小的抿了一口之后就小心的把碗挪到姐姐跟前：“姐你快喝！”

　　章素素舔舐着唇上的咸腥，心里又熨帖又翻腾，她的小浩子，才五岁的小浩子已经学会了分辨大口与小口的差别，他在为他的姐姐留食儿呢。

　　章素素也跟着小小的喝了一口，嚼几下入口的碎肉，再把碗推过去，教他：“再来一口，要细嚼慢咽才能品得出肉的香味。”

　　小浩子学着姐姐的样子喝了一口粥。

　　“怎么样？香吧？”

　　“香！”小浩子见着姐姐的嘴巴不再流血，也或许是真如姐姐说的那样尝到了肉的香味，咧着嘴笑了。

　　炕桌另一边，姚老太太扯着脖子往姐俩的碗里瞅。

　　小浩子警惕地看着姚老太太，身子前倾，胳膊虚虚的搂着粥碗，两只小手挡着不让看。

　　“瞧你那小家子样儿，我还能抢了你的？哼！”早就看清楚了，还跟自己碗里的粥比较过后，心里有数的姚老太太冷哼一声，低头呼啦呼啦地喝着粥，还自以为不着痕迹地瞥了俩人一眼：屁的细嚼慢咽，俩不晓事的傻子，吃饭就得大口灌进肚子里才抗饿，还细嚼慢咽，饿不死你！

　　章素素看着老太太那得意的样子暗暗好笑，她对于姚老太太，以前或许还有些怨言，现在大了，回头看看，她得感恩，不是老太太，她不知道能不能在亲妈手里熬出头，有那么多的舅舅姨妈在，即便她还能出城挖野菜遇上下李村的老羊倌，弄来羊奶，也不一定就能喂进小浩子的嘴里，她的小浩子能不能活到五岁都未可知。

　　连上末世的九年，别看章素素现在挺着个豆芽菜一般的小身板，看着不到七八岁的样子，可实打实的，她该是将近二十岁的大人了，有理智且独立的思维能力，平心静气的说，她对父母没有一丝的感情，有那样一对父母，给谁也产生不了什么感情，可是，对于同胞的弟弟，五岁的章素素就敢冒着被老太太赶出去的危险也要留下他，一跑十来里地去下李村硬赖着老羊倌断断续续的要了三年多的羊奶，她疼小浩子，心疼这个跟她血脉相连，命运相近的弟弟。

　　老太太呼啦呼啦的喝粥声里，和小浩子一人一口细嚼慢咽地吃着肉粥，章素素寻思着，明天要不要的来粮食，她都得出去弄两只碗回来，管他粗瓷细瓷，她和小浩子一人一个，嗯，再弄俩勺子回来，还得再来俩盘子，将来吃干饭用来装菜。

　　其实她那小空间里倒也有盛饭的家伙，可那是高科技的光能自热保温杯，现在拿出来不说见光死，那也是纯属找抽，这种杯子，就别说那自热保温的功能，就看那外表，银色亚光的面儿，细白瓷的里子，还有那把手上的内嵌宝石，那一打眼就是好东西，这是她家这样的人家该有该用的东西么？那要脑抽的当了吃饭家伙，存属脑残。

　　扒拉扒拉她的存货，倒是找到一只能盛饭的碗，唉不说也罢，相比较着用那只碗吃饭，章素素就是再心大也觉着还是先跟小浩子凑合几天吧，毕竟，别说六零年，就是到了末世也没见谁端着个碧莹莹的翡翠碗喝汤啊，真不知道造这东西的人是不是脑抽了，还有，当初珍藏这东西的自己，也是脑残，你说这不当吃不当喝的，你倒是弄个瓷碗存着啊，不知道家里没碗啊！真是才在末世过了几天好日子啊，不好好的干活出任务，多存点吃的用的，学着人家藏古董，那是一般人家能玩的东西么？不知道小浩子还还饿肚子啊？这是什么？这是目光短浅，鼠目寸光，这是脑残啊！

　　哎呦，往事不可追啊，一追心疼呦！

　　忍着心疼，章素素收拾了碗筷，烧水侍候姚老太太洗了脚，送了便盆，拉了灯，给老太太关好门，再往西堂屋炕灶里添了半铲烧红的煤，塞了一抱细柴枝，热上炕，再去厨房封了灶火，和小浩子洗了澡，换了衣裳，脏衣裳仍在厨房的塑料盆里，回了屋，抱小浩子上炕躺下。

　　章素素又从煤堆上铲了小半铲煤倒进炕火里，半封了风眼，这才直了直腰，在小浩子身边躺下，拉了被角盖在肚子上。

　　章素素浑身暖融融的，劳累了一天的身子酸痛酥软，木木的，感觉好像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

　　身子乏累的不行，脑子却极清醒，她觉得她该想些什么，最起码想想末世里的哥哥姐姐们，该为她着急了吧，这么不听话的小妹妹，她在那个世界的身体应该是死了吧，那么多的丧尸，哪有她的活路，要是有方法告诉哥哥姐姐们一声就好了，省的他们伤心难过，还得再想想明天去要粮食的事，以奶奶的性子，这粮食多半是要不回来的，可她还得去要，不要怎么办？让那边知道她能打猎这边就甭想过清净日子了。

　　她的脑子里空荡荡的，好似一切都不再存在，在没了空间和时间的意义，整个宇宙里只剩了她一个，不需动作，不需思考，就那么空着，空着……消散了去……

　　不知躺了多少时光，直到窗外银白的月光从不大的玻璃窗里悄悄的滑了进来，倾泄在炕上，到处一片银白。

　　身边的小浩子不知梦见了什么好事，咯咯的笑了起来，笑着眨巴两下嘴巴，咕囔着说道：“好吃！真香！姐……”

　　章素素好似活过来一般。

　　银白的月光里，章素素好似醒过来一般，扭过头去，看着小浩子翘着嘴角的睡颜，她跟着也笑了，渐渐的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一夜好觉，歇透了身子，章素素起来的时候，神清气爽，捅开火，塞了两根柴进去，她从井里绞了水上，在院子里把昨天换下来的衣裳揉出来。

　　家里井口辘轳上的水桶是跟江家换的，初时章素素刚来绞不动辘轳，是江大叔见天过来给绞一水缸水，直到章素素九岁的时候，才跟江家拿大铁皮桶换了只小桶回来，每次只绞半桶水，一开始没那力气，直练了大半年才好些。

　　早饭时候，老太太再不肯拿米出来了，任凭章素素好说歹说，也只肯拿了一只鸽子出来。

　　“奶，我这一出门就是一天，剩下你跟小浩子，就这么一只鸽子哪够？再把那半只野鸡给我，晚上回来我一准给你还回一只来……我保证……我说到做到！”章素素恨不得指天发誓。

　　“那行，等你晚上拿回来，明儿早上我再给你那半只！”老太太眼皮子都不撩一下，又拿她那件灰布衣裳缝白线补丁呢！

　　“这补丁还补不完了是吧？”章素素被气的出气都粗了。

　　“你说啥？”老太太不可置信地看过来，这小丫头心大了啊，这是要反天了啊！

　　“不是，太奶，我保证，今儿晚上回来，还打昨天那么多的肉，真的……我打弹弓准着呢，指哪打哪，那林子的鸽子麻雀，野鸡兔子什么多的是，我一准儿能打回来……哎，不对，肯定比昨天还打的多……真的！”

　　章素素磨破了嘴皮子，把自己吹得无所不能，进了东郊林子就如同虎入山林一般，哎呦，都吹上天了，姚老太太也就只肯再多拿出两只麻雀出来，想要更多，再不能了，再要，你把我生吃了吧，丧良心的东西，你吃我的喝我的，养活你大了反过来勒掯我！

　　章素素这个气啊，你说她这个手贱啊，干啥要给她呀，臭显摆什么呀，昨儿回来要是直接踩凳子吊房梁上，就凭她那腿脚，急死她也拿不下来，今儿想吃什么，吃多少不就是她章素素一伸手的事儿么，何必在这儿跟这老抠儿破嘴皮子。

　　章素素气的一甩手，出了东堂屋。一会就给老太太喝口汤，一口肉不给，都给小浩子吃了，让你尿一泡肚子就得打鼓，饿不死你！

　　洗了肉，章素素轮着菜刀剁得案板山响，今儿她就不在家里吃了，进了林子再说，都留给小浩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支撑到晚上，哎呦，她可真实诚，白带个空间了，你说就是往空间里藏几只麻雀也好啊，真是傻实诚，傻死了！

　　这边厨房里，章素素发狠的多肉，那边堂屋里可捅了马蜂窝了。

　　姚老太太听着厨房里传来咚咚声响，这是剁肉么？这是要剁她呀！

　　想她姚若云活了这么大岁数，要强了一辈子，临老让老章家给制住了，那老的掐着粮食不给，要饿死她，这小的，白吃白喝她五六年的小东西也敢要她的强，这还能活么？这是要逼死她呀！

　　“哎呦，我的娘哎，老婆子不能活了啊……”姚老太太坐在炕上，打开着房门，扯开嗓子这个哭呦，又哭又骂又求的，哭她命苦，骂老章家忘恩负义，狼心狗肺求政府可怜她，给她做主……

　　章素素抚着额头，强压□□内蜂蛹磅礴的洪荒之力，她收回，她收回昨个说老太太不错的话，这是什么老太太啊，谁家老太太这样啊！

　　扔下刀，章素素冲进东堂屋，一把合上房门，就那么看着唱念做打摆足了全挂子武艺的姚老太太。

　　强压下火气，章素素压着声音叫了一声：“太奶！”

　　“老婆子命苦啊，十来岁上没了娘啊……”老太太仿若无人地拍着炕沿哭。

　　你没娘怪我喽？我把我娘送给你行呗？白送，不要钱，还白搭一亲爹，行呗？都给你！

　　“太奶！”章素素沉气高喝了一声，老太太的哭声嘎然而止，有些怔愣地看着章素素。

　　从门背后的绳儿上抽了条毛巾递给老太太，哎呦，刚才那可是真哭啊，看看，满脸的鼻涕眼泪啊！

　　“太奶，您别不信我，您看这样行不，您那柜子里的东西，我再不要了，您都留着，等今天我要回粮食来也都给您锁柜子里去，咱家的吃喝我自己包了，您信我一回行呗？我保准天天让您吃饱喽，肉管够，吃多少都有，成不？”

　　“你……”老太太不信，她活了一辈子，就没见过谁这么狂过，要靠着一把弹弓就能天天打一堆鸟雀儿，顿顿能吃肉？这不笑话么？会打弹弓的人不说整个潞州，就这电厂，不说上百至少也有好几十个吧，谁家小子没玩过弹弓啊？你见过谁家靠这东西就能过日子的？吹牛！

　　“成，我知道您不信，这么着，您先看着，要是我真饿着您再骂我成不？反正粮食也在您柜子里锁着呢，怕啥？”

　　姚老太太听她这回，自己一寻思，倒也是这么个理儿，虎着个脸不吭声了。

　　章素素这儿等老太太回音儿呢，她倒不吭声了？这是寻思啥呢？还不答应啊？她可真没办法了。

　　“还不做饭去？等啥呢？”姚老太太看她真不顺眼。

　　“啊？哎呦，行，这就去，一会儿就得，您稍等！”章素素笑眯眯的答应着，开门出去了。

　　站在院子里，章素素吁了口气，这日子啊，往好里过吧。

　　“姐！”小浩子终是被老太太吵醒了。

　　“醒了？饿了吧？走，跟姐做饭去！”章素素揽着小浩子进了厨房。

　　“还吃肉么？”小浩子看到案板上剁了一半的鸽子，惊喜地看着章素素。

　　“对啊，咱们今后天天都吃肉！”章素素给小浩子倒好洗脸水，让他自己洗漱，她自己接着剁肉，剁成小块，住进锅里，再切几个土豆进去，也差不多了，大不了晚上早些回吧。

　　章素素嘴上说的厉害，盛饭的时候到底还是给她盛了十来块肉和几块土豆。

　　“土豆哪来的？”姚老太太用筷子搅着汤碗，抬头问送饭的章素素。

　　“哦，是江婶婶给的两个，昨儿早上煮了一个，剩下的一个今儿煮了！”章素素早在昨天早上就想好了这个借口，老太太今儿早上才问。

　　“老鼠存不住隔夜粮！”姚老太太冷哼一声，嘟囔着骂了一句，低头端着碗呼噜呼噜地喝汤吃肉。

　　小浩子跟章素素是在厨房吃的，没敢给他多吃，十来块小肉，几块土豆，又让他喝了半碗汤，剩下的半碗，章素素几口吃下洗了碗，封了火，嘱咐小浩子：“中午吃饭的时候你踩着凳子舀汤，肉和土豆都和太奶一人一半，别省着 ，姐晚上回来给你做好吃的，小心点，别烫着，知道了么？”

　　“姐，我也去！”小浩子想跟着去。

　　“小浩子，你还太小，走不动路,姐姐也背不动你，等你再吃半年的肉，养的壮壮的，姐就带你出门行么？”章素素跟他解释说道。

　　“半年是几天？”小浩子数不过来。

　　“嗯，等到秋天，麦子黄了，能吃白面饺子的时候就到了！”章素素认真地说道。

　　“啥是白面饺子？比肉还好吃吗？”在小浩子短短的人生里，从昨天到今天吃的肉就是这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了。

　　“姐，也不知道，等到那时候你亲自尝尝比较一下不就知道了？”

　　章素素心疼地轻抚弟弟的小脑瓜子，她穿到末世的时候才十岁，不知道是本来就笨，还是饿的太久，她觉得那时候的她太呆了，每天除了出城找吃的，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在哪买粮，不知道这个时候人们的生活咋样，不知道别人家能不能吃上饺子，一年能吃几回，她五岁前的记忆里灰茫茫的，除了饿啥也没有，到了老太太这边的五年，奶奶送来的粮食每次都是粗玉米面，连小米都不多，白面更是没见过，其实有了白面她也就会煮个糊糊，也是到了末世才知道猪肉馅饺子的滋味，才知道原来白面糊糊是用来贴对联的……

　　“嗯，我能吃两碗！”小浩子伸着两根手指头拍拍肚子高兴地说道。

　　“好！”章素素摸摸他的头，笑了。

　　“太奶，我去那边要粮食，然后再去东郊林子一趟，下晚就回，午饭热在锅里了，小浩子太小，您受累自己去厨房盛出来吃！”章素素进东堂屋和姚老太太说道。

　　“嗯，告诉你奶奶，没有十四斤玉米面，我老太太就上政府搞她去！”姚老太太停下筷子，颇霸气的说道。

　　“行，我一定告诉她！”章素素觉着，这也是个办法，兴许真能拿住奶奶。

　　“去吧！”姚老太太往她背后指了指，拿起筷子低头吃了起来。

　　章素素转身一看，哎呦，差点把它忘了，没有布袋子，再要不回粮食来，别指望着能从奶奶家借到布袋。

　　把布袋子叠吧叠吧，塞进小篮子里，章素素反锁了大门，一路往东去了，现在去奶奶家一准没人，得等到傍晚，都下班回来才好说话。

　　这一次没了碍事的大江哥，章素素觉着她能多打一些鸟雀，先把小空间塞满再说。

　　对于末世行走将近十年的章素素来说，除了身体弱些，动作不大协调之外，打鸟儿真的不是什么难事，甚至，她今儿运气好，还打到一只瘦巴巴的兔子，不管了，只要是肉就成，她暂时不挑。

　　从西边进了林子一路往东，章素素边打鸟雀，边脚下不停的往前走，她今天出来不仅仅是为了打鸟，她还得去更远一些的大沟子里去看看。

　　章素素所在的潞州市是典型的丘陵地带，没有那种高不可攀的大山，少数高山也不过五六百米，方圆不过几百亩，更多的都是些搞不过几十米的大土堆儿，倒是沟壑多的数不过来，也或是一山不出二宝的缘故，因为底下煤层丰富，土地就贫瘠了些，尤其那些深沟子里，长满了荆棘和野酸枣数，除了秋后妇女们结伴进去给孩子打一些酸枣当零食或者几个有手艺的砍些荆条编筐，没人愿意进去。

　　章素素还是九岁的时候跟着大江哥几个大孩子进去过东郊林子东面那个大深沟子，两只胳膊本荆棘条和酸枣枝上的刺划的好几天不敢沾水，摘回来的酸枣越吃越饿的慌，还被大江婶子知道，用鸡毛掸子把大江哥好一顿抽打，打那以后就再没去过了。

　　出了林子，一路往东趟过及膝的荒草，章素素卡着表，快走了大半个小时才进了沟子。

　　伸出一根手指小心地推开挡路的荆棘藤和野酸枣树，章素素走入了这个人迹罕至的大沟子。

　　这个沟子可不小，章素素估摸着少说也有上百亩，或者更大的多，沟里也不是平地，沟沟壑壑，坑坑洼洼，几乎长满了荆棘和野酸枣，便是地上的稀稀拉拉的野草都没有高过膝盖的，越往里走，那荆棘藤越是粗壮，很有几颗男人臂膀那么粗的藤蔓粗粝的表皮上长着锋利的木刺，虽然歪歪曲曲高不过两米，却独有一股旺盛的生命力，运转体内时断时续的异能拂去荆棘藤上尖锐的木刺，章素素环视四周，展眉一笑，这是独属于荆棘的王国，而今，她章素素便是这王国里独一无二的王！

　　跳上一处高岸，章素素细细查看之后，方选定一颗手指粗细的荆棘，走至跟前，伸出两根手指轻轻捏住藤身，运起体内的植物系异能，通过手指，穿透它坚韧的表皮……细细感受……慢慢捕捉到那股正在复苏的生命力……然后牢牢抓住……贯穿……吸收……

　　不知过了多久，章素素如同老僧入定一般，闭着眼睛，苍白的脸上神情肃穆，渐渐的，她的额上，脸上蒸起细汗，慢慢地，汗珠长大，滑落，继而，又有新的汗珠生出，一层层的落下，一层层的生起，她的脸越发苍白了，不知过了多久，薄薄的云散去，东方的红日滑过头顶，挂在半空里，暖暖的阳光照在她汗如雨下的脸上，渐渐的，她脸上的汗珠不再滑落，如同一挂稀稀拉拉的微缩的水晶珠帘铺在脸上，渐渐的，暖阳融化了那挂珠帘，渐渐的，她半干的脸上，苍白退去，却平添了三分光泽，原本肃穆的神情也渐渐缓和……轻松下来……越来越轻松……直到……那荆棘藤微不可见的轻晃了一下之后，寸寸截断，仿若经历了千万年的时光一般，化作灰烬随风飘散开来。

　　章素素立时收手，退后两步，看那灰烬飞扬，感受着体内虽然纤细如线，却再无中断，能够运行自如的异能，她稚嫩的脸上，霎时，章素素展颜笑了，能接上便好，穿越回来，她原本已经晋级到五阶的植物系异能也变得时断时续，时有时无，没法催生作物，没法指挥花草，若不是精神力尚存，便是打鸟也不一定能够做到，虽然总拿能够打鸟天天吃肉安慰自己，可内心深处的恐惧害怕却牢牢的霸占着她的神经，让她时刻不敢松懈，直到，刚才，吸收了荆棘藤的木本精华，她的异能终于稳定下来，她找到了提升异能的法子，虽然慢，可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丧尸，没有变异动物，只要粮食就能活下去的世界里，她，能够将小浩子养的非常好，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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